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秦臻笑而不語,竟不想除了他,這世間,還有一個人,可以這樣無所顧忌地為了她殺生予奪。 “回去吧?!鼻卣榈溃持鸸庾呷?。 次日,月隱寺大火的消息傳來宮中,不過一個時辰,宮里的圣旨便送去了文國公府。 “文國公府新城縣主接旨!” 蕭景姒跪地,接旨。 悅耳的女子嗓音,高聲宣旨:“文公七女,慧極聰敏,身負(fù)異能,可知兇兆,可預(yù)未時,可觀星象,星月而臨,扶風(fēng)而上,乃大涼之大幸,朕特以冊令為國師,號封華涼,享一品之祿,百官之尊,承爵之貴,輔朕治政,可令朝臣,特以告令天下,欽此?!?/br> 前來宣旨的,是左相,洪寶德。 一旨宣完,文國公府眾人目瞪口呆,久久難以回神。 國師……竟是國師,大涼開國數(shù)千年,這是第一位輔政女國師。 唯獨(dú)蕭景姒,漠然平靜,起身接過洪寶德手里的圣旨:“臣女接旨?!?/br> 自此,文國公府七女,任命國師,不過十五,權(quán)傾天下??v觀大涼歷史,前所未有。 洪寶德笑著拱手賀道:“恭喜?!?/br> 蕭景姒也不忸怩,大方回禮:“謝謝。”不顧蕭家眾人視線,二人走出正廳,“我煮了茶,去我那嘗嘗?!?/br> 洪寶德求之不得,心情頗為愉悅,進(jìn)了景和院,也不急著進(jìn)去,撐著身子靠著門打量蕭景姒:“以后我們便是同僚了,”四下無人,便肆無忌憚了,“大涼朝堂一品大臣不超過兩只手,文官你我各占一席,再加上武將秦臻,我覺著日后咱可以橫著走。” 倒是沒想到,景姒也入了仕,想來,個中緣由,定不簡單。 蕭景姒繞開她,走進(jìn)院子里,脫口回道:“你何時豎著走過?!?/br> 難道平時她這般橫行霸道?洪寶德不禁反思了:“原來我在你心里這般囂張跋扈呀?!?/br> 蕭景姒不置可否,笑笑不語。 洪寶德坐到她旁邊,這才問到正事:“景姒,鳳二和鳳四那兩廝是不是得罪過你?” 稱呼天家的太子王爺,還一口一個鳳二,一口一個鳳四,這還不囂張跋扈? 蕭景姒倒茶,抬抬眸:“何以見得?” 洪寶德?lián)沃掳?,思前想后了一番:“你若只是不想嫁入天家,有的是不動聲色的法子脫身,也沒有必要這樣大動干戈,鳳二如今臭名昭著,太子更是痛失了鐘大司馬這個左膀右臂,到底是因?yàn)槭裁醋屇阆逻@么重的手?” 天家兩位王孫,可都得吐好大一口血呀! 蕭景姒給洪寶德遞了一杯茶:“這就重了?” 言外之意是,還有更重的。 “……”洪寶德竟無語凝噎了好半天,“所以,鳳家那兩廝到底做了什么令人發(fā)指的事,是不是和衛(wèi)平侯府有關(guān)?若非與你外公有關(guān),你絕不可能入朝輔政?!睉{借她的能耐,要為官,哪需等到現(xiàn)在,何必在皇家秀選這個風(fēng)口浪尖上出仕,多引人注目。 蕭景姒聞之,不答不應(yīng),好似未聞,竟起了逗貓的興致。 “貓兒?!彼姓惺?,“過來?!?/br> 那灰貓聽得懂似的,顛兒顛兒地?fù)u著尾巴過去,洪寶德饒有興趣地瞧著。 蕭景姒將那灰色的貓?zhí)岬桨缸郎?,戳著它的肚子,心情甚好:“以后不?zhǔn)吃那么多,長肥了會跑不動。” “喵!”小灰扭頭,它分明是最靈活最苗條的貓! 這小畜生,怎像聽得懂人話似的,洪寶德暼了一眼:“你何時開始養(yǎng)貓了?” 蕭景姒答:“前幾日?!?/br> 兒時,蕭景姒倒養(yǎng)過一只黑色的貓,養(yǎng)了半年走丟了,之后便沒見過她再養(yǎng),那只黑貓洪寶德現(xiàn)在還記得,俊得不得了。洪寶德兩相對比,然后看著這灰貓的眼神瞬間變得嫌棄了:“這貓真丑?!?/br> 小灰一個瞪眼:“喵嗚!”小妖哪里丑了! 喲,這小畜生還真聽得懂?洪寶德來了興趣,一把提溜住貓兒的耳朵:“給我看看公的母的?!闭f完,扒開了雙蹄,“呀,是公的!” “喵,喵!”奇恥大辱!奇恥大辱! 小灰貓張牙舞爪了,可哪里掙得開左相大人如此粗魯?shù)蔫滂簟?/br> 蕭景姒無奈,把貓兒抱到自己那邊去:“寶德,你弄疼它了?!?/br> “……”這是怪她不憐香惜玉。 “喵!” 那小畜生一個勁地沖洪寶德?lián)]舞爪子,蕭景姒也不管管它。 洪寶德覺得,她的地位快比不上這只小畜生了。 ------題外話------ 禮物鳴謝:milet米,笑笑微涼,盼盼,超愛甜寵,哥斯拉不說話,錦姨媽,鄭zhenghb,黎小小酒兒 ☆、第二十五章:都是夜色惹得禍啊 洪寶德覺得,她的地位快比不上這只小畜生了。 “我還有一事要問你。”蕭景姒道。 “嗯?” 蕭景姒將貓兒放下,從梳妝盒下取來信箋,遞給洪寶德:“國庫里可有這四味藥材?” 洪寶德一瞧,有些驚訝:“這其中三味是趿褡的藥材,去年年關(guān)折沖將軍大破趿褡時帶回來一批上貢的藥材,皇上將這些藥材賞賜給了各位宮的主子,若是我沒記錯的話,白木香和烏靈子分別送去了東宮太子府和晉王府,紫茸送給了琉璃宮那位,這最后一味藥,只有牧流族的皇室才有?!边@四味藥材可都是有價無市,洪寶德問,“你想要?” 蕭景姒點(diǎn)頭,似在思忖,沉思不語。 “你又不行醫(yī)問診,要這稀世藥材何用?”洪寶德湊上前,十分好奇。 蕭景姒自顧自飲:“自有用處?!?/br> 指不定又在謀什么!洪寶德也不多舌,只道:“這幾味藥千金難求,用銀子可不頂用?!彼桓鼻茟虻哪?,“藥都在宮里那幾位金貴主子手里,你打算怎么弄到手?” 蕭景姒片刻思索,道:“強(qiáng)買強(qiáng)賣。” 洪寶德:“……” 她覺得蕭景姒越發(fā)粗暴直接了。 這時,云離進(jìn)來:“七小姐,國公爺派人來請小姐去前院?!?/br> 微微蹙眉,蕭景姒問:“何事?” “別莊的江姨娘接回來了,夫人聽聞是小姐去接的人十分氣惱,這才差人來請小姐過去問話?!?/br> 蕭景姒聞言,放下杯子:“問話?”她笑著反問,“誰有那個資格?” 一品國師大人,比這文國公大人可還要官高一等。云離笑笑稱是,便折回去回話。 洪寶德挑挑眉:“你這是?” 蕭景姒言簡意賅:“清理門戶?!?/br> 洪寶德明了,景姒一向不插手后院之事,此番想必是那柳夫人不識趣,自作孽啊。 夜半三更,待景和院里的油燈熄了,淡淡月色下,有一黑影溫吞地挪動,畏手畏腳。 仔細(xì)一瞧,是只灰黑的貓兒。 那貓兒左顧右盼,眼珠子一定,躥進(jìn)了巷子里:“喵!”妖王大人! 只見它趴著,頭伏地。 兩面環(huán)墻,巷子深遠(yuǎn),尤其是夜里,便顯得格外幽靜,一輪半月灑進(jìn)來,將男子的身影打在了墻面。 “你讓她抱了你?” 嗓音里,有nongnong不悅。 灰貓瑟瑟發(fā)抖:“喵!”小妖……不敢?。?/br> 嗓音又是一沉:“欺瞞本王,”楚彧眸光一凜,“罪加一等?!?/br> 瞬間,那雙深邃不見盡處的眸,暈開nongnong的湛藍(lán)色。 妖王大人發(fā)威了! 小灰四蹄貼地:“喵!” “喵!” “喵!” 妖王大人饒命啊!它怎么一膽小就給忘了,妖王大人最近總來景和院爬墻,準(zhǔn)是偷聽偷窺去了。 “靠墻跪著?!?/br> “喵!”小灰拔腿就扒住墻。 妖王大人還命令了:“今夜,你不準(zhǔn)進(jìn)阿嬈的院子?!?/br> “喵!”遵命! 待妖王大人出了巷子,菁華左使過來,端詳?shù)乜戳艘谎郏Z氣誠懇:“貓兄抱歉,是我諫言在先,讓貓兄平白受了主子的牽連?!?/br> “喵!”它不過是個修了多年都沒修成人身的低等妖,哪里敢叫屈。 左使大人抱拳:“保重!” 人去巷空,徒留貓叫聲聲,怎地哀婉幽怨。 那廂菁華剛出巷子,欽南王府的侍衛(wèi)便駕著馬車過來:“菁華大人,王爺來了信報(bào),不知世子何時回府?” 菁華瞧了一眼文國公府的側(cè)門:“世子今夜外宿。” “嘎吱——” 門被推開,一縷夏日的暖風(fēng)漏進(jìn)來,卷起了里間垂掛的素色流蘇。 “喵!” 只見一只貓兒走來,步調(diào)輕緩,似小心翼翼。 這時,流蘇被掀起,蕭景姒從里間出來,許是方才沐浴,只穿了最貼身的小衣,白皙的脖頸上還有未擦去的細(xì)細(xì)水珠。 蕭景姒瞧了那呆愣的貓兒一眼,失笑:“還以為是紫湘,竟是你這小家伙亂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