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她的夢想是考上好的大學, 勤工儉學,畢業(yè)以后找到自己喜歡還能掙錢的工作,給mama一份好的生活。 高考是駱羊?qū)崿F(xiàn)自己目標的唯一道路。 老天也不曾薄待她,讓薛燼出現(xiàn)在了她的生命中—— 駱羊喝了口湯,想給薛燼打個電話。 想起他,她就忍不住用自己的虎牙磨蹭下唇角,那種癢癢的,澀澀的感覺就像是楊花落在臉上。 昨天他出現(xiàn)在樓下,叫她心里頭那點別扭情緒都煙消云散了。 駱羊回到臥室,拿了手機按了快捷鍵1,撥出去就是薛燼的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十秒,才被人緩緩接了起來,薛燼沒說話,還是駱羊先問他:“沒起床嗎?” 薛燼不像她那么貪睡,他對自己有十分嚴格的作息要求,一般只在午后會小憩一會兒。 而駱羊抬頭看了下鐘。 現(xiàn)在已經(jīng)10點半了。 薛燼像是把電話推近了點,恩了下。 氣息虛弱,仿佛初醒的小動物。 駱羊心里一動,立即感受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薛燼再次吱聲,嗓音里果然帶著病態(tài)的沙啞,“還想再睡會兒,晚點打給你?!?/br> 這回還真沒管她樂不樂意,就把電話給掛了。 駱羊:“……” …… 半個小時后駱羊站在薛燼家門口,她敲門,三下,里面沒動靜,又三下,隱約聽到了從里頭傳來小貓撓門的聲音。 駱羊一耳朵湊上去:“咩咩,是你嗎?” 咩咩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呼喚和到來,“喵喵喵。” 駱羊又舉手敲了幾下,薛燼來開門了。 她陡一見他就被嚇了一跳,他光著上半身,下頭是一條煙灰色長款睡褲,頭發(fā)睡的亂糟糟,眸光水潤,知道是她來了,也沒力氣說話,只是點了下頭,轉(zhuǎn)身又去了房間。 他還想再睡,駱羊跟了進去。 她才發(fā)現(xiàn)屋子里的暖氣開的非常足,跟室外的低溫形成了鮮明對比,這大概是薛燼能在家里裸半身的理由吧。 薛燼高大的身子一晃,復又躺進了毛毯中。 他仰面睡著,所有的姿態(tài)一覽無余。 駱羊皺著眉頭看他,臉色蒼白里透著一股詭異的紅,嘴唇微微翹起,如同血一般。 就像是一個昨夜才吸血歸來的鬼。 他很快又陷入了夢境,嘴唇蠕動,不知在說些什么。 駱羊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好燙! 他整個人都在發(fā)熱,從額頭到胸前,駱羊急的推他:“薛燼,咱們上醫(yī)院吧,你在發(fā)燒,起來,我?guī)闳メt(yī)院?!?/br> 但生病的男人顯然不會配合他,薛燼被打擾休息,模模糊糊知道是她在,勉強維持著對她的好態(tài)度,“你回家,我再睡會兒……就行?!?/br> 駱羊才不信他,“你這樣不行,必須看醫(yī)生吃藥,”她試圖去抱薛燼起床,只是病中睡著的人身體格外沉重,她非但沒有將他拖起來,反而被他一手按在了自己guntang的胸膛上。 薛燼含糊道:“陪我……睡會兒,起床就好……” 駱羊的臉頰跟他的胸口來了一次親密接觸,大概是被那溫度給灼到了,她情不自禁的也臉紅,“說什么傻話,哪有自己好的。” 雖然是這么說,可她也覺得就憑她一個人要帶他去醫(yī)院是不太現(xiàn)實的。 她雙手作拳頭抵在他身上慢慢撐起來,深深的看他—— 生病了真是個小可憐啊,話也說不利索了,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眉頭蹙成一個川字,就連睡覺都是不舒服的模樣,她用指尖點了點他的鼻子,慢慢的劃過他的皮膚,心里一抽一抽的,忽然覺得自己很心疼他。 駱羊記得之前自己還在薛燼家中的醫(yī)藥箱里留下過感冒藥什么的,她又去看一眼,那盒感冒藥敞開著包裝,一板還剩下三四顆。 顯然是薛燼自己看都沒看說明書亂吃的,她又氣又急,卻沒辦法罵他。 她重新圍上圍巾下樓去買藥和體溫計,順帶經(jīng)過超市的時候買了點蔬菜回家。 駱羊揮了揮體溫計,薛燼燒到了38.7度,她替他把被角拉高掖好,他像個孩子似的咂咂嘴,她這才注意到,他嘴唇都干的有些蛻皮了。 家里頭沒有熱水,只有冰箱里的一瓶瓶冰礦泉水,薛燼是個不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人,駱羊心里急,手忙腳輪的開始燒開水、煮粥、燉蛋。 還從包里拿出了出門前就放著的橘子硬糖。 每次她發(fā)燒的時候,楊曉清都會煮粥燉蛋給自己吃,要熱熱的喝下去,出一身汗,毛病也就好了。 可是薛燼,身邊連個為他做這些事的人都沒有。 他發(fā)燒到現(xiàn)在,如果不是自己打電話給他,恐怕他也不會告訴自己的,就這么睡過去,直到熱度退散,再假裝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來上學。 駱羊想,薛燼絕對會這么做。 或許過去的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是這么做的。 這一刻,駱羊突然有點討厭薛伯伯,在薛燼需要人在身邊的時候,他好像從來不曾存在過,而薛燼又做錯了什么呢? 他像普通的孩子一樣,期待過父母對自己真摯的感情,可惜他并沒有等到。 駱羊忙里忙外的時候,咩咩就一直在她身邊跟著,貓爪子下面有小rou墊,這讓它動作靈敏又悄無聲息。 駱羊熬粥的香味彌漫在廚房里,咩咩忍不住饞嘴,不停的在她腳下蹭她。 她從rou松罐子里挑出一點點rou松放在它嘴邊,它伸出小舌頭一卷而空。 把東西都做好以后,薛燼還在睡。 他睡覺的時候很乖,也沒什么小動作,雙手就規(guī)規(guī)矩矩的擺在腰側(cè),駱羊托著盤子輕手輕腳的進去,不忍打擾他,可畢竟吃粥吃藥更重要。 “薛燼,醒醒啦?!?/br> 沒反應(yīng)。 駱羊放下盤子,大著膽子去捏他的耳垂,軟軟的、因為發(fā)燒的關(guān)系變得像是溫熱的糯米般的手感,她很輕、很輕的又捏了下:“薛燼……” 沒注意到手下的人眼皮子略略動了動,閉著眼睛將她扣住。 駱羊只覺得一陣天翻地覆,莫名其妙就被這位病患壓在了身下。 薛燼身上有著guntang、叫人顫抖的氣息。 他不知什么時候醒過來的雙眸深邃,薄唇堪堪就要擦過她的額頭…… 雖然她確實……是有點……想要親親,可是薛燼眼底的一抹紅很快將她拉回了現(xiàn)實。 駱羊一把推開他坐起來:“你上一次吃藥是在幾點?”頓了頓,口吻變得更嚴肅:“藥不能亂吃不知道嗎?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薛燼身體虛弱,被她輕易的拒絕了溫存的可能,便有些喪氣:“不想吃了?!?/br> “你又不是小孩了,吃藥還要哄呀,”駱羊嘆了口氣:“我還燉了蛋熬了粥,吃點吧,”她想了想,真用幼兒園老師的語氣道:“吃飽飽喝多多才能身體壯壯啊?!?/br> 話音剛落,駱羊都覺得膩的慌,剛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下巴就被眼前的人捏住。 “繼續(xù)啊,”他說著,明明是一個在發(fā)燒的人,氣勢卻被她活蹦亂跳的都要足多了:“繼續(xù)賣萌不要停,不然我不喝粥了?!?/br> 駱羊:“……你變態(tài)啊。” “昂,我昨天從你那回來咋就開始頭痛,”他撐了撐自己的額角:“你賣個萌很難么?” 駱羊的確是內(nèi)疚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11月份了,城市里流感肆虐,溪城這種南方城市,溫度很低,寒流來襲。 如果薛燼不是半夜還沖到自己家,沒傘還自己跑回去的話,今天應(yīng)該完全不會發(fā)燒感冒的。 那……她有些為難的看著他。 “燼燼,我們吃藥藥好不好?”駱羊自己抖了抖:“寶寶煮了很久呢……吃完藥咱們還有糖糖……” “不許叫我燼燼。” “那叫什么?” “老公啊?!?/br> “不要得寸進尺?。 ?/br> …… 熱湯熱水下了肚,駱羊又在一邊陪著,薛燼便沒了那許多困意。 外頭的天氣陰沉沉的,既不下雨,又不出太陽,即便是白天,屋子里也要開燈才行。 駱羊不放心薛燼,一時間也沒說要回家,兩人黏黏糊糊的從臥室到客廳,薛燼才說:“生了那么久的氣,終于肯回家看我了?!?/br> 他沒說“我家”而是“回家”,這種詞語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親密的遐想,駱羊怔了怔,道:“誰讓你老惹我生氣,”她又添了一句:“我那么脾氣好的一個人……” “你的確對很多人脾氣好,”他的手指無意識的撥弄著她的長發(fā),微嘆:“只對我一個人脾氣差?!?/br> “你應(yīng)該反省下??!”她鼓著嘴巴:“怎么能甩鍋給我,這是男朋友該做的嘛。” 薛燼聽見男朋友三個字便心情大好,旁的什么都忘了,把她的手放在嘴邊碰了碰:“我這罪也受了,你就當先前那些事……沒發(fā)生過吧。”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道歉了,我就大發(fā)慈悲的原諒你。”她眨了眨眼。 他笑了笑。 見兩人說的開心,咩咩也來湊熱鬧,跳上了沙發(fā),十分粘膩的鉆進他們中間,薛燼幾不可見的動了動眉梢。 咩咩看到駱羊就仿佛自己是個被冷落的小妾,不時的尋求存在感,左蹭蹭右磨磨。 它如今已經(jīng)是很健康的樣子,毛發(fā)光亮,小臉肥嘟嘟,駱羊看了就喜歡。 她把它抱在懷里,薛燼說:“你不要老抱它,都把它抱胖了。” 駱羊沒想到還有這種說法,只道:“抱著它暖和啊?!?/br> 他移開目光:“抱我更暖和?!?/br> 駱羊張了張嘴,剛要說什么,神色卻變得古怪,然后她低頭,確認了下,凝重又生氣的叫了薛燼的全名。 他的一聲恩是帶了上揚的音調(di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