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余聲冷笑了一聲,驀然睜開眼睛。 “砍了子公司?以后靠什么賺錢?如果沒有完成之前上任時承諾給董事會老頭兒的那些個營業(yè)額,你有沒有想過后果?你覺得我現(xiàn)在還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坐在這個椅子上嗎?” 樊勇站在她辦公桌的不遠(yuǎn)處,冷冷地睨了她一眼,掃到她的臉時,看著她的眼睛張口,“你覺得你現(xiàn)在過得算是安穩(wěn)嗎?” 他音量陡然提高,“你哪天有睡好過嗎?你看看你最近都成什么樣子了,你有笑過嗎?你真的……就開心嗎?” 說到后面,他望著余聲,聲音突然放輕,目光也變得溫柔,“我第一見你的時候,你不是這樣的?!?/br> “閉嘴?!庇嗦暵犓崞鹨郧?,拍了下桌子,猛地站了起來?!澳銊e忘記你自己是個什么東西,哪兒輪得到你在這里對我指指點(diǎn)點(diǎn)?” 樊勇看著她,目光復(fù)雜,像是憐惜,各種情感交織,但并不是懼怕。 他嘴唇翕動,終究是嘆了口氣,低下頭沒再說話。 畢竟有句話說得很對。 你永遠(yuǎn)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正如你永遠(yuǎn)無法感動不愛你的人。 “鈴鈴鈴?!庇嗦曌雷由系淖鶛C(jī)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是助理的內(nèi)線,揮手示意樊勇出去,順便接起了電話。 “總經(jīng)理,您的弟弟非要進(jìn)來,我攔不住……”女助理的電話還沒講完,就被余淼直接搶了過去。 “姐,怎么我見你還得用你助理通報呢?她好煩?!焙竺嫒齻€字說完,余淼冷冷斜了一眼身體抖得像個篩子的小助理就掛了電話,推門進(jìn)去了。 樊勇出來的時候,小助理眼睛淚汪汪,手足無措地站在那里看著他。 因?yàn)閯偛帕私饬司売桑孪肓讼?,還是停下來隨口安慰她一句,“別緊張,沒事的?!?/br> “我沒攔住人,肯定會被炒魷魚的?!毙≈碚f著說著,就想起了余聲之前幾個助理的最后結(jié)局,臉上不由得呈現(xiàn)一種恐懼的情緒。 樊勇暗自提了口氣,“她……以前其實(shí)脾氣很好?!?/br> 說完,他站在原處,低著頭想了想,才一個人往前走。 徒自留下嚴(yán)重懷疑自己耳朵出現(xiàn)了幻聽的小助理一個人瑟瑟發(fā)抖。 大塊頭剛說什么? 余經(jīng)理脾氣好? 脾氣好能三個月攆走五個助理? 他是不是跟在余經(jīng)理身邊受虐受得沒有了標(biāo)準(zhǔn)? 這邊室內(nèi)的兩個姐弟自然不知道外面有人因?yàn)樗麄儍蓚€產(chǎn)生了思想風(fēng)暴。 余淼一進(jìn)門,就直接點(diǎn)名了來意,“姐,我沒錢了,爸不給,非說讓我別整天吊兒郎當(dāng)?shù)?,要我來跟著你做事。?/br> 余聲靜靜招呼余淼坐,他擺擺手絲毫不見外地坐到了會客的沙發(fā)上。 “那你想來公司做什么?”余聲看了一眼自家的弟弟。 余淼頭往前湊了一下,咧嘴一笑,“姐,你就別笑話你弟弟了,我能干什么你還不知道嗎?給我安排個名義上的閑活就行?!?/br> 說著,他還朝著余聲擠了下眼睛,“多給我點(diǎn)零花錢就行。” 余聲沒接他的話茬,她抿了下唇,“爸的意思呢?” 余淼冷哼了一聲,“老頭兒能有什么意思?無非就說讓我從基層做起,多準(zhǔn)備點(diǎn)經(jīng)驗(yàn),到時候好接你的班。” 余聲抬眸看了他一眼。 余淼摸了下腦袋,“姐,你別誤會啊,我這水平,怎么可能把公司帶好,肯定得你來。爸也真是的,當(dāng)年非送我出國,錢給得也不多,不知道他還是不是我親爸?!?/br> 余聲唇角微勾,臉上帶了點(diǎn)笑,“爸也是為你好,想歷練歷練你?!?/br> 余淼壞笑,搖搖頭嘆口氣,“那可真讓他失望咯,我就當(dāng)個紈绔子弟吃吃喝喝的就行了?!?/br> 余聲罵了句臭小子,“等會我給你先轉(zhuǎn)五十萬花著,沒了你再來要?!?/br> 一聽到余聲松口,余淼就高興起來了,他直接朝著余聲的臉上吧唧了一口,“哎呀,姐,你真是我親姐?!?/br> 余聲抹了把臉,推他一把,笑罵著讓他滾蛋,“惡心巴拉的,目的達(dá)到了,趕緊給我閃人?!?/br> “得嘞?!庇囗灯鹕砭屯庾撸拔疫@就走,絕對不在這給你添亂?!?/br> 等到余淼的人影消失在辦公室的門外,房間里只剩下余聲一個人的時候,她目光虛無地望著某一點(diǎn),而后輕笑出聲。 緊接著她狠狠用紙巾擦著剛才被余淼親到的那塊肌膚。 老頭子到現(xiàn)在還想讓余淼來接她的班? 他是不是還處在當(dāng)年余氏聽他指揮的夢里? 他不是想著好好培養(yǎng)他的兒子嗎?不是想著讓他成為精英? 那她偏偏讓他如不了愿。 ***** 在余聲應(yīng)付得焦頭爛額的時候,陳白岐心情是十分地愉悅。 良心制藥公司被叫停,就代表著很多即將要“遭殃”的病人都免于此難;同時也代表砍掉了余氏制藥的一條有力的臂膀。 并且隨著假藥案子的報道,周正和李勉都因?yàn)楸憩F(xiàn)突出,而在接下來的工作審核當(dāng)中獲得了優(yōu)秀,因此都轉(zhuǎn)了正。 雖然陳白岐心里清楚假藥事件和余聲肯定脫不了干系,但苦于余氏制藥公司和良心制藥公司表面上都是獨(dú)立經(jīng)營,和她沒有多大干系。 陳白岐將煙掐滅,丟在煙灰缸里,一系列動作完成,他笑了。 他堅信,是狐貍總會有露出尾巴的一天。 下班的時候,周正和李勉喊著陳白岐一起去吃飯,被陳白岐擺擺手給拒絕了。 “等我調(diào)休結(jié)束,回來請你們兩個吃飯,就當(dāng)師傅慶祝你倆轉(zhuǎn)正了?!?/br> 說完,他就開車走了。 因?yàn)榍瓣囎右恢痹诿Π缸拥氖虑?,一等結(jié)束,臺里就安排陳白岐這兩天調(diào)休。 越澤和沈孟旭說是也聽了他最近的報道,嚷嚷著喊出來一起聚聚,算是為他慶功。 三個人先是約定一起到“開天”,聽了相聲再去吃飯。 等進(jìn)門的時候,門口的小童立馬就迎了上來。 “陳先生來了喂,可有陣子沒見您了。” 陳白岐一聽小童這京嗓,濃郁的相聲味就撲面而來,點(diǎn)頭笑笑,邁步去了樓上常定的包廂。 一推門,就看到越澤和沈孟旭早就在那坐著了。 兩個人見陳白岐進(jìn)來,招呼著他趕緊坐。 原本他坐在不靠窗的位置,硬是讓沈孟旭給他拽著拖到了靠窗的位置坐。 “你倆這是干嘛?”陳白岐被他倆的動作弄得一頭霧水。 沈孟旭和越澤相視一笑,沈孟旭沖著陳白岐挑了下眉,“這家伙今晚要送你一個禮物?!?/br> 陳白岐也跟著眉心一動,“咦”出了聲,“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br> 越澤睨他一眼,“小爺今晚送你的禮物,你絕對滿意。” 說著沈孟旭也跟著笑笑,表情一臉邪氣,“說不定你看了禮物直接感動得嘩啦啦的,直接跪下來喊我倆爺了?!?/br> 陳白岐看著兩個自我高.潮的人,呵了一聲,沒再管兩個人,直接望向樓下臺子了。 等到相聲真正開始的時候,看到首先出場的人,陳白岐不由自主地跟著站了起來。 越澤和沈孟旭默契地看了一眼對方,都笑著搖了搖頭。 沈孟旭無聲張了張嘴,“我丫怎么這么看不順眼這人的猴急樣兒?” 越澤深有同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臺上,應(yīng)該還在片場的木崊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了,她仍舊穿著那身白娘子的衣服,這次說的是單口相聲。 可能是察覺到陳白岐的目光,說話的空當(dāng)兒,她笑意盈盈地沖著樓上陳白岐的包間望了過來。 四目相對,互相流露的是半個月沒有相見的思念。 “上次說到許仙用法海的東西一試,白娘子被試出來的真身將許仙嚇?biāo)懒?。?/br> “白娘子酒醒后,一看:壞事啦。連忙趕去昆侖山盜來靈芝草,把許仙救活了。” “可是打從這兒起,夫妻倆兒的感情就冷淡了,許仙老躲著白娘子,疑心她是妖精。” 陳白岐看著臺上專心的木崊,目光像是化成了柔絲,將她纏繞起來。 沈孟旭一看他的眼神,在后面不懷好意地輕咳兩聲,“怎么樣,陳主播?這份禮物夠滿意的吧?” 陳白岐也不計較他的調(diào)侃,唇角動了動,沒憋住,噙了絲笑意。 他扭頭,看著自家兄弟兩眼,滿面春風(fēng)又干脆利落地叫了兩聲“爺”。 一點(diǎn)都不拖泥帶水,喊完,又去看他自家媳婦兒了。 越澤怔了一下,“知道他對關(guān)于木崊的事情沒有底線,怎么能這么底線?” 沈孟旭也認(rèn)同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這人這么干脆,真是他奶奶地沒有一點(diǎn)成就感。” 陳白岐不理會這兩個人的嘀咕,一心只放在木崊的身上。 “后來,白娘子就想了個注意。有一天,白娘子陪著許仙到后花園游逛,她就說,‘許郎,五月端陽,你瞅見一條大白蟒,就疑惑為妻是妖精,好,你來看?!?/br> “說著話,她從袖筒兒里掏出一條白手絹兒來,往草地上一扔,說了聲‘變’。” “嗬,當(dāng)時草地上就盤起一條大白蟒??砂言S仙嚇壞了?!?/br> “白娘子安慰著讓他別怕,用手一招,大白蟒無影無蹤,變成了白手絹兒,重新回到了白娘子的袖筒兒里。” “白娘子說著是鬧著玩兒的,當(dāng)場許仙就疑心病沒了?!?/br> “他說:這回我明白了,你不是妖精,你是變戲法兒的~” 木崊最后一個包袱抖完,全場一片笑聲,她鞠躬退下了。 陳白岐也跟著想起身出包廂,被越澤兩個人攔住了。 “你就在這坐著等一會兒,你媳婦兒不還得換裝順便收拾收拾?她一會兒就上來了。” 理兒確實(shí)是這個道理,陳白岐只好等著。 雖然等著,他的心思全部都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