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她濕暖的舌頭還抵著他的指尖舔了一下,那觸感一下讓陳白岐眸色深了許多。 他抽出手指, 不由分說彎腰親了上去。 “唔唔唔, ”因為呼吸不過來,木崊掙扎著醒了過來。 她剛要說話, 外面響起了腳步聲,陳白岐“噓”了一下。 客廳里傳來文瑤的咳嗽聲,還有飲水機燒水的聲音。 好半天, 腳步聲逐漸消失,“咚”地一聲,文瑤房間的門重新關(guān)上了。 “我媽估計口渴, 起來喝水?!蹦緧吂蛔幼似饋?。 陳白岐笑笑, 將她耳邊的碎發(fā)別在耳后, 然后他整個連被子帶人的把木崊抱在懷里。 兩人就這么靜靜待了五分鐘, 陳白岐不舍地蹭蹭她的脖子, 嘟囔,“媳婦兒,我要走了?!?/br> 木崊在他眉心輕啄了一口,眸子亮晶晶地看著他,“過兩天我就回去了?!?/br> 陳白岐抱著她不撒手,“你要快點。” “好。”木崊低頭笑了一聲。 躡手躡腳地送他出了家門,走到文瑤房間門口的時候,木崊聽著她平穩(wěn)的呼吸聲,知道她沒有被驚醒,才舒了一口氣回自己屋子。 剛才還有兩個人的屋子現(xiàn)在就剩她一個人了,木崊甚至還能感受到陳白岐大手?jǐn)堅谒g的溫度。 雖然剛過五點,可睡意卻早跑得沒影兒了。 昨晚兩人干完壞事,簡單地換了被單就睡了,現(xiàn)在那被單被隨意地扔在床下的角落里,木崊都能聞到那股子腥燥味兒。 突然就想到昨晚激烈又壓抑的場景,臉頰登時就紅了起來。 起身把床單扔進垃圾桶里,然后開窗,任由冷風(fēng)灌進來吹散殘留的旖旎。 文瑤起床的時候,木崊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早飯,甚至衛(wèi)生都打掃干凈,垃圾也帶下樓了。 “今天怎么起得這么早?” 木崊擺著碗筷的動作頓了一下,她沒抬頭看文瑤,聲音很輕,“睡不著,就起來了唄。媽,你洗洗手,準(zhǔn)備吃飯了。” 文瑤又掃了一眼自家女兒,看她神情沒什么異樣,也就沒多想,轉(zhuǎn)身洗漱去了。 木崊吹了下她自己的劉海,松了一口氣。 ***** 陳白岐回北京后,一直沒閑著。 余氏雖然是犯了藥物壟斷這一法令,可這對于一個公司來說,處罰只算得上小打小鬧。 一下班,剛出電視臺,陳白岐就被一輛車給攔住了。 對面車窗降下來,樊勇眸色沉沉地望過來,聲音低悶,“陳主播,余先生請您去家里做客?!?/br> “余先生?”陳白岐眼睛瞇了一下,如果他沒想錯的話,應(yīng)該是…… 樊勇點了點頭,肯定了他的想法,“是余小姐的父親?!?/br> 陳白岐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了兩下,略一沉思,心里就有了打算。 樊勇一直盯著他看,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生怕錯過他什么動作。 陳白岐眉尾一挑,睨了樊勇一眼,努努下巴示意他帶路。 一輛奔馳在前,一輛奔馳在后,陳白岐的路虎被夾在中間,就這樣向著郊外的別墅區(qū)駛?cè)ァ?/br> 陳白岐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去打開副駕駛前面的抽屜。 拉開,里面赫然躺著一支錄音筆,陳白岐將筆別在襯衫口袋里,想了想,又從抽屜里摸了塊東西塞進西裝褲的口袋里。 下車,被樊勇帶著往里走,經(jīng)過游泳池,繞過各個花園,才進到客廳。 余威——余聲的父親,也是余氏制藥的前董事,已經(jīng)在沙發(fā)上坐著了,看樣子像是等候多時。 他看了一眼陳白岐,念叨了句“后生可畏”,擺擺手,示意陳白岐隨便坐。 “前兩年就聽說余家的別墅區(qū)是郊區(qū)這片最大最有氣魄的,好像還是請國際一流建筑師設(shè)計的,今日登門拜訪,這么一看,果然是名不虛傳。” 余威搖頭笑笑,“陳主播平常見的世面可比這個大多了,就別取笑余某了。” 陳白岐勾勾唇,不置可否。 “不知道余先生今日請我來,只是來逛園子的嗎?” 陳白岐問這話的時候,也打量著余威。 他神情有些蒼白,不像是很有精神頭的樣子,眼尾的皺紋溝壑盡顯他的老態(tài)。 這樣看來,就是普普通通一個老頭,也沒有外界傳言那般做生意時的不擇手段。 “當(dāng)然不是,我今天請陳主播來,是特意謝謝你的。”余威原本沒什么情緒的臉上帶了點笑。 陳白岐眉心動了一下,心思百轉(zhuǎn)千回,面上卻是不動聲色,“謝我?我可不記得我什么時候幫余先生的忙了?!?/br> 他這話使得余威臉上的笑容更大了,他笑得都咳嗽了起來。 一旁有保姆端了水上來。 余威喝了兩口,才把情緒壓了下去。 “如果不是陳先生查到我們余氏的壟斷問題,指不定余氏還會犯更大的錯誤。因為陳先生,我們才得以及時懸崖勒馬,以后更好更純粹地為百姓制藥?!庇嗤抗饩o緊鎖住陳白岐,“這么大的人情,難道我不應(yīng)該謝謝你嗎?” 陳白岐呵了一聲,不虧是常年混跡在生意場上的,這一番話下來,語氣誠懇到他自己都感覺他像是幫了余氏什么忙似的。 “監(jiān)督每一家公司誠信經(jīng)營,是每個公民的義務(wù),更何況我的職業(yè)是記者?!?/br> 余威笑笑,不置可否。 他朝著一旁的保姆招了招手,“把我之前的紅茶拿出來泡上,給陳主播嘗嘗味道怎么樣?!?/br> 保姆正準(zhǔn)備走的時候,突然客廳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慢著。” 眾人往門口看去,余聲踩著高跟鞋進來了。 “王媽,我記得我爸的紅茶不是沒了嗎?給陳主播泡龍井就行?!币淮捳f完,余聲已經(jīng)走到沙發(fā)上坐了下來,她扭頭朝著余威笑笑,“爸,您這記性可是不行了啊。” 余威眉頭擰著,陳白岐看到他面色不虞起來,可僅僅一下,他臉色就又恢復(fù)了剛才的鎮(zhèn)定。 他偏頭看了下陳白岐,“讓你笑話了,這人一旦上了年紀(jì),記憶里真是大不如以前??磥斫裉?,我們是只能喝龍井了?!?/br> 陳白岐勾勾唇,沒應(yīng)聲。 倒是一旁的余聲,她先是看了一眼陳白岐,然后又看了一眼余威才開口,“不知道爸爸喊陳主播過來家里是有什么事情嗎?” 余威不著痕跡地低下頭,聲音淡淡,“這人一退休,在家就顯得無聊,找人喝喝茶聊聊天,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客廳的氣氛一時有些凝固。 余聲的手一直放在她自己的膝蓋上,一下一下地敲著,好一會兒,她才笑著開口,“沒時間陪您,是我這個當(dāng)女兒的不是了?!?/br> 余威偏頭哼了一聲,“過兩天你弟弟要回國,你記得派人去接他?!?/br> 余聲道了句好。 陳白岐眼睛在客廳里胡亂掃著,瞥到王媽正拉開柜子里的抽屜拿茶葉。 每個罐罐上都有著標(biāo)簽,陳白岐定睛一看,“龍井”旁邊赫然寫著什么英國的紅茶。 牌子他雖然沒看清楚,紅茶卻是無疑了。 他低頭,掩了眸底的情緒。 客廳一時寂靜,陳白岐站起身要道別。 “陳主播這么著急走嗎?不留在家里吃頓便飯?我還沒好好謝謝你送我的回禮呢?!庇嗦暷樕想m然帶著笑,可真正的笑意卻未達眼底。 陳白岐回了一句“我的職責(zé)”,便執(zhí)意要走。 余聲往前走了兩步,一把抽出陳白岐別在口袋上的錄音筆。 看著代表正在工作狀態(tài)的閃爍的紅點,她對著陳白岐挑了挑眉,“看來你還在真是盡責(zé)啊,都到家里來了,就不能彼此真誠點、坦誠點?” 陳白岐聳了下肩,攤攤手,“工作常態(tài),你以前也是記者,應(yīng)該懂的?!?/br> 余聲臉上沒什么表情,倒是她身后的余威臉上掛著類似嘲諷的情緒,雖然轉(zhuǎn)瞬即逝,可還是被陳白岐給捕捉到了。 沒再留人,陳白岐離開得很順利。 他一上車,眉頭就緊緊擰了起來。腦子里以慢動作的狀態(tài)回放著今晚的場景,怎么看,他都覺得疑點重重。 不是都說余威向來重男輕女,余聲常年活在他的壓力下? 可今天一看,事實卻并非如此。 明明紅茶還在,余聲說沒了就是沒了,王媽都聽她話得很。 這樣看來…… 陳白岐倒吸了一口氣,反而像是余威活在余聲的權(quán)利下似的。 難道董事?lián)Q了,家庭地位也全變了? 還是原本的傳言就不對? 車子離余家遠了,陳白岐才從西裝褲的口袋里摸出一塊東西。 正中間,也有紅點在不斷地閃爍。 陳白岐嗤了一聲,摸到旁邊的鍵摁下去,里面?zhèn)鞒鲇嗤穆曇簟?/br> 余家的別墅里,王媽剛把龍井端上來,就直接被余威給摔了杯子。 余聲坐在一旁冷冷看著,也不說話,任由余威發(fā)泄。 “你可著勁兒地摔,摔完了明天再讓王媽她們?nèi)ベI?!?/br> 余威臉漲得通紅,坐在沙發(fā)上氣喘吁吁。 “既然您都退休了,不再是余氏的董事了,您就安安生生地頤養(yǎng)天年,別再出什么幺蛾子了?!?/br> 余聲走到放茶葉的桌子旁,拉開抽屜,取出紅茶茶葉遞給王媽,示意她泡了后端上來。 “不論怎么樣,我和您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br> 她輕拍著余威的后背,像是幫他順氣一樣,而后貼在他的耳朵后面,紅唇微啟,帶著森森的冷意,“所以您啊,就別瞎折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