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節(jié)
楚彧冷著眼默了許久,問:“可會反噬?” 沂水權衡了一下,挑重點的說:“任何一種上古禁術,都是逆天而行,皆逃不開反噬之力,臣下已經查閱過了上古的記載,里面只有寥寥幾筆,施此術法者,少則十年,多則百年不愈,受此術法者,終身承誅心之痛,且,不得修行?!?/br> 換句話說,聽茸境那只老鳳凰還傷著,蕭景姒也好不到哪里去,當年尊上催動禁術不也是個兩敗俱傷的結果,畢竟由死到生,哪有那么容易,都是要付出巨大代價的,不然說死就死,說生就生,天下豈不是要大亂,也不知道鏡湖妖尊用了什么法子,竟請得動鳳青出手。 楚彧臉色越發(fā)沉了:“我探過阿嬈的脈,她體內沒有絲毫渡身換魂的反噬力,甚至,靈智極佳?!?/br> 沂水妖主立馬反駁:“怎么可能?”當年尊上催動逆轉乾坤之術,也沒能逃過反噬,要不是一顆內丹給了蕭景姒……沂水募地瞪大眼,“內丹!” “我懷疑阿嬈的體內,有熾火貓族的內丹。” 沂水不淡定了:“尊上你是說——” 話,突然被打斷了。 “尊上!” 織胥這個時候跑來青陽殿,不用猜也知道是誰出了幺蛾子,楚彧瞬間就將所有事都拋之腦后了:“阿嬈怎么了?” 一年前的事還歷歷在目,織胥在誅妖臺足足受了一年的刑,對楚彧是極其懼怕的,都不敢抬頭正視:“小主子她、她,” 楚彧語氣驟冷,森森逼人:“她怎么了?” “她吃壞肚子了?!?/br> 沂水妖主:“……”就這事?多大點事!哪只小奶獸小時候不吃壞肚子,有必要這么興師動眾? 有! 楚彧捻了妖法,一眨眼功夫就到了杏榮殿,白靈貓族的速度……沂水妖主望塵莫及。 這時,小白虎正懨懨地趴在榻上,有氣無力,可把楚彧心疼壞了,趕緊抱進懷里。 “阿嬈。” 她抬了抬腦袋,沒什么力氣。 楚彧很輕地摸摸她的頭:“還痛不痛?”他最近越來越喜歡順她的毛,手感好,十分舒服,楚彧見她怏怏無力,就把手放到她跟前:“痛你就撓我。” 蕭景姒很緩地搖搖頭,方才痛了一刻鐘,現(xiàn)下好多了。 楚彧哪里放心:“去請燕瓷。” 她扯他的袖子,哪有這般嬌氣。 他還是差了織胥去請燕瓷,說了幾句寬慰她的軟話,便用狐裘裹住她,抱在懷里哄:“我給你揉揉?!?/br> 他動作輕柔,揉著蕭景姒的肚子,很舒服,她竟有些昏昏欲睡了。 楚彧將聲音壓低,突然抬眸掃了一眼:“本王分明說過,除非本王準許,任何人都不準給阿嬈喂食?!?/br> 站得老遠的小姑娘立馬被這逼人的寒氣嚇白了小臉:“都、都是小花的錯,尊上恕、恕罪?!倍叨哙锣碌兀f話都說不利索。 小花很怕小白的尊上主人,很怕很怕。 楚彧顯然是動怒了:“你才剛來阿嬈身邊,便出了岔子,本王要你何用?” 小花腿腳不好,嚇跪了。 尊上太可怕了,她想回迷云山怎么辦?可是不能丟下小白的,她下意識看小白,小白給了她一個歉意的眼神,然后拉了拉尊上的袖子。 那柿子,是她自己想吃的。 楚彧看了看懷里刻意服軟的小白虎,一雙清澈見底的黑眸望著他,她用小爪子,在他胸口撓啊撓。 若是往日,楚彧早就束手投降了,這會兒態(tài)度很是強硬,將小白虎的小爪子握在手里,不讓她動,只道:“自己去領罰,所有下次,絕不輕饒?!?/br> 還是沒能免罰。 可小花松了一大口氣:“小花明、明白?!逼鋵嵥灿X得,是自己疏忽了,讓小白吃了生冷的東西。 不過小花覺得,尊上雖然很兇很可怕,不過是真疼小白,和小黑一樣疼,這么一想,就寬心去領罰了。 殿內的其他人也被楚彧一并揮退了。 蕭景姒黑漆漆的眸,盯著楚彧,有些疑慮。 楚彧手放在她肚子上,不緊不慢地揉著:“你既然要了那只跛腳羊,我便也只能留下她,阿嬈,織霞織胥只是殿外護衛(wèi),那只羊日后是要近身伺候你的,不過性子太軟,也沒什么本事,還需要敲打敲打,你待人性子淡然大度,也不舍得教訓身邊的人,又極是護短,這不好,不可一味縱容,以后留在你身邊的人,不能太無能,更不能拖累你,我日后還會讓菁云再點化點化她,若是還一直這么弱,我斷不會再留她?!?/br> 她懂了。 她對身邊的人,確實容易心軟。 楚彧還說:“還有織霞與織胥,我也會送去赤練營訓練,她們遇事還不夠沉穩(wěn)干練,關鍵時候拗不過你,一年前也出了岔子,不能再放任?!?/br> 難怪她看織霞像受了傷,走路有些怪,大抵是赤練營cao練得有些狠了。 她不吭聲,細細想了想,覺得楚彧說得都對。 “乖,這些事你都別cao心,我會安排?!背嗨哪X袋,“一年前的事情,我絕對不能容許有第二次,阿嬈,你要再縱容我一點,以后不止如此,我還會更嚴苛,甚至會限制你的出入自由?!?/br> 她想了想,慎重地點了點頭,一年前她受過的罪,楚彧受過的苦,斷然是不能重蹈覆轍,他會小心謹慎,她都理解。 而且,也確實如此,沒有絕對的萬無一失,只能步步為營。 得了他家阿嬈首肯,楚彧這才寬心,便問:“阿嬈,你告訴你,你吃了什么?” 她指了指指桌子上。 兩大籃子柿子,剝了一個,剩了一半。 這時節(jié),妖都只有一處地方有柿子,楚彧臉色不太好了:“晚月送來的?” 蕭景姒不點頭,也不搖頭,不能撒謊,也不好供出晚月。 他沒有追問,換了個問題:“晚月和鳳玉卿一起來的?” 她點了點頭,也瞞不住。 楚彧聽了,有點惱怒,哼了一聲:“成事不足,敗事有余?!?/br> 指的是晚月,楚彧對晚月一直都不大待見,只是,奈何晚月在白靈一族里頭輩分極高,又是除楚彧之外,品種最純的,對她為老不尊的各種行徑便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是,近來越發(fā)不順眼,楚彧想著要不要將她送出妖都。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眼底的盤算,看蕭景姒,還是溫柔得緊:“你的肚子,已經被我養(yǎng)嬌貴了,以后不可隨意吃別人給的東西知道嗎?不然,有的罪給你受?!?/br> 她聽織霞說過,琉璃虎并不好養(yǎng),何況是楚彧這般……嬌養(yǎng)慣養(yǎng)。 “阿嬈。”楚彧突然喊她。 嗯? 然后他沉默了許久,有些不確定,戰(zhàn)戰(zhàn)兢兢似的:“你會不會不喜歡,我越來越不對你講理,越來越**?!?/br> 不止是吃穿住行,他現(xiàn)在連她身邊的人都要管,事無巨細,全部都要過問。 蕭景姒用腦袋蹭了蹭他的手背,又舔了舔他,搖頭。 他啞著聲音:“阿嬈,我只是失去過一次,怕了?!?/br> 嗯,她知道。 失而復得便是如此,心有余悸,會很怕,怕抓不緊,又怕抓太緊了會窒息,楚彧便是如此,從她回來到現(xiàn)在,一直走在冰面,不踏實,如履薄冰地。 “還難受嗎?” 蕭景姒點頭,有一點。 他把她放在榻上:“乖,別動,我給你治治?!?/br> 她不動,溫順乖巧極了。 楚彧喜歡極了她這般模樣,親了親她的小爪子,軟著嗓音說:“有點疼,阿嬈要是難受,就咬我?!?/br> 她不會咬,舍不得。 楚彧手掌聚了妖氣,覆在了她后背,guntangguntang的,似有灼灼力道沖進胸口,她不知道他在做何,只是隱隱猜測不只是給她治肚子痛。 須臾,楚彧就收了手,眼眸幽深。 果然,她家阿嬈體內,有熾火貓族的內丹。 若有所思了片刻,楚彧道:“阿嬈,我要去一趟聽茸境,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不放心留下你?!?/br> 蕭景姒點頭。 楚彧抱著她躺下,他懶懶地窩著,把她小心地團在懷里:“阿嬈,我仔細想過了,承德殿里的尸體不能留,我怕以后會有人再做文章,等從聽茸境回來,若是確認那具尸體沒用了,便毀了好不好?” 她點頭。 楚彧把衣服解了,將小老虎藏進懷里。 他最近越發(fā)喜歡這樣,把她小小的一團,藏在衣服里,只是每次藏不了多久,便會……舔她,氣息已經有些不穩(wěn)了,楚彧問:“還有那只三尾貂,是你動手,還是我來?” 蕭景姒用爪子指了指自己。 楚彧笑:“好,聽你的?!彼某?,她喜歡親自了斷,他便也都由著她。 然后便沒了說話聲,他將她藏在衣服里沒多時,就抱著她滾了。楚彧覺得,以后有機會一定要帶他家阿嬈去滾一次北贏的草坪。 樟峽灣,九尾狐族領地。 狐貍洞里,昏迷多日的人,突然睜開了眼,沒有一點預兆。 榻旁的女子手里動作一頓:“你醒了。” 鏡湖幾乎立刻打挺坐起,一雙黑眸掃過洞中,視線最后落在女子手里的碗中。 濃重的血腥味,若是他沒有猜錯,那碗里是血。他立馬戒備了:“這里是哪?” 床榻旁有兩個女子,模樣生得**分相似,是兩只九尾狐,妖法都很淺,年長些的女子放下手里的碗:“樟峽灣,九尾狐族?!?/br> 他剛醒,臉色很白,卻始終緊緊繃著:“是你救了我?” 一旁年幼的小姑娘接話,語氣頗為自滿:“那當然,要不是我jiejie,” 清靈的聲音打斷她:“天北?!?/br> 帶了些些怒斥,天北自幼便怕jiejie茗瀾,這才癟了癟嘴,甩了臉不說話了。 “你身子可還有不適?” 茗瀾盡量斂聲,眼里都是善意,只是床榻上剛醒的男子依舊嚴陣以待似的,開口冷聲:“目的?!?/br> 茗瀾錯愕:“什么?” 他盯著眼前陌生的女子,深邃的眼里,窺不透半分情緒:“目的是什么?為什么救我?”他看著那半碗殷紅的血,語氣逼人,“你用九尾狐族的心頭血救我是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