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菱妃娘娘給的東西都快裝一車了,杜月芷看都沒看,轉口就孝敬給老太君,若說不是十分的裝模作樣,就是確實的孝心使然。 老太君摸了摸她的頭,看她小臉白中透紅,分外可愛,忍不住伸手擰了擰腮:“人小鬼大,你才多大點,就把錢財看作身外之物了?宮里賜下的東西你留著賞人也好,送人也罷,也算是一份用度,省的被些沒輕沒重的小家子氣看輕。你的孝心我心領了,你也累了一天,早點回去休息吧?!?/br> 可不是,這一去,回來的時候,天都快黑了。杜月芷從床上下來,看見杜懷胤在眼前,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來。老太君現(xiàn)在看重她,也許,對她和哥哥的關系就沒那么嚴苛。若說以前是講究嫡庶,心疼月薇,如今她已不像先前那般無用,或許可以恢復和哥哥的關系呢。 杜懷胤立在旁邊,自然也注意到了杜月芷的目光,又天真,又活潑,還藏著幾許狡黠,似乎又有了什么鬼主意。她想做什么?杜懷胤忍不住緊張起來,給了meimei一記警告的眼神,讓她不要搗亂。 杜月芷這不是搗亂,她打定主意,又返回去軟軟地繞在老太君膝邊:“老太君,天黑,我房里的丫鬟都沒來,有些害怕呢?!?/br> 老太君隔窗看了看,可不是,今夜無月,黑的夠透,道:“不怕,我讓靈珠送你。” “靈珠還要幫您撿佛豆,且都是女子,穿過花廊又叫人不敢走,小廝們送到二門就到頭了。”杜月芷不肯,眨巴著兩只水汪汪的眼睛,燭光映在上面,亮晶晶的:“眼下有現(xiàn)成的閑人,就等老太君開口吩咐了。” 杜懷胤臉色微微一動。 老太君終于明白過來,芷丫頭這是在求她,讓胤哥兒送她回去。 他們兄妹二人的關系在杜府一直傳的不好,說最開始杜懷胤很喜歡這個新來的庶妹,寵她比寵嫡妹還甚。不過因為庶妹性格不好,冒犯了嫡女杜月薇,杜懷胤大怒,對這個庶妹慢慢也就冷淡下來,后來見面都不怎么說話,活脫脫是現(xiàn)世報。 只有少量的知情人士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從來沒有變過。所謂冷淡,也只是杜懷胤為了保護杜月芷,而向老太君做的妥協(xié)。 如今杜月芷想要與哥哥正大光明走在一起,也是不想再將那些委屈憋在心里。她說的這句話,也是在賭:老太君要么大怒,責罵她不懂事,要么就答允了她,從此不再拘束他們兄妹二人。 老太君瞇起眼睛,面色不改,不知在想什么,并未開口回答。杜月芷和杜懷胤就耐心等著,仿佛是一場隱形的對抗,就看誰更沉得住氣。 房間里只有燭燃燒的聲音,忽而燈花爆了,靈珠拿了小銀剪子,輕輕上前剪去燈花,又笑著道:“老太君,外面可在刮風,三姑娘再不走,恐怕就要淋雨了?!?/br> 這句話打破了房中的平靜,老太君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胤哥兒,你準備準備,送你meimei回去。”這便是答應了,她話音剛落,杜月芷和杜懷胤心中的石頭墜地,感激涕零,就連靈珠和夏mama也都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謝謝老太君!”杜月芷心中高興,拉著哥哥的手就走,走到門口她又折返身,抱住老太君,小手臂甚至環(huán)不住,仍在努力。她吧唧一下,軟軟的唇親在老太君臉上:“謝謝您!您對我太好了!” 親完,她像只蝴蝶一樣飛跑了,杜懷胤搖搖頭笑了笑,跟在meimei后面,留下笑瞇瞇的老太君。老太君是杜府第二根頂梁柱,就連月薇,雖說是撒嬌,卻也只是在懷里蹭蹭,懼著老太君身上的威嚴,從來不會去親她。而杜月芷則在熟了以后,隨性自然,想親就親,無半分顧慮…… 以前真是把這孩子拘束得太狠了…… 杜月芷走在路上,如今已經入秋,夜風便有些大,將劍螢提著的燈籠吹得搖搖晃晃。可兄妹二人絲毫不受影響,上一次三個人這樣一起走,還是半年前。半年,他們等得實在太久了,好在誰都沒有放棄,所以才會再度贏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夏mama開了院門,看見杜懷胤送杜月芷回來,不禁露出驚訝的表情。杜懷胤進來,說清了緣由,所有人都高興得不得了,青蘿猶甚,趁樂搬出甜酒來,招呼著人去灌杜懷胤。如此鬧了好久,還是杜月芷理智,見天色已晚,恐誤了明日進學,便叫他回去。 杜懷胤站了起來,出了房,冷風一吹,才覺得頭重腳輕,已是微醺。 “這酒雖甜,還是有后勁的,哥哥不是醉了吧?”杜月芷問劍螢。 劍螢拿燈籠照了照,也不十分確定:“少爺酒量很好,能喝一壇女兒紅,這……” 她細心地端來熱茶,捧在手上讓杜懷胤喝了,杜懷胤胸中熱乎,恢復一些,只叫她二人放心。他素來酒量不錯,怎么可能被區(qū)區(qū)女孩子喝的甜酒放倒。 站直了身體,勉強做出冷靜的樣子告別meimei,杜懷胤扶著劍螢的肩膀,打著燈籠,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回走。 作者有話要說: 上周字數(shù)沒完成要求,黑三期,感覺我自由了,要放飛自我沉迷陰陽師了。。。 大家要不要幫我設定下本周的目標 第85章 噩夢 外面風聲漸大, 枝葉飄搖,窗紙呼啦啦作響, 天色黑如潑墨, 看來是要下雨了。抱琴伺候杜月芷洗漱安歇,青蘿去收拾酒杯果碟, 搬起酒壇時, 她聞著酒味不對, 咦了一聲:“這個好像不是甜酒?!碧鹁莆兜老隳仯莆堵缘? 而這個酒雖然也有甜味, 但是被酒味壓制著。 酒壇上貼著紅紙, 寫了字,拿的時候庫房昏暗, 青蘿又不識字, 依稀記得是甜酒的字形。不過酒味既然不對,她有前車之鑒,怕自己又壞了事, 連忙將酒壇端進來給杜月芷看。杜月芷一看,這哪是甜酒, 分明是禰酒, 原是副mama備著下雪喝的,不禁笑了:“叫你平日認大字,你總是推脫,現(xiàn)在好了, 拿了真酒灌醉了哥哥,等明日他回過神來罰你,看你怎么辦?!?nbsp;青蘿耷拉著頭:“奴婢不是故意的?!?/br> 當然不是故意的,若是故意的那還得了?杜月芷叫來副mama:“哥哥是真醉了,我擔心劍螢一個人處理不來,勞您走一趟,看他們是否耽擱在路上。說不定,這會兒已經到哥哥院子了,有事就照顧一下,無事就回來?!?/br> 福mama應了。青蘿因為自己闖了禍,也要跟著去,一來是彌補過錯,二來也要看看少爺?shù)囊馑?,萬一真罰自己,那可就糟糕了。她們拿了傘和燈籠, 杜月芷卸了釵環(huán),拿了本書坐在燈下看,只聽外面淅淅瀝瀝下起雨來,雨打在窗上,噼里啪啦,不久雨勢漸大,遠處雷聲轟鳴,襯著這墨黑的夜,冷意蕭索。 杜月芷等了許久也不見青蘿和福mama回來,不禁有些擔心。抱琴為她加了一件外衣,道:“姑娘,今日忙了一天,您也累了,不如奴婢伺候您歇了。說不定那邊大少爺鬧酒,福mama照顧著,一時回不來呢。” 杜月芷今日進宮確實累了,抱琴伺候她上床歇息,放下帳子,杜月芷還想等福mama回來,聽著外面的風聲雨聲,被窩溫暖馨香,眼皮漸漸沉重,終于熬不過nongnong的困意,陷入沉沉的睡眠中,黑甜一夢。 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穿著鳳冠霞帔,走在宮里光亮的殿堂里,周圍喜氣洋洋,賀喜聲連綿不絕。她羞赧地垂下頭,繡著金鳳的紅蓋頭下,出現(xiàn)了一雙男人的腳。他站在她面前,別人都叫他挑起新娘子的蓋頭,可他遲遲不挑。 這人一定是她的夫君,在她夢中出現(xiàn)過無數(shù)次的如意郎君。 “良王殿下,您還在猶豫什么,王妃已經等了許久啦!” 只聽良王冷漠道:“她還沒把藏寶圖拿出來,算什么王妃。” 良王?怎么會是良王呢?杜月芷一著急,自己掀開了紅蓋頭,眼前那個身穿大紅喜炮,臉上掛著笑,眼睛卻很冷漠的人,不是良王夏侯琮是誰? “我不嫁他!”杜月芷臉色蒼白,往后退了幾步,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然而良王一把拉住她,陰冷笑道:“你是父皇親自下令賜婚,與我拜過天地,祭過祖宗,早已是我的妻子!現(xiàn)在說不嫁,不覺得晚了么?我勸你還是認命,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 杜月芷手腕被抓的生疼,臉上滿是痛苦之色:“你是為了藏寶圖才娶我,你根本就是個小人!我寧可死也不嫁!”她大叫著,咬了夏侯琮一口,掙脫開來,拼命往外逃。 那么大的皇宮,她逃了好久都沒逃出去,后面一大群人追趕她,她拽掉頭上的鳳冠,扯下身上的霞帔,悲憤而絕望地逃著。忽然她的胳膊被誰一拉,撞入一個男人的懷抱。杜月芷以為落到夏侯琮手里,嚇得渾身發(fā)抖,眼淚頓時止不住的流下來。卻聽那人道:“芷兒,別害怕,是我?!?/br> 杜月芷聽出是夏侯乾的聲音,心中稍安,淚眼朦朧地抬起頭,發(fā)現(xiàn)夏侯乾也穿著大紅喜袍。她愣住,聲音顫抖:“你做什么穿喜袍?” 夏侯乾微微笑道:“我大婚,自然要穿喜袍。芷兒,來見見我的新王妃。”說著,他順手拉過一個人,那女子纖細嬌柔,羞紅了臉依偎在夏侯乾身邊,眼睛勾起一汪水漣漣的魅意,竟是杜月薇。 “杜月芷,只要你喜歡的東西,我都會搶走。到如今你還敢喜歡嗎?”杜月薇得意洋洋,耀武揚威,她身后站著老太君,父親,常氏,哥哥,福mama……他們都在杜月薇的那一邊,關心寵愛她,再也不會回應杜月芷。 杜月芷惶恐凄絕,分不清是在夢里還是現(xiàn)實,她的心仿佛在流血,哭著去拉夏侯乾:“你說過喜歡我的,你喜歡我為什么要娶她!” 夏侯乾任她拉著,無動于衷道:“你不要傷心,等我登上皇位,殺了二皇兄,再把你搶回來……” 他要弒兄奪嫂,不要…… 不要—— “姑娘,姑娘,醒醒,天亮了。” 有人在叫她,是抱琴。 杜月芷猛地從夢中醒來,額上滿是汗水,再一看,外面日光大亮,原來天已經放晴。抱琴穿著黃衫子,撩起床帳,再讓人把痰盒端出去,小丫鬟們捧著洗臉水,巾帕,青鹽等物,魚貫而入,準備服侍杜月芷起床。 杜月芷無比感激抱琴,多虧她叫醒自己,免受噩夢折磨。想起剛才那個噩夢,她心中又松了一口氣,幸好這是個夢。 夢里夏侯琮的冷漠和夏侯乾的娶親,都讓她重陷恐慌。 大概是去了皇宮一趟,受到影響,才做了這樣一個夢。她也不知道為何偏偏是大婚,想到也許月薇會嫁給夏侯乾,心里抽痛不已。不,不能再想下去了,事在人為,未必她喜歡的杜月薇就搶得走。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是反的!對,是反的。 趁抱琴不注意,她悄悄擦去額頭上的汗,再起床洗漱。用早飯時,她看到青蘿和福mama不在,便問了起來。抱琴道:“方才還看見青蘿呢,這會兒倒不見了,我去幫姑娘叫她們。”哪知不用抱琴去叫,福mama和青蘿已經進來了。 她們眼睛腫腫的,下面青黑一片,神色憔悴,看似沒有睡好。 “昨夜哥哥情況如何,沒鬧酒吧?”杜月芷放下筷子,食不知味。 令她意外的是,青蘿別別扭扭,很尷尬的樣子,而福mama則冷靜得多:“昨夜一切安好,并無大事,我們親送少爺回房呢?!倍旁萝坡犃诉@話,反而起了疑心。如果真的安好,何以不早早回來,以致昨夜等了她們許久都不回來?必是出了大事,當著丫鬟的面不好說。 杜月芷找了個由頭帶著福mama和青蘿出去,房里不好說話,找個四處開闊的地方,青蘿更是謹慎,瞪大眼睛四處查看,防人偷聽。 福mama見四下無人,這才開口:“姑娘,這話本不該跟你說,但現(xiàn)在也只有你能幫劍螢了。” “劍螢怎么了?”杜月芷疑惑。 福mama神色凝重:“昨夜,少爺寵幸了劍螢?!?/br> 第86章 名分 杜懷胤許是喝醉了酒, 加之風雨漸大,房中的動靜被壓了下去, 竟無人察覺。杜懷胤熱意沖上了頭, 抱住劍螢單薄顫抖的身體,而劍螢幾番推不開, 羞得面頰火燙, 欲拒還迎。兩人糾纏在一起。衣帛撕裂聲, 喘息聲,壓抑的沖擊聲透過窗扉, 消失在轟隆雷雨中。 第二日劍螢很早就醒了, 渾身酸痛, 肌骨卻一片輕盈。她睜大了眼睛看著帳子上裝飾的紅花結,心中既歡喜又酸澀。身旁早就沒了杜懷胤的影子, 只聽院內一片揮劍聲, 劍螢才知道少爺一大早就起床練劍了。 她起了床,先收拾了自己,再收拾房間。杜懷胤進來, 將劍放在桌子上,看著她忙碌卻緩慢的纖細背影, 片刻后道:“劍螢, 昨夜的事,是我魯莽了。我會向老太君請示,給你一個名分。”后面一句話,便是他的態(tài)度了。 劍螢回過頭來, 英氣的眉顯出淡淡的柔,望著從小服侍到大的少爺,她心中充滿矛盾的甜蜜:“少爺,只要能伺候您,我就心滿意足了。但是這件事,還是請您保密吧。” 杜懷胤不禁一愣。劍螢繼續(xù)擦著瓷瓶,垂著頭,聲音輕悠悠的:“我知道您的心并不在我身上,也不在側院的侍寢姑娘身上,在您決定之前,奴婢請您三思,這樣做是否值的?!?/br> “值不值得,并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對了,我還沒問過你,你是否愿意呢?” 杜懷胤向來看重劍螢,劍螢伺候他這么多年,朝夕相處中早就有了感情。只不過杜懷胤清心寡欲,對待男女之事并不熱衷。側院的那個侍寢丫鬟迷迭被送進來這么久,侍寢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到如今還只是丫鬟,連姨娘身份都沒有。 一來老太君看重杜懷胤,輕易不會讓他周身的人胡來;二來杜懷胤還未娶親,怕先給屋里人開了臉,將來的少奶奶不高興,多生事端。杜懷胤于這些事上考慮甚少,劍螢看得久了,也就通了些。昨夜的事只能算意外,少爺和三姑娘的處境才剛剛好了些,她不能再讓少爺難為。 “少爺還是緩緩吧,奴婢現(xiàn)在……什么都不想。”劍螢平淡地回答。 杜懷胤等了半天只等到這個答案,以為劍螢不甘做小,其實他心里也不能十分肯定劍螢會答應嫁她,畢竟無論貧富貴賤,將來她總有機會做別人的正妻,嫁給他,卻絕無做正妻的可能性…… “你可是怪我,無法給予你獨一的身份?” “少爺……您何必逼問奴婢,就當這是一場夢,醒來就忘了吧。”劍螢哀求。 杜懷胤心里說不出是失望還是失落,良久才道:“好,我知道了?!?/br> 于是這件事就沒說破,杜月芷經過福mama之口聽說后,只待兄長提了出來,她附和便可,但是等了幾日也沒見動靜。杜月芷于不解中請了杜懷胤過來,親自問他。杜懷胤對meimei無從隱瞞,可是這種事,卻不想讓她插手。 “那么哥哥打算將劍螢如何處置呢?” 杜懷胤淡淡道:“她喜歡怎么著就怎么著,難道我還能強迫她不成?過兩日我參加秋闈考試,就不帶她過去了,你將她接到你院子里伺候罷?!?/br> 這話聽著不對,杜月芷看他們二人竟似有賭氣之意,劍螢一問三不答,沉默應之,也無法探問出什么來。只得趁杜懷胤考試離府之際,借口房里需要配藥,將劍螢借過來。杜月芷的院子里氣氛活潑自在,劍螢在這里做的活兒不多,也能輕松些。 老太君給杜懷胤,杜懷信一起辦了送別宴,千叮嚀萬囑咐,叫他們照顧好自己,杜將軍則是面色沉肅,希望他們能夠考取功名,進入朝堂,光宗耀祖。杜懷胤無所表示,他和父親之間為了杜月芷屢屢產生沖突,他比任何人都期待榜上有名,不是為了光宗耀祖,而是為了能夠有與父親抗衡的能力。 二房嫡子杜懷樽怕大伯父,杜璋說一句他應一句,絲毫不敢反駁,惹得meimei杜月鏡一陣驚訝,在送他們出門時嘲笑道:“在父親面前也沒見你這么聽話過,怎么到了大伯父這里,你反而規(guī)矩了呢?” 杜懷樽笑道:“我也不知為什么,一見大伯父沉著臉就緊張,大哥倒是不怕,剛才還幫我說話來著?!?/br> 杜懷胤看了看二弟,抓了根馬鞭,在手腕上纏了幾道,慢條斯理道:“緊張是因為你沒底氣,等你也有了軍功,就不會緊張了。走吧,時辰不早了,再晚就來不及了?!?/br> 他再次看了看杜月芷,杜月芷仰著頭,手里拿著一本書,悄悄遞給他道:“哥哥一路小心。這是我近來在書房里看得一本書,做了小記在上面,或許有用,哥哥收下吧?!?/br> 那是一本“大庸”,厚厚的一本,紙張發(fā)卷,泛黃,杜懷胤略翻了翻,上面果然有杜月芷清秀的字跡,所題的多是偏門文章,見解也很獨特。杜月芷因為是提前回府,并不知道這一年的考題,但是翻閱大量書籍后,她有了些靈感,零零散散總結下來,記在書里送給杜懷胤。 杜懷胤收下,在meimei肩膀上拍了拍:“我知道,你照顧好自己……和家里,等我回來。” 杜月薇在一旁看著,幾乎要氣死了,現(xiàn)在有了老太君的支持,杜月芷又重新得到大哥哥的關注,而她在大哥哥眼里變得可有可無起來。她看見杜懷胤將那本書擱在小廝背著的書簍里,心中頓生一計,在杜月茹耳邊說了幾句話,杜月茹面露難色:“這是對哥哥考功名有好處的書,毀了它不好吧。” 縱然杜月茹也討厭杜月芷,但是她也明白杜月芷不可能害杜懷胤,給的書一定是好書,因而十分猶豫。杜月薇不管,威脅道:“你不做,今年下半年就別想踏出府門一步!” 杜月茹吃了這威脅,便借口給兄長灌水囊,讓小廝幫忙,再將未封口的水囊放在馬車架子上,順理成章打濕了那本書。一直到要走時,才有人發(fā)現(xiàn)書頁濕透,吸飽了水,水一滴滴往下掉。 那可都是杜月芷苦思冥想數(shù)夜的心血,就這樣打濕了,抱琴忙撿起來看,字跡都糊了,再也無法看。杜月芷看著自己的心血被糟蹋,目光首先射向杜月薇,凌厲而憤怒。杜月薇微微一愣,繼而指了指正在交代杜懷胤的父親,口中做了個口型:“告我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