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jié)
宋嘉禾乖順的伏在他胸口,輕輕點了點頭。 冷不丁又聽見魏闕問她:“在夢里,是七妹派他追殺你?” 話音剛落,魏闕便感覺到!懷里的宋嘉禾身體僵了僵。 她沒夢見,她也只是猜測,因為魏歆瑤有這個動機,魏闕方才說那個李石愛慕魏歆瑤,原先的五分猜測成了九分,最后一分只等證據(jù)了。 只是,她若說猜測,萬一魏闕問她,她為什么猜是魏歆瑤,她要怎么回答?難道說,魏歆瑤喜歡季恪簡,所以要殺了她這個情敵。 宋嘉禾有點兒不敢想屆時魏闕的臉色,于是她淡淡的嗯了一聲。 魏闕眸色沉了沉,下巴輕輕蹭著她的頭頂,放柔了聲音道:“夢都是反著來的,你看,現(xiàn)在和你的夢不是反了。” 宋嘉禾如釋重負一笑,是啊,這一世和上一世已經(jīng)完全不同了,很多人的命運已經(jīng)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恩,那終究只是個夢罷了?!?/br> 聽出他語氣中的輕松,魏闕笑了下,笑問:“那在你夢里,你有沒有夢見我?” 宋嘉禾眼神飄了飄:“夢見了,你可嚴(yán)肅可嚴(yán)肅了,看見我都不帶正眼瞧,嚇得我都不敢跟你說話?!?/br> 前世,他倆也就是普通親戚,見面請個安的關(guān)系,宋嘉禾再一次感慨世事之玄妙。 “這種噩夢還是快點忘掉的好?!蔽宏I一本正經(jīng)地揉了揉宋嘉禾的頭頂。 宋嘉禾噗嗤一聲樂了。 這廂宋嘉禾終于了了一樁心事,心情愉悅,魏闕看起來心情也不錯的模樣。 季恪簡那邊卻是出了麻煩,他一直昏迷不醒。過了一天還未醒,可把季夫人急壞了,隨駕的御醫(yī)都被她喊了過來,各施手段,然而季恪簡還是未見醒來的跡象。 嚇得季夫人險些暈過去。 幾位御醫(yī)也是急得不行,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zhuǎn),皇帝可是下了令,讓他們務(wù)必治好季恪簡。可問題是,季恪簡他沒毛病啊,一沒受傷二沒中毒,可他就是昏睡不醒,奇了怪了! 營地就這么點大,如此大的動靜,第二天季恪簡昏迷的消息已是人盡皆知。 宋嘉禾自然也知道了消息,宋季兩家是親戚,她知道了沒有不過去探望的道理。再說了,這么多年的交情,做不了夫妻,兄妹之誼也是有的。 宋嘉禾讓青畫備了一些藥材,帶著人過去探病。 途中遇到魏闕,聽聞她要去探望季恪簡。 魏闕道:“那我和你一道去?!?/br> 宋嘉禾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進了營帳,見到憔悴不堪,彷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不止的季夫人,宋嘉禾心頭一刺,姨母只剩下季恪簡這么一滴骨血,若是季恪簡有個三長兩短,只怕姨母也熬不過去。 “姨母?!?/br> 季夫人扯了扯嘴角,擠出一抹微笑:“你們來了?!?/br> 宋嘉禾心頭酸澀:“姨母莫要擔(dān)心,季表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逢兇化吉的,倒是您,若是傷心過度,壞了身子,等季表哥醒來,他還不得心疼愧疚壞了?!?/br> 類似的話季夫人已經(jīng)聽了一籮筐,理她自然知道,可作為母親哪能不擔(dān)憂。 “世子?”許硯秋驚喜的叫起來,一臉狂喜的看著床上睜開了眼的季恪簡,望進他黑漆漆的眼底,忽爾心頭一悸,亂了心跳。 季夫人迅速撲到床頭,又驚又喜的望著季恪簡,哆哆嗦嗦的摸著他的臉:“承禮,承禮你終于醒了?!本o繃了一天一夜的心終于放松下來,季夫人喜極而泣:“你擔(dān)心死為娘了?!?/br> “兒子不孝,讓娘擔(dān)憂了?!奔俱『喺A苏Q?,啞著嗓子道,一轉(zhuǎn)眼瞬間呼吸一滯。 見季恪簡終于醒了,宋嘉禾滿臉歡喜,見他看過來,回以明媚笑容。 季恪簡直勾勾的看著她。 宋嘉禾愣住了。 魏闕跨了一步,擋在宋嘉禾面前,關(guān)切:“季世子可有不適之處?” 第157章 “多謝王爺關(guān)心,我已無大礙?!?nbsp;季恪簡扯了扯嘴角,慢慢撐坐起來。 季夫人連忙搭了一把手,一迭聲喚御醫(yī)。 候在一旁的御醫(yī)趕忙上前,一番檢查之后笑逐顏開:“夫人放心,世子并無不妥之處?!毙睦锛{悶,季恪簡脈搏有力,強壯的很,可偏偏就是莫名其妙的昏迷了一天一夜,怎么也喚不醒,莫名其妙的又給好了,奇哉怪哉! “可我看他臉色?”季夫人憂心忡忡的望著兒子蒼白的臉頰。 御醫(yī)道:“這是因為世子一日未盡食。” 季夫人忙道:“是的了,這都一天沒吃東西了,”她扭頭正要吩咐人去把一直溫在外頭的燕窩粥端進來,就聽丫鬟道:“世子夫人已經(jīng)去取燕窩粥了?!?/br> “娘放心,兒子真的沒事兒?!奔俱『啘芈暤馈?/br> 看了又看,季夫人懸在空中的那顆心落回肚子里,輕輕打了下他的手臂:“你這孩子,可是要嚇?biāo)牢伊耍枚硕说脑趺椿杳粤四兀俊?/br> 季恪簡笑了笑,余光掠過站在遠處的宋嘉禾。原來他只昏迷了一天,可他覺得已經(jīng)過了好幾年。 一夢猶如歷經(jīng)一生。多么光怪陸離的一個夢,卻又那么的真實,真實到他現(xiàn)在還沉浸在其中不可自拔。 季恪簡想起了早兩年做的那些離奇的夢,與這一夢連貫起來,他這是怎么了?怎么會做這樣的夢? 季夫人放心之后,終于想起被撇在一旁的魏闕和宋嘉禾,歉然一笑:“失禮了。” 魏闕微微一笑:“季世子剛醒,需要照顧,我們便不做打擾,改日再來探望?!?/br> 宋嘉禾微笑附和著點了點頭。憶及方才季恪簡的眼神,她覺得有些古怪,可又說不上哪兒。 寒暄兩句,季夫人親自送出了營帳,畢竟魏闕身份不一樣。 在帳門口,遇見了端著燕窩粥回來的許硯秋。 “王爺、嘉禾要走了?”許硯秋溫聲道。 宋嘉禾道:“恩,我們有空再來?!鼻屏饲扑哪樕骸澳阋沧⒁庾约荷眢w?!?/br> “我省的?!痹S硯秋柔柔一笑。 離開的宋嘉禾心情頗為不錯,季恪簡總算是醒了,隨后便想起刺客一事,轉(zhuǎn)頭問魏闕:“事情查的怎么樣了?” 魏闕笑:“才一天的功夫哪有這么快,你莫著急,我使人留意著,一有進展就來告訴你?!?/br> 宋嘉禾點了點頭 “你待會還有事兒嗎?” “無事,”魏闕笑吟吟望著他:“你有事?” “我想去跑馬?!毕肫鸱讲艩I帳內(nèi)魏闕擋在她面前,宋嘉禾有點兒不自在,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氣了,遂想哄哄他。 魏闕笑著點頭,終究將疑問壓了下去。 早兩年,他就在無意間發(fā)現(xiàn)宋嘉禾對季恪簡有好感,不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再后來,那點好感就沒了。這一點,他能確定,也不擔(dān)心宋嘉禾會舊情復(fù)燃。 問題出在季恪簡身上,想起他看向暖暖的眼神,魏闕劍眉微皺。 “這粥的溫度,正好入口?!痹S硯秋遞上粥。 季恪簡接了過來,對她輕輕一笑:“讓你擔(dān)心了?!?/br> 季夫人道:“可不是,這一天硯秋都沒合眼,臉都熬黃了?!毙煽诮Y(jié)了婚,相敬如賓,可季夫人瞧著缺了點新婚夫妻的熱乎勁。 許硯秋低頭一笑:“這都是我該做?!?/br> 聽了這話,季恪簡笑了笑,心思卻飛了出去,或者該說一直沒收回來。 他尚且還沉浸在那個夢里,夢境真實的可怕,喜怒哀樂歷歷在目,猶如親身經(jīng)歷。諸多情緒并沒有因為醒來而褪去。 季恪簡煩躁的擰了擰眉頭,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可又控制不住。 越想壓下去越是壓不住,眼前不受控制的掠過宋嘉禾宜嗔宜喜的面龐,眼底漾著淺淺情意。 忽而間,季恪簡想起第一次見到宋嘉禾的時候,她的眼里含著淡淡的思慕,可明明他們才第一次見面。她看著他的眼神,彷佛他們認(rèn)識了很久很久一般。 一個荒誕的念頭冒了出來,是不是,她也曾經(jīng)做過這樣的夢,所以被夢境影響。 季恪簡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真是睡糊涂了,世上怎么會有如此荒謬的事情。 為期五天的秋彌到了尾聲,大批人馬浩浩蕩蕩的返回京師,宋嘉禾在半道上與大部隊分開,去西山別莊尋找宋老爺子與宋老夫人。 魏闕要護送皇帝回宮,不便離開,遂安排了關(guān)峒帶人護送她。 到了別莊,聽說了刺客之事的二老,少不得問了幾句。 宋嘉禾言簡意賅的說了一遍,倒是沒說那刺客就是她要找的那人,畢竟老爺子在呢。 晚間宋老夫人拉著宋嘉禾游園,直接問了:“你這丫頭是不是還有什么事瞞著我?” 宋嘉禾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討好:“祖母英明。” 宋老夫人嗔她一眼,自己養(yǎng)的姑娘,她還不了解:“說吧?!?/br> 宋嘉禾就把刺客的身份還有自己與魏闕的對話大概復(fù)述了一遍。 宋老夫人正了臉色:“他沒追問你夢見什么了?” “沒有!”宋嘉禾忙道:“一句都沒有。其實就是問,我也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現(xiàn)在的情況和我夢見的已經(jīng)大不相同。” 宋老夫人又道:“你沒跟他說你季家表哥的事吧?” 宋嘉禾搖頭,她哪兒開得了口。 宋老夫人嘆了一口氣:“這事他不問你千萬別說。”哪個男人會不介意,沒必要拿這種事來體現(xiàn)坦誠。 “他要是問了,你也不需要隱瞞,要說的坦坦蕩蕩?!彼啦怀姓J(rèn)是下下策,顯得虧心似的。 宋嘉禾哎了一聲,她就是這么打算的。 “這事啊,還真是趕巧了,”宋老夫人搖了搖頭:“也不知能不能查個水落石出?” 宋嘉禾靜默下來,若真是魏歆瑤,她畢竟是龍子鳳孫,誰也說不準(zhǔn)皇帝會不會當(dāng)慈父。 事實證明,皇帝沒當(dāng)慈父,也許是一次又一次的變本加厲,終于耗盡皇帝的慈父之心。 魏歆瑤被褫奪封號,并且圈禁起來。罪名是孝期作樂。到底要顧忌朝廷臉面,權(quán)衡了一個不那么丟人的罪名。 這消息是魏闕來看宋嘉禾的時候帶來的,魏闕轉(zhuǎn)述調(diào)查經(jīng)過:“……找到了李石藏匿起來的一個木盒,里面是一些女人的東西,其中有一枚東珠蝴蝶簪,十分珍貴,循著這條線索查到七妹頭上。一開始七妹不認(rèn),父皇親自審問了她,之后便下了圈禁的圣旨。” 宋嘉禾捏著腰間玉佩,前世魏歆瑤大概也就是這么個結(jié)果了,身為皇家女,除非謀逆這種罪名,再怎么樣都不會丟性命的,對皇家人而言,圈禁就是最大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