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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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懶得跟你廢話。”少年月伯道,“文盲?!?/br> “我也懶得跟你廢話?!鄙倌晏煲暗?,“雖然我覺得活著沒有特別多的意義,但是我很喜歡我現(xiàn)在的家庭,父親也好,新母也好,都是我活著的動力。 因為他們活著,我想要陪伴他們,所以我也在努力活著,努力過好自己的每一天,為的就是不讓他們擔(dān)心。 我和你不一樣,你說我是基因的走狗也好,基因的什么什么也好,但相比你鬼扯的那些東西,我更在乎的是正兒八經(jīng)的感情?!?/br> “……”聽完這些話,少年月伯沒有再做聲。 天野很討人厭,但討人厭的天野,偶爾會說出一些讓他不想反駁的話。 …… 之后漫長的時間里,少年月伯都處于一種非常消極的狀態(tài)。 他的腦海中會反反復(fù)復(fù)地出現(xiàn)天野的那句:為了家人而活著。 為家人而活…… 為家人…… 為什么別人在生活中所能感受到的短暫的快樂、開心與期待,自己明明也感受到了,可這份溫度,卻就是不能填滿自己冰冷的心房? 明明他已經(jīng)有了和藹的父親,開朗的新母,還有雖然招人討厭但也沒那么討厭的弟弟,明明他的生活應(yīng)該是幸福的,他的當(dāng)下也確實是幸福的,他非常珍惜這一切,可為什么…… 為什么他始終有一種永無止盡的疲憊? 為什么他不能完全像天野一樣,做一個為家人而活著的、無意義的、平凡快樂的人? 是因為既定的命運太過于龐大,讓他對短暫平凡的快樂都難以發(fā)自內(nèi)心地喜悅嗎? 是因為過于格格不入的童年和人生,讓他已經(jīng)難以再擁有常人該有的喜怒哀樂了嗎? 是因為“預(yù)言之子”這個四個字真得太重了,重到已經(jīng)壓得他無法喘息了嗎? 還是說,可能就是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天生的悲觀的虛無主義者呢? 他的胸腔太冷了,無論倒入多少暖意,也無法讓他擁有常人的溫度。 …… “你聽我說,月伯?!?/br> 一個春日的午后,微風(fēng)愜意。 別墅的屋檐下,長長的木質(zhì)走廊上,少年月伯躺在男人的左邊,手中拿著冰淇淋,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少年天野躺在男人的右邊,手握游戲機玩得不亦樂乎,而男人躺在兩人中間,望著隨風(fēng)搖晃的風(fēng)鈴出神。 “你和天野不一樣,天野其實是個比較容易在親密關(guān)系中被滿足精神需求的孩子。”男人輕聲說著,“但你不是,過為曲折的人生閱歷讓你過于早熟,而過于早熟的孩子,很容易像太早開放的花朵那樣,過早呈現(xiàn)頹敗和凋零的趨勢。” 少年月伯聞聲,看向男人。 “你總是問我生命的意義是什么,或許你說的是對的,其實人的生命其實或許根本沒有意義?!蹦腥溯p聲說著,“或許人生就是……就是沒有意義,一切都沒有意義,所有的生命與世間萬物都沒有任何意義。 可是,即使人類的生命或許真的沒有意義,但是人類卻很難在沒有意義的狀態(tài)下活著,所以人總是愛對人生的每一步做出定義,甚至不止是定義人的,還要去定義花、定義草、定義整個世界。 這種定義可能是沒有任何價值的,可是月伯,你想一想,為什么愛情明明那么難得影視劇中卻總是在歌頌愛情?為什么人類總是習(xí)慣于記錄人性的光輝時刻?為什么人類會不斷地謳歌很多美好的事物呢?” “……”月伯搖了搖頭。 “因為這就是人類發(fā)明的一種對抗這種無力的無意義感的方式?!蹦腥说?,“人類確實是基因的奴隸,我作為一個生物學(xué)者我不能否定你的看法。 但是,我們不是純粹的奴隸,我們不完全是被動的,身為這副身體的人格,我們一直在嘗試對抗這樣無情的自然選擇,我們一直想要超越□□的束縛,擁有真正的靈魂。 所以,其實,我也真心地希望你能像那些電視劇中一樣,用一種哪怕你認(rèn)為自欺欺人的方式去處理這樣虛無的情緒——” “去期待?!蹦腥说?,“去讓自己充滿對未來的期待,不一定是期待愛情,你可以是期待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感情與事物。 期待這一切遲早會到來,期待未來會變得明媚陽光,期待所有的不快樂都一定會過去。 你可以讓這份期待具象化成一件事或者一個人,然后懷揣這樣的期待,人才能夠好好活下去,而好好活下去,是我身你的父親,非常卑微的一個心愿?!?/br> 說到這里,男人伸手摸了摸月伯的頭道:“所以,月伯,我真的很擔(dān)心你,擔(dān)心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能不能走好人生的路?!?/br> 月伯垂眼,默默地看著手中緩慢融化的冰淇淋。 “你們倆聊什么呢?”就在這時,房間內(nèi)有女人走出來,瞧了眼外面的三個男人道,“一個個傷春悲秋的,干脆寫詩去算了?!?/br> “我也想說來著?!碧煲安荒蜔┑卣露鷻C,爬起來跑到女人身邊道,“一天天的,他們兩個就愛說些神神叨叨的話……” …… “去讓自己充滿期待,讓這份期待具象化成一件事或者一個人嗎……” 父親離世一周年的那天,月伯獨自站在實驗室的窗邊,看著窗外逢春的枝丫冒出嫩綠色的葉苞,陷入茫然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