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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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氏看著站在堂下的那兩個面孔黧黑, 戴著小帽, 身著洗得發(fā)白的青衣的農(nóng)人父子,聽著那個年約三十五六的中年男子氣憤地說話。 中年男子說他叫耿石,乃是棲霞山下清溪村的村民, 在他身邊站著的那個十六七歲的年輕男子是他的兒子阿虎。 阿虎曾經(jīng)在陸家二房大小姐回陸家之前, 跟景蘭定了親。 但隨著景蘭成為陸家二房大小姐回到陸家,她的養(yǎng)父母就向耿家提出退親,可是耿家不愿意, 他兒子為此還大病一場。 病好之后,他們兩父子就到金陵城陸家來找景蘭討說法了。 耿石說他在外頭聽陸家守門的小廝說,袁氏是景蘭的祖母,故而把這些事對她說了, 請她秉公處理此事。 老實說,耿石說的話讓袁氏挺吃驚的。 其一, 她還不知道景蘭曾經(jīng)進沈家為奴, 直到老祖宗讓成澤去接景蘭回來之前,她才從奴婢成為良民。 其二,堂下站著的那個叫阿虎的男子曾經(jīng)跟景蘭定親,后來景蘭的養(yǎng)父母去退了親。然而被退親的耿家并不服, 如今親自找到陸家來找景蘭討說法了。 景蘭作為陸家二房的嫡出大小姐曾經(jīng)入沈家為奴, 還有曾經(jīng)跟個鄉(xiāng)下的男子定親,這兩件事宣揚出去,都會對景蘭的名聲造成不小的影響, 至少金陵城里有頭有臉的官宦大戶是不會求娶景蘭這樣的小姐進家門兒的。 袁氏之前因為氣景蘭回到陸家讓她這幾十年攢下的銀子都拿出了,巴不得景蘭嫁進個爛糟糟的人家。 不想,現(xiàn)如今來了耿石父子,他們說出來的話足可以讓景蘭嫁不出去,這比她原來預(yù)想的景蘭的下場還要慘。 那么,該不該聽信耿石父子的話,這就找景蘭來對質(zhì)呢? 還是將此事稟告老祖宗,看老祖宗如何說? 袁氏想了想,決定還是先叫景蘭來跟耿石父子對質(zhì),讓這事情在陸家傳播得更多人知道,然后再去稟告老祖宗。 因為她想要是先去稟告了老祖宗,老祖宗出于保護景蘭的目的,說不定會斷然否認(rèn)耿石父子說的是真的,甚至說耿石父子造謠,要將他們拿下送官。 眼前的耿石父子不過是清溪村的農(nóng)人,無錢無勢,老祖宗真要說他們造謠,將他們拿下送去官府治罪,他們也只能受著。 袁氏有點兒好奇,難道耿石父子是傻的,不知道道金陵陸家來找景蘭討說法,很可能要吃官司,就這么來了。 也許,他們敢來也是因為聽了某些人說的話,到陸家來找景蘭討說法,陸家人會為了景蘭的名聲考慮,拿出一大筆銀子來堵住他們的嘴? 如此想著,袁氏便讓丫鬟去女學(xué)里把景蘭請來。 她并未請耿石父子坐下等景蘭來,而是讓他們就那么在堂下站著,在袁氏心里其實是看不起他們的,當(dāng)然不會禮遇他們。 彼時,景蘭正在百無聊奈地聽胡老先生講女四書,袁氏的丫鬟過來對胡老先生說了她主子要請景蘭去慶元堂一趟。胡老先生就讓景蘭暫且去見她祖母,事畢再回來念書。 景蘭把書放下,出來帶著小丫鬟果兒,跟在袁氏身邊的大丫鬟去慶元堂。路上,景蘭問那大丫鬟祖母找自己去何事。 畢竟這是她回陸家以后,第一次讀著書呢,被長輩叫了去。 景蘭當(dāng)然會想祖母叫自己去干嘛,有什么事那么急竟然需要中斷念書去她那里,這讓景蘭稍稍有些不安。 帶景蘭去慶元堂的丫鬟說她也不知何事,反正是聽了主子的吩咐就來傳景蘭去了。 其實丫鬟知道,也不會對景蘭說,不然那就是犯了大忌。 景蘭見問不出什么來,便也不再說話,只是跟在丫鬟身后走就是。 進了慶元堂,一打眼見到了站在堂下的耿石和耿虎父子,景蘭不覺吃了一驚,然后立即想到祖母袁氏叫自己來,怕是跟這兩人相關(guān)。 耿石父子來陸家是為了何事呢? 景蘭眼前突然出現(xiàn)了當(dāng)初自己離開清溪村,坐在馬車上朝著底下站著的阿虎說出狠心拒絕的話時,阿虎傷心痛哭的樣子。 當(dāng)時,自己說讓他另外找人,自己并不喜歡他。 養(yǎng)父母在自己走之前,也說了當(dāng)初跟耿家結(jié)親是口頭上答應(yīng),并沒有正式下定,所以會跟耿家退親。 難道養(yǎng)父母并沒有通知耿家退親的事情,所以現(xiàn)在耿石父子找來了? 景蘭幾日前收到沈婉的信,沈婉在信中提醒景蘭,讓景蘭做好準(zhǔn)備,蕭玉瑯會上陸家來利用她們之間的私情一事,要挾訛詐景蘭。 沒想到,現(xiàn)如今來的卻是耿石父子,他們來找自己只有兩個可能,一就是為了當(dāng)初跟阿虎定親的事情,他們不愿意退親,還想著要讓阿虎娶自己。第二就是,不愿意退親是假,真正的目的是想用這件事來威脅景蘭,威脅陸家,讓他們拿出一大筆銀子的封口費。 耿石和耿虎兩父子見到景蘭從外頭進來,兩父子只看了景蘭一眼,就挪開了視線,顯得有點兒心虛。 景蘭越發(fā)像個名門望族之家的大小姐了,衣飾華貴,氣質(zhì)高華。 試問這樣的景蘭,耿虎配得上嗎? 耿虎自慚形穢,頭埋得很低。 這一趟被他爹拉著上金陵,耿虎也知道是有人上門來出銀子,叫他爹還有他一起到陸家來找景蘭麻煩,讓景蘭名聲受損不好嫁人的。 耿虎還殘存著一絲希望,那就是如果景蘭名聲受損,將來嫁不出去,他還有機會可以擁有景蘭。 可這會兒再見景蘭,他的胸口宛如被大鐵錘狠狠地打了一錘,鈍痛氣悶。 她是高高在上,美如天仙的高貴的世家大小姐,他是一個其貌不揚低賤的泥腿子。 明白這一點兒后,耿虎很喪氣,可同時又是那么不甘心。 越過耿石父子,景蘭走到袁氏跟前向她行了禮,接著問:“不曉得祖母叫孫女兒來所為何事?” 袁氏指了指站在堂下的耿石父子,問景蘭:“他們你認(rèn)識么?” 景蘭并未回頭看他們,而是說:“認(rèn)識,他們是我養(yǎng)父間壁的耿家父子?!?/br> 袁氏嗯一聲,接著說:“他們今日來陸家找到我,說你當(dāng)初在去沈家做丫鬟前,曾經(jīng)跟耿虎定親,后來成澤接你回陸家時,你就嫌貧愛富要跟耿虎退親。他們說,他們并不愿退親……” “祖母,他們說什么也是一面之詞,此事,真要弄清楚,可將我養(yǎng)父和養(yǎng)母叫來一問便知?!本疤m平靜道,“不過,我可以先跟祖母說一說,我跟耿虎是如何定親的……” 她把當(dāng)初林家跟耿家口頭定親之事說了下,并說她養(yǎng)父和養(yǎng)母說了當(dāng)初只是口頭約定,并沒下定,做不得數(shù),在景蘭回陸家后,會去跟耿家說明白,讓耿虎另外找人。 袁氏聽完了景蘭的話,便依照景蘭說的,即刻派人去清溪村將林根生夫婦請來。 至于耿石父子,先讓人帶他們下去候著,至于景蘭也可以先回自己屋去呆著,等到林根生夫婦來了再叫她來。 景蘭便帶著自己的小丫鬟果兒回去。 她今日不到晌午就回來了,林mama和清瑤清珞自然是要問她為何今日不在學(xué)堂里吃飯,這就回家了。 景蘭對林mama和清瑤清珞也沒有什么隱瞞的,她去西次間坐下,接了清瑤捧上來的茶喝了半碗之后,便把耿石父子來找自己的前因后果諸事都對她們說了。 跟景蘭沒事兒人一般大不相同,林mama和清瑤清珞一聽都大吃一驚。 林mama生氣地說:“那耿家父子上陸家來找姑娘討說法,如此一來,姑娘的親事上頭怕就難了。那耿家父子何其可惡,如此做法,就是毀了姑娘。可你祖母非但不讓人將這耿家父子拿下送官治罪,反而是把姑娘從學(xué)堂里叫去對質(zhì),還讓人去接姑娘的養(yǎng)父和養(yǎng)母來。她這么做,就是要把這事鬧大,鬧得陸家上下人等都曉得。過后就算打發(fā)了耿家父子,但姑娘的名聲已受損。她到底是不是你親祖母,竟然這樣害你!” 全心全意對待景蘭的林mama此刻顧不得尊卑,對袁氏的做法大為不滿,并且口出不遜之言。 清瑤則是問景蘭她祖母是不是已經(jīng)派人去清溪村接她養(yǎng)父和養(yǎng)母來了。 景蘭點頭說已經(jīng)派人去了。 清珞一聽使勁兒跺腳,她說:“姑娘,依奴婢看,你得快些去見老祖宗,讓她下令把那來生事的耿家父子拿下送官,再派人去半道上截住你養(yǎng)父和養(yǎng)母,讓他們別來陸家,趕緊回去。這么一來,興許可以把這事兒給捂住。不然,你養(yǎng)父和養(yǎng)母一來,跟耿家父子一對質(zhì),你曾經(jīng)跟那個耿家阿虎結(jié)親的事情就會讓陸家上下人等曉得了。他們曉得了,必定會有人去外面說,這事情泄露出去,于姑娘親事上大大不利啊?!?/br> 景蘭一點兒都不著急,反而老神在在說:“我到是覺著祖母接我養(yǎng)父和養(yǎng)母來挺好,我也好久沒看見他們了,來了,我還可以見見,請他們吃個飯。至于我曾跟阿虎定親又退親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何必要捂住?我陸景蘭行得正坐得直,身正不怕影子斜,那些魑魅魍魎奈何不了我的。” 第159章 林根生夫婦是下晌未時末到的陸家。 他們在來之前就聽陸家派來的人說叫他們?nèi)リ懠宜鶠楹问? 因此一走進慶元堂, 看見站在堂上的耿石父子, 眼里就冒出了火來。要不是這里有那么多人,他們兩口子怕是要撲上去跟耿石父子打一架。 尤其是謝氏恨他們恨得要死,因為她也想到了, 耿石這樣去陸家一鬧, 景蘭的閨譽受損,以后在親事上艱難。 林根生夫婦拜見了袁氏之后,就把他們當(dāng)初是如何口頭上答應(yīng)耿家, 但兩家并未下定,以及后來景蘭回陸家之前,找到耿家,明確說了退親, 耿家也沒反對的話說了一遍。 他們強調(diào),當(dāng)初跟耿家口頭下定根本不算數(shù)。 袁氏聽完了林根生夫婦的話, 便問耿石父子對此可有異議。 耿石反駁說當(dāng)時沒說反對的話是因為想到跟林家這么多年的鄰居, 不想撕破臉皮。但是后來自己的兒子阿虎大病一場,他就想找景蘭討公道了。也就是說現(xiàn)如今他是反對林家退親的。 在袁氏右手邊的椅子上坐著的景蘭聽完了耿石的話,覺得他的理由很牽強,分明他之前是答應(yīng)退親了的, 現(xiàn)在又反悔了。 說來說去, 都是口頭上說的話,根本就沒有任何證據(jù)。 沒有任何證據(jù),耿石父子還敢到陸家來找自己討公道, 景蘭對他們真是要刮目相看?,F(xiàn)在說出來反駁自己養(yǎng)父母的理由,隨便誰聽都覺得沒底氣,認(rèn)為他們是胡鬧,純粹就是來惡心景蘭的。 也就是他們的真實目的是讓景蘭名聲受損,以后不好嫁人。 景蘭不好嫁人,也不會嫁給耿虎,陸家還會因此報復(fù)他們父子。 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耿石父子偏要來做,景蘭不相信這真是他們的主意,她敢肯定他們一定得了別人的好處,受人指使來針對自己的。 景蘭能夠想到想要整自己的幾個人,繼母戚氏,祖母袁氏,還有蕭玉瑯。 首先她排除了蕭玉瑯,因為蕭玉瑯真要針對她,也會用沈婉跟她的私情做文章,不會是收買耿石父子拿自己曾經(jīng)跟耿虎口頭定親又退親的事情,讓自己名聲受損,嫁不出去。 自己嫁不出去,高興地應(yīng)該是戚氏和袁氏,同為女人,她們認(rèn)為女人嫁不出去,沒人要,就是對一個女子最大的打擊。 至于是戚氏還是袁氏,景蘭也有初步的判斷,她覺得這事情應(yīng)該是跟戚氏相關(guān)。為什么是戚氏,是因為耿石父子找的是袁氏。像是戚氏那種陰險狡詐的人,景蘭認(rèn)為她的手法就是在旁邊作壁上觀,不摻和進來,把自己摘清。 可越是這樣,越讓人懷疑她才是幕后主使。 有了這樣的判斷,景蘭在心里不禁冷笑,決意這就跟戚氏正式斗上。 年底,沈婉委托的人就會將當(dāng)年張?zhí)鞄煹牡諅鞯茏诱业?,然后打聽到?dāng)年張?zhí)鞄熓侨绾胃疗抛庸唇Y(jié)的,證實辛婆子是受人委托買通張?zhí)鞄熛莺疤m。至于辛婆子受何人委托,說不定也可以知道一二。 景蘭之前還擔(dān)心萬一沈婉委托的人去北邊找張?zhí)鞄煹諅鞯茏?,嫡傳弟子也只知道張?zhí)鞄煾疗抛庸唇Y(jié),但辛婆子受何人委托卻不得知。那樣一來,還是揪不出戚氏這條躲在暗處的毒蛇。 可現(xiàn)在耿石父子跳出來,景蘭覺得自己有必要抓住這么個機會,查出戚氏是幕后主使,挑唆耿石父子來壞自己的名聲的人。 那樣一來,就算沈婉委托去北邊找張?zhí)鞄煹諅鞯茏拥娜瞬椴坏疆?dāng)年辛婆子受何人指使陷害自己,她也可以憑借此事揭露戚氏乃是個蛇蝎心腸的繼母,老祖宗到時候必定要叫自己的爹休了她,攆她出門的。 戚氏要是被休了,被攆出陸家了,也算是景蘭為自己,為她不清不白死去的娘出了一口氣。 想到此,景蘭神情自若地看著堂上站著的耿石父子和林根生夫婦。 她還想看祖母袁氏接下來如何表演。 就像之前林mama說的那樣,袁氏在耿石父子上陸家來討說法一事上,處理的手法完全不像是一個嫁進陸家二房幾十年的婦人該有的手法。 她要是真維護景蘭,就不會安排人去接林根生夫婦到陸家來,成心想把這事情給鬧大,讓景蘭的名聲受損,以后不好嫁人。 這真不是親祖母能干得出來的事情。 但是不管是袁氏也好,還是戚氏也好,她們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景蘭倒希望她們這樣做。不管是戚氏收買耿石父子來壞景蘭的名聲,還是袁氏成心讓此事鬧大,她們最后的目的,不外乎是讓景蘭不好嫁人。 可這不好嫁人,沒人來求娶卻是景蘭衷心盼望的。 如此一來,在陸家呆著的日子,沒有婚事上的壓力,這可算是解除了景蘭的危機感,她當(dāng)然樂見其成。 所以,她才在林mama和清瑤清珞那么說了之后,自己既不去找老祖宗,也不讓她們?nèi)フ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