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節(jié)
因為梨花有點嫌棄他父親笨手笨腳。 “父親,meimei還小,你要捏碎了喂她吃?!?/br> 楚彧拿著一大塊桂花酥的手頓了一下,然后想了想,捏碎,一點一點喂給桃花吃,桃花吃不夠,張著嘴巴還要還要,梨花搬了個小椅子在看。 過了一會兒…… “父親,meimei好動,不能把她放在椅子上,會摔下來的?!?/br> 楚彧趕緊把桃花抱起來,水也不倒了。 “父親,這個時辰,meimei要睡覺了?!?/br> 楚彧抱桃花去了榻上。 “父親,meimei喜歡側(cè)著睡?!?/br> 楚彧把桃花翻過來。 “父親,你要哄meimei睡?!?/br> 哄?楚彧拍拍她的被,說睡吧,他都是這么哄阿嬈的。 “你要拍她的背,不能太重,要輕輕地拍?!?/br> 楚彧的手僵在那里,桃花扯著他的袖子,咿咿呀呀一點要睡的意思都沒有。 梨花手腳并用,爬上了榻:“父親,讓我來吧?!?/br> 楚彧:“……” 梨花直接把桃花抱到里側(cè),脫了她的小衣裳,讓她枕在自己的小胳膊上,用另一只手拍桃花的背。 這一幕,刺痛楚彧的眼了:“楚貓妖。”聲調(diào)提了提。 楚貓妖轉(zhuǎn)過頭:“父親請說?!?/br> “你在炫耀?” 楚貓妖面不改色,用那奶聲奶氣的調(diào)調(diào),說:“不是,父親您一年都沒來看過我和meimei,不知道怎么照顧meimei也在情理之間?!?/br> 他特別強調(diào)了一年。 楚彧:“……” 擦,他家貓崽子真早熟,居然還會記仇! 楚彧想了想自己一歲的時候在做什么?哦,在盤算著怎么搞死他親生父親的那個原配,因為那個女人老是找他母親沙華的麻煩。 這么一想,楚彧也見怪不怪了,他的種,變態(tài)一點也正常。 “我先帶meimei睡覺,外面有祖父找來的育兒孤本,父親有空可以看看?!崩婊ㄕf完了,就轉(zhuǎn)過身去,給了他父親一個后腦勺。 楚彧:“……”這只貓妖! 果然,貓崽子生出來就是來給他添堵的!楚彧煩躁地去看育兒孤本了。 一個時辰之后,窗外更聲響,蕭景姒還沒回來。 楚彧問:“回來了沒有?” 菁華菁云舟車勞頓,都去歇息了,華支這個大管家就親自來世子院守夜了,回話說:“還沒。” 沒隔了一小會兒,楚彧翻了兩頁手里的育兒經(jīng),又問:“回來了嗎?”他心不在焉,記掛著蕭景姒,看不進去。 華支回:“還沒呢?” 又過了一小會兒。 “還沒回來?”楚彧已經(jīng)有些煩躁了,臉色不大好,擰著眉頭,不知道是不是想摔杯子了,目光浮動, 華支在門口,扶了扶額:“還沒回來呢。”他特地補充了一句,“要是女帝陛下回了,會來稟報的?!?/br> 楚彧追著問:“什么時辰了?” “剛過了戌時?!边€早。 楚彧慌了,摔了書就起身:“這么晚了怎還不回來?!彼崎_門出去,很焦急地說,“去安排馬車,我要去接阿嬈。” 華支搖頭,誒,真是一小會兒也離不得!他趕緊去安排。 不過,時間趕得巧,楚彧剛出王府的門,將軍府的馬車便停在了府外,秦臻先下來,然后洪寶德扶著蕭景姒,踉踉蹌蹌地下馬車。 她醉了,靠著洪寶德,搖搖晃晃,醉眼迷離地看著楚彧。 撲面而來的酒香氣,夾雜著淡淡花香。 楚彧臉色很不好看,望向秦臻:“你給她喝了多少酒?” 秦臻道:“四壇?!?/br> 她酒量不淺,只是變成琉璃虎之后,便算不上好,只能淺酌。 楚彧心疼蕭景姒,有些不滿:“真是胡來?!?/br> 秦臻目光淡淡,神色無常:“花釀的酒,不傷身,她想喝便由她喝了?!?/br> 楚彧也不好再說什么,將蕭景姒從洪寶德那里抱過來,扶著她的腰,讓她靠著自己。 “阿嬈?!?/br> “阿嬈。” 蕭景姒睜開眼,水汽氤氳的,還有些迷糊:“嗯?”她困,窩在楚彧肩上睡覺。 深春夜里寒涼,楚彧擔心她會受涼,喊了她幾句,輕聲哄:“先別睡,我抱你進去睡?!?/br> 她睜開了眼,清醒了些,眨了眨長長的睫毛,伸出手抱住楚彧的脖子:“楚彧?!?/br> “是我?!?/br> 她便又不說話了,對著楚彧笑笑,用臉蹭蹭她的胸口,裙擺下,白色的小尾巴出來了。 楚彧立馬解下自己的披風裹住她,打橫抱起:“我先帶她進去了,不送?!?/br> “北贏的事,” 秦臻的話還沒說完,楚彧頓住了,回頭。 他問:“能保證不會有第二次嗎?”語氣嚴肅,目光緊緊盯著楚彧。 楚彧沒有猶豫,重重點頭:“能?!彼Z氣堅定,字字鏗鏘,“我用我的命向你保證?!?/br> 秦臻點了點頭,便什么都不說了。 他不問,為何她會被人謀害,為何會死而復(fù)生,為何會變了模樣,為何會和楚彧一樣,變成了……妖,都不重要了,只要她好,只要她以后都好。 轉(zhuǎn)身,秦臻往欽南王府外走。 洪寶德招呼了一句:“景姒,我們回去了?!?/br> 她迷迷蒙蒙的眼,睜開一絲絲,嘟噥著說:“舅舅,寶德,明日我要去河邊撲蝶,不想練劍,你們要幫我瞞著外公,便說我去同衛(wèi)林叔叔學下棋了?!?/br> 然后,她便又睡去了。 楚彧抱著她進屋了。 洪寶德站在馬車旁,失笑,方才景姒的醉話,是兒時的事,突然就這么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估計是景姒醉了,夢到小時候了。 “那是什么時候的事?”洪寶德想了想,“好久以前,我都不大記得?!?/br> 秦臻上了馬車:“景姒八歲那年。” 她詫異:“你怎么記得這么清楚?”那時候他也還小。 秦臻頓了一下,有些悵然若失:“她很少喊我舅舅。”所以,都記得。 這是八歲那年的事,那時候,衛(wèi)平侯管她管很嚴,她未經(jīng)世事,是個調(diào)皮的孩子。 因為有求于秦臻,便會喊他舅舅。 那日,她便是想偷懶,便說腦子混沌,不舒服,說:舅舅,寶德,明日我要去河邊撲蝶,不想練劍,你們要幫我瞞著外公,便說我去同衛(wèi)林叔叔學下棋了。 她嘴里的那位衛(wèi)林叔叔,是紫湘的父親,早幾年過世了,她認識紫湘早,便是學棋的時候。 不知道,她夢里還夢了什么。 楚彧將她放在了榻上,她眉頭緊皺,眼角有盈盈水光,楚彧親了親她的眼睛,起身去倒了一杯方才準備好的醒酒茶,一口一口喂給她喝。 她乖得不得了,不哭不鬧,張嘴吞咽,完了還舔了舔自己的唇,又舔了舔楚彧的唇,似醒非醒,似睡非睡,眼眸瞇成彎彎的一條小縫。 她心血來潮似的,抱著他的腰不撒手,軟綿綿地一直一直喊他,特別眷戀,特別粘人。 “楚彧?!?/br> “嗯。” “楚彧?!?/br> “嗯?!?/br> 她不厭其煩,笑著念他,一遍一遍,他應(yīng)她,耐心很好。 也不知酒醒了沒醒,迷迷蒙蒙的眼睛好像還有幾分醉意,也有幾分笑意,繼續(xù)念他的名字,癡癡纏纏沒完沒了。 “楚彧。” “嗯?!?/br> “楚彧楚彧?!?/br> 楚彧失笑,啄了啄她的唇:“阿嬈,我在?!?/br> 她喝了酒,有些薄醉的時候,最是像個孩子,沒有平日里的淡然清雅,也沒有心事重重眉頭不梳,開心了便笑,不開心了便鬧。 她抱著楚彧,對他說:“我今天很開心。” 楚彧拍拍她背:“嗯?!?/br> 收了笑,眸子盈盈水潤的,又說:“也很難過?!边€是笑著,眼里涼涼的。 楚彧讓她枕著自己的手躺著,拂了拂她耳邊微亂的發(fā):“怎么了?” “我們都在,可是少了紫湘,以前,都是我們幾個一起喝酒?!彼宋亲?,nongnong鼻音,碎碎念似的,說,“紫湘的酒量是我們幾個中最好的,秦臻都喝不過她的?!?/br> 最是月圓人團圓時,最容易想起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