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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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里,任江臨靜了下來,好久好久才緩緩嘆道:“肖越,不知為什么,那一瞬間,我忽然想你了……” 肖越聞言心頭莫名地翻涌起一股酸澀和心痛,這樣的感覺難受至極,直讓他忍不住想要立刻緊緊地抱住說想他的這人。 “葬禮幾天?”肖越開口問道。 “七天,第七天下葬?!?/br> 算了算時間,肖越繼續(xù)問道:“在新西蘭?” “對?!?/br> 肖越深吸了一口氣,道:“技術(shù)交流是在周二上午,等交流會結(jié)束我就立即過去?!?/br> 任江臨聞言一怔,“那個交流會你要去?” “嗯,”肖越道:“你把這種苦差事交給汪澤,他最近笑容都少了?!?/br> “……你不介意?” 肖越輕笑道:“介意什么?做苦力?” “介意我利用你?!?/br> “任江臨,那我問你,你說你試商人,那為什么最后卻決定讓汪澤去參加?” “……” 肖越道:“因為你介意,介意你自己會利用我。” 任江臨微微嘆道:“是?!?/br> 肖越輕笑了聲,“既然如此,那我就去,等我?!?/br> “好。” 第49章 顧明珍雖說和任建申兩人分居多年只是形式上的夫妻,但怎么樣她也是任家公認(rèn)的媳婦,葬禮自然要在任家舉行。 按照任家這邊祖家的規(guī)矩,死亡之日起的第七天,在入土之前才將人送往殯儀館火化。顧明珍死前很安詳,林管家叫來入殮師,讓給顧明珍整理好儀容,將人打扮成她生前喜歡的模樣后,便入了冰棺送到了任家那邊搭設(shè)的靈堂。 任家這邊的靈堂,什么都準(zhǔn)備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顯是早就讓人搭建好的,任建申必定是得到消息知道顧明珍時日不多了,便差人把靈堂準(zhǔn)備好了。 任江臨似笑非笑地望了眼不見悲傷的任建申,和他身后那個眼中帶光的任江然,道:“你倒是準(zhǔn)備得迅速,離她過世不過五個小時,靈堂就搭建好了。” 人生前他不去看一眼,死后卻迫不及待地想要將人領(lǐng)回來。不,應(yīng)該說他在人還未死的時候,就迫不及待地等著人死吧?否則怎么會還未聽到死訊,便直接命人給她搭建了靈堂,早點完成這一道程序? 任建申聞言皺眉,他聽得出任江臨話里的嘲諷,只望著任江臨冷哼一聲,道“你回來地也很是時候,恐怕要不是聽說她時間不多了,你也不可能回來?!?/br> 任江臨也沒有否認(rèn),只意味深長地望了任建申一眼,這一眼似乎把任建申給看了個通透,“你現(xiàn)在是不是很慶幸她沒有寫遺囑?” 按照國內(nèi)法律,顧明珍和任建申未離婚,她死前沒有定立遺囑,那她的遺產(chǎn),在婚姻存續(xù)期間的遺產(chǎn)便有一半會直接分給任建申,還有一半留給第一順位繼承人。 也就是配偶、子女、父母。 任江臨笑了,這樣算來,任建申能得到顧明珍三分之二的遺產(chǎn)。 顧明珍有多少遺產(chǎn)?任江臨估算不出,但她名下那幾家市值上億的公司放到任何地方都是香餑餑。任江臨本來對顧明珍的遺產(chǎn)沒有任何想法,但是,看到任建申身后那個任江然迫不及待的模樣,任江臨想法就變了。 “以為沒有遺囑,就能把那些東西囊括下來了?”這話任江臨是對任江然說的,他睨了眼面色一僵的任江然,嗤笑道:“不可能的?!?/br> 說罷,任江臨先一步踏入靈堂之中,只留下惱火的任建申起來。 曾幾何時,他這個兒子變得讓他摸不透看不透,曾幾何時,這個在他眼里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敢用這樣的目光看他。 在任江臨羽翼未豐之前,在他任建申還是任氏唯一的頂梁柱時,他曾經(jīng)希望的任氏未來的繼承人能極度優(yōu)秀,但是等到任江臨把企圖權(quán)力從他手上奪走的那一刻,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喜歡這樣極其優(yōu)秀的兒子。 有誰能喜歡一個從小到大都與自己沒有感情,卻覬覦自己位置的人? 望著似乎將他看透的任江臨,任建申神色復(fù)雜,理智里他知道,把任氏交給任江臨,這對任氏而言是個好事,他這個和他沒什么感情的兒子,是個天生的商人,但是情感上,他卻是有些不舒服的。被兒子拉下馬,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欣然接受的。 望著遠(yuǎn)去的任江臨,任建申輕嘆了一口氣。到底任家還是養(yǎng)出了一頭沒有感情的狼啊。 人死不拒吊喪人。顧明珍的葬禮無邀便能進(jìn),任、顧兩家本就家大業(yè)大,更加之任江臨如今事業(yè)如日中天,葬禮雖未在新西蘭,但前來吊唁的人卻依舊絡(luò)繹不絕,其中不乏娛樂圈里眾多叫得上名或是叫不上名的明星。 傷感吊唁是假,逢場作戲是真。 除了顧家那邊與顧明珍親近的親戚和顧明珍生前的好友,剩下幾乎是把吊唁場當(dāng)做拉近關(guān)系的應(yīng)酬場所。 一場葬禮,各懷心思。 任江臨看得煩躁。 中午午歇時間,林管家過來讓任江臨過去吃午飯他先在這塊守著。 “任先生他們現(xiàn)在在餐廳,您早飯也沒好好吃,現(xiàn)在也過去吃一點,”想到昨晚任江臨也沒時間休息,林管家便嘆道:“吃了飯,你就回去歇會兒,中午時間應(yīng)該沒什么人來。” 任江臨點了點頭,“麻煩林伯了?!?/br> 說罷轉(zhuǎn)身走出了靈堂。但是她卻沒有往餐廳方便過去,反而往任家宅了后方走去。 這兩天,他的睡眠時間加起來不超過四個小時,頭有些昏沉,但意外的沒有睡意。似乎是站的時間有些長,今天沒怎么走動,這會兒也沒什么食欲,便想著到宅子后邊的草地走走,透透氣。 任家人歷代都是懂得經(jīng)商更懂得享受的。 任家新西蘭的宅子很大,大到包含了小森林與一片綠地,就算開車環(huán)繞一圈也得要一些時間,一條清澈小溪流橫貫其中。 新西蘭的秋末午后的陽光慵懶,出了慢慢走了十來分鐘,任江臨便覺著沒那么昏沉了,正想到溪邊坐會兒,身后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心情不好?” 任江臨回身便看到一身黑色西裝的舒喻,依舊是那樣好看的眉眼,俊秀清冷的樣貌,依舊是他曾經(jīng)喜歡的那樣淡淡神采。 只是不一樣的是,自己心中沒有曾經(jīng)那種興味。 “你來了?”任江臨沒有回答舒喻的問話,只笑道:“什么時候過來的?” “剛到,”舒喻望著并未向他走近的任江臨,眼睫微微一顫,“聽那兒的人說你往這邊來了,就過來看看。” 任江臨點頭致謝:“大老遠(yuǎn)跑來,最近應(yīng)該很忙?上映的新電影如何?”舒喻的新電影算起來也上映了十天,走勢應(yīng)該差不多確定了。 “還不錯。”舒喻聞言笑了笑。 任江臨見狀便知道這應(yīng)該是口碑票房雙豐收的,便說道:“恭喜?!?/br> 舒喻搖了搖頭,望著藏不住疲憊的任江臨,舒喻心頭一動,不由得往前踏了一步,凝視著任江臨道:“這些都不重要了,你該好好照顧自己才是?!?/br> 任江臨望了眼舒喻,只微微笑了笑:“自然?!?/br> 舒喻看不出任江臨眼底的悲喜,便不知該說些什么。他和任江臨認(rèn)識有一年多了,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些事情,他知道任江臨與家人并不親厚,任氏也是他從任建申那兒設(shè)法奪過來的,但是具體的他卻是不清楚的,就比如任江臨和他母親顧明珍的感情如何。 想了好一會兒,他也只能對任江臨說道:“節(jié)哀。” 葬禮已經(jīng)是第三天了,這兩個字任江臨已經(jīng)聽了無數(shù)遍,心里早就麻木了,這會兒聽舒喻說,他也只是點了點頭,而后問道:“午飯吃了嗎?” 舒喻搖頭:“還沒?!?/br> “那么就先去吃飯吧,”說著,任江臨從舒喻一旁插肩而過,一邊走一邊說道:“正好我也還沒吃?!?/br> 任家在西北小樓的宴會廳設(shè)了招待客人的餐廳,餐廳的廚師均是從世界各地請來的大廚,自助式的餐點供應(yīng)選擇。 任江臨帶著舒喻到處時,任建申和任江然吃完午飯,正準(zhǔn)備離開回房午休,剛好和進(jìn)門的任江臨碰了了正著。 任建申望了眼任江臨身后的舒喻,這人他是認(rèn)識的,舒喻作為國內(nèi)年輕一代的影帝,號召力強,人又十分地紅,就算是他也還是知道的,更何況這人還是任江臨包養(yǎng)的男人。 任建申輕嗤道:“多少你還是注意點影響,這是你媽的葬禮,帶著包養(yǎng)的人來玩樂要是被捅了出去,終究丟的是任氏的臉?!?/br> 任江臨聞言笑出了聲:“看來您這些年也是閑的無聊平時沒少看些八卦新聞吧?不然,怎么會知道他是我包養(yǎng)的人?” 被任江臨這話氣得不輕的任建申怒道:“你自己做下的事,別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哪里還需要去看八卦新聞!” “我做下的事兒?”任江臨瞥了眼任建申,笑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包養(yǎng)的舒喻,您怎么會那么清楚?” 任建申聞言皺眉,他雖然與這個兒子相處不多,但有一點卻是肯定的,任江臨從不屑于在這些事上說假話……但是…… “你多少還是給我注意些……” 任江臨望了眼任建申,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道:“就算我想做什么,任家的安保幾時這樣疏漏?隨便來一個人就能將事情捅出去?” 任江臨說了這話直接往餐廳內(nèi)走了去。 吃過午飯,任江臨便回到了靈堂,迎送來往吊唁的人。 任家是是個望族,這樣的家族反而在生死習(xí)俗上十分地重視,從不來假。 按照任家這邊的喪葬習(xí)俗,兒女需要整夜守在靈堂的,如果過世之人兒女多的話,還能換著休息守夜,但顧明珍只有任江臨這一個兒子,更沒有孫輩,所以一切的事物任江臨只能自己來。雖然偶然在先生不唱經(jīng)時他可以休息休息,但大部分時間他是走不開的。 等到第四日的夜里,任江臨坐在只有幾人的靈堂中,靠著椅背有些昏沉,唱經(jīng)先生搖著鈴鐺嘴里念念有詞,只是這會兒還未要求子女轉(zhuǎn)靈,任江臨便閉目養(yǎng)了會兒神。 閉上雙眼,聽覺便變得清晰不少,他聽見了先生的鈴聲,也聽到了漸漸靠近的腳步聲。 任江臨頭疼地厲害,便懶得睜眼,左右不過是那幾個好友過來陪陪她罷了。 下一刻,那人走到他的身邊。 他聽到那人搬動椅子的聲響,感覺到那人坐到了他的身邊,而后將他輕輕攬到了懷里摟著。 任江臨一怔,正欲推開來人,卻在聽到頭頂傳來的聲音時,停下了動作。 “辛苦了?!?/br> 他聽見肖越微微喘著氣兒,低聲嘆道。 第50章 任江臨在前些日子已經(jīng)把地址發(fā)給了他,肖越下了飛機也沒有休息,打了個車直接往任家去了,等到了任家的宅子已然半夜。 深夜本應(yīng)該是閉門沉眠的時候,但任家院外大門敞開,燈火通明,下了出租車,肖越?jīng)_門侍說明來意,就就有接待的人過來領(lǐng)著他順著步道走到了靈堂門前。 任家很大,但是這夜里偌大的靈堂中人卻很少。 也是,慘白的墻面,慘白的掛緞,灰白的照片,空曠的堂中回蕩著點點響鈴聲。人在深夜里行走,多少心中都會有些犯憷,更何況是在這靈堂中?不是至親至信的人,誰會半夜里跑到這來呢? 肖越搖了搖頭,徑直走進(jìn)了靈堂,只一眼他便看到了在靈堂右前方的任江臨。 應(yīng)當(dāng)是困倦得厲害,坐在椅子上的任江臨靠著椅背,似乎已經(jīng)睡著了。 肖越眉頭微皺,這樣睡覺,只怕不小心就會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