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節(jié)
“是,你把傷藥給我!”我重重地點頭,問姜無根要傷藥。 常年在外游歷的人,身上總會備些傷藥、繃帶啥的,姜無根也不例外。 在離開這里之前,不把巫崢山的傷處理一下,他撐不了多久,把箭拔掉也有危險。 一番衡量之后,我決定賭一把,不賭的話,巫崢山根本沒有活命的機會。 我要把巫崢山背上的箭拔出來,突然憑空現(xiàn)出幾道鬼影。 當(dāng)鬼影現(xiàn)出形,其中一只鬼,率先喊道:“小姐!” ****** 巫崢山最終脫險了。我準(zhǔn)備拔出箭時,來的是兆巖和另外幾個鬼親衛(wèi)。 原來我媽不放心我,總覺得心神不寧,幽夜只好卜算出我的下落,破例派鬼親衛(wèi)到聚尸葬找我。 兆巖他們趕到了,我就沒有把箭拔出來,而是讓他們把我們帶出聚尸葬。 他們運用鬼術(shù),帶我們離開,費不了多少時間。 箭雖沒有毒、也沒施法。醫(yī)院就能治。不過,這年頭,誰會中箭傷? 把巫崢山送去醫(yī)院的話,少不了會惹來不少麻煩。 只要能救巫崢山,我倒不怕麻煩,姜無根卻說他所在的鎮(zhèn)上有一個小診所,這診所的大夫?qū)iT給散修治傷的。 不管是玄門中人,還是散修,都是修道之人。所受的傷,往往與普通人不同,去醫(yī)院肯定不方便,或有些傷是醫(yī)院無法醫(yī)治的。 因此,就有了專門給修道之人治傷看病的診所、或醫(yī)院。 這些診所、和醫(yī)院,還有玄門、散修之分,比如專門為玄門中人服務(wù)的醫(yī)院,絕不肯治散修,專為散修醫(yī)治的診所。同樣不愿醫(yī)玄門中人。 姜無根介紹的這家診所的主治醫(yī)生是他的朋友,醫(yī)術(shù)還算高明。 巫崢山被救回來了,只是至今還昏迷不醒。 姜無根比我還盼著巫崢山快點醒來,杜玉衡中了尸毒,這診所的醫(yī)生沒有鬼醫(yī)之能,無法幫杜玉衡清除尸毒。 如果是一般的尸毒,我和姜無根倒能幫杜玉衡清除。 聚尸葬的僵尸所帶有的尸毒太過詭異、霸道了,只有巫崢山會清除。 巫崢山昏迷了整整三天才醒,他醒來的第一時間。就要和我單獨說話。 “譚音,我、咳咳……………”巫崢山剛開口,就劇咳不止。 “巫鬼醫(yī),你慢點說?!蔽覔?dān)憂道,他背上有傷,咳成這樣,又不能幫他拍一下。 “我沒事、沒事!”巫崢山緩了口氣,搖頭苦笑。 巫崢山咋一醒來,就要和我說啥?我心里竟有些不安。“巫鬼醫(yī),你想和我說啥?” “譚音,我把全陰散的方子給你,你把方子給那個鬼大夫,他就知道該如何研制全陰散了。”巫崢山道。 “藥方子能隨便給人?”我狐疑地看著巫崢山。 任何醫(yī)者都不會把自己的獨家藥方給人,就算我和巫崢山說過鬼大夫欣賞他的事,他也不該這么大方,還是另有打算? 巫崢山沉默了一會說沒事,如果他說他要養(yǎng)傷,不知得多久才能研制全陰散,為免耽誤樓湛天恢復(fù)修為,我還不至于多想。 可巫崢山的表情明明不對勁,他自己可能不知道,他眼里的糾結(jié)、痛苦很明顯,仿佛在下啥重大決心一樣。 “巫鬼醫(yī),你是不是有啥難言之隱?”我猶豫了一會,忍不住問了出來。 巫崢山深吸了口氣說,“譚音,幫我一個忙,好嗎?” “你要我?guī)蜕睹??先說來聽聽。”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涌起不好的預(yù)感。 “配合我演一場戲,讓你媽以為我已經(jīng)死了?!蔽讔樕秸f著,痛苦地閉上眼睛。 第291章 真的想通了? 我愕然,不解道:“為啥?你愿意放棄我媽?” “她不愛我,愛上一只鬼,我還妄想用冥婚約和她牽扯不斷,簡直可笑!”巫崢山自嘲道。 他昏迷這些天,做了好多關(guān)于過往的夢,醒來后,恍然發(fā)現(xiàn)自己這一生不過是個笑話。 再糾纏下去,只會顯得自己更可笑,不如放手,讓我媽幸福。 看著巫崢山眼里掩不住的痛苦,我心里酸澀不已。執(zhí)著了這么多年,哪有那么容易想通? 與其說他想通了,還不如說他是逼迫自己放下。 我在想,他是不是以旁觀者的身份置身于夢境中。目睹自己過往所為,才覺得自己可笑? “譚音,答應(yīng)我!”巫崢山緊緊抓住我的手,通紅的眸中閃爍著淚光。 我腦子很亂,不知該不該答應(yīng),要是我媽以為巫崢山死了,肯定會很愧疚,也不知會傷心到幾時。 主要是。我不喜這種欺騙行為,更希望他們能夠當(dāng)面把事情說清楚,讓彼此解脫。 “那冥婚約呢?”我躊躇一會,問出了這個重要的問題。 雖然這話很截巫崢山的心,但我不得不問。 要是冥婚約沒有解除,巫崢山就‘死’了,那我媽豈不是永遠(yuǎn)要和巫崢山牽扯在一起,不能嫁給幽夜了? 有冥婚約的鬼不能再和其他鬼成婚,除非已解除冥婚約,或一方亡逝。 “譚音,冥婚約我會解除的!”巫崢山看出我心里所想。 我一時不知該說啥,巫崢山笑得比哭還難看,“沒有了冥婚約,她可以嫁給那只鬼?!?/br> “別讓她知道我是你父親?!蔽讔樕嚼^續(xù)說,語氣帶有懇求。 “我媽有權(quán)知道?!蔽覔u頭,一個女子連自己孩子的生父都弄錯,豈不可悲? “我不想讓她知道我有多卑鄙?!蔽讔樕竭煅实?。 他想放手,卻不愿給我媽留下卑鄙的印象。 “這對我媽不公平!”我糾結(jié)道,他們之間的事,令我好為難。 我很想問巫崢山、他在考慮這一切時。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見他那么痛苦,我到底沒問出口,更覺得自己很悲催。 經(jīng)歷了種種,爺爺不是親爺爺。沈閆、和丑女鬼,也不是我父母。 當(dāng)我和春草婆婆、和我媽相認(rèn)后,以為欺騙我媽感情的渣男是我生父,結(jié)果。生父另有其人。 別看我和巫崢山相處得不錯,其實是因為他救過我的命,其實對于他讓樓湛天跪行一事,我至今還是難以釋懷。 “要是你媽知道我才是奪走她清白的人——”巫崢山說著。突然沉默了,老淚流不止。 我看得很不忍,解除了冥婚約,讓我媽以為巫崢山死了。倒可行。 唯獨對我媽隱瞞我生父是誰這件事,我不想答應(yīng)巫崢山。 “譚音,你不答應(yīng),那我——”巫崢山?jīng)]再說下去。眼里透出絕然。 我瞬時明白他的意思,要是我不答應(yīng),他就真的想了結(jié)自己的性命。 “你這樣逼我有意思嗎?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終于忍不住問出口。 巫崢山似沒想到我會這么問,怔了好一會?;诺?“譚音,我不是——” 他的表情有些無助,似一下子蒼老了很多,這樣的他,和初見時判若兩人,令人很難聯(lián)想在一起。 “讓我想想?!蔽掖驍嗨脑?,沒辦法立即答應(yīng)他。 我心情沉重地走出病房,看到兆巖守在門口。 鬼親衛(wèi)把我們送到這里,除了兆巖留下,其他鬼親衛(wèi)回去向幽夜復(fù)命了。 兆巖的表情有些怪異,我心里突了一下,緩緩看向右邊,那里飄著兩道鬼影。 竟是我媽和幽夜,我以為他們收到鬼親衛(wèi)的稟報,知道我沒事,不可能上來的。 我還想,如果真的答應(yīng)巫崢山,得把兆巖支走,再行布置。 我媽和幽夜的出現(xiàn),讓我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 他們隱了氣息,我不知道他們來多久了,又聽到多少。 看清我媽面上的難以置信、和憤怒,我慌了,“媽,事情——” 我媽沒讓我說下去,她怔問我,“阿音,巫崢山是不是告訴你,他才是你親生父親?” 事到如今,我哪敢隱瞞?硬著頭皮說‘是’。 我媽的臉色愈發(fā)慘白,她顫著唇、連連搖頭。 這時,病房的門從里面推開了,巫崢山腳步踉蹌地走了出來。 他看到我媽,悲然苦笑,“你來了,都聽到了?” “沒錯,我都聽到了?!蔽覌尷淇粗讔樕健?/br> 她頓了一會,聲音徒然拔高,“為什么?” 我心顫了一下。這句為什么,自然是在質(zhì)問當(dāng)年的真相。 巫崢山全然不像在義莊看到我媽的樣子,他面上閃過一絲慌亂,似不知該咋說。 我媽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崢山,我們該好好談一談了?!?/br> 巫崢山點頭,失魂般走回病房,我媽飄落在地上。 她見幽夜也要跟著進去。說道:“你們都別進來,不準(zhǔn)偷聽!” “不行!妍妤,要是他——”幽夜出言反對。 但他還沒把話說完,我媽就反問?!澳阋詾樗軐ξ易鍪裁矗俊?/br> 我認(rèn)為應(yīng)該讓我媽和巫崢山單獨做個了斷,幽夜在這時候攪和進去,不僅讓事情得不到解決,反而會變得更糟糕。 “城隍大人。巫鬼醫(yī)肯和我媽解除冥婚約了,要是你進去,刺激了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