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第25章 警局。 周華宇似乎一夜之間就蒼老了不少, 他坐在審訊室里,雙眼空洞, 望進去看不到任何神色,與死人無異。 秦唯平坐在他對面, 沉默了良久。 “你到底說不說?” 周華宇低著頭,看著桌面,說:“我要見池中月?!?/br> 他的聲音嘶啞無力, 如同將死之人。 秦唯平終于沒了耐心,一拍桌子,震得上面的筆記本都跳了一跳。 “你覺得可能嗎?” 周華宇還是歪著脖子, 說:“反正我都活不了, 死也要死個明白?!?/br> 秦唯平脖子都憋紅了。 周華宇又說:“反正審訊期是有限度的,你們看著辦。” 都說將死之人, 其言也善,而周華宇就便是個爛命一條死折騰的。 秦唯平氣得摔了手中的筆,說:“要不是你當(dāng)初哄騙她爸吸毒,你置于和池家兩兄弟鬧翻嗎?!你自己心里沒點兒數(shù)嗎?!” 周華宇眼睛里漸漸有光了, 卻是一種更絕望,讓人看了覺得會窒息的光。 “你怎么知道?” 秦唯平緊緊閉著嘴, 下巴在抖, 按著桌子的手上浮著青筋,“你別管我怎么知道的,你要見池中月不就是想死個明白嗎?你現(xiàn)在心里有數(shù)了嗎?” 周華宇忽然站起來,身體撞得桌子晃了兩晃, 桌上的筆筒倒了下來,滾落到地上,響動極大。 他眼球本就突出,這時候看起來想要眥裂一般,布著紅血絲。 “不可能……不可能……要是這樣,池榮貴早就不會放過我,怎么可能等到今天,不可能……這說不通……” 秦唯平看他那神神叨叨的樣子,心煩,“你自己好好想想!” 秦唯平走了,審訊室里頓時陷入無邊沉默。 警員立即進來帶走周華宇,架著他的雙臂,跟架木頭似的。 周華宇走了兩步,突然對身邊的一個警員說:“吸毒這種事,都是自愿的,沒誰拿刀架脖子上逼著睡吸毒,怪得了誰呢?對吧?” 那警員不理他,可走了幾步,還是忍不住說:“找你這么說,林則徐銷什么煙?直接銷人??!” 周華宇呵呵笑了下,“要不是不能銷人,我看他就會把人給銷了。那些要吸毒的人沒了,罌粟再多也就是朵花兒?!?/br> 警員年紀(jì)不大,氣的胸口鼓鼓的,要跟他理論,旁邊那資歷深一點兒的人說:“你跟這種人講什么理?行了行了?!?/br> * 池中月在家里待了好幾天,傷口開始結(jié)痂,癢得難受,她能忍住不去撓。 可是好幾天沒看到任清野了,她忍不住想去看看她最近干嘛呢。 剛有了這個想法,她就看到任清野了。 她在客廳里看電視,聽到敲門聲。 張媽跑出來開門,剛到客廳,池中月突然站起來,說:“張媽,我去開門?!?/br> “???哦?!睆垕屨弥鴩共潦稚系挠蜐n,聽池中月這么說,又放下了圍裙,“那我去繼續(xù)做飯了。” 池中月走到門口,打開門,果然是任清野。 她聽門鈴聲都知道是任清野。 任清野看見她,張了張嘴,沒說話。 池中月?lián)沃T,說:“怎么,不認(rèn)識了?” 任清野眼簾一番,從她身旁走過,“行了,有事?!?/br> 池中月望著他背影笑。 “任清野!”池中月說,“你明天有沒有空?” 任清野回頭看她,“干嘛?” 池中月說:“沒什么,我生日啊,要不要跟我一起……” 任清野直接說:“沒空?!?/br> 池中月哦了一聲,坐下看電視。 任清野站著沒走,他看著池中月,滿臉疑惑。 哦?哦什么哦? 這就沒了? 可池中月根本就沒看他了。 “任清野——你干嘛呢?”樓上傳來鐘崢叫他的聲音,帶著不滿。 任清野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思緒頓時煙消云散,他沒再看池中月,上樓去了。 兩個小時候后,任清野才下來。 池中月還坐在客廳里,她問:“我爸叫你干嘛?” 任清野說:“沒什么。” “那——” “我走了。” 任清野再一次打斷她的話,腳步不停,走了出去。 池中月站在客廳里,聽到了外面發(fā)動汽車的聲音。 緊接著,鐘崢也下來了。 池中月問:“怎么了?” 鐘崢說:“有點兒任務(wù)?!?/br> 池中月問:“什么任務(wù)?” 鐘崢從她面前的桌子上拿了個蘋果,吭了一口,嚼得叭叭叭地,“你管那么多干嘛?” 鐘崢也走了,池中月對著他背影小聲嘀咕,“神神秘秘的?!?/br> 到了中午,池榮貴也下樓了。 飯桌上常年都只有他們兩人吃飯,池中月直接問:“爸,你找任清野干嘛?” 池榮貴一邊夾菜,一邊說:“讓他去辦點事?!?/br> 池中月問:“什么事?。俊?/br> 池榮貴突然停下夾菜的動作,手懸在半空,抬眼看著池中月,“你還真對他有意思?” 池中月說:“對?!?/br> 池榮貴干脆放下筷子,嚴(yán)肅了深情,說:“他不適合你。” 池中月的筷子攪拌著碗里的湯,漫不經(jīng)心地說:“那誰適合我?” 池榮貴一時還真說不出來。 他嘆了口氣,說:“你得找個穩(wěn)定的?!?/br> 池中月忍不住嗤笑了聲,“爸,你還當(dāng)我哄騙小孩子呢?咱們家里是個什么情況我不清楚嗎?難不成我還能想別人那樣朝九晚五嫁個公務(wù)員生孩子養(yǎng)孩子?” 池榮貴說:“只要你想,有什么不可以的?” “對?!背刂性抡f,“好幾年前你就說了送我出國,但我不喜歡那種生活,我就喜歡這里,我想留在家里。” 池榮貴無話可說。他早就想把池中月送出國了,不說他,別的幾個干這行的,哪一個不是把子女送得遠遠的?萬一他們將來出了什么事兒,至少能保證子女不受牽連。 五年前,池榮貴也說送池中月出去,可池中月不去。 她從小性格倔,池榮貴又高興又擔(dān)憂。 不過這些年他也算看明白了,池中月這人性格就決定了她就不可能躲國外去,而且她能力見長,不得不說,對他的事業(yè)有些幫助,好幾次的大事兒小事兒她都辦得漂漂亮亮,除了周華宇那件事,她還從沒出過什么紕漏,現(xiàn)在要真讓他把她送出國,他還不愿意了。 * 第二天晚上,任清野一下樓,看到池中月站在他車旁,穿著一見黑色外套,和黑色牛仔褲,一腳一腳踩著黃色枯葉子,一副無聊透頂?shù)臉幼印?/br> 任清野走過去,說:“你在這兒干嘛?” 池中月抬頭,雙眼一亮,“你下來了?” 任清野嗯了一聲。 池中月說:“我來找你的,今天晚上我跟你一起去?!?/br> 任清野不解地看著她,“你爸知道嗎?” “廢話。”池中月說,“不然我能來嗎?” 任清野沒說什么,拿出車鑰匙,繞到駕駛座那邊,池中月也順勢上了車。 “你就在這兒樓下等著?” 池中月說:“嗯?!?/br> “等了多久?” “沒多久,一兩個小時吧?!?/br> “一兩個小時?”任清野驚詫地看著她,“你有病啊你怎么不上來?” 池中月嘴角抿著笑,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任清野,“我騙你的啊,我剛到。任清野你怎么回事啊,這么激動干嘛?” 任清野一下子憋得說不出話,他握著方向盤,緊緊咬著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