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寧宇直接吩咐跟著的護(hù)衛(wèi)攔住了袁置之,帶著宋言蹊離開了。 寧宇把玉佩拿出來,系到宋言蹊腰帶上,宋言蹊因?yàn)閷幱钔蝗坏目拷@了一下,就想把玉佩拿下來扔掉。 寧宇看出了他的念頭,看著宋言蹊的臉說道:“你要是丟了,我就親自送到宋主君手上,請他替你保管?!?/br> 宋言蹊忍不住生悶氣,卻停下了動作。他心里清楚,他家里很看重這門親事,能與寧家結(jié)為親家,對他們家族很有裨益,沒有讓他們信服的理由,他父親和爹爹也絕不會讓他退婚的,在其他人看來,能搭上寧家,是很走運(yùn)的一件幸事。 寧宇是在威脅他,若是他爹爹知道他如此做法,不知會怎么勸誡和訓(xùn)斥他。 被強(qiáng)帶著去猜燈謎,宋言蹊冷笑,寧宇一向不學(xué)無術(shù),胸?zé)o點(diǎn)墨,是個只會吃喝玩樂的主,哪里猜的出這些燈謎?至于他自己,沒有興致猜這些,也不想陪著寧宇玩。 寧宇用錢買下了那個最難的燈謎的燈籠,很漂亮,造型典雅獨(dú)特,在場的很多人都沖著這個燈籠來的,奈何題目太難了,沒人猜的出。 寧宇也猜不出,不過他有銀子,直接買了下來,本來有點(diǎn)異議的人看到是囂張跋扈的小霸王,也就偃旗息鼓,不出聲了。 隨著時間漸漸的晚了,人群漸漸稀少起來,只剩下一些還未收攤的小攤販和少量正準(zhǔn)備回家的路人。 寧宇和宋言蹊也往宋府走去,不過宋言蹊越走越慢,輕微的喘息著,額上也出了一些不明顯的汗?jié)n。 走了這么多路,以宋言蹊的小身板,早感到累了,腿又酸又疼,只是不想在寧宇面前示弱,強(qiáng)撐著罷了。 寧宇察覺出了宋言蹊的異樣,背起了宋言蹊。 宋言蹊哪里和男人這么親密的接觸過,更何況還是他憎恨的寧宇,當(dāng)下掙扎著就想跳下來,被寧宇在屁股上拍了一下。 “別動?!?/br> 宋言蹊漲紅了臉,趴著不敢動了,心里又羞又氣,只覺得被拍的地方,連同臉,都是火辣辣的燒著。 一路無話的走到了宋府,寧宇把宋言蹊放了下來,被一直等候在這里的宋言昊接走了。 “今天麻煩寧少爺照顧言蹊了。我臨時有事,就先行回府了,多謝寧少爺親自送言蹊回府?!?/br> “應(yīng)該的,很晚了,宋言蹊該休息了?!?/br> 宋言蹊在心里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也不知道是誰拉著他一直閑逛到現(xiàn)在才讓他回來,現(xiàn)在裝這幅關(guān)心的樣子給誰看,惺惺作態(tài)。 明明不喜歡他,還裝腔作勢,只是安撫他們家,到時候好娶袁置之罷了。 宋言昊打著圓場,“言蹊被嬌慣壞了,有點(diǎn)小任性,等他成親以后懂事了性子就會乖巧懂事了。”可憐向來直性子,以冷酷嚴(yán)厲著稱的宋副將為了宋言蹊說出這種話。 “不會,宋言蹊很可愛。” “……”這話宋言昊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時候不早了,寧主君恐怕會很擔(dān)心你?!?/br> “我這就回去,告辭。” “好,路上小心?!彼窝躁挥謸芰藥讉€護(hù)院送寧宇,馬車也在一旁候著,寧宇也沒有推辭。他家離宋府隔著幾個街道,也不算太遠(yuǎn),走路的話要兩刻鐘到家,馬車的話更快一些。 宋言蹊氣呼呼的回到自己屋子里,想起寧宇背他的那一幕,就覺得被寧宇拍過的那塊屁股火辣辣的燙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漸漸的抵擋不住困意睡著了,自重生以來,夢里第一次沒有了以前的那種凄涼孤寂。只有討人厭的寧宇在摁著他打他的屁股。 …… 寧宇摩擦著他的右手,若有所思,果然,宋言蹊的手感很不錯,軟軟的又有彈性。 成親那天,整個宛城都很熱鬧,十里紅妝也不為過,系著紅綢的箱子綿延了很長的路,一路吹吹打打的到了宋府。 這種成親的盛事難得一見,看熱鬧的人們圍了很多。 整個宋府都是喜氣洋洋的一片,只有宋言蹊獨(dú)自待在屋里,外面的那些熱鬧好像與他隔了很遠(yuǎn)的距離,那些笑聲也模糊不清。 重來一世,他還是擺脫不了寧宇,擺脫不了上輩子的折磨嗎?若是他以前罪大惡極,他上輩子受的那些苦還不夠償還他所犯的罪嗎?老天為什么還要他再走一遭? 沒有了上世的忐忑和期待,宋言蹊就像是個木偶一樣,麻木的隨著別人擺弄,直到被一個微微帶著汗?jié)竦拇笫治兆?,宋言蹊下意識的就想掙開,卻被緊緊的握住,動彈不得。 那些拜天地的聲音像是天外之音,周圍的一切聲音亂哄哄的,聽不真切。宋言蹊有些恍惚,他是不是真的存在的只有被握緊的手提醒著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宋言蹊被送到了新房,寧宇要出去敬酒。宋言蹊扯下了頭上的蓋頭,看房間的布置竟然不是他上世住的房間。 “公子,你怎么能把蓋頭拿下來呢?要等少爺掀開才行?!?/br> “他不會來了?!鄙鲜浪谛路坷锏攘艘煌?,寧宇都沒有過來,第二天聽到下人們的嘲笑,他才知道寧宇去袁府陪袁置之了。一個新婚,夫君都沒有進(jìn)門的主君,在府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怎么會?”小竹只覺得他公子是在說氣話,“公子,你別生氣,成親都是需要出去敬酒的,少爺很快就會來陪你了?!?/br> “小竹,你出去吧,讓我自己待一會?!?/br> “是?!毙≈耜P(guān)上門守在了門口,他是宋言蹊的貼身小廝,在宋府就一直伺候著宋言蹊,隨著宋言蹊出嫁來到寧府。 宋言蹊打量著新房,看的出來裝飾的很用心,里面的用件和擺件無一不精貴華美。上世,寧宇只是拿了一處偏院作為新房,沒有踏足過。從成親之后,都是他獨(dú)自待在偏院里,一直到死。 怎么住的地方不同了?這又是哪個院子? 寧宇一時一刻都不想待在宴會上,他迫不及待的想回房去看著宋言蹊。 所以眾人看著寧宇越來越陰沉暴躁的表情心里直犯嘀咕,這寧家的大少爺看起來并不高興的樣子啊。這哪里像是經(jīng)歷大喜之事的表情啊。 寧宇雖然跋扈,但心里也有分寸,把必須要敬的酒敬了,就不再管剩下的事,徑直離開了。 那個假寧宇鬧著要退婚,還跪了幾天的祠堂,他父親和爹爹都沒同意,怎么都想不明白,怎么會舍了宋言蹊而非要那個粗魯又丑的袁置之。 寧宇看著那個假寧宇鬧不過,心里憤懣著同意了成親,卻覺得這樁親事委屈侮辱了他,把情緒都怪罪在宋言蹊身上。 寧宇臉色微醺,那個無能懦弱的妖怪,需要仰仗他父親和爹爹的庇護(hù)和權(quán)勢,不能撕破臉,更不去尋找自己的原因,只會欺負(fù)勢弱的宋言蹊。把氣撒到宋言蹊身上。 寧宇清楚的記得,那個妖怪走完流程之后就爬墻去了袁置之的院子,還說什么被家族所迫,但他的心一直都是袁置之的。寧宇冷哼,無名無分,就暗中茍合,袁置之明知‘寧宇’今天和宋言蹊成婚,還是不知羞恥的和‘寧宇’勾搭在一起,都不是什么上臺面的玩意。 他當(dāng)時是游魂?duì)顟B(tài),在新房里看著宋言蹊,起初,還滿意那個妖怪的識相,他的正君,哪是那個妖怪能碰的,只能是他的。那個妖怪不來正合他心意,不然,要是他看著用他身體的妖怪壓在宋言蹊身上,肆意撫摸玩弄,只怕會氣死。 不過,看著宋言蹊對著燭火坐到天亮,寧宇滿意的情緒漸漸冷卻下來。他飄到宋言蹊身旁,挨著宋言蹊坐下。 “宋言蹊,你別等那個妖怪了,他不會來的?!?/br> “宋言蹊,你是小爺?shù)模挥形夷芘瞿?。?/br> “宋言蹊,那個是個搶我身體的妖怪,你要離他遠(yuǎn)些,不能讓他傷了你,更不能傷了爹爹?!?/br> 燭火搖曳著,宋言蹊單薄的身影打在墻壁上,只有偶爾燈芯燃燒的輕微爆破聲。 寧宇頓了頓,摸摸宋言蹊的頭頂,卻從宋言蹊身上穿了過去,寧宇也不在意,他早已習(xí)慣了這些,“宋言蹊,小爺一直陪你的,我一直在你身邊,你別怕。” 第7章 寧宇跌撞間走到了他臥室門口,看著屋內(nèi)染著的大紅蠟燭,一時有些分不清前塵還是現(xiàn)世。直到一道聲音把他神智拉了回來,“恭喜少爺新婚之喜?!?/br> 在門口守著的小竹看寧宇一直看著門口不進(jìn)去,心里著急,大著膽子說了一句祝福的話,以提醒寧宇。 寧宇回過神來,正想推門進(jìn)去,想起身上的酒味,手又放下了,轉(zhuǎn)了個彎,去隔壁偏房先洗漱一番。 宋言蹊在屋里聽到小竹的聲音一驚,寧宇怎么會過來?不一會就聽到小竹模糊的聲音,“少爺您去哪?” 宋言蹊有種意料之中的失落,他明知道寧宇不會過來,心里還抱有可笑的希望,就因?yàn)榘倩ü?jié)那天發(fā)生的事情和前世不一樣,宋言蹊,你真是可笑又可憐。 宋言蹊自顧自的坐在桌子前吃飯,他兩頓都沒吃東西了,沒有人愛他,他自己愛自己。他要對自己特別好。 宋言蹊啃著包子,聽見腳步聲抬頭一看,包子都嚇掉了?!澳阍趺磥砹??” 寧宇披散著頭發(fā),穿著中衣,走了過來,坐在了宋言蹊旁邊的座位上。宋言蹊下意識的站起來挪到了離寧宇最遠(yuǎn)的位置。 寧宇看了宋言蹊一眼,“今天我們成親,我不來這還能去哪?”拿起筷子也撿了一些菜吃,在席上,他只喝酒,根本沒顧上吃東西,也是十分餓的。宋言蹊不喜酒味,他剛才去洗漱了一番,換下了沾滿酒味的衣服。 上世寧宇只是無視他,把他放到偏院里,寧府幾乎都沒有他存在的痕跡。 宋言蹊邊吃邊看著寧宇,難道他又想了別的壞主意報(bào)復(fù)他?他屢次駁了寧宇的面子,他當(dāng)時沒有發(fā)作,肯定在別的地方等著他。 不過,他不怕寧宇。不再抱有那些虛假的妄想之后,他什么期待也沒有了,也就不害怕失望了。 寧宇吃好之后,靜坐著看宋言蹊吃飯,察覺到宋言蹊在他的注視下放慢了速度,臉上有些不自在時才體貼的撇開了視線,打量起其他地方。 床上是大紅色的被子,桌上燃著龍鳳紅燭,他曾陪著宋言蹊看著紅燭燃至熄滅。寧宇眼睛一寒,移開了視線。 等到宋言蹊放下筷子后,寧宇叫來了外面候著的下人,訓(xùn)練有素的下人有條不紊的撤著桌子上的碗筷盤碟,端來了洗漱用的水。 小竹也進(jìn)來了,伺候著宋言蹊卸下發(fā)髻上的發(fā)釵首飾,給他凈面。 宋言蹊一直是美的,成親這天,化上了精致的妝容,眼尾上挑,眼角處似是泛著桃花色,風(fēng)情無限。 素面的宋言蹊也堪稱絕色,眉眼干凈清澈,眼里滿滿都是對他的敵意和警惕,像是一頭蓄勢待發(fā)的小兇獸。 屋里的下人陸續(xù)下去后,房間里只剩下了寧宇和宋言蹊,安靜的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過來,該睡覺了?!彼窝怎柘袷钦呢堖洌璧挠^察著寧宇,看寧宇坐在椅子上沒有動作,宋言蹊沿著墻角慢慢的走到床邊,寧宇上世都沒有在他房里過夜,去找了袁置之。 他現(xiàn)在也該離開了吧?他不會像上世那樣傻乎乎的坐一夜不睡覺了。他要舒舒服服的躺床上睡覺。 宋言蹊坐在床上,看寧宇一直坐在沒有動靜,也放松了心神。 誰知他剛放松心神,寧宇就站了起來,慢慢的向床邊走來,那兇神惡煞、陰沉的表情嚇的宋言蹊想縮到床腳。 宋言蹊強(qiáng)撐著表情不想示弱,強(qiáng)硬道:“你別過來?!?/br> “不過去我怎么睡覺?你想讓我睡地上?” “你去你房間?!?/br> “這就是我的房間。”說話間寧宇脫了鞋,爬上了床。 寧宇的房間?宋言蹊呆了一下,不是什么偏院嗎?上世寧宇的房間只有他那些‘愛人’可以進(jìn)去,寧宇的院子他都沒進(jìn)去過。 剛開始他煮粥或者送藥膳,寧宇的小廝就把他擋在院子外,用各種理由不讓他進(jìn)去。前幾次是他天真,以為那真的是原因,后來看到袁置之進(jìn)去寧宇的院子,他才明白只是不讓他進(jìn)罷了。 “怎么會是你的房間?” “你若不喜歡,我們就換間房間居住。不過,這個院子是府里位置最好,冬暖夏涼,房間也是最大的?!?/br> 說話間寧宇抱住了宋言蹊倒在了床上。 宋言蹊又驚又懼,被寧宇束縛住了雙手,他完全動彈不得,而且力氣完全比不上寧宇,當(dāng)下腦袋就懵了。 想起他因?qū)幱畋瘺龅纳鲜?,孤苦一人,不得善終。這世明明從頭來過了,還是逃不出寧宇的魔掌,不禁悲從中來。 重生以來未流的眼淚噴薄而出,惡從膽邊出,張嘴便咬上了寧宇的肩膀。趁寧宇因疼痛而稍微松開他的時候,使勁掙開了寧宇的桎梏,對寧宇拳打腳踢起來。 床上狹小,宋言蹊的動作激烈,連床板都晃動了起來。 寧宇注意著宋言蹊太過激動之下會撞到墻壁,寧宇撫摸著宋言蹊的脊背,像是安撫炸毛的貓咪,“你咬到了骨頭,不會咯牙嗎?” 宋言蹊松開了牙齒,覺得不甘心,又換了一處rou多的胳膊上咬了上去。 宋言蹊的眼淚浸透了寧宇的中衣,胸口處濕了一片。等宋言蹊情緒安穩(wěn)下來之后,理智回籠,向后退出寧宇的懷抱,臉上全是眼淚鼻涕,鼻涕都流到了嘴巴處。 宋言蹊看著寧宇身上的眼淚和鼻涕,拿袖子擦臉的動作頓了頓,拿過寧宇中衣的下擺使勁的擦了擦臉和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