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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貓爺駕到束手就寢在線閱讀 - 第253節(jié)

第253節(jié)

    秦臻令道:“將永延殿重重包圍,若沒有本將軍之令,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衛(wèi)林領(lǐng)命:“末將尊令!”

    戎平軍只尊衛(wèi)家人,帝君?那是什么?

    “你們,”鳳傅禮臉色發(fā)白,神色大亂,卻虛張聲勢般,厲聲咆哮,“你們是要造反嗎?”

    洪寶德嘿嘿一笑:“皇上您誤會了,臣下這是要幫著皇上您撥亂反正呢?!彼喜徽?jīng)的口吻,卻條理分明,當(dāng)著眾人的面,說,“這喪龍鐘也敲了,國師大人的罪也定了,是不是該讓諸位大臣去見一見、拜一拜先帝的遺容,也好順帶捋捋皇上說的國師弒君奪權(quán)的事?!?/br>
    午時三刻,宮里的喪龍鐘敲響了,三聲,九響。

    欽南王府外,馬車急急駛來,車后,有楚家軍數(shù)百人隨行,古昔騎馬在前。

    是常山世子妃回來了!

    華支等候多時了,立馬上前去迎人。

    “世子妃,您可算是回來了?!?/br>
    蕭景姒由紫湘攙扶著下了車,扶著肚子便快步走進王府,問道華支:“藥可送去了長白醫(yī)仙處?”

    華支一路跟著,回答:“登基大典的龍鳴鐘響時,鳳傅禮的人便將白木香送來了,一刻鐘前王爺已經(jīng)命人送去給長白醫(yī)仙看過了?!?/br>
    看來鳳傅禮這次是勢在必得,有了十足的把握,不惜乖乖交出白木香將她支開。

    蕭景姒走進了世子院,又問道:“藥可有問題?”

    華支知無不言:“并無問題,早先得到的龍騰花、烏靈子、紫茸也一并送去了,長白醫(yī)仙都查看過了,沒有異常,可以放心入藥。”

    “那便好?!?/br>
    蕭景姒這才松了一口氣,一直緊皺的眉頭松開,進了屋,才剛踏進門口,便聽見楚彧喚她:“阿嬈?!?/br>
    屋子里只有他一人,他撐著身子坐起來,看見蕭景姒很開心。

    她走過去,沉著臉:“快躺下?!狈鲋苫亓碎缴希斐鍪忠捑版Ρ?,不安分地扭來扭去,蕭景姒怕他扯到傷口,拍了拍他的手,“別亂動?!?/br>
    楚彧牽住她的手,然后才乖乖不動了,將華支與古昔他們趕出去,要和蕭景姒獨處,他問她:“還順利嗎?”

    蕭景姒回:“自然,若要攻計,我何時輸過他人?!背蒙系氖滤粨?dān)心,她只擔(dān)心她家楚彧的身子。

    楚彧聽了很是自豪,藍色的眸子亮晶晶地看她:“我家阿嬈最厲害了!”

    蕭景姒笑,問他:“心口還疼不疼?”

    他說:“不疼?!?/br>
    屋子里血腥氣很濃,定是他又咯血了,怎么會不疼,他這性子,便是血涌到了嘴邊,也會吞下去,絕不讓她見了難過。

    蕭景姒也不戳穿。

    快要入冬的時節(jié),有些涼,她替他拉了拉被子,把他的手放進被子里,生怕他著涼。

    楚彧又把手拿出來,非要拉著蕭景姒不撒手,她只好依著他,在他后面墊了軟枕,讓他靠得舒服些,將被角往上提了提,再壓好被角,她坐在他身旁。

    她握著他的手,很涼,她揉了揉,給他捂暖,說:“藥已經(jīng)去配了,很快便會好,很快就不會疼了?!?/br>
    那四株藥材,她花了一年多時間才得來,費盡心思,甚至不惜一次次妥協(xié),這都是為了他,他家阿嬈的能耐,若不是顧及他的病,哪里需要向人讓步。

    楚彧擰著眉毛:“阿嬈,是我不好,讓你奔波擔(dān)憂,都是我不好?!彼髁朔魇捑版Φ哪?,輪廓分明,指尖,能觸及到她容顏下的清骨,“你看你,都瘦了?!?/br>
    除了大大的肚子,她瘦得不行,越發(fā)顯得嵌在眉下的一雙眼睛漆黑幽深。

    蕭景姒抓著楚彧的手,握在手心里,順著他的話說:“嗯,是你不好,待你好了,就罰你天天給我做杏花糕?!?/br>
    楚彧乖地連連點頭:“嗯嗯。”攬著蕭景姒的肩,抱了抱她,說,“等我好了,我便會修習(xí)禁術(shù),我會變得刀槍不入,我會一直一直好好地陪著你?!?/br>
    北贏的禁術(shù),蕭景姒是有所聽聞的,攝取同類內(nèi)丹,食血修身,會泯滅良知,會嗜血為生。

    聽菁云說,楚彧統(tǒng)治北贏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嚴禁妖族修習(xí)禁術(shù)。

    如今,他明知不可為,卻為之,破了自己下的禁令,這,都是為了她。

    蕭景姒重重點頭:“好?!?/br>
    只要能活著,她只要他好好的,不惜任何手段與代價,即便是嗜血。她想,她大抵已經(jīng)走火入魔了,良知都不想要了,只要楚彧便好。

    楚彧湊過去,親了親她的唇,舌頭探進她唇舌間吮了吮,然后笑著問她:“苦不苦?”他方才喝了藥,到現(xiàn)在舌頭都是麻木的。

    蕭景姒舔了舔唇,誠實地回答:“苦?!?/br>
    他便退開些,不再鬧她。

    蕭景姒立馬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含著楚彧的唇,舌尖鉆到他嘴里,一點一點耐心地舔,將他舌尖的苦澀都都吞下,微微前傾著身子,笑著說:“這樣就不苦了。”

    確實,他現(xiàn)在一點都覺得苦了,嘴里全是阿嬈的氣息。

    楚彧歡愉地搖搖尾巴,抱著她要繼續(xù)。

    華支的聲音傳來:“世子妃?!?/br>
    楚彧有點不爽,他還沒親夠。

    蕭景姒扶著楚彧坐好,才道:“進來?!?/br>
    除了華支,欽南王與長白醫(yī)仙一同進了屋。

    宋長白端著一碗烏黑的湯藥,走近:“藥好了。”

    藥味,很濃,甚至有些腥臭。蕭景姒隱隱還能聞到了龍?zhí)倩ǖ奈兜馈?/br>
    楚牧一見楚彧的臉色便知曉他在不滿什么,有點怒其不爭,又心疼寶貝兒子,哄著說:“先喝藥,日后有的是時間親熱?!?/br>
    便是這碗黑不溜秋的東西,耗了蕭景姒一年心血。

    她從宋長白手里接過藥,坐到楚彧床邊,用手碰了碰瓷碗的溫度,待不燙了,才舀了一勺。

    楚彧剛要張嘴乖乖喝藥,卻見蕭景姒小口抿了一口。

    他立馬抓住她的手:“你做什么?”

    蕭景姒理所應(yīng)當(dāng):“試毒啊?!?/br>
    楚彧心頭一緊,又酸又疼,他家阿嬈掏心掏肺地待他,他會心疼得難受,接過她手里的勺子:“要是真有毒,讓你試了,你中了毒,我還是得喝?!?/br>
    她要中了毒,他才不會獨善其身,自然要陪他家阿嬈一起喝。

    楚彧端起碗,一口飲盡,苦得他眉頭死死都擰著,然后便把碗扔在一旁,拍拍蕭景姒的肩,安撫她,說沒事。

    蕭景姒很不放心,盯著他細細地瞧:“怎么樣?”

    楚彧眉頭還皺著,沒說話。

    “怎么樣了?好些了嗎?”

    她擔(dān)憂的話,才剛落,楚彧突然臉色一變,緊緊抿著的唇微微一張開,一口血便涌出了喉嚨。

    血花,濺在了她的衣領(lǐng)上。

    “世子爺!”

    “彧兒!”

    “彧兒!”

    蕭景姒整個人都僵住了,耳鳴聲嗡嗡不散,他聽見欽南王與華支在一聲聲喊楚彧,慌促,焦急,她愣在那里,一動不能動,眼睜睜看著楚彧嘴中大口大口的血涌出來。

    他捂著嘴,隱忍著,卻重重咳了一聲,噴了滿手的血,他將手上的血擦在白色的寢衣上,擦干凈了才去拉她冰冷的手。

    楚彧說:“阿……阿嬈,別怕。”

    他一張嘴,便有殷紅的血滲出唇角,滴在錦被上,染開黑紅色的花兒。

    他的手剛碰到她,她才如夢驚醒,目光呆滯而空洞:“楚、楚彧,你怎么了?你別嚇我,你別嚇我……”

    她一開口,話不利索了,聲音發(fā)顫,眼眶里的淚一滴一滴機械而木訥地砸下來。

    屋里,楚彧與華支都在大吼,在咆哮,在哭著喊著,楚彧卻只聽到了他家阿嬈的聲音,在細微地抽泣。

    “阿嬈,乖,別哭,”他伸手去擦她的眼淚,手指上全是血,將她慘白的臉都染紅了,他哄她,一字一頓,艱澀而伴著血腥,“別把眼睛哭、哭腫了?!?/br>
    嘴角的血還在涌出,大口大口的,把楚彧白色的寢衣與素色的被子都暈成了厚重的深色。

    藍色的瞳孔,趨近于透明色,緩緩合上,楚彧的手,從她臉上,垂下。

    她突然抓住他滑下的手,死寂的驚恐之后,她瘋了般,突然大喊:“楚彧!楚彧!你別閉上眼睛,你別閉上眼睛,聽見沒有,你看看我,楚彧,你看看我!”不敢動他搖他,她趴在榻上,捧著楚彧的臉,然后大哭出聲。

    他最怕她哭了,怕她哭瞎了眼,所以,她便哭給他看,讓他舍不得,讓他撐著。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說沒事,

    把手弄干凈后,拭掉她眼角的眼淚,讓她別哭,

    他說:“別、別做傻事?!?/br>
    像交代后事一般,讓她不要做傻事。

    然后,楚彧的手,從她手里滑落,閉上了眼,再也沒有睜開,躺在血染的床榻上,一動不動,胸口,有大片大片紅色的血花。

    “楚彧?!?/br>
    “楚彧?!?/br>
    蕭景姒愣愣地,喊了他兩聲,推了推他的肩膀,沒有人應(yīng)她。

    “楚彧!”

    “楚彧,你醒醒!”

    她終于大喊出聲,哭著鬧著,用力拉扯他的袖子,歇斯底里地。

    “楚彧!楚彧!你說話,你睜開眼看我啊,你不要躺著,我怕,我怕……”

    她怕,怕他再也醒不過來,怕得要命,怕得不想活了。

    聲嘶力竭,蕭景姒卻還是啞著聲音一直一直哭喊:“楚彧!楚彧你應(yīng)應(yīng)我,你應(yīng)我一句啊,楚彧,楚彧!”

    “你別閉著眼睛,別嚇我了,楚彧。”

    “楚彧!”

    沒有人應(yīng)她,任憑她怎么哭怎么喊,都沒有人應(yīng)她一句,楚彧就那樣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身體冰涼,像死了一樣,連氣息都聽不到。

    蕭景姒重重跌坐在榻上,聲嘶力竭了,哭著哭著,沒了聲音,木然地淚流滿面。

    整個屋子里,全是血腥氣,有雜亂的喊聲,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