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jié)
洗去滿身風(fēng)塵,魏闕還特意刮了胡子,然后帶上禮物騎馬前往齊國公府。聽說宋子諫添了一雙兒女,他作為上司以及未來妹婿,于情于理都該來道喜。 進(jìn)了門,當(dāng)著宋銘的面,魏闕也是這么說的,說的義正言辭。旋即送上禮物,不僅龍鳳胎有,便是宋子諄宋子諺哥兩也有,宋嘉禾也沒拉下,道是偶然得了一些首飾,送給她把玩。 見了魏闕,宋子諺兩眼放光,他本就崇拜魏闕,這下子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嘰嘰咕咕問不完的問題。 清哥兒許是嫌棄小叔叔太聒噪,亦或者不甘被冷落,張嘴大哭起來,他一哭,媛姐兒也不甘人后,跟著咧嘴大哭。 宋嘉禾忙去哄媛姐兒,小姑娘哭了兩聲,抽抽噎噎的停了下來。 魏闕就見她輕輕的拍著小襁褓,眉眼是他從未見過的溫柔,聲音更像是摻了蜜一般,魏闕挑了挑眉,忽爾勾唇一笑,眼神發(fā)亮,不知想到了什么。 宋銘見未來女婿目不轉(zhuǎn)睛的望著女兒,眉梢眼角都是脈脈溫情,也笑了笑。做父親的,自然樂見女婿愛重女兒。 “隨我去書房,我要考校下你們的功課是否懈怠?!彼毋懻酒饋淼馈?/br> 宋子諫瞅一眼笑容自若的魏闕,知道父親的意思。新婚離別過,故而宋子諫有些懂魏闕,遂忍著糟心站了起來。 宋嘉禾耳朵有點兒燙。 第147章 宋家人魚貫而出,宋子諺老大不情愿,他還有一堆的問題沒問完呢。 宋子諄糟心的看一眼傻弟弟,不顧他的掙扎,扯著后領(lǐng)將人硬拽了出去。 宋嘉禾有些想笑,直到察覺到落在身上的目光開始發(fā)熱,笑容微微一頓。 她摸了摸耳垂,一點一點抬起眼看向面前的魏闕。 他一身玄色錦袍,襯得身形格外高大挺拔,修眉高鼻,目光深邃,英氣逼人。 魏闕邁開腿,眨眼之間,便停在宋嘉禾面前,兩人之間只隔了一步的距離。 “暖暖,我回來了?”魏闕握起她的雙手,柔聲道。 女兒家白皙柔嫩的手落在深色寬闊的手掌上,黑白分明,形成強烈的色差。尤其是肌膚相觸間那種粗糙之感,令宋嘉禾不禁心頭一酸,這一年他著實受了不少苦,人都黑了一圈。 宋嘉禾抬眼,目光從他的手移到他的臉上,四目相對,宋嘉禾張了張嘴,似千言萬語要說,可臨到口,突然發(fā)現(xiàn)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不由有些窘迫。 緋色布滿她的臉龐,就像涂了一層胭脂,魏闕低笑一聲,戲謔:“暖暖見了我,歡喜傻了?!?/br> 宋嘉禾瞪他一眼,終于找回了狀態(tài),兇巴巴道:“你才傻了!” 不想魏闕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我想暖暖想的快傻了。” 不防他這么直白,宋嘉禾一頓,怔愣之間就被拉入一個寬闊堅硬的懷抱里。 魏闕緊緊摟著她,一年不見,小姑娘長高不少,之前將將到他的肩膀,這會兒都快到他下巴了。 雙臂收緊,恨不能將人融到骨rou里頭,又不敢太用力,唯恐傷了她。她的柔順令魏闕心花怒放,輕輕蹭了蹭她的頭頂,含笑道:“暖暖有沒有想我?” 宋嘉禾靠在他的胸口,耳邊是他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聞言,睫毛輕顫,咬了咬唇,忍著羞臊,輕輕點了點頭。 小小的動作引得魏闕胸口開始發(fā)癢,一直癢到了心里頭。魏闕身體微微緊繃,覺得嗓子眼有些干,他還在逗宋嘉禾:“不說話是不想我?” 宋嘉禾惱羞成怒,掐著他的腰用力一擰,仰頭瞪著他:“有完沒完!” 魏闕眉頭一皺,倒抽一口氣。 這模樣嚇了宋嘉禾一跳,她有這么用力嗎?想起自己的力氣,宋嘉禾心虛,開始擔(dān)憂:“這個,我,我不是故意的。很疼嗎?” 魏闕眉頭皺成一團(tuán),一幅很不好的樣子:“很疼,你哄哄我也許就不疼了?!?/br> 宋嘉禾大怒,推他胸膛要掙脫出來:“你這人怎么那么討厭!” 魏闕哪舍得懷里的溫香軟玉,連忙哄:“暖暖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br> 宋嘉禾雙手按在他胸口往外推:“放開,放開,叫人看見像什么樣子!” 魏闕挑眉,故意將人往懷里壓了壓:“看見就看見了,你是我正兒八經(jīng)下了聘的媳婦?!?/br> 宋嘉禾羞紅了臉:“只是訂婚又不是成婚?!?/br> “原來暖暖這么想嫁我,暖暖別急,出了孝我們立刻就完婚?!?/br> “誰急了,誰急了!”宋嘉禾跺腳:“曬成一塊黑炭,丑死了,誰要嫁給你。” “我急,是我急?!蔽宏I趕緊哄,再瞧她白生生嫩汪汪的臉,瞅瞅自己的深色手背,是挺黑的,笑道:“我黑不正好顯得你白,站在一塊襯得你格外漂亮,多好!” 宋嘉禾斜睨他:“感情我還要謝謝你,犧牲這么大?!?/br> “為暖暖效勞,是我的榮幸?!?/br> 宋嘉禾嗔他:“油嘴滑舌?!笨嚥蛔∮中α?,眉眼彎彎,梨渦若隱若現(xiàn)。 一顰一笑,風(fēng)情無限,魏闕目眩神迷,不覺低頭。 宋嘉禾一慌,伸手擋在臉前。 魏闕順勢低頭吻她手心。 掌心一熱,宋嘉禾下意識要縮回手,卻被捉住手腕。 魏闕握著她的手親了又親,慢慢的覆在自己臉上,小姑娘的手溫軟細(xì)膩,就像最上等的暖玉。 宋嘉禾已經(jīng)滿臉通紅。 魏闕低低喟嘆一聲:“回來真好?!?/br> 望著他溫柔如水的雙眼,宋嘉禾點了點頭,是啊,他終于回來了。哪怕知道他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身手不凡,可依舊牽腸掛肚,唯恐有個好歹。眼下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顆心才算是徹底安定下來。 “這一年表哥在外頭肯定吃了不少苦,現(xiàn)下回來了,一定要好好休養(yǎng)一下。別仗著年輕,就不把身體當(dāng)回事,年紀(jì)大了,就知道苦了?!彼渭魏梯p聲道。 魏闕眼底漾著nongnong的笑意:“那要麻煩暖暖管著我,要不然我一忙起來肯定忘了。” 宋嘉禾瞅瞅他,擺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勉強的點了點頭。 魏闕輕笑出聲,笑聲低沉悅耳。 兩人在廳里絮絮叨叨說起話來,一年不見,自是有說不盡的話題。 出了正廳,說是要考校兒子們的宋銘把宋子諫幾個打發(fā)走,自己回去沐浴更衣,洗去一身疲憊。 出來之后,先去給林氏上香。望著牌位,負(fù)手而立的宋銘思緒萬千,萬萬想不到此次出征,就是永別。臨走時,她身體尚可,不過她那精神狀態(tài),宋銘搖了搖頭。 說來他這個做丈夫做父親的失職,沒有更早發(fā)現(xiàn)林氏和宋嘉卉的問題,發(fā)現(xiàn)后也沒能妥善處理,以至于母女二人誤入歧途,害了性命。 好一會兒,宋銘才出來,就見到三個兒子在院子里站了一排,他笑了下,略略問了些近來狀況。 片刻后道:“我先去給你們祖母請個安?!彼卫戏蛉丝隙ǖ燃绷?。 宋子諺跳著腳:“我也要去?!爆F(xiàn)在他正稀罕著父親,一刻都不想分開。 宋銘便帶著宋子諺去了承恩公府,臨走叮囑宋子諫去招待魏闕。 給了一個時辰獨處,宋銘自覺已經(jīng)十分通情達(dá)理,畢竟還未完婚。再待下去,宋銘總是有那么點不放心。 魏闕人品無話說,可一血氣方剛的大男人在戰(zhàn)場上打滾了十來個月,神經(jīng)緊繃,乍見心愛的姑娘,宋銘真有點擔(dān)心魏闕把持不住,占了自家姑娘便宜。 他哪知道便宜早就被占了,對方還食髓知味,只恨不能馬上成親。 宋子諫默默的望一眼輕描淡寫的宋銘,覺得自己可能會被魏闕穿小鞋。又想,自己是大舅爺,他要是敢給自己穿小鞋,以后就不讓他進(jìn)這個門。這么一想,完全有恃無恐。 兩廂分開,各自行動。 宋銘帶著嘰嘰喳喳的小兒子去探望老母親。 五月正是紫藤花開的最好的時候,一團(tuán)團(tuán)一簇簇的小花爭相開放,清風(fēng)佛過,落英繽紛,如夢如幻。 蘇清月帶著一個小丫鬟在紫藤花下漫步,遠(yuǎn)遠(yuǎn)的就聽見特屬于男孩子的清亮笑聲。蘇清月拽緊手帕,慢慢轉(zhuǎn)過身,只見一道高大的身影越走越近。他微低著頭,神情溫和與身邊的小男孩說著什么,時不時的彎一彎嘴角。 也不知說了什么,他寵溺的伸手拍了拍小男孩的頭,小男孩笑得更高興了。 答應(yīng)抽空帶宋子諺出去打獵的宋銘若有所覺一抬頭,正好撞上蘇清月望過來的目光,眸色一深。 蘇清月心里一慌,下意識低了頭,才低頭,又后悔起來。她捏了捏手指,穩(wěn)下心神,趨步走到大路上,盈盈下拜,向宋銘見禮。 “蘇姑姑!”宋子諺脆生生喚人。 蘇清月應(yīng)了一聲,微垂著眼瞼,柔聲道:“清月向二哥道喜,賀二哥又立戰(zhàn)功?!?/br> 宋銘微一頷首,肅容道:“你自便,我去向母親請安?!?/br> 說著拍了拍宋子諺的肩膀,宋子諺歡快道:“姑姑再見!” 蘇清月笑了笑,屈膝:“二哥慢走?!?/br> 父子倆說笑著離開,蘇清月徐徐起身,靜靜的望著遠(yuǎn)處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為止。眼前浮現(xiàn)他不茍言笑的面容,蘇清月掀了掀嘴角。 到了溫安院,宋老夫人拉著許久不見的兒子,自有一法案挈闊要敘,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這孩子再大,在當(dāng)娘的眼里還是孩子。 說了半響話,宋銘不得不告退,他還要進(jìn)宮赴宴。 宋老夫人這才止了話頭,叮囑:“莫要貪杯?!庇值溃骸懊鲀簬е⒅G他們過來用膳?!?/br> 宋銘躬身應(yīng)了。 回到齊國公府,被告知魏闕還在。 宋銘搖了搖頭,到底是年輕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何況這吃分開小一年。只不過時辰差不多了,魏闕再不走可就要晚了,遂他走向正廳。 正廳里,魏闕與端坐著的宋子諫告辭,末了對宋嘉禾道:“去年就說要帶你去看瀑布,結(jié)果臨時有事給耽擱了,等我忙完手頭這些事兒,我便帶你出去散心?!?/br> “且不急,反正有的是時間,你手頭正事要緊?!彼渭魏膛滤麨榱藬D時間,不顧身體的辦公。 宋子諫牙酸了一下。 迎接她關(guān)切的眼神,魏闕心頭灌了蜜一般,笑道:“我省得。” 第148章 戌時一刻,慶功宴結(jié)束,魏瓊?cè)A婉拒了宋太后留她在宮里歇息的好意,乘車返回公主府。比起皇宮,她還是更喜歡呆在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上。 今兒她喝的酒有些多,上了馬車便開始昏昏沉沉,遂她歪在引枕上閉目養(yǎng)神,迷迷糊糊間睡了過去。 直到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搖晃驚醒,腦袋磕到車窗上的魏瓊?cè)A不悅的皺起眉,輕斥:“怎么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