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節(jié)
應(yīng)該是我前腳離開陰間不久,我媽后腳就跟上來,她不會空間瞬移術(shù)。所以,慢了些?我猜想道。 “媽,你咋來了?”我擔(dān)憂地看了巫崢山一眼,皺眉問我媽。 她平時要離開城隍府都不容易,這次我要來救巫崢山,幽夜會看緊我媽才對,她咋可能這么快就跟上來? 事后,我才知道我媽讓我交給巫崢山的小布包里裝了她常佩戴的飾物。 她并非真的要我把飾物給巫崢山,而是通過這飾物的牽引,精準(zhǔn)地找到我的位置,有些類似追蹤器啥的。 我媽看了我眼,嘆了一口氣,沒說啥,便緩緩飄了進(jìn)來。 她直接來到巫崢山面前,面上盡是掩不住的愧疚。 我媽張了張口,許久才和巫崢山道:“好久不見,你——” 巫崢山反應(yīng)過來后,情緒很激動,他吃力地站了起來。 他打斷我媽的話,歇斯底里地沖她怒吼,“別問我過得好不好,我過得一點(diǎn)都不好!” “你不是去投胎了嗎?為什么還出現(xiàn)?為什么?” “是不是來看我如今有多落魄?現(xiàn)在看到了,高興了?” 巫崢山跟瘋了一樣,揪住我媽的衣領(lǐng)。一連吼出了壓抑了多年的痛苦。 我媽拿開巫崢山的手,退后了幾步,她搖頭,“我是來跟你解除冥婚約的。” “媽!”我眉頭蹙得更緊,很不贊同我媽的做法。 這么多年都這樣過去了,她就不能等等,咋這么迫不及待地想跟巫崢山解除冥婚約? 我還指望著巫崢山研制全陰散,好幫樓湛天恢復(fù)修為,我媽來這么一出,萬一他不愿、或者沒心情研制全陰散呢? “哈哈哈………………”巫崢山捧腹大笑,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可我聽出他笑里的憤恨、不甘,還有令人不忍的悲寂。 “巫崢山。我知道你恨我,不如把冥婚約解除了,讓彼此自由、互不虧欠?!?/br> 我媽說這話時,別過頭,似無顏直視巫崢山。 “互不虧欠?”巫崢山似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聲音不由拔高。 我媽沉默了,我見他們這樣,不知該辦。 巫崢山突然捉住我的手,猛力把我拉到我媽面前。 “巫鬼醫(yī),你——”我有些無奈,又不好甩巫崢山的手。 巫崢山眼里的恨意更強(qiáng)烈,他紅著眼。諷刺道:“有譚音在,你以為我們真的能互不相欠?” 被點(diǎn)到名的我,驚懵了,他們之間的感情糾結(jié),關(guān)我啥事? 他們是在我出生、我媽死后,才結(jié)的冥婚的,咋說都和我沒關(guān)系吧? 再看我媽,她也一副不解的樣子,顯然不明白巫崢山的意思。 我媽定看了巫崢山一會,不快道:“巫崢山,這關(guān)阿音什么事?我們的事,別扯上她!” 巫崢山臉色愈白。他徒然松開我的手,腳步踉蹌地往后退。 頓住身體后,巫崢山閉上眼,流下兩道濁淚。 巫崢山的反應(yīng),讓我感到非常奇怪,難道他和我媽之間,還發(fā)生了啥事? 我媽好像不知情,他們該不會有啥誤會吧? “對啊,你根本不知道,我也一直沒告訴你,其實(shí)那晚——” 巫崢山再度睜開眼后,緩緩開口、準(zhǔn)備說出自己苦藏、不敢讓任何知道的秘密。 我不由感到緊張。直盯巫崢山,唯恐漏聽了啥。 沒想到在這時候,門外響起一道暴怒的聲音,“幽夜!” 是我媽的聲音!可她明明在我身邊,那門外的是? 我急轉(zhuǎn)過頭,一道白色魂影,從外面疾飄了進(jìn)來的。 魂影站定后,幻出我媽的樣子,我還有啥不明白的? 兩個媽,其中一個肯定是假的,后面來的這個,還喊出了幽夜的名字。 不用想。我就猜到哪一個是真的、哪一個是假的。 前面來的這個‘媽’,看到后面這個,有些錯愕。 她抬手往自己身上虛拂了一下,瞬時幻出本來面目,竟是幽夜。 雖然幽夜以前不曾和巫崢山接觸過,但知道用強(qiáng)硬的手段,巫崢山肯定更加不愿解除。 幽夜就幻成我媽的模樣,為了騙巫崢山和我媽解除冥婚約。 而我媽本來打算過些天,瞞著幽夜上陽間,沒想到幽夜背著她,先到陽間找巫崢山了。 幽夜看到我媽,顯得有些心虛,“妍妤,我——” 我媽狠瞪了幽夜一眼,不再搭理他,目光停駐在巫崢山臉上。 她頓了很久,才艱難地開口,“崢山,好久不見?!?/br> 第284章 真相出人意料 巫崢山怨恨的目光,在幽夜和我媽之間來回,他從牙縫擠聲道:“樊、妍、妤!” 我媽愈發(fā)愧疚,長輩的感情糾紛,輪不到我插嘴,我只能干著急。 說起來,確實(shí)是我媽對不起巫崢山,當(dāng)年我媽怨氣過重,魂魄差點(diǎn)潰散,必須找命格相契的男子結(jié)冥婚。 明知存有利用之心,巫崢山依舊心甘情愿和我媽結(jié)冥婚。 他變得這么蒼老、丑陋,也是為了養(yǎng)護(hù)我媽的魂魄、差點(diǎn)耗盡所有精氣所致。 結(jié)果,我媽卻辜負(fù)了巫崢山,其中誰對誰錯,我無權(quán)妄論。 但我打心底同情巫崢山,他為我媽付出那么多,這十幾年來,也一直活在痛苦中。 巫崢山一直以為我媽去投胎了,沒想到我媽、還有幽夜,會以這種方式出現(xiàn)在他面前,目的卻是為了解除冥婚約,任誰都無法承受。 面對巫崢山一句句近乎發(fā)泄、充滿恨意的話,我媽默然以待。 幽夜平時連一句重話都舍不得對我媽說,哪肯讓她被巫崢山惡聲恨語地攻擊? 他擋到我媽面前,虛打出一掌,把逼退巫崢山了,“你無權(quán)責(zé)恨妍妤,識相的話,趕緊和她解除冥婚約!” 巫崢山扶著一旁的柱子,才勉強(qiáng)穩(wěn)住身體,顯得有些狼狽。 他死瞪著幽夜,眼睛似要噴出火來了,“你又是誰?憑逼我和她解除冥婚約?” “我是誰?”幽夜不顧我媽的阻攔。一字一頓道:“妍妤如今的夫!” “哈哈哈!樊妍妤名義上的丈夫是我,你算哪門子的夫?沒名沒分的jian夫嗎?”巫崢山大受刺激,口不擇言道。 他雙目紅得要泌出血般,表情猙獰得可怕,似要把我媽和幽夜撕碎一樣。 “你說什么?有膽再說一遍!”幽夜陰聲道,周身迸射出凜冽的殺氣,死死地鎖住巫崢山。 我以為幽夜要以武力逼迫巫崢山,正要阻止他,我媽就拉住他,“幽夜!” “妍妤,他罵我是jian夫!”幽夜依舊憤然不平。 想他堂堂城隍。居然被一個活人、而且是情敵辱罵,心氣會順才奇怪。 就算巫崢山道行沒被封,也不可能是幽夜的對手。 想了下,我湊到幽夜身邊,把他拉到角落。 我以僅有我們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說,“城隍大人,別傷害巫鬼醫(yī),你們都愛我媽,你不妨換位想一下?!?/br> “換位?”幽夜劍眉皺得死緊,看我的眼神有些不滿。 幽夜一定認(rèn)為我在幫巫崢山,并非我偏幫巫崢山,是我覺得他比巫崢山幸運(yùn)多了。 同樣深愛我媽,巫崢山付出的更多,得到的只有一輩子都難以愈合的心傷。 也不是幽夜付出的少,但他最終走進(jìn)了我的心,能和我媽在一起。 相比之下,幽夜實(shí)在沒必要和巫崢山計(jì)較。 “我沒殺了他,都很不錯了,難不成還要我為他著想?”幽夜揚(yáng)唇諷笑。 “城隍大人,那你為啥不殺他?”我反問幽夜。 不等他開口,我繼續(xù)說,“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媽。才不殺他?!?/br> 我的意思這么明顯,幽夜豈會不明白? 他緊皺的眉頭舒緩了一些,說道:“我斷不會做出令妍妤為難的事。” 我暗松了口氣,好在幽夜深愛我媽,為免她為難,愿意忍讓巫崢山,不然,巫崢山性命難保。 再看我媽與巫崢山,他們無心注意我和幽夜在說啥。 我媽走近巫崢山,萬分愧疚道:“崢山,對不起,當(dāng)年我實(shí)屬無奈?!?/br> “你以為一句無奈,就能一筆勾銷、抹滅一切?”巫崢山譏諷道。 “阿音,我能忍讓一二,卻不容忍他對你媽的態(tài)度。” 幽夜看向我媽那邊,依舊不忿,我如是說,“是我媽虧欠了他!” 這時,巫崢山狠瞪了過來,怒指著幽夜,“你騙我說要投胎,其實(shí)是為了他?貪圖他的身份?” “巫鬼醫(yī),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著急道。 我不希望巫崢山誤會我媽,把我媽沒去投胎的真正原因告訴他。 但我沒說幽夜苦追了我媽十多年,如今還未修成正果。 我怕說了,會令巫崢山生出別的心思,也很不尊重幽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