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裴燁側過身子:“管我什么事,我摁著她腦袋讓她喜歡我的嗎?” 毛仔:“我去……你這話可太渣了……” 這算不得裴燁渣。 他在李曼曼表白的時候就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的拒絕了,裴燁身上有婚約,向來對女生謝絕不敏。 奈何拒絕之后,招架不住人家美女愿意見縫插針,死纏爛打?。?/br> 毛仔唏噓一聲,連忙又說:“那也行吧,先去你家,你看看有沒有什么衣服可以讓溫甜換上,這么濕漉漉的去醫(yī)院檢查也不好。” 他自說自話,司機很快就把車停到了裴家的車庫里。 江琴剛才從司機哪里就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此時,裴燁一下車,江琴和王媽等傭人就擁了上來。 毛仔見慣了這個架勢,他從小跟裴燁廝混到大,裴燁但凡出了任何意外,整個別墅都要叫江琴給翻過來。 五歲那年,他同裴燁在院子里爬樹,裴燁摔下來,膝蓋劃破了一條口子,這原本是貼個創(chuàng)口貼就能完事的小傷——毛仔也正是從這里知道豪門家庭跟普通家庭的區(qū)別——江琴當年嚇得大驚失色,大張旗鼓的找了私人醫(yī)生,毛仔小小的年紀看了,哭笑不得:就這么個傷口,醫(yī)生如果來晚了一秒,都他媽能愈合了! 他趕忙說道:“阿姨,是小事,已經沒問題了?!?/br> 王媽嗓門大,直喊道:“燁燁,溫小姐,啊喲!快進來!王媽煮了姜茶!” 她急切切又熟練的吩咐:“阿玲去叫徐醫(yī)生等一會兒,小燕,你去給小少爺和溫小姐拿兩套衣服下來,剛才叫你準備了,現在就去拿……熱水放好了嗎,不要亂,慢慢走!” 江琴心疼的摟著自己兒子:“你怎么會落水的呀,小甜呢?” 溫甜濕噠噠的站著,小模樣更加可憐,江琴母愛溢出來沒地方徜徉,連忙又去拉著溫甜:“你們倆真是的,去看個籃球賽,體育館又不是游泳館,怎么會搞成這樣的啦,早知道就不讓你們跟同學混在一起了,在家里呆著要什么沒有?” 一眾人手忙腳亂,平時清冷的別墅登時熱鬧起來。 兵荒馬亂中,毛仔也沒覺得他們對溫甜的態(tài)度有什么奇怪。 直到二人洗完澡,換好了衣服,徐醫(yī)生給他們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確定沒問題之后,事情才顯出一絲端倪。 毛仔起身告辭,別墅外面已經下起了瓢潑大雨。 江琴說道:“一閔,這么大的雨,要不就在這里住一晚上?!?/br> 毛仔的外號叫久了,久而久之,除了江琴,實在很少有人叫他的真名。 他道:“阿姨,不打擾了,而且我還得送溫甜回去呢?” 江琴道:“小甜?小甜已經回房間睡下了,你要送她回哪兒去?” 話說到此處,毛仔終于感到不對了。 他試探的問了句:“溫甜今晚上住這里?” 江琴笑道:“她一直都住這里??!” 裴燁洗完澡,頭有些暈,一邊擦頭一邊接過王媽遞來的牛奶。 毛仔這會兒眼珠子驚的都快落到地上,他幾乎立刻就把目光直勾勾的轉移到裴燁身上。 江琴:“寶寶沒跟你說嗎?” 說什么,不言而喻。 毛仔嘴唇抖了抖,不用多言,他已經猜到了一切,問道:“你老婆就是溫甜?!” 裴燁一口氣喝完了牛奶,嘴上沾了一圈奶漬,頭發(fā)半干,濕漉漉的,邊邊角角翹了起來,他:“我沒跟你說嗎?” 毛仔崩潰了:“大哥!您什么時候跟我說過??!” “你!她……有毒??!” 毛仔大呼過分,走到裴燁邊上,看起來郁悶的頭都快掉了:“你從來沒跟我說過!” 裴燁:“哦,我忘了。那我現在和你說?!?/br> 毛仔扶額:現在……說你妹啊! 他看了眼自己的聊天記錄。 李曼曼剛才還發(fā)短信來問他,裴燁到家了沒。 毛仔說他到家了,李曼曼還不放心的問了句溫甜的情況,她對溫甜當然不至于是真情實感的關心,問溫甜,只是要知道溫甜現在是不是在裴燁身邊。 毛仔信誓坦坦的回答,說自己馬上就跟溫甜一起滾了,末了還安慰了李曼曼一堆話,什么只是同學,不會有什么的,她不是裴燁的菜云云。 結果字打到一半,人溫甜就從普通同學上升為夫妻關系。 毛仔到此時才恍然大悟——難怪不得裴燁對溫甜的關注度那么高,難怪不得他倆之間的氣氛永遠波譎詭異,合著原來她就是……她就是那個鄉(xiāng)下老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這個天氣雷陣雨實在少見,江琴再三挽留,毛仔見狀,實在盛情難卻,干脆也不走了。 王媽安排他住在客房,毛仔洗完澡根本沒心思睡覺,他直接去找了裴燁,誓要問個明白。 他敲響裴燁門的時候,裴燁沒睡。 這位少爺正在思考溫甜的事情。 溫甜此人倒是很無所謂,自己落水之后,心還如此之大,回來洗完了澡吃完藥,立刻滾到床上睡得天昏地暗去了。 留下裴燁一個人獨守空閨,面對窗外的大雨發(fā)呆,或者說:思考人生。 他手里拿著一本俠客行,他的心也像一個俠客一樣,背著包裹,浪跡天涯去了。 裴燁的天涯并不遠,就在兩個小時之前的竹林港。 他腦子里無數次回放落水前那一幕。 裴燁抿著唇,死活想不起來當時自己腦子里想的是什么——他要親她嗎? 那怎么可能! 裴燁站起來,煩躁的走了一圈。 又想:那她呢?會順從的閉上眼睛,還是推開她? 她這么冷酷,性格又這么陰晴不定,裴燁無論怎么解都解不開她的心思,只會令自己徒增煩惱。 毛仔就在這時候敲他的門,敲了兩下,直接打開:“裴燁,我進來了。” 甫一進來,毛仔就看到了裴燁那張寡婦臉。 窗外一道驚雷落下,雪白的閃電照亮了大半個房間。 “你干嘛不開燈,中二病舊病復發(fā)嗎?” 裴燁合上書,把自己砸在床上:“出去,我現在很煩?!?/br> “煩什么,你不去看看溫甜?” 裴燁道:“我為什么去看她?” “她不是你老婆嗎。再說,我看你挺喜歡她的?!?/br> 毛仔說完這句話,裴燁登時坐起來反駁,好似被踩到尾巴炸毛的貓:“胡扯,怎么可能?!?/br> 毛仔:……這……你喜歡的不是挺明顯的嗎。 裴燁想了會兒,發(fā)出命令:“滾出去,我要睡了?!?/br> 毛仔憋了一肚子疑問,被裴燁一道逐客令給打出去。他思量片刻,決定來日方長,以后再問。 這廂把毛仔趕走了,裴燁躺在床上卻也睡不著。 他烙煎餅似的翻了幾次,突然記起自己某年某月某日落在溫甜房間的一支水筆沒拿回來。 這支水筆在他的腦海里過了幾遍,片刻后就變成了一件十分重要,不拿回來當傳家寶實在可惜的絕世珍寶! 裴燁左思右想,決定去把自己的傳家寶拿回來。 此刻,已經是深夜十二點零五分。 他做賊似的,從自己房間里溜出來,靜悄悄的在走廊里挪動,最后站在溫甜的房間門口。 溫甜的房門沒鎖,他在落第二道雷的時候,順勢擰開了門把手,走到屋里。 她的房間慣有一股冷香,疏離冷漠,和她本人出奇的一致。 溫甜睡得很熟,他進來時,前者都沒有驚醒。 裴燁走到她床邊,原本只是來找水筆——當然,這個找水筆的借口在他進門的時候已經忘光了。 他走到床邊,借著床頭昏暗的夜燈發(fā)現:溫甜的臉紅的不正常。 裴燁心道:發(fā)燒了? 他慶幸道:還好我過來看了。 他復又摸了兩下,確定溫甜的溫度是高于常人的。 江琴和王媽都已經睡下了,裴燁斷然不會去麻煩她們。 他在床頭柜上瞄了眼,看到樂溫甜吃的藥。 這藥他上回見過,裴燁拿起來一看,盒子上寫著退燒藥。他便想起上回跟溫甜出去的時候,對方確實在吃這個感冒藥。 裴燁打開藥,正欲弄兩粒出來給溫甜吃,結果一開,里面的藥和外面的包裝是兩個名字。 他心道:奇了怪了。 溫甜此刻翻了個身,裴燁連忙放下正在研究的藥,坐在床上說道:“溫甜,你發(fā)燒了?!?/br> 溫甜支吾一聲,沒睜眼。 雷聲越打越響,她似要睜眼,身體卻有千斤重,令她動一根手指都艱難。 裴燁俯下身,拍了拍她的臉:“溫甜,你聽得到我說話嗎,你發(fā)燒了?!?/br> 半晌,溫甜的雙眼睜開了一條縫。 她的意識混混沌沌,勉強辨認出眼前的人是誰,只聽她軟綿綿的喊了一聲:裴燁…… 裴燁愣了一下,片刻后,腦子便轟然炸開,四肢百骸的血液都朝著臉上沸騰。 她的調子軟糯得很,沒力氣時好似一團棉花,昏黃的床頭燈下,她的皮膚愈發(fā)顯得瓷白。 江南的水養(yǎng)人,將她養(yǎng)的楚楚動人,收了平日里的鋒芒之后,竟然如此膩歪。 裴燁慌忙的站起身,自言自語道:“我去給你端杯水,熱、熱水吧……” 他剛要走,外面雷聲大作,驚雷在地面炸開,溫甜渾身一震,下意識的往被子里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