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節(jié)
何況,宮中暗線遍布,風吹草動又豈會人不知鬼不覺。 鳳玉卿茫然許久:“你既已知曉,誘我前來有何目的?” 她眸中隱隱笑意似是而非:“就是想告訴晉王殿下,我若點頭,要將你母妃伏法的法子有許多,當然,要拉你下水的法子也不少。” 這一點,他毫不懷疑:“所以,你要拉我下水?”他與她,不曾為敵,也從來非友,如此開誠布公,倒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蕭景姒笑:“晉王殿下,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半個時辰后,鳳玉卿處理了身上的傷口,才去了含章殿,容妃謝氏正在前殿來回踱步,見鳳玉卿前來,火急火燎地跑過去。 “皇兒,如何了?”揮退了宮人,容妃問道,“尸首可毀了?” 鳳玉卿走進殿,往榻上懶懶一趟,道:“母妃,你太小瞧蕭景姒了?!?/br> 容妃愕然不已:“她發(fā)現(xiàn)你了?” “怕是從母妃你在華陽宮動手時,她便知曉了?!?/br> 容妃大驚失色。 鳳玉卿懶懶散散地躺著,覺得身上的箭傷有些痛,咬牙又問候了幾句楚彧,倒了杯茶,輕描淡寫地問道:“您為何要自作主張?”沒有未雨綢繆,這般魯莽行事,勢必會被蕭景姒抓到把柄。 容妃臉色驟然沉了:“我若還不動手,你是不是就要將這鳳家的江山拱手相讓給她蕭景姒?” 鳳玉卿沒接話,自顧喝著他的茶。 如此悠然自得,沒有絲毫防御戒備之心,容妃怔了一下神:“卿兒,你對她,是不是已經(jīng)降了?” “我斗不過她?!?/br> 這回答含糊其辭,語氣卻理所當然,儼然一副對蕭景姒束手投降的姿態(tài)。 容妃怒不可遏,忍了許久的火氣一股腦倒出來:“你又何時斗過,你分明是不想與她為敵?!?/br> 鳳玉卿揚眉一笑:“看來母妃對兒子很了解?!?/br> “你當真要為了個女人放棄你的帝王業(yè)?”容妃素來沉穩(wěn),少有如此咄咄逼人的時候。 鳳玉卿道了句非也,語氣頗為語重心長:“母妃,兒臣方才可是為了你才答應了與蕭景姒同流合污的?!?/br> 這言外之意是怪當娘的咯! 容妃氣得身子發(fā)抖。 望子成龍,沒有哪個后妃不希望自己的兒子登上那至尊的帝位,多年籌謀,這帝王業(yè)謀了這么多年,自從蕭景姒進宮之后,便翻天覆地了,而鳳玉卿,大抵被美色拂了眼,竟做起了閑散王爺,眼里看得便再也不是大涼江山,而是那女子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她到底給你灌了什么**湯?!” 鳳玉卿狀似認真地想了想:“這便要問她了?!?/br> 這一副心甘情愿愿打愿挨的模樣!容妃隨手拿了個杯子砸過去:“糊涂!”她語重心長,“皇兒,聽母妃一句,只要你登上了那個位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整個大涼都是你的,更何況一個女人?!?/br> 鳳玉卿突然斂了眼底的笑意,沒有半點玩味:“母妃,你便死了那條心吧?!弊谱颇抗馍钐?,似乎有一抹黯然,他似笑,“我沒辦法,和她兵刃相見?!?/br> 因為不愿兵刃相見,所以將這大好河山拱手讓人? 他從來都不是這般兒女情長之人,雖是花名在外,卻也從來沒有哪個女子真真正正入他的眼,就一個蕭景姒,莫名其妙便讓他降了,滿盤皆輸。 容妃怒其不爭:“你怎這般冥頑不靈!” 他似真似假地玩笑:“應該是蕭景姒給我灌了很烈的**湯。”他悠悠站起,轉(zhuǎn)身之際,“兒臣已經(jīng)對她降了,所以,母妃若不想看到兒臣血本無歸,就別逼我策反。” ------題外話------ 月底了,月票不投就清空 投吧,有票就二更一個。 下個月,我放棄月票榜,也就是說,二更永遠拜拜了,哈哈哈,刀片來呀! 本站訪問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內(nèi)輸入: 即可訪問! ☆、第一百二十一章:宮廷大亂(二更) “兒臣已經(jīng)對她降了,所以,母妃若不想看到兒臣血本無歸,就別逼我策反?!?/br> 眸中,是從未有過的認真與決然。 容妃重重跌坐在椅上,悵然失神。 次日夜里,狂風大作,卷著仵作院中的白綾染了火星,燃起熊熊大火,風勢順向,不過半個時辰,便將仵作院燒了個干干凈凈,而沈家公子的尸首,只剩了一抔黃土。 沈右相聞言,大慟,長跪星月殿外,高呼國師不仁。 連跪了兩日,右相老人家連國師大人的面都沒有見到,第三日,便被欽南王府的常山世子扔出了星月殿百米之外。 沈右相連病了兩日,燒剛退,便聯(lián)合一干老臣等,日日于永延殿請命,狀告國師蕭景姒為政不仁,專權(quán)獨斷。 自始至終,國師大人不費一點口舌,該吃吃,該喝喝。 只是,朝中發(fā)生了兩件大事,其一,周王殿下與眾位老臣同仇敵愾,稱佞臣當?shù)溃瑖蟮湣?/br> 其二,晉王殿下與國師大人近日來,聯(lián)系甚是密切,甚至有傳聞道,國師大人同晉王殿下幾次秉燭夜談到天亮。 朝中一眾中立派不禁揣測了,這周王得老派大臣支持,與國師大人對立,而這晉王殿下顯然是親國師派,獨得國師信賴,這奪嫡的火苗燒得越發(fā)旺盛,該如何站隊便難了,這一錯,便是粉身碎骨啊。 是以,眾大臣靜觀其變。 自然,周王鳳殷荀最是坐不住了,周王府上方的天,都是緊繃的,一抹烏云蓋住了半扇夜月。 “殿下?!?/br> “殿下?!?/br> 急匆匆登門之人是禮部的一個三品官員,喚周山,是大司馬鐘大人提拔的門生,這鐘家的二小姐鐘清秋入周王府之后,便投誠了鳳殷荀。 鳳殷荀立馬從主屋中出來:“快說,查得如何了?” “不出王爺所知,確有此事。”周山擦了擦額頭的汗,“皇城御林軍五萬人馬,已暗中編入了晉王殿下麾下,而且連州賑災一事,國師大人也已全權(quán)交由晉王殿下處理,六部協(xié)理?!?/br> 鳳殷荀聞之,嗤笑:“六部協(xié)理?”從鼻腔中蹦出一聲輕蔑的冷哼,眉間陰鷙頓生,“哼,蕭景姒倒是看得起老五,竟將六部這塊肥rou都給了他?!?/br> 連著幾日,從兵馬,到政權(quán),蕭景姒毫不忌憚地提攜晉王,司馬昭之心,已路人皆知。 鐘清秋端了一杯茶走來,遞給鳳殷荀,不同于他的激憤,顯得鎮(zhèn)靜許多,道:“蕭景姒此番所為,尚且意圖不明,殿下稍安勿躁?!?/br> 周王接了茶杯,重重一扣茶蓋,滿臉陰沉:“還有什么好不明的,這不是擺明了嗎?蕭景姒她想扶持老五,老五便是她的帝君之選,我早便知曉,老五對蕭景姒存了男女心思,對她趨之若鶩,蕭景姒又野心勃勃,怎會舍得放權(quán),她日后若要繼續(xù)專權(quán),只能選擇一個對她百依百順的傀儡帝君,老五剛好合了她的意,她自然樂得將他推上帝位,父皇大限將至,她便開始未雨綢繆了,一旦父皇駕崩,她定會助老五榮登大寶。” 鐘清秋仍有所顧慮:“若蕭景姒另有籌謀——” 周王堵了她瞻前顧后的話頭:“即便她另有籌謀,她也不會助本王,就算不是老五,也還有他人,只要她蕭景姒一天掌權(quán),本王便要對她俯首稱臣一日?!敝芡跹劢俏⑽⒁粩?,冷光乍現(xiàn),“不能為友,就只能為敵。” 如今,圣上將逝,沈錦衍一案之后,周王府與右相府早便擺明了態(tài)度策反國師,這箭已開弓,哪有回頭的路。 鐘清秋自知他意已決,便不作游說,問道:“那殿下作何打算?” 鳳殷荀冷冷一揚嘴角:“先下手為強。” 是夜,辰星斑駁,杳無月色,幾縷輕風拂過奉天殿外的掌燈,暗影晃晃,投下幾許微光。 鳳玉卿端了本書,懶懶地半靠在議事廳的木椅上,裝模作樣地翻了兩頁:“如你所料?!卑贌o聊賴,放下書,“折沖將軍調(diào)兵涼都了?!?/br> 蕭景姒這才將眼睛從案臺上的奏章上移開,他進來好一會兒了,才得她一個眼神:“多少人?” “十萬?!?/br> 蕭景姒若有所思地喃道:“十萬……”淡淡一笑,“看來,周王的目標不只我一人?!?/br> 這般聲勢浩蕩,怕是要釜底抽薪,問鼎龍椅的同時,鏟除異己什么的,自然是個極好的算盤。 鳳玉卿哼哼,似真似假的口吻:“托你福,將我一起拉下了水?!彼张c她頻頻扯上朝政,自然,也是鳳殷荀眼中的‘異己’。 蕭景姒擱下筆,不甚在意地附和一言:“你且放心,那十萬人馬定碰不到晉王爺你半厘衣角。” 明明是這般狂妄的話,她倒說得磊落又隨意,好似理所當然。 鳳玉卿挑挑眉,雙手撐著案臺:“你如此有把握?” 她抬眸:“我從不吃虧。” 這倒是,哪一次不是將別人弄得血本無歸。 鳳玉卿笑:“與虎謀皮,是我虧了?!比缃衽c她同謀,怕是日后少不得要被罵昏庸無道了。 “景姒,那個位置,你想讓何人來坐?”他突然問得十分認真。 天家十幾位王爺,還安在的也不過那么數(shù)位,有魄力與膽識角逐帝位的更只有寥寥幾人,皇帝駕崩不過是這幾日的事,那個位置總要有人來坐,不是周王,不是敏王,鳳玉卿有自知之明,也不是…… 蕭景姒打斷了他的臆測:“不是鳳家的人?!?/br> “……” 鳳玉卿著實愣了一愣,許久,一聲驚嘆:“原來,本王輸在了姓氏。”原來,她是要顛覆鳳家的江山。 他的話,剛落,一聲咆哮聲便砸過來了:“鳳玉卿!” 整個大涼,敢這么直呼其名的,寥寥無幾人。 不見楚彧其人,就先聞他怒急敗壞的聲音:“你又纏著我家阿嬈!” 鳳玉卿:“……”分明是公事公辦,他還來拿喬。 若論醋酸,他楚彧一人能一天潑上一缸!鳳玉卿一句話都不想和這等小肚雞腸的醋壇子說,還是覺得蕭景姒千挑萬選花了眼,竟選了楚彧,心里頭真是十分不是滋味! 紫湘見她家主子一副馬上就要去哄人的架勢,便不忍多嘴了一句:“世子爺,主子是在談正事。”她用人格保證,“千真萬確?!?/br> 楚彧聽了,好不滿:“阿嬈的正事居然不是我?!?/br> 紫湘:“……” 浮云遮蔽圓月,天將陰雨。 次日,細雨便淅淅瀝瀝地飄起來了,冬日已去,冷意未散。 楚彧給蕭景姒披件衣裳,攬住她的腰,站在窗前,雨打枝丫,窗前落了一地杏花,她伸手去接,卻被楚彧抓住了手,放在唇邊親了親,有些涼,便將她的手放在懷里捂。 “阿嬈?!?/br> “嗯?” 楚彧道:“汪啟軍的人已經(jīng)入了涼都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