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鳳囚鸞(二更)
付清如的手指不自覺蜷縮,“繹哥哥,你都不問我這些年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嗎?” 章繹之微笑,伸手理著她鬢角散落的頭發(fā),柔聲道:“傻丫頭,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現(xiàn)在在我身邊就好?!?/br> 她耳朵里嗡嗡響,如無數(shù)浪潮不停席卷而來。 留在江州的那些日子,竟都可以一一想起。 那人的腳步聲,波瀾不驚的神色,生氣的,笑著的樣子,甚至那個大雪紛飛,室內(nèi)溫暖如春的夜晚…… 難道,真是過去的事情了? …… 在沁園住了幾日,幸好因為爆炸受的是點皮rou輕傷,章繹之又專門請了私人醫(yī)生來看,所以很快就恢復了。 付清如詢問月香在哪里,章繹之卻安慰說月香傷勢要嚴重些,還需在醫(yī)院治療一段時間,讓她不必擔心。 她想出門,他總以身體沒有完全恢復為由,將她留在房里。 她只能在樓上狹小的空間活動,若是下樓梯,玉萍或周志生必定阻攔。 雖然章繹之每天會來看他一會兒,但她心里始終惶惶不安。 如今章繹之任中央政府駐陜辦事處的處長,身份舉足輕重,自是出入都有警衛(wèi)保護。 這回帶付清如出去,除心腹周志生外,他并沒有帶其他侍從。車子一路奔馳,駛向郊外,停在了山下。 她疑惑不已,“繹哥哥,這是做什么?” 他握住她的手說:“你待在屋子里很悶吧,我?guī)闵⑸⑿?。?/br> 掌心的溫度傳來,有些陌生,她下意識想抽出手來,卻被他握得緊緊的。 兩人順著長長的石板路走上山,沿途所見,遠遠近近山風吹拂。早春時節(jié),樹枝剛剛抽出嫩葉,草地也光禿禿的。 章繹之一邊走,一邊道:“聽說來這里,不乘轎子,一級一級自己走完臺階,才是誠心的表現(xiàn)?!?/br> 呼吸著林間清新的空氣,心情也放松了些,付清如道:“難不成你是來拜觀音的?” 章繹之但笑不語。 遠處的夕陽快要落到山后,茫茫余暉灑滿幽徑,這時候幾乎看不到什么人了,她不由道:“這下好了,等走上去,只怕庵門關(guān)了,我們就得灰溜溜地回去了?!?/br> 話剛說完,她身體一晃,踩在了石階邊的青苔,險些滑一跤。 好在章繹之用力拉住了她,看她站穩(wěn)了,便道:“你可別像小時候那樣不留神,真摔了夠你受的?!?/br> 見他比自己還緊張的樣子,她忍不住笑了笑,這才抽回手來。 走至廟前,庵門還沒有關(guān),兩人就站在女媧廟的殿中,點燭焚香,同時跪在蒲團上。 她剛要叩拜,突聽一旁的他道:“女媧娘娘作證,我愿與清如結(jié)百年之好,此生絕不辜負。” 付清如一時怔住,轉(zhuǎn)頭看著雙手合十的章繹之拜了三拜,直起身來,隨后對著愕然的她微微一笑,伸手牽起了她的手。 她沒來得及躲,只覺得有個東西落入手心間,竟是一個玉鐲子,閃著溫潤的光澤。 他望著她耳垂上晃動的玉墜,緩聲說:“四年前我送了你耳墜,這鐲子本來與它配對,都是我母親打算留給媳婦的,今天我送給你,嫁給我吧。” 付清如抬頭看著他,一種無望感涌上心頭,又好像死水般平靜得異常。 時隔多年,她曾經(jīng)最期待的話在這一刻聽見,卻莫名蒼涼。 章繹之凝視著她,似乎篤定她會答應。 “只是我現(xiàn)在身份特殊,暫時不能簽婚書,也不能登報請宴。我擔心你遇到危險,你就繼續(xù)住在沁園,我只要有空,一定去看你。” 付清如含糊道:“這東西太貴重了,想必算是伯母留給你的念想,我不能要?!?/br> 見她把手往外推,他也知道這樣的理由過于單薄,于是補充道:“以這玉鐲子定情,你要相信,以后我會做個好丈夫?!?/br> 她恍惚極了,忽然輕聲道:“丈夫?” 感到玉鐲子涼冰冰貼著肌膚,那些微的刺感讓人忍不住眼眶酸脹。 他不是不知道她已經(jīng)嫁為人妻,卻說出這番話…… 章繹之道:“你放心,沒有人知道你在這里,謝家的人都以為你死了,你自由了,再也不用被困在那里?!?/br> 聽清他這句話,付清如突然一陣心悸,沒有如釋重負,反倒覺得五臟六腑好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似的。 以為她死了?大家會都以為她死了嗎? 章繹之低聲道:“清如,你再次回來,我真高興。” 她依然低著頭,無論他的語氣有多溫柔,眼神有多寵溺,只是扯出笑說了一句:“我知道?!?/br> 第二天中午,付清如給在辦事處工作的章繹之打了個電話,在玉萍的陪同下,終于可以去醫(yī)院看望月香。 天氣有些陰沉,時不時飄著零星小雨。 街道兩側(cè)擺著賣水果、饃饃的小攤子,茶鋪的招牌在風中飄來飄去。 她提著水果經(jīng)過一家相館,朝玻璃櫥窗里一望,就見老板捧著照相匣子,正給人照相。 忽聽到玉萍喊了聲:“小心!” 她被扯到一邊,一輛踏板上站著警衛(wèi)的汽車呼嘯著從身邊擦過去,速度極快。 她的心猛地提起來,手里的袋子也落到了地上。 玉萍慌忙蹲下去收拾完散落的蘋果,又起身查看她,“都怪我大意了,付小姐沒受傷吧?!” 付清如平復受驚嚇加快的心跳,道:“我沒事,這不怪你。” 玉萍看蘋果摔爛兩個,不禁氣憤地說:“大白天的,這些人是不是沒長眼睛,怎么開車的!” 付清如轉(zhuǎn)身,沒走兩步,發(fā)現(xiàn)差點撞到自己的那輛車停在了前面的一家珠寶店門口,警衛(wèi)們背著槍下車,分站成兩列。 認真看,那些面孔竟有點眼熟。 幾乎同時,她想到了第一次無意撞見阿余的胡同,追他的人個個兇神惡煞。 大約是太吃驚反而留下印象,她當時是慌亂的,至今卻居然記得他們的樣子。 (站男配吃無糖玻璃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