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她最近已經有些搞不清楊曉清的上班時間,只當她是去店里了。 望著冷冷清清空無一人的屋子, 駱羊坐在沙發(fā)上,將頭埋進膝蓋。 過了會兒,她打開冰箱,拿出一瓶冰水擰開蓋子就往喉嚨里灌,直到嗆的不小心直咳, 咳到眼淚都出來。 咳著咳著眼眶就紅了。 駱羊對著洗手盆洗了把臉, 鏡子里的自己很狼狽, 頭發(fā)濕濕的黏在額頭, 在外面玩了一天在,又累又憔悴,衣領因為坐在大巴上時間太長,歪歪扭扭的, 眼睛無神的耷拉著, 鼻頭也紅通通的。 活像一只流浪狗。 她失魂落魄的洗了個澡, 一點都不餓。 難過和郁悶已經化作她腹中的一股氣,早就把她撐到了。 她盯著手機, 回家都已經兩個小時了, 薛燼卻仍然沒有一個電話過來。 她打開直播平臺,又關掉,怎么都不明白為什么薛燼會知道她的這個副業(yè)。 但是越想越生氣,她又沒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他憑什么大發(fā)雷霆呢? 她靠自己的本事吃飯, 一不偷二不搶,甚至從不以真面目示人,難道這樣也是錯的嗎? 至于裴續(xù)…… 駱羊想,如果她一開始就知道那個喜歡一擲千金的土豪就是他的話,她絕不會要他一分錢的禮物的。 她皺著眉頭盯著手機屏幕,它卻似有所感的亮了起來。 來自于裴續(xù)的一條微信—— 到家沒? 駱羊本來是不想理他的,但直覺告訴她,薛燼忽然的大打出手和反常,肯定跟裴續(xù)有關。 她思考了幾秒,拿起手機直接發(fā)了個語音聊天過去。 裴續(xù)接到語音要求的時候,聲音很興奮,他問:“怎么了駱羊,到家一會兒了吧,吃飯了嗎?” 駱羊卻直截了當的道:“你是不是跟薛燼說了什么?” “怎么了!他為難你了嗎!”裴續(xù)立即義蓋云天的沖她說:“他是不是欺負你了駱羊,我告訴你,今天我挨揍的比較多主要是因為沒設防也沒做好準備,實打實的誰怕誰啊,我可以保護你,丫太陰險……” 駱羊不想聽他這些亂七八糟的話,只又道:“裴續(xù),你別說這些。你就老實說,你跟薛燼……說了我直播的事情是嗎?” 裴續(xù)那頭頓了一下,隨后有些支支吾吾的道:“我……我就是那么順口一提,誰知道他這么激動啊……”他大概是心虛,又問駱羊:“你都沒跟他說過嗎?你放心啊,我肯定為你保密,別的人別想從老子嘴里撬出什么來……” 駱羊閉了閉眼睛。 果然是這樣,但她已經無力去詢問裴續(xù)這件事的始末。 或許像是一個笑話,但笑話到了最后已經不好笑了。 裴續(xù)見她不說話,小心翼翼的喂了一聲:“你還在嗎駱羊?” “恩。” “我不是故意,當時就是想刺激一下姓薛的……”他似乎對道歉這回事也非常的不在行,模模糊糊又帶著些自己的少爺情緒,只是仍舊很在意駱羊的想法:“誰知道他那么沖動,直接拿拳頭招呼老子。你不喜歡我說,我以后不會再說了,你別不開心……那樣我也會很、很內疚?!?/br> 要一個總是張牙舞爪又不可一世的小霸王說出這一番話來,哪怕是駱羊這樣的粗神經也知道十分不容易。 她說:“裴續(xù),以后不要給我送禮物了?!?/br> 趁著那頭沒有繼續(xù)說話,駱羊一鼓作氣的道:“不要給我送禮物了,也不要再這么關心我,我們是朋友,一輩子都是,但不可能成為別的關系,裴續(xù),你明白嗎?” 裴續(xù)靜默了一小會兒,意難平:“你在拒絕我是嗎?” 駱羊咬牙:“是的,還是說清楚比較好?!?/br> “我連追求你的權利都沒有了,”他聲音變得嚴肅而認真:“會不會對我太殘忍了?” 駱羊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良久,她輕聲說:“我這個人很笨,認定一個人的話,就在也不想換了?!?/br> 這場通話結束的時候駱羊和裴續(xù)彼此都很冷靜,雖然裴續(xù)表示就算他能夠做到不再她有男朋友的時候出現在她面前,但一旦她和薛燼分手,自己就會再次出手的。 駱羊對這樣執(zhí)拗的裴續(xù)實在是無話可說。 窗外的月亮高高懸掛著,這一天的遭遇就像是蒙太奇的鏡頭,輪番轉換在駱羊的眼前。 她都已經把能做的全部做完了,可是薛燼還不來找她。 駱羊在心里數數,要是數到1000,就算他回來求自己,她都不想再理他了。 但…… 999數了20幾遍,薛燼還是像死了一樣。 駱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 薛燼到家以后發(fā)覺自己的小腿有點疼,卷起褲腿一看,小腿上青青紫紫的一大片。 下午的時候怒氣上涌,根本沒察覺。 想來是跟裴垃圾干架的時候,他打不過自己,朝著自己小腿猛踹留下的后遺癥。 這會兒刺痛感慢慢發(fā)酵,已經腫了起來。 他找到了醫(yī)藥箱,里面還有駱羊上回留下的一些紅藥水和繃帶。 薛燼稍微給自己清理涂抹了下,坐回到客廳的椅子上發(fā)呆。 他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有些后悔了。 作為一個男人…… 似乎是真不該在那個時候讓她一個人回去,也不該對她說那么冷酷的話。 但從小他便是天之驕子,一路給人捧上來的性子,在聽到她說自己□□的那一刻,實在是口不擇言,便說出了口。 她走的時候模樣那么委屈,自己卻沒跟上去。 可是要道歉,他又覺得自己有那么點不是滋味。 她當然可以做直播,但為什么非得給跟那個小垃圾扯上關系? 一想到她在鏡頭前甜甜的說話,他作為土豪為她灑熱血送禮物,然后被那些圍觀的花癡叫好歡呼,并且送上祝福的畫面。 薛燼就…… 渾身都不舒服。 不爽的滋味充斥著每一個毛孔,那絕對是一種領土受到侵犯時才會有的感覺。 用時下的話來說,他特么想打爆裴續(xù)狗頭。 要不是駱羊攔在了那人面前。 原本是想道歉的,在這種情緒的拉鋸戰(zhàn)中,薛燼頭一次這么糾結。 一糾結就到了12點。 駱羊想必早就睡了。 這歉也就沒道成。 第二天去學校,駱羊頂了個黑眼圈。 早上晨跑的時候幾次都感覺自己要睡著了,腳下沒輕沒重的。 宋荔湊上來:“羊妹,你能不能行啊,跑不動了跟班長說下唄,先回教室休息?!?/br> 駱羊現在不能聽到薛燼的名字,當即砸就昂首挺胸充滿斗志的說:“說什么說,我還可以再跑兩萬五千里。” 宋荔:“……” 薛燼在隊伍的前端領跑,雖然心不在焉屢屢回頭,但后頭的人總是回避自己的視線。 晨跑結束,薛燼沒來得及跟駱羊說話,就被黃主任叫去了辦公室。 他先到,老黃來的時候身邊跟著一個高瘦的身影,薛燼看清楚后,才清楚天下沒有不漏風的墻。 裴續(xù)看到薛燼,也一臉的不自在。 老黃喝了口茶水潤潤喉,隨后說:“都知道我叫你們來干嘛吧?!?/br> 薛燼恩了一聲。 “有什么事非得動手嗎?”老黃道:“在溪城丟人也就算了,還在外頭丟人?還打起來了!是覺得沒老師會知道所以這么肆無忌憚對吧!” 十分嚴厲的語氣,他率先對薛燼說:“我對你很失望薛燼!給我一個你非得跟同學斗毆的理由!” 薛燼剛要開口,裴續(xù)卻插嘴:“能有什么理由,就特么看對方不爽?!?/br> 老黃氣的把茶杯往桌上一放,發(fā)出沉重的聲響:“讓你說話了嗎!你以為這是在你家!” 裴續(xù)撇了撇嘴角,他確實有些不像話,誰讓老黃是他小姨夫呢,把他管得嚴,卻也更讓人產生逆反心理。 薛燼說:“一點小矛盾?!?/br> 老黃瞪他:“什么小矛盾?” 薛燼平靜的道:“買冰淇淋的時候他插隊,”他的目光直視前方,把謊言說的一本正經,就連裴續(xù)都快相信了:“他插隊,付錢動作還慢,我等不及,發(fā)生口角,就沒控制住自己?!?/br> 裴續(xù)眼角狂跳,就算是在這種心知肚明的騙老師的話術中,薛燼還是這么不要臉的把自己形容成一個傻逼,他覺得很火大。 可是沒辦法。 他們不能把真實的理由說出來……否則那會害了他們關心的人。 老黃將信將疑的看他。 裴續(xù)咽下一口血,深深吸氣,隨后粗聲粗氣道:“就大概是這么回事吧……” “什么叫大概!” “他說的沒錯!我當時就想插隊,誰知道他這么小氣這都不肯……” 黃從國覺得自己這個小外甥和得意門生沒得救了,“就為這么點事情你們就要大打出手?你們還有沒有一點自制力!” 裴續(xù)哼哼唧唧的:“誰知道他這么小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