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眼前的場景如同流沙一般的坍塌開去,妙妙只覺得自己一陣恍惚,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妙妙便看見了被她當做枕頭的厚厚賬目。 一雙帶著一點烈火的味道的手擁住了她,妙妙不必回頭就知道這是她家小哥哥?;仡^果然看見男子清雋的面龐,妙妙還是露出了一個驚喜的笑臉:“小哥哥你回來啦?”女聲甜脆,絲毫聽不出方才受到了多么大的驚嚇。 第105章 笙歌散盡游人去。 這場邊疆糧倉的起火起得莫名其妙。倒不是邊疆可以這樣及時的來錦城求援,而是此事關乎了大安國運, 所以想要保護大安的顧尋川自然有所感應。 如此看來, 似乎這場大火只是戎族的蓄謀已久。 陸戎自從上次來到錦城, 被顧尋川發(fā)現(xiàn)他身體的異常,轉(zhuǎn)而捏碎了他身體之內(nèi)的窮奇精魄之后, 他便已經(jīng)恢復了正常。之前窮奇只是為了引動顧尋川對妙妙血液的貪欲, 并沒有在戎族國事上有多么上心。只是窮奇本性兇惡, 最愛逞強斗狠, 所以在他侵占了陸戎神智的時候, 陸戎作為攝政王, 在國事方面多有冒進, 對大安也多有挑釁。 不過在窮奇魂魄離開之后,陸戎便開始沉穩(wěn)了起來, 只是窮奇留下的爛攤子太大, 他收拾起來也頗為費力。戎族自身就是內(nèi)憂外患,在處理與大安的關系的時候自然越發(fā)的謹慎。像是如今的這種防火燒毀大安糧草之事,還當真是讓人覺得奇怪。 顧尋川一念千里, 在他達到邊疆的時候就深覺有些古怪。那火之中蘊含著一絲雖然十分稀薄, 但是卻不容忽視的別樣氣息。顧尋川沒有急著滅火, 在看到他們大安的士兵接連揚沙揚水卻滅火艱難的時候, 顧尋川瞇了瞇眼睛,繼而揚起寬大的袍袖, 扇起一陣狂風, 將這妖異的火扇向了與之毗鄰的戎族的地界。 如今正是水草豐美的時刻, 戎族以游牧為主,放牧人正在努力收割著牛羊過冬的草,而牛羊也在捉住這最后的機會,拼命的飽餐一頓 。那火就像是從天而降一般,雖然如今水草正豐,可是這火也并不是輕易就能撲滅的,只是片刻的功夫,這片屬于戎族的草場就燃燒了起來。 戎族的牧人開始驚叫,開始滅火,可是那火還是一寸一寸的吞噬了他們的草場,最終還是有經(jīng)驗的老牧人鎮(zhèn)定了下來,指揮著年輕力壯的游牧人割光了一條長長的牧草,這才堪堪止住火勢。 大安這邊倒是沒有人幸災樂禍的歡呼,大安的士兵訓練有素的清點了自己損失,發(fā)現(xiàn)只燒著了一個糧倉,而且那糧倉只是外層焦黑,里面的糧食都還可以吃之后,他們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那將領上前一步,對顧尋川拱了拱手道:“多謝大人,敢問大人可是……”少國師? 將領自然看得出來,那火妖道得很,所以可以這樣輕輕松松的將之撲滅,還報復了戎族的人,除卻少國師,這些大安的將士們卻再也想不出其他的人了。 顧尋川擺了擺手,只是淡淡的道:“我妻錦鸞?!?/br> 若非國師大人一向冷漠的臉上的那一絲笑意怎么也藏不住,他還當真就如同傳聞之中一樣,是個目下無塵的謫仙人。 一直好奇的打量著顧尋川的將士們聽見這個回答,都不由的笑出了聲。他們戍邊多年,沒大沒小慣了,因此有大膽的士兵便嬉笑道:“是是是,這是郡馬大人,郡馬大人和郡主百年好合啊?!?/br> 顧尋川臉上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他彎了彎唇,道:“臘月初七是我與錦鸞成親的日子,諸位當日還請為我們浮一大白?!?/br> 說著,顧尋川袖子一揮,數(shù)壇子美酒便橫空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那酒壇被黃泥封著,卻還是隱隱的逸出一絲酒香。邊關苦寒,因此多烈酒。可是烈酒里面卻也多劣酒,畢竟他們和戎族接壤的地界就連軍糧也都要靠大安內(nèi)地往此處運輸,斷然沒有多余的糧食和閑情逸致釀酒的。 戍邊辛苦,成帝體恤這些將士,所以每月除卻口糧,還會給每一位將士一壇酒??墒丘埵侨绱?,卻也總給這些將士一種隔靴搔癢的感覺。顧尋川這甩出來的酒水,足以夠這些將士們一人兩壇了。 那將領吞了吞口水,低聲嘟囔:“我的媽啊,還得等到臘月初七。” 他們軍紀言明,素來令行行止,既然答應了少國師大人賀他婚儀,便不會食言,偷偷的提早將這酒水喝掉。可是聞著這醇厚清冽的酒香……還真是一場甜蜜的等待qaq 顧尋川默默的看了那些將士們一眼,心說自己比他們還要著急呢。不過有人陪著自己等待,顧尋川離奇的覺得自己好受了一些,沒有再理會這些人的“哀嚎”,顧尋川直接騰云而起,往錦城而去——既然是打定主意要賣自己的神棍人設,也已經(jīng)出來了,顧尋川便不準備浪費這次機會。 果然,在看見顧尋川的駕云而起之后,少國師的傳說在邊境地區(qū)傳的越發(fā)神乎其神,儼然就有壓過數(shù)百年前的那位國師大人的趨勢。 雖然,那位國師大人和顧尋川,分明就是同一個人。 顧尋川都沒有梳洗,便直接來到了妙妙的身邊。那大火之中的一絲妖異氣息讓顧尋川心頭有些慌亂,他急切的想要奔到妙妙身邊,只有這樣他才會安心。 妙妙并沒有對她家小哥哥說起自己在夢中見到的一切,因為妙妙直覺這是一場陰謀。對方毫無疑問是想要讓她崩潰,而這樣費盡心機的對付她,又有能力去“欺負”一只年幼的白澤的,除卻那一直對她和小哥哥虎視眈眈的天道,妙妙并不做第二人想。 小姑娘敏銳的察覺到,或許這幕后黑手就想要透過她去傷害她的小哥哥。那陣法妙妙也仔細的分析過,若是她心智大亂,或者不會什么破陣的方法,那么她是很有可能被困在那夢境之中,永遠也出不來的。 如今她并不是純粹的白澤幼獸,而是一個殼子十分脆弱的凡人小姑娘而已。如果一直昏迷,那么哪怕是他家小哥哥一直用靈力維持,恐怕也是撐不了太久的。 而若是顧尋川一狠心,讓妙妙的軀殼死亡,結束這一世的輪回,以期她快些歸位,那么這個在妙妙神魂之中的陣法便會將妙妙的神魂扯碎,小白澤雖然會歸位——這軀殼乃是顧尋川心頭熱血凝結,顧尋川rou身不滅,小白澤便永遠不會消失,可是那個會笑會鬧的人卻會再也回不來了。 妙妙越想越是覺得這背后之人用心險惡,她的小哥哥其實也是處在危險之中。偏生一旦涉及到了妙妙,顧尋川就總是不夠冷靜,妙妙沉吟了片刻,決定暫且將這件事情壓下來,她也是要保護小哥哥的人呢,不過是在暗處縮頭縮尾搞小動作的壞人罷了,她才不會怕呢。 妙妙攥緊了小拳頭,眼中開始浮現(xiàn)出某種堅定的神色。 顧尋川將她擁入懷里,像是捍衛(wèi)自己領地的兇獸一樣在妙妙的頸窩這樣脆弱的地方蹭了蹭,才緩緩道:“方才有人來過么?” “睿睿和千山啊,洛老將軍最近請人教千山管家,她四處躲呢?!泵蠲钜灿眯”亲有崃诵犷檶ごㄉ砩系奈兜?,那種煙火氣和男子身上清冷的冰雪味道混合起來倒是并不難聞,不過卻始終讓妙妙覺得有些別扭。 想了想,小姑娘從指間燃起一抹微弱的幽藍色靈力,那靈力如果小蛇一般,調(diào)皮的沒入顧尋川的領口。顧尋川脊背竄起一陣酥麻,平靜的聲音里幾乎帶上了一些喘息。他站直了身體任由妙妙的靈力游移,轉(zhuǎn)而有些可惜道:“妙妙也不往那靈力之中摻一縷自己的靈識?” 靈力里摻入靈識之后,游離過什么物體之后就會有十分真實的觸感,妙妙是十分正直的想要為顧尋川拂去身上的煙火氣,這會兒被他做什么一說,還真是……狎昵得很了。 面上云淡風輕的貴公子,內(nèi)里卻是個老流氓。妙妙氣得狠狠的瞪了一眼顧尋川,轉(zhuǎn)而就要收回自己的靈力。不過顧尋川哪里肯讓,他比妙妙對靈力控制得更加純熟,只是心念一動,他的一縷靈力便纏上了妙妙的,又是勾纏又是撒嬌的,簡直是纏人到了極致。 偏生這人還是一臉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簡直特別的反差萌。 妙妙面色復雜的看著那一縷自己放出去的靈力被她家小哥哥放出來的帶著在他身上一寸一寸的游離,小姑娘驀然就紅了臉,可是偏偏她敵不過顧尋川的靈力,只能被動著被顧尋川的靈力包裹著,一點一點的動作。妙妙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家浪過了頭的小哥哥,最終只能不好意思的別開了臉去。 兩個人歪纏了好一會兒,一直到張家兄長們下朝回家,一個一個的帶著家里的糕點崽子們過來妙妙這里,顧尋川才只能不情不愿的回到了和妙妙的院子只有一墻之隔的自己的宅邸。 或許是因為顧尋川和張家住的太近,他和妙妙又是那般熟悉的緣故,妙妙倒是沒有什么自己即將嫁人的傷感??粗珠L們一臉依依不舍,仿佛她明天就要被叼走了的模樣,妙妙只能挨個順毛。在小姑娘堅持不懈的向兄長們灌輸“她嫁人也不過是他們張家多個院子而已,以后還是要經(jīng)?;貋淼摹钡膹姶笙茨X觀念之后,這些兄長們看向顧尋川的目光越發(fā)像是在看……弟妹。 雖然和家里的其他弟妹比起來,這個弟妹的“嫁妝”只有一個宅子(并不),恐怕是窮酸了一點,可是誰讓他們家孩子喜歡呢,而且他們張家也不是嫌貧愛富的人家,理應對每個弟妹都一視同仁吧。 有了這種意識上的轉(zhuǎn)變,這些原本對顧尋川異常不順眼的張家兄長們對顧尋川的態(tài)度也漸漸軟化了下來,讓顧尋川都有點受寵若驚了。成帝發(fā)現(xiàn)這種微妙的變化之后,更是驚得就連下巴都要掉下來——想當初他只有七個舅子,為了娶璨璨就已經(jīng)被折騰得夠嗆了,憑什么這小子有十六個舅子,卻還是可以安然無恙到現(xiàn)在? 不!公!平! 成帝默默的攥緊了小手絹,只想找他家皇后嚶嚶嚶了。 一切都在向著美好的未來前行,只是除了妙妙越發(fā)的喜歡睡覺了之外。因為在妙妙還是小白澤的時候,她是在雪山修煉的,因此小姑娘每一年冬天的時候總會格外的精神??墒侨缃襁€未到臘月,妙妙每日起得卻越發(fā)的晚,只是她醒來的時候,雙眸卻會異常的亮,看起來神采奕奕的樣子,于是張家人和顧尋川也漸漸的放下了心。 做夢啊…… 又是一個天光大亮的清晨,妙妙遮住了投射向自己的陽光,微微彎起了嘴角。 第106章 貪向花間醉玉卮。 白澤是開天辟地以來的天地異獸, 在洪荒傾頹,萬獸具寂的時候,白澤卻能夠悍然吞吃半部天道, 若非殘存的天道逃得快些,恐怕它就連那剩下的半部都是保不住的。 洪荒傾頹的真相,大概就是這些異獸的能力強悍至斯,就連天道都會覺得懼怕, 所以它在這些異獸沒有察覺到之前先痛下殺手,為的不過是保全自己的“權威”。天道即是命, 所以天道總是希望, 所有的生靈都會是信命的。 可是它沒有想到在洪荒之中并不是最為兇悍的白澤卻是天生反骨, 白澤比任何生靈都更加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的心之所想, 因此,因為顧尋川對天道沒有半分敬畏之心, 所以他才會最先奮起反抗。 至若其他異獸, 雖然后來也起了反抗的心思,可是到底洪荒傾頹只是一瞬, 他們晚了一步,所以只能含恨回歸天地,只有三兩異數(shù)。 而妙妙雖然是被養(yǎng)在深閨之中,仿若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但是她到底也同是白澤。他們白澤, 就從來都不會是認命的。 妙妙的戰(zhàn)場就在她的夢里。 那無形之中的cao控之人漸漸發(fā)現(xiàn), 僅僅是她自己的前世慘狀,并不足以成為她的心魔——這小姑娘遠比他所想象的要更加豁達坦蕩,并且也足夠的勇敢。 實話說,讓妙妙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姑娘夜夜看著那些血腥的場面,其實妙妙最初的時候也會不適應與害怕的??墒敲慨斆蠲钕肫饋?,這些苦難是為了保護她的小哥哥所以才承受的,妙妙就覺得自己沒有那樣的害怕了。 畢竟比起自己經(jīng)歷的一切,如果讓小哥哥經(jīng)歷這些,那她才會真的心痛。 妙妙覺得,自己大概能夠理解當年七哥上戰(zhàn)場失蹤的時候,七嫂毅然奔赴前線的心情了。她家七嫂出身書香門第,并非是將門之后,平素就連說話都是細聲細氣的,可是偏偏這樣的一個女子,卻能一個人留書奔赴遠在千里之外的戰(zhàn)場,在尸山血海之中挖出來自己的夫君。 幸好上天垂憐,她七哥只是失血過多暈厥過去,因為她家七嫂及時將人找到的緣故,只是在家養(yǎng)了兩個月,妙妙的七哥就又是活蹦亂跳的了。 那個時候,七嫂唯一想的,大概也是想要保護自己愛的人吧。妙妙想明白了這一點,所以那些隱隱的不安和恐懼就忽然消失了。是了,她也是白澤血脈,本就應當勇往直前,不懼怕任何的東西。 在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嚇唬不到小姑娘,更勿論說讓她心理崩潰的之后,那隱藏在暗處的東西開始向妙妙灌輸另一種恐怖的事情。 在妙妙的夢境之中,先是成帝變心,明睿被廢,璨璨和明川明岳被囚禁,繼而是張家“人多勢眾”,開始被一點一點清晰。累世帝師的榮光被剝離,張家從武的兒郎陸續(xù)戰(zhàn)死沙場,剩下的年紀尚輕的幾人,在張家被抄家滅族的時候為了保護家人,為家中婦孺殺出一條血路而和那些軍隊起了爭執(zhí),最終慘死街頭。 這幾乎是狠狠戳中了妙妙的死xue,她在意的,她想要守護的,她不能失去的,一樁樁,一件件的被人摔碎在了她的面前。夢里的場景清晰到可怕,簡直讓人懷疑那才是真實,而如今張家的花團錦簇,只是因為太過痛苦所以妙妙才臆想出來的夢境。 一直以來心境平穩(wěn)的小姑娘的內(nèi)心防線終于出現(xiàn)了裂痕,而那幕后黑手趁虛而入,越發(fā)變本加厲的演繹著張家的慘狀。 在曼青和曼綠看來,她們家小姐睡得很熟,往日還總是喜歡蹬一下被子,今天卻十分乖巧的睡得宛若一只蜷縮在厚厚的錦被中的小奶貓。曼綠伸手進去摸了摸妙妙還熱乎乎的小腳丫,又幫著她掩了掩被子,這才放下了厚厚的帷幔,防止明早的晨光打攪了她們家小姐。 沒有人知道妙妙的神魂在夢境之中受著怎樣的煎熬,在張家發(fā)生這樣凄慘的事情的時候,她卻只能看著。被一股力量束縛著,妙妙甚至動不了,就連閉上眼睛偏過頭去都是做不到的。 她只能這樣看著,大片大片親人的血液刺痛了她的眼睛,妙妙卻將眼睛睜得很大,她只覺得自己眼眶生疼,仿若下一刻就能流出血淚來,可是偏偏,妙妙一顆淚也沒有掉。 在這樣的夢境之中,妙妙強迫自己剝離出一絲清明,她開始準備揪出這幕后的黑手。靈力在筋脈之中鼓動著,或許是因為她在夢中是神魂的緣故,妙妙竟是可以擺脫**凡胎的局限,一如自己是真正的小白澤一樣自由的運轉(zhuǎn)著身上的靈力。 在她的靈力快要達到一個極限的時候,妙妙的五感徹底恢復了巔峰狀態(tài),尋著一縷一樣的氣息,妙妙愕然發(fā)現(xiàn),那氣息居然是從自己的精魄之中散發(fā)出來的。 對于任何生物來說,精魄上有異物都不是什么好事。妙妙凝心靜氣,將周身的靈力化成刀子,一點一點的將自己的精魄上附著著的東西切削了下來。 在妙妙拼著傷害自己,也要將那東西剝離開的一瞬間,那個黏著在她精魄上的“東西”忽然遁走,在它離開了自己的精魄的時候,妙妙果斷以靈力追了上去。 這是妙妙的夢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妙妙對這里有著絕對的控制權。而小姑娘早就聰明的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不多時候,那心懷不軌之徒很快就被她堵在了一個角落之中。正在妙妙伸手準備捏上他的時候,那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倏忽化成了一個男子。 這個男子上身**,肌膚呈現(xiàn)出一種夸張的古銅色,還在上面繡紋著大片的圖騰。乍一看去,仿若這個人穿了一件有些緊身的衣物一樣。 他有一頭火紅長發(fā),腳腕上套著沉重的銅環(huán),一身撲面而來的遠古氣息。 妙妙沒有因為他的上身**而表現(xiàn)出什么異樣,她只是困惑的看著這個男人,淺金色的眸子里流光溢彩,在思考著這個人到底是什么來頭。 這個男人也是一雙淺金色的眸子,不過妙妙在人形的時候,眼眸也會轉(zhuǎn)變成普通的眼睛形狀,這個男人卻是徹徹底底的獸瞳,仿若生怕有人不知道他洪荒異獸的身份。 妙妙沒有見過這個人……或者說,是這只獸才恰當,不過既然能夠入侵她的夢境,附著在她的神魂之上而不被她家小哥哥察覺,那恐怕它至少是該和白澤同等級的異獸了。 能和白澤一較長短的獸類并不多,不過卻多是兇獸,眼前這人氣質(zhì)邪佞,想來是兇獸無疑,妙妙卻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了。 雖然是和自家小哥哥同時期的異獸,妙妙在他的面前就宛若是幼崽一般,但是妙妙卻也并不懼怕他。因為他們洪荒異獸從來都不是論資排輩,而是以實力說話,方才妙妙和他短暫的交鋒,便能夠察覺這只異獸神魂不全,縱然曾經(jīng)有移山填海之能,如今也不過是個花架子而已了。 終歸要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妙妙皺了皺眉,先是開口道:“你是何人?為何來我夢境?”此刻妙妙說話的時候并沒有往日的軟糯,而是拿出了一份屬于白澤的天然傲氣。更何況,她是在質(zhì)問,又不是在和那人打商量,因此也沒有必要客氣。 “窮奇。” 沒有繞彎子,窮奇直接對妙妙說道。 至若妙妙問的,他為何要出現(xiàn)在她的夢境之中,窮奇卻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化掌為爪,直取妙妙心口! 妙妙一直在謹慎的盯著他,雖然并不習慣和人動手,可是妙妙并非不能與人動手,更何況在這她掌握了全部控制權的夢境執(zhí)掌,妙妙毫不猶豫的在自己面前起了一道結界。窮奇的指甲狠狠撞在了妙妙的結界之上,尖銳的指甲上出現(xiàn)了寸寸裂痕,更有的指尖直接滲出了鮮血。 “有點兒意思?!?/br> 窮奇瞇了瞇眼睛,更加用大了力道。 那保護著妙妙的結界,其實不是什么手段,而是她的所謂“心防”。妙妙的內(nèi)心越是平和堅定,她的心防能夠抵御的攻擊就越是猛烈。窮奇精心設計了這樣的一個張家的“結局”,為的就是讓張家妙妙內(nèi)心崩潰。 窮奇必須要把握這個機會,因為他不確定,自己此后還能否有這樣接近他的最終目的機會——小白澤是否會內(nèi)心脆弱窮奇不知道,可是作為凡人的張家十七小姐卻是注定有弱點的。只要她還是個凡人,她就總是會有弱點。 在窮奇看來,凡人既膽小又貪婪,他們覬覦許多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也害怕失去,他們渴望成功,可是卻又害怕失敗,他們甚至脆弱到會因為離合聚散這種微末小事而傷懷。 這樣脆弱的凡人,不應該還有這樣穩(wěn)固的心防的啊?他越發(fā)的納罕,可是爪子用的力氣卻更加大了幾分,一直到他自己的手都已經(jīng)鮮血淋漓,然而窮奇卻是不曾在乎。 他不知道的是,方才妙妙的確心境動搖,可是窮奇的忽然現(xiàn)身,卻是讓妙妙肯定了這一切都是幕后黑手捏造的。既然如此,她看到的就不可能是真實,所以她半點也不應該相信。 于是,那已經(jīng)動搖的心境驟然平穩(wěn)了下來,任窮奇如何攻擊,妙妙始終站在結節(jié)之后,眼中半點慌亂也沒有的看著他。 “你想要什么?”妙妙看著窮奇這樣坐無用功,小姑娘甚至十分囂張的盤腿坐下,托著腮看著窮奇的張牙舞爪。 窮奇雖然是兇獸,可是他也是不撒謊的,他一邊抓撓著,一邊沉聲對妙妙說道:“要你的心頭血?!?/br> 像是妙妙這樣大的幼獸,如果失去了心頭血,那定然是必死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