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楚玉付聽了于小花那句瘸子媳婦心底還在黯然傷神,聽了她這么一問,連忙打起精神點了點頭:“嗯!能!” “不要隨便亂動?!憋L暖兒對著于小花這么一說,一只手攬著她的腰便快速的往岸邊游去。 還沒上水,村里的人見是于小花被救了來,紛紛上前去拉。 于小花剛被救上去,風暖兒都沒喘口氣,便又一頭扎進水里往河中游過去,看的旁人咋舌。 “這簡直就是河童!” 有一人這般叫道,其他人紛紛這么覺得,看著水面的目光更加熱切了起來。 風暖兒不由分說,冒出了頭便攬起楚玉付的腰往岸邊游。 楚玉付根本沒反應過來,一股好聞的香味從風暖兒身上傳來,那香味讓人心神一震,他看著風暖兒的側顏,水珠在火光的照耀下閃著亮光,映射的她美極了。 顧傾溫趕到的時候,便看到了某個傻小子,一臉癡迷的看著風暖兒。 一個千金小姐,怎會游泳。 隨著風暖兒游泳的起伏,她只穿了一件里衣映出里面的春光,被顧傾溫瞄到,他拄著拐杖走上前,楚玉付剛被撈上去,顧傾溫便扔下拐杖,脫了外衣放在一邊。 他蹲著身子雙手掐住了風暖兒的腋下一些,一把抱出水面攬在懷中,另一只拿過自己脫了的外衣便給她披上。 風暖兒看到顧傾溫趕來就覺得稀奇,他此番動作更是攪得她心神一亂。 “想讓全村看笑話嗎?” 顧傾溫貼著風暖兒的耳邊輕聲說道,瞬間澆滅了她一心激動。 風暖兒緊了緊顧傾溫給自己披上的衣服,黑著臉站了起來。 顧傾溫拾起拐杖也站了起來,溫柔一笑攬起風暖兒的肩膀,放小了音量:“救了人是好事,千萬別受了涼?!?/br> 那邊的楚玉付發(fā)著抖,瞪了一眼自己的家丁:"說了別驚動其他人!你看!"楚玉付一點都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救人不成反落水的事情,這下一看,倒是這全村人都知道了。 "不是啊少爺……是有人敲著鑼進村呼救才……" 風暖兒聽了他的話,扭頭一看,幾乎全村的人都來了,不經(jīng)忍不住笑了出來。 "噗哈哈——" 楚玉付倒是忘了他們落水的時候于小花身邊有個村上的人,風暖兒這么一笑他的臉瞬間就紅了紅,連忙站在了風暖兒的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那個,不知道姑娘叫什么,今日的救命之恩,來日本公子必定厚禮相報。" 風暖兒勾起嘴角愉快一笑,"其實……"她喉間一梗,那些不必客氣什么的話紛紛被銀子銀子銀子給砸了回去,不禁咽了口口水:"嗯咳,那個,你如果想報答我的話,就來點實際的吧。" 楚玉付一愣,風暖兒說的不太明白,他有些不懂,不過他身邊的管家倒是懂了,來回看了看風暖兒與顧傾溫,上前對楚玉付附耳道:"少爺,她想要的是……" 楚玉付聽完以后恍然大悟,當即點了點頭:"沒問題沒問題!姑娘想要什么都沒問題!" 這么明事理?風暖兒當即開心的咧嘴笑了:"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楚公子?"顧傾溫上前擋在了風暖兒面前,身高直接碾壓了楚玉付,就算他架著拐杖,一身清冷氣質加上帶著距離的笑容,完全不會受人歧視。 被人遮住了看美人的視線楚玉付皺了皺眉頭,上下打量了顧傾溫,被家里人保護的太好,根本不知道外面的傳言,更不知道胡老村的名人顧傾溫。 "你是誰?我在跟救命恩人說話,別擋著。" "看別人媳婦的眼神不要太赤裸。"他這般低聲一句,回身看了眼風暖兒:"走吧,回家。" "哦哦。"被顧傾溫那一眼看的渾身冷顫,風暖兒連忙跟在了他的身后。 一路上兩人沒有交流,一直回到家熄了燈,風暖兒換了身衣裳摸黑躺在了地上睡覺以前還在想顧傾溫到底在想什么鬼。 正文 第九章 訴 第二天,顧傾溫早早便上了集市賣畫,臨近傍晚的時候才回來。 他發(fā)現(xiàn)了一件大事。 風暖兒沒有醒,她的臉上一片燒紅。 顧傾溫放下了布包,慢慢的坐在了風暖兒鋪在地上的被褥,低下頭抵住了她的額,微微嘆了一口氣:"發(fā)熱了。" 燒的迷迷糊糊的風暖兒一整天都在做夢,說是做夢,更像是被鬼壓身,她看到了關于這個身體的許多記憶…… 夢中的她正從吃完一碗銀耳羹之后開始,有人闖入了府邸不由分說的便開始殺戮,她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一刀破腹,倒在地上血不斷流出,絕望的感覺……是那么可怕,沒人來救她,這種等死的感覺讓風暖兒恍惚置身其中。 這個夢持續(xù)著,直到她不停殘喘著迎來生命結束…… "晟兒……"一下思想有些清明了起來,她睜開雙眼看到了另一雙眼睛,風暖兒下意識的這么叫出了口,額頭冰涼的觸感這般舒服。 "晟兒。"顧傾溫重復了一遍,身下那雙眼睛睜大著看著自己,兩人頭抵著頭,他慢慢起身:"你怎知我小名。" 自家中最疼愛他的老太太去世之后,便再無人喚過他的名字。 風暖兒暈暈乎乎的,搖了搖頭,但是又好像記得一點:"一個小小的花園……一個老奶奶,這么叫過誰……我感覺很親切。" "該是喚老太太的。"顧傾溫替她蓋實了毯子,皺眉:"她叫的是我的小名,你怎會不記得。" 風暖兒微微一笑,在顧傾溫的眼里更像是傻笑。 "這個身體已經(jīng)死過一回了,我又怎會記得她的記憶。" "失了憶?"顧傾溫慢慢站了起來,他拄起拐杖往后屋里去,不一會便傳來舀水的聲音。 風暖兒動了動身子,往后屋看去。 傍晚的太陽下的很快,但只要有一點光亮照進來,都會讓她覺得很幸運,是什么幸運? 此刻的安寧還是放眼無望的生活……哪樣都不幸,卻又讓她感到幸運。 不一會,顧傾溫出來了,風暖兒移動自己的頭,看著他慢慢走了過來。 "你發(fā)熱了,一會好受一些上榻休息吧。" 顧傾溫重新坐在了暖兒的身邊,拿著一塊冰涼的白布敷在了她的頭上。 "哦~"一種歷史附身的感覺讓風暖兒覺得很稀奇,以前看電視劇總是能看到這樣的發(fā)生,有人發(fā)燒了,就乖乖躺著,等人拿著毛巾敷頭退燒:"好神奇……" 她紅撲撲的小臉還有圓睜的眼睛好奇的看著顧傾溫,讓他不知所措的避開了她的視線。 "莫名其妙。" 顧傾溫這么說著,也沒有離開,坐在她的身邊,等著她退燒的模樣。 顧傾溫,真的很好看。 風暖兒一邊暈乎乎的看著他的臉,一邊這么想著,好看的人,眉眼總是那么相似,她總覺得這么俊俏的臉龐在哪里見過,卻又每次看到都覺得驚艷。 只是腿瘸了而已,看一輩子又不是不行。 風暖兒伸出手把手放在了他的腿上摸了摸:"當時一定很痛吧。" 傳聞道是因他誤申命案重審,還牽扯誣陷了為國為民的丞相大人,皇帝一怒之下打斷了他的腿,家中以他為恥,斷絕了關系,所以顧家勢力依然在朝中占有地位,卻大不如從前輝煌…… 只是在顧家的族譜中再無顧傾溫的名字。 這些均是道聽途說,在見到了他以后,風暖兒不由自主的將他劃為可憐人,不管其他說法。 顧傾溫沒有說話,風暖兒覺得這一摸,摸得自己像個女流氓,不禁收回手,兩人之間都沉默了起來。 風暖兒很有睡意,卻不想睡,她躺在地上,覺得自己好多了,也是這個身體的素質本身就不差,雖說是千金小姐之軀,卻沒有嬌生慣養(yǎng)的體質,恢復的也比較快。 顧傾溫動了動,他的床榻離得很近,慢慢從風暖兒的左側站了起來移到了右側,他從床底下拉出了一個小案臺,掏出袖間的火筒。 就著夜色那微不足道的光亮,風暖兒看著他非常緩和的將躺在案桌上的蠟燭拿起,微微燃起的火星子很容易就點燃了蠟燭,然后在桌子上滴了蠟,將蠟燭固定在了桌子上,打開了書。 死讀書? 風暖兒不理解,覺得腦袋上的布也不涼了,潮濕的難受便掀了下來拽在手中。 顧傾溫微微側目:“能動了?” 風暖兒不想動,便搖了搖頭。 “你為什么還要看書?”明明沒有什么是你看書就能做的了。 風暖兒了解最多的,還是這一路上走來,聽他們口中說的顧傾溫…… 他是一個一輩子都傾盡在皇朝中的人,不過十三歲便以神童之名參與了科舉,明明還未弱冠,根據(jù)律例是不予許的,但出生名門,皇帝對他又格外的賞識,才開了后門,成為古往今來第一個十三歲便奪得頭冠的狀元郎。 為了當今皇朝辦了許多事情,疑難雜案只要他一出手,基本是沒有問題的,但是那些只是給他練練手罷了。 都說人不能做錯一件事,只要做錯一件事,那么就算他作對了無數(shù)件事都會讓眾人失望成為無用之人。 弱冠以后的顧傾溫,才智還在,卻無人覺得他是聰明的。 比如他在尚書這件錯判案上的重審牽連了丞相大人,便是最不聰明的地方。 從仙鶴朝服風度翩翩才子官淪為如今的灰衣白燭著舊書的瘸秀才…… 風暖兒覺得他沒有必要看書了。 顧傾溫單手執(zhí)書的手一頓,另一只手撐上了案臺抵住自己的額眉之間,微微不滿的看向風暖兒:“愛好與現(xiàn)在的處境又有何比較?” 他這句話的意思,分明是猜到了風暖兒的想法,這讓她心里有些不好受。 每個人都有自己最不愿袒露的一面,就算現(xiàn)在在做著與未來生活無關的事情,卻因為心中對曾經(jīng)的堅持而一直在做,自己也覺得這么做沒用,卻還在做,用著借口…… 可是顧傾溫不是在找借口,那真的是他的愛好。 風暖兒不這么認為,她認識顧傾溫這是習慣。 揭穿別人的舊傷疤不是什么好事,風暖兒決定用別的話題帶過去,但是用別的不認真的話題帶過去不是她的性格。 “你知道我為什么來找你嗎?” 風暖兒慢慢的撐起自己的身體坐了起來,臉上紅撲撲的卻因為捂在毯子里而出了一身汗,發(fā)絲濕潤,一張帶笑的臉上著實讓人看不出有幾分笑意。 接下來的話題,可能要牽扯到一些顧傾溫不想知道卻已經(jīng)猜到的事實。 他放下了書,轉過身正面對著風暖兒。 “一點?!?/br> 風暖兒挑了挑眉,隨后斂起了神色深呼吸了一口氣。 她要說的,是要做回憶的事情,這回憶慘不忍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