第5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名柯同人] 琴酒的母親是酒廠boss、暴君如此多嬌、帶著幾畝地,穿越到饑荒戰(zhàn)亂年代、一見到你呀、[劍三+三國]名士萬花、每天都被自己辣哭[未來]、紅樓之邢夫人、帶物資系統(tǒng)穿成極品親閨女、公爵、你別再演了
正想著,胭脂突然傾身上前,在枕頭底下某個隱蔽的地方摸索片刻,然后輕輕按了一下。 吱呀。 輕微的聲響從床下傳來,胭脂彎腰,快速鉆進(jìn)了床底。 青蠻吃驚,忙拉著白黎跟上,然后兩人就在胭脂的床下發(fā)現(xiàn)了一個只容一人通過的洞口。 青蠻瞪圓了眼睛:“這下面竟然有條地道!” 胭脂已經(jīng)下了地道,白黎帶著小姑娘快速跟下去一看,嘴角微抽:“應(yīng)該說,是個地洞。” 半人高的徑道,四周全是泥土,顯然是倉促間挖出來的,嬌小些的姑娘家還能弓著腰往前走,他這樣的…… 只怕得跪著往前爬了。 青蠻樂了,壞笑著說:“來來,白哥哥先請。” 白黎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屈指輕點(diǎn)她的腦袋。 青蠻只覺得眼睛一晃,眼前這地洞便一下變大了。 不對,不是地洞變大了,而是他們倆變小了。 “……”忘了這家伙是條龍,能隨心所欲地變大變小,小姑娘失望撇嘴,好不容易逮著個機(jī)會能看他的笑話,結(jié)果又是空歡喜一場。 白黎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揉了她腦袋兩把,笑嘖一聲:“再不走追不上她了。” 青蠻沖他做了個鬼臉,快步朝前跑去。 胭脂已經(jīng)輕車熟路地拿著一個火折子走出一小段距離。她身量不矮,走得時候幾乎要垂直彎著腰,這個姿勢看著不難,可要一直這么彎著往前走,卻是極不容易的。 青蠻看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的腰都開始酸,背也開始疼了,可前方那姑娘卻仍是保持著之前的速度,腳下片刻不停。 她顯然很熟悉這里,并且經(jīng)常出入,小姑娘好奇極了:這地洞的出口,會是什么地方呢? *** 地洞不短也不長,沒一會兒兩人就重見天日了。 不過…… “居然會有人把地洞的出口挖在一個破茅坑旁邊!”青蠻捂著鼻子,整個人都驚呆了,白黎更是臉色漆黑,嘴角連連抽搐。 這股味道對于一個有潔癖的人來說,嗯…… 青年一副想直接炸了這個地方的樣子,青蠻樂了,忙道:“冷靜冷靜,不就一點(diǎn)臭味么,一會兒就隨風(fēng)而散了!” 白黎扯了一下唇角,想說什么,不遠(yuǎn)處的胭脂忽然回頭朝這邊看來。 青蠻心下一驚,忙屏氣凝神,拉了拉白黎的袖子。 雖然隱了身,但如果聲音過大或者氣息波動過大,也是有可能被發(fā)現(xiàn)的,還是小心為上的好。 白黎忍了忍,終是忍下了心里的厭惡,拉著小姑娘快步跟了上去。 方才看過來的那一眼似乎只是意外,胭脂又左右看了看,確定四下無人,這才從眼前這片位置還算隱蔽的小竹林里走了出去。 入目的是一條破舊的小巷子,小巷子兩邊是兩排看起來搖搖欲墜的破屋子,幾個面色瘦黃的小孩兒正在巷子里跑來跑去的玩耍,偶爾有一兩個大人從民屋里出來,也是一副為生活所迫的窮苦模樣。 “這里是什么地方?”青蠻有些驚訝。 “應(yīng)該是臨近城郊的貧民村,這里頭住的都是些老弱病殘,大多都是十幾年前從外鄉(xiāng)逃來的難民?!?/br> 沒想到繁華如長安城里也會有這樣的地方,青蠻愣了愣,半晌才看向不遠(yuǎn)處正慢慢往前走的胭脂,那她為什么要偷偷地來這里呢? 剛這么想著,胭脂便在某個分岔路口停了下來,她朝著某個方向張望片刻,然后就原路返回了。 “???”青蠻一頭霧水,忙拉了拉白黎的袖子,“白哥哥,你看見她在看什么了嗎?” “沒有?!卑桌鑴傉f完,胭脂便順著方才那茅廁旁的洞口鉆了下去。 “……”兩人憋著氣兒,嘴角抽搐地跟上,卻見她回到合歡樓之后,只是換回衣裳,拿著一本書靠在床上看了起來,別的什么事兒都沒有再干。 “……敢情她方才就是特地去聞一下那茅坑臭味的不成?” 小姑娘瞪著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白黎被她逗笑,抬手輕拍了一下她的腦袋:“現(xiàn)在時候還早,先回去休息吧,晚點(diǎn)再過來,看看她是怎么變回昨晚那樣子的?!?/br> “不回,反正現(xiàn)在也沒事干,我就在這等著?!鼻嘈U往房梁上一跳,哼哼道,“我倒要看看這位胭脂姑娘,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br> 白黎拿她沒轍,只得陪著她一起等。 這一等,果然叫他們等到了。 這日太陽快落山的時候,胭脂放下手里的書,起身走到了梳妝臺前,然后,她打開一個小木盒,從里頭拿出了一個晶瑩剔透的白玉罐子。 罐子里殷紅一片,刺目如血。 青蠻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罐胭脂,只是質(zhì)地粘稠,與一般的胭脂有些不同,且那氣味…… “白哥哥,有血腥味!” “不止?!卑桌枘抗馕⒗?,“這里頭還有靈魄的氣息。” 第70章 胭脂(五) 雖然心中驚駭, 但為防打草驚蛇,兩人都沒有動,只看著那容貌可怖的女子將那罐混有人類血rou與靈魄的胭脂一點(diǎn)一點(diǎn), 仔仔細(xì)細(xì)地涂抹在臉上。 猩紅如血的紅, 覆上了她整張臉,配上那一身刺目的紅衣, 簡直就是一個剛剛從血堆里爬起的血人!尤其這會兒暮色四起,屋里又沒有點(diǎn)燈, 這乍一看, 就是青蠻都忍不住寒毛直豎, 下意識捏住了白黎的手。 “什么玩意兒,這也太難看了!” 白黎低頭看了她緊緊覆在自己手上的小爪子一眼,嘴角微勾:“是很難看, 阿蠻meimei還是看我吧,我好看?!?/br> 青蠻被這話震回了神:“……不了,我怕自己會忍不住動粗,還是繼續(xù)看她吧?!?/br> 白黎笑嘖:“我是一片好心, 阿蠻meimei怎么能這么無情?” “人不無情枉年少!”小姑娘沒什么誠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老人家,看開點(diǎn)?!?/br> “……老人家?”白黎笑不出來了。 “你比我大好幾歲, 對我來說,可不就是老人家?” 白黎:“……” 兩人說話期間,梳妝臺前的女子已經(jīng)涂完胭脂,開始梳頭了。 蔥白如玉的手指, 握著一柄象牙木梳,慢慢穿過烏黑如云的長發(fā),看起來賞心悅目。她的動作十分小心,愛惜之意溢于言表,眼睛更是一動不動地盯著銅鏡里的自己,專心得像是在打理什么稀世珍寶。 想起自己從來都是隨手扎個道姑頭,有時候還會扯下好多頭發(fā),青蠻心里有些汗顏。 跟這位胭脂姑娘一比,她簡直就是個糙漢來著! 接下來便是挽髻簪花。 胭脂似乎習(xí)慣了自己動手,很快便弄出了一個簡單雅致的發(fā)型。對著鏡子照了照,確定沒有一絲不好之后,她又拿起了一塊螺子黛。 也是這時青蠻才發(fā)現(xiàn),她臉上那層刺目的紅已經(jīng)淡了許多。仿佛是被什么東西吸收了一般,那些胭脂漸漸消失在了她的臉上,而她的容貌…… 看著那張一掃先前猙獰,變得和昨晚一樣白皙精致,秀美無雙的臉蛋,青蠻意外卻又不意外——這白玉罐子里的胭脂,果然能治她臉上的傷。 只是,她臉上的傷又是怎么回事呢?還有那罐胭脂…… “傳說有一種邪術(shù),可以用活人的血rou與靈魄為引,制出一種血胭脂。這種血胭脂能使人改頭換面,變得美貌如花,不管他原本長得有多丑……”青蠻微瞪著眼說,“她剛剛抹在臉上的,不會就是那什么血胭脂吧?” 白黎看了她一眼:“真正的血胭脂可以讓人一勞永逸,不會出現(xiàn)這種白天恢復(fù)原貌的情況,且那能制出真正血胭脂的邪術(shù)已經(jīng)失傳很久了,她這個,應(yīng)該是不得其精髓的仿制品。” ……假藥用不得??!而且就算是仿制的,那也是邪道之物,上頭沾了血債的,青蠻看著胭脂,小眉頭緊緊地擰了起來。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這東西又是從哪兒得來的? 正想著,那邊胭脂忽然站了起來。 描好眉畫好唇之后的她,與昨晚那個對鏡貼花的美麗女子別無二致,她又低頭看了一眼銅鏡中的自己,末了才收拾好東西走到床邊,慢慢躺了下來。 最后一絲余霞也消失在了如墨的夜色里,天地整個兒暗了下來。 又一個夜晚,來臨了。 “她這是要睡了?”青蠻疑惑地嘀咕了一句。 話音剛落,外頭忽然響起敲門聲,緊接著老鴇的聲音便傳了進(jìn)來:“胭脂,開門?!?/br> 床上的女子沒有反應(yīng),似乎已經(jīng)睡著了,老鴇又重重拍了幾下門,她才終于長睫微動,慢慢睜開了眼睛。 熟練而快速地摸出枕邊的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確定沒有任何異樣之后,她才松了口氣似的閉上眼:“來了?!?/br> 青蠻一愣,心中有些奇怪:不是才照過鏡子嗎?做什么這么緊張? 不過這會兒她沒有時間思考,便暫時將這疑問按下了。 胭脂起身將老鴇迎了進(jìn)來,老鴇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而后才拍拍她的手:“今兒前頭客人多,我都沒時間過來看你,那什么,早前那幾個人沒有為難你吧?” 胭脂似是頓了一下,半晌才聽不出情緒地“嗯”了一聲。 “那王爺……”老鴇探究地看著她,眼中精光亂閃,“他到底出什么事兒了啊?” 胭脂垂目:“我不知道?!?/br> 她一貫少言,老鴇又問了幾句,見問不出什么,便也不再問,只是到底不甘就這么失去一個大金主,忍不住又拉著胭脂叮囑了一番,讓她沒事兒去晉王府看看,或者到廟里替晉王祈個福,也好叫晉王早日醒來,繼續(xù)來合歡樓撒錢…… 胭脂沒怎么說話,但看著也算是應(yīng)下了。 老鴇很滿意,拉著她的手笑瞇瞇地說:“你近來精神好像越發(fā)好了,這小臉兒也是,瞧著又水靈了幾分,看來我也得考慮考慮白天窩在屋里睡覺不出門的事兒了。” 胭脂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幾許不明顯的譏諷:“光是白日里不見光效果不大,嬤嬤若想變回年輕貌美,還得配合我那種藥膏使用才行?!?/br> 老鴇一頓,惋惜又不甘地說:“可惜那藥只對帶有傷口的臉才有效果,我卻是狠不下心來對自己的臉動刀子的。也只有如月那樣心狠手辣的死丫頭,才會……” 胭脂眼神一下變冷,老鴇心下一驚,忙干笑道,“瞧我,沒事兒提起那個小賤人做什么,來來,不說了,咱們喝茶。” 胭脂沒說話,半晌才垂下眼睛,冷笑了一聲道:“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永遠(yuǎn)都不要再碰這藥?!?/br> 她看起來與白天有點(diǎn)不一樣,白天的她冷靜沉著,宛如一潭死水,可這會兒也許是沒有外人在,她的眼角眉梢,皆是透出了幾許鮮明的憤恨來。 “好孩子,別想了,那都過去了啊?!崩哮d面露憐惜,又假模假樣地說了幾句安慰的話,這才眼睛微轉(zhuǎn)道,“對了,外頭有位大老爺指名要見你,出手很是大方,你看你要不要……” 胭脂微頓,一瞬間收起了情緒,淡淡道:“叫他進(jìn)來吧?!?/br> “好嘞!”老鴇很高興,又吩咐了她幾句,這便起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