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自從蕭兼默繼承大統(tǒng),他們無時無刻不在尋覓張翼遙的蹤跡,青幫信徒眾多卻沒有任何結(jié)果,可是這蕭謹(jǐn)瑜卻在失蹤兩年后帶回了張翼遙活著的消息。 千辛萬苦,那場仗東秦和大梁都輸?shù)奶珣K,大梁內(nèi)已經(jīng)沒有太多的士兵,北魏依舊虎視眈眈,索性東秦使者請求修好,交換質(zhì)子互相學(xué)習(xí),借著這個機會,倉樾帶了兵馬堂而皇之的入了東秦。 車驕內(nèi)的顧凡雙依舊渾身發(fā)抖,整個人忽然間變的昏迷不醒,這可嚇壞了上官謹(jǐn)。 “這可如何是好?” 他這正慌亂著,卻見車簾被人撩開,宇文翊竟然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他瞪著眼睛看著上官謹(jǐn),“好好大路你不走,偏偏走什么小路,若是他有什么閃失,我踏平你的將軍府。” 宇文翊抱起顧凡雙,他的手抓著他,微弱的呼吸聲,聽的宇文翊膽寒心戰(zhàn)。 “蕭謹(jǐn)奕——” 倚在宇文翊的懷里,喊著蕭謹(jǐn)奕的名字,此時的宇文翊就如同一個笑話,那信上的字竟一瞬間幻化成一幕幕,一副繾綣情深,一副生死相依,一副……一副,而自己竟成了一個局外人。 “你心里終究是只有他,不過沒用的,你永遠(yuǎn)都只會是我宇文翊的人,永遠(yuǎn)。” 承了君上的旨意,顧凡雙被安置在府內(nèi)。一場原本可以轟轟烈烈的婚事卻便的這樣悄無聲息。 宇文翊抱著顧凡雙進(jìn)府的事兒,是府里人都看見的,眼見這位大殿下對他如此重視,下人們自然不敢怠慢。 本來一個是東秦皇子,絕世戰(zhàn)神,一個是大梁郡王,雄謀大略,如此一對妙人,多好的良緣,只是如今在宇文翊看來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 “殿下,我安排幾個人來侍奉顧公子,他如今身體不好,總要有人照顧才是?!倍我嫜阅贸鰝?cè)妃的勁頭,準(zhǔn)備了綾羅布匹,仆役下人,還特意準(zhǔn)備了許多藥材,要給顧凡雙補身體。 “不需要,從今兒起不要管他,也不許靠近他?!?/br> 他屏退了所有人,只剩宇文翊和顧凡雙,他本想握著他的手。 “你說你要回來,是不是就是為了他呢?” 宇文翊摸著胸口藏著的書信,他原以為自己知道很多,認(rèn)定了蕭謹(jǐn)奕即便是愛的深,也不過是一場風(fēng)花雪月而已,沒太多過往,哪兒抵得上他同凡雙的日日夜夜,可是如今看來,這日日夜夜的相守根本抵不過蕭謹(jǐn)奕和張翼遙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 “索性他是一個死人,難不成他還能活過來!”他癡癡的傻笑,心里卻說不出的難受。一絲絲的疼痛,不夠鋒銳,卻慢慢在心底最深處,泅開沉郁的鈍痛。 “殿下,若是顧公子還不醒,我們要不要叫大夫?!倍我嫜栽陂T外低聲問道。 “不用你們管,我說過從今兒起,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到這兒來!” 宇文翊的聲嚴(yán)厲色,讓段益言看清了一個事實,正如沙亦要說的那樣,要想宇文翊對顧凡雙死心,怕是只有靠大梁的四皇子蕭謹(jǐn)奕了,一個活著的人不好找,可是死了的人好找的很,只要顧凡雙對蕭謹(jǐn)奕哪兒怕只有一絲顧忌,他便可以做一個‘蕭謹(jǐn)奕’出來。讓他去尋。 “沒有一個男人會允許自己愛的人心里想著別人。我不可以……宇文翊同樣不可以?!?/br> 第208章 魅香 即便沒有君上的旨意,不能昭告天下,宇文翊依舊在籌備他同顧凡雙的大婚之禮,顧凡雙從穆之恒那得知方涵憑借著國學(xué)館改制一事獲得了宇文拓的大加贊賞,從牢里被人放了出來,如今暫代國學(xué)館的館印。 如今的顧凡雙徹底的閑了下來,不讓出門,不讓見任何人,只能在房中正經(jīng)危坐,聽十二給他講府里的規(guī)矩,一樁一件件,該做的不該做的,都要講清楚。 “時間不早了,我想休息一會?!鳖櫡搽p聽的有些煩了。他最近是越發(fā)的心煩,有些記不起的身影,還有沒見過的容顏,竟然忽然出現(xiàn)在面前,甚至有種企圖想將他同宇文翊分開。 “顧公子,這是大殿下的吩咐,既然入了大殿下的府邸,就應(yīng)該遵循這里的規(guī)矩。” 十二的態(tài)度很強硬,似乎并沒有想要放過他。 “十二,你也太多嚴(yán)苛,凡雙一下子怎么能記住這么多東西?!?/br> 顧凡雙側(cè)目,見段益言端了許多吃的進(jìn)屋,這幾日只要宇文翊不在,段益言都會過來,不是送吃的,就是送喝的,殷勤的很。 “妃殿這幾日為凡雙忙前忙后,我實在是感激不盡?!闭f著顧凡雙躬身禮道。 身在異鄉(xiāng),僅僅憑一點點溫情就可以放松警惕,想象這人該有多軟弱。 “顧公子,客氣了……我做這些都是為了大殿下,我嫁給大殿下只是為了尋求一個庇護(hù),殿下與我并非兩情相悅。所以你不必與我拘泥。”段益言答的十分坦然。 顧凡雙的微微一笑,伸手將他讓到坐位,“說實話妃殿如今俊秀的摸樣,比女人還嬌俏幾分,若是大殿下動心了,我也不覺得奇怪。” “十二,昨兒大殿下從穆先生那帶了一把琴回來,說是給顧公子解悶的,你去取來?!?/br> 十二應(yīng)道,轉(zhuǎn)身便退了出去。 “我想公子應(yīng)該知道我是大梁人?”段益言假意試探的問。 顧凡雙搖搖頭,“這個我還真不知道,這么說你我是故人?” “郡王,我原是四殿下蕭謹(jǐn)奕身邊的人,一直被安排在梁皇的身邊為他傳遞宮中消息,直到幾年前四殿下失蹤……我這才為了尋他而來,我只知道他最后是出現(xiàn)在東秦,所以我才拿了情長劍來投靠東秦,只是求希望能救回四殿下?!?/br> 顧凡雙將信將疑,他輕聲問道,“你同我說這些事情,難道你就不怕我告訴大殿下?” 段益言裝出一副吃驚的摸樣,“難道郡王不是為了四殿下才來東秦的嗎?還是說郡王已然忘了四殿下與你情深意長?” “情深意長?” 難不成真如蕭謹(jǐn)瑜說的那般,自己同蕭謹(jǐn)奕是同生共死的情分?可是如今自己都依然是不記得了。 “四殿下為了郡王不惜搭上性命被人擄到東秦,生死不知,難道郡王竟就這么忘了嗎?”段益言義憤填膺,原本俊秀的容顏因怒意變的駭人,他冷聲笑道,“怪不得你懷了那宇文翊的孩子,想必你也是貪圖他大殿下的身份,想著假如有一日能夠成為東秦的帝后?” “不滿你說,我確實不記得了很多東西,只是腦子里確實有一個叫蕭謹(jǐn)奕的人,時常出現(xiàn),我看不清他的臉。” 段益言直身來微微覺得詫異,但是卻也是清楚,四殿下與張翼遙的情誼,若不是今日的局面是任何人都無法撼動的。 “這么說郡王是想不起來,還是說……有人不想郡王想起來?”段益言轉(zhuǎn)身端了一碗湯水送到顧凡雙的面前,又道,“這府里都是大殿下的眼線,郡王還是小心,此人心機頗深?!?/br> “可是我覺得宇文翊待我好的很!” “也許吧……郡王還是不要多想,你若是早點記起來,怕是什么都解決了?!?/br> 顧凡雙徹底被拉進(jìn)了迷霧,他不清楚自己面對的是怎樣的宇文翊,他糊涂了。他明明待自己很好,平日里的吃食,都由他親手做出來,即便進(jìn)了府,他也從未將自己的食物假手他人,若是說這樣的宇文翊是待自己不好,怕是說出去誰也不會相信。 他們正說著,忽然門外的下人急匆匆的道,“大殿下回來了?!?/br> 段益言一瞬間變的很是謹(jǐn)慎,他趕忙起身想要出去,卻一只腳剛踏進(jìn)門外卻被宇文翊一腳踢了回去。 顧凡雙嚇了一跳,他從未見宇文翊發(fā)過這么大的火…… “宇文翊你這干什么?” “我有沒有說過,任何不得接近顧凡雙,你是聽不懂還是不記得了?”他怒吼道,段益言嚇的連忙跪倒在地,不敢吭聲。 “他只是看我學(xué)規(guī)矩累了,給我拿點吃的?!?/br> 顧凡雙上前扶住了段益言,見段益言捂著肚子,便知道這一腳踢的極重。他仰起臉看著宇文翊,這幾日他慌的厲害,連半夜他會被驚醒,一只手緊緊的抓著顧凡雙才能入睡。 “來人,把所有的東西都丟出去,若是側(cè)妃想吃你們就喂他,只是不要把這些別有用心的送到這兒來!” “宇文翊,你這是怎么了?這幾日你把我關(guān)在屋子里,不許我出去,不許我見人,我都依你了,好不容易有個能說話的,你卻又如此大發(fā)雷霆,我不懂啊……你這到底是為了什么?”顧凡雙一聲聲質(zhì)問,換來的卻是宇文翊的沉默。 “你想出去?去哪兒!去見誰?” 顧凡雙被問的一愣,反問道:“殿下覺得我該去哪兒,去見誰?” “宮里最近事忙,來了別國的使臣,我不能陪你,待過幾日你想去哪兒我都不攔你?!庇钗鸟吹穆曇糗浟讼聛?,如今倉樾特意送蕭謹(jǐn)瑜入東秦是為何,旁人不清楚,他難道還不知道嗎? 整個東秦潛伏的大梁‘鴿子‘已經(jīng)開始四處搜尋顧凡雙,火麒麟的那一聲嘶吼已經(jīng)讓倉樾起了疑心,這就是這幾日宇文翊將顧凡雙關(guān)在府里的最主要的原因。 “很快你我就會大婚,到那時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誰也不會攔著你?!?/br> 段益言咬著牙暗恨,無論接下去會發(fā)生什么,他都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了,無論如何他不都不會讓宇文翊娶他。 “殿下,這幾日顧公子一直嚷著頭疼,是不是尋個大夫給他瞧瞧?!?/br> “我的痛哪兒里重要,你如今才該找個大夫看看?!鳖櫡搽p關(guān)切的問道,他蹬了一眼宇文翊。 宇文翊一手將他拉了過來,低聲道,“我說過你不需進(jìn)這個屋子,這是最后一次,你自己去領(lǐng)罰吧!” 段益言輕輕一拜,轉(zhuǎn)身便一瘸一拐的出去了,外面的下人見妃殿受了傷,一個個心里都記恨,他們自然不敢怪宇文翊,這仇都算在了顧凡雙的身上。 “妃殿待他多好,一定是他在殿下面前說是非,害的妃殿受了苦,實在可惡……” “我們一定要為妃殿出氣。” 下人們一個個忠心護(hù)主,顧凡雙還不清楚自己陷入了一個怎樣的境地,即便有宇文翊護(hù)著,他終究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青娘,沙參將讓你準(zhǔn)備的東西可好了?”段益言冷著臉,低聲道。 “妃殿放心,已經(jīng)用了幾日了,這香混了顧凡雙吃下的安胎藥,會讓他生了幻覺,不時的會為他喚起他同蕭謹(jǐn)奕的過往,慢慢的大殿下就會知道,那顧凡雙的心里從來沒有他,用不了多久大殿下就會回到你的身邊。而顧凡雙會在那家別院里凄涼癲狂的死去?!?/br> 段益言露出欣喜之色,仿佛宇文翊正抱著自己、愛著自己,他不知覺的抿嘴微笑。可是忽然他回過頭來對青娘說,“那孩子會不會被影響?” 青娘暗道,“他還有心思為旁的擔(dān)心,實在是有些愚蠢?!?/br> “妃殿放心,這孩子你會為大殿下生的不是嗎?” 段益言竟然笑著點點頭,“你說的對,將來我會為大殿下生下子嗣的,旁人骯臟的血脈不留也罷?!?/br> 漆黑、清冷的夜里,顧凡雙竟被奇怪的聲音驚醒,他忽然趕緊身子像是被什么壓住了不能動彈。睡意昏沉,顧凡雙拼命的、他用盡所有的力氣掙扎著起身。 他慢慢的出了房門,遠(yuǎn)遠(yuǎn)的月光之下有一個男子,他墨發(fā)如漆垂至肩頭,白衣錦緞映著月光盈盈余輝,散發(fā)著謎一樣的光芒,他精致的面龐竟讓人一時間忘了敵意,月夜下他的璀璨星目,竟多了一份水氣迷離,高挺的鼻梁就好似山脈,微風(fēng)而過,發(fā)絲輕舞眉宇間的殺氣竟然為他平添了一份神采,霸氣彰顯。 只是忽然他不笑的摸樣,看著竟有些凄苦,甚至有些怨懟。 “你是何人?”顧凡雙開口道。 “翼遙,我是蕭謹(jǐn)奕……” 他輕輕的捏著顧凡雙的下巴,只是一吻,蕭謹(jǐn)奕看他的神情竟同宇文翊如此相像。顧凡雙環(huán)視周圍,看見了父親、顧晏、還有好多叫不出名字的人。 “蕭謹(jǐn)奕……”顧凡雙輕聲喚著。 忽然一只手將拉著他,將他從虛幻的夢境里拽了出來,一個聲音低吼道:“凡雙!” 顧凡雙睜開眼睛,只見自己的一只腳已經(jīng)入了院子里的池塘,半個身子都浸了水。 他回過身來看著拉著他的宇文翊低聲道,“我看見蕭謹(jǐn)奕了。” “你睡糊涂了,那個人早就不在了?!笔捴?jǐn)奕錐心的疼,他把顧凡雙抱在懷里,他已經(jīng)快忍不了了,他日日想著這個人,要到幾時。 第209章 又見故人 “凡雙。”宇文翊緊緊抱著他,濕透了的身子,他摸著他的頭,輕聲在他耳邊道,“你要我如何?你才會不再去想他?!?/br> 顧凡雙一愣,“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文翊,我糊涂了……我是做夢嗎?”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總歸你是忘不了他,時至今日我不知道該如何待你,到底在你心里還是蕭謹(jǐn)奕比我重要,假如他回來了,你是不是會同他離開?” “不是的?!鳖櫡搽p拼命的搖著頭,說道,“我這最近頭疼的厲害,一定是我做了什么夢?!?/br> “夢?”宇文翊伸手牽住顧凡雙的下巴,柔聲道,“你的夢里可有我?應(yīng)該沒有,聽你叫他的名字,便知道沒有我。”他冷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