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浩順手接過來，直接從中掰開，剝了兩片塞進嘴里，嚼了兩下便吞了下去：“挺甜的，謝謝啊。”說著把手上的另一半柑子給了他旁邊的小女孩。

    衛(wèi)凌陽：“……”

    周于他們來了五個人，病房沒有那么多空余的凳子，徐嘉將其中一張放到靳浩旁邊的小姑娘那里，笑著說：“芊芊坐這里吧，還記得我嗎？”

    “記得，徐嘉哥哥?！避奋烦郧傻匦α讼?，“謝謝哥哥?！?/br>
    “你們怎么認識？”靳浩挑眉地看著他們兩人。

    “昨天在書城遇上的?！标懲ゴㄕf道，芊芊跟著點頭，對靳浩說：“徐嘉哥哥還給了我巧克力?！?/br>
    “拿糖騙我meimei??？”靳浩開玩笑地看著徐嘉。

    “有這個想法，你meimei比你可愛多了?！毙旒我哺α讼?，“沒有那么欠揍。”

    “我哥哥也很可愛的。”芊芊小聲地替靳浩辯解，伸手去拉著陸庭川的手搖了搖，“陸哥哥，你說是不是呀？”

    陸庭川：“……”

    靳浩：“……”

    兩人對視了一眼，默默地別開了頭，選擇無視這個問題。

    陸庭川和靳浩沒待多久便先帶著芊芊離開了，周于和梁秀秀倒是留到了何敏玉從家中過來才離開，何敏玉見他們這么有心來探望衛(wèi)凌陽，提出要請兩人吃頓飯，周于哪里好意思，婉拒后拉著梁秀秀趕緊溜了。

    他們走后，隔壁病床來了新的病人，緊接著砸到衛(wèi)凌陽的廣告牌制作商也過來探望衛(wèi)凌陽，對此次事故深表歉意并且保證會作出讓衛(wèi)家滿意的補償，何敏玉和對方約好等衛(wèi)凌陽出院了再詳細討論賠償?shù)氖虑椤?/br>
    徐嘉堅持繼續(xù)留下來照顧，何敏玉爭不過他，等兩人吃過飯，便收拾東西先回了家里。

    隔壁床新來的病人是個出車禍撞斷腿的大叔，從住進來到這會一直不停地喊疼，即使到晚上睡著了，呼嚕聲也非常大。

    衛(wèi)凌陽聽著他的呼嚕聲，知道接下來即使晚上也沒辦法再和徐嘉獨處了，想到自己的告白之路遙遙無期，不禁感覺心如死灰，伸手拉了拉在床邊凳子坐著的徐嘉，說：“嘉嘉，我想洗個澡?！?/br>
    徐嘉放下手中今天陸庭川帶來的書，看著衛(wèi)凌陽被固定著的肩膀，有些猶豫。

    “實在不行，你幫我擦一下身體總可以了吧？”衛(wèi)凌陽可憐兮兮地看著他，“都兩天沒洗澡了，再不洗我就臭了?！?/br>
    徐嘉想了一下，只要不碰到傷口就行，便松了口：“好吧?！?/br>
    見他答應，衛(wèi)凌陽滿意極了，右手抓著床桿坐起來，湊到徐嘉面前，笑吟吟地說：“嘉嘉，對我真好?！?/br>
    他突然湊過來，一張俊臉差點沒貼到徐嘉的臉上，把徐嘉嚇了一跳，連忙后仰拉開距離：“你干什么？”

    “沒干什么呀?！毙l(wèi)凌陽一臉無辜地看著他，“我只是想洗個澡。”

    “……”徐嘉看了他一眼，把書合起來放到一旁，起身從柜子里給他找了干凈的換洗衣服出來，衣服都是何敏玉帶過來備用的。

    衛(wèi)凌陽受了傷，不僅洗澡不方便，就連脫衣服也不方便，只能由徐嘉幫他脫衣服。脫上衣的時候尚未覺得有什么不妥，脫到褲子的時候，徐嘉的手頓住了，下意識抬頭看向衛(wèi)凌陽。

    衛(wèi)凌陽也正在看著他，見他停下來，不解地問：“怎么了？”

    “沒有?！毙旒问栈啬抗?，雙手解開他褲子上的紐扣，拉下拉鏈。

    窄小安靜的衛(wèi)生間里，拉鏈下滑的聲音非常明顯，氣氛一下子就微妙了起來，衛(wèi)凌陽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剛才徐嘉抬頭看自己是什么意思，不禁耳根發(fā)熱，拿手摸了摸鼻子。

    “抬腳?！毙旒螌⑺澴永侥_跟，見他一動不動，出聲提醒。

    “哦。”衛(wèi)凌陽摸著鼻子，抬腳讓他幫自己把褲子脫掉，努力裝作很淡定的樣子。

    “坐這里。”徐嘉把剛才準備好的高腳塑料凳子拉過來，示意衛(wèi)凌陽坐到凳子上，自己去一旁的柜子里拿沐浴露。

    “那什么……”衛(wèi)凌陽眼睛四處亂飄，小聲地問，“內(nèi)褲不脫嗎？”

    “啪——”

    手中的洗發(fā)水掉在地上，徐嘉頓了兩秒，若無其事地撿起來，轉(zhuǎn)過身看著衛(wèi)凌陽，面無表情地說：“你想自己洗嗎？”

    “沒。”衛(wèi)凌陽連忙搖頭，馬上在徐嘉準備好的凳子坐下，一臉認真地說，“我就喜歡穿著內(nèi)褲洗澡?！?/br>
    “……”徐嘉沒忍住笑了一聲，伸手按了一下他的頭，命令道，“少貧，轉(zhuǎn)過去。”

    “好咧?！毙l(wèi)凌陽二話不說，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

    徐嘉先擠了點洗發(fā)水幫他洗了頭，再用花灑避開肩膀和肩胛骨的地方幫他把身體打濕，然后擠了些沐浴露在手上打成泡泡，抹到他的身上。

    雖然是大冬天，但醫(yī)院里面有供暖，衛(wèi)凌陽脫了衣服也不會冷，不止不會冷，在熱水的沖灑和徐嘉幫他抹沐浴露的動作下，他反而覺得熱得厲害，連毛孔都張開了在散發(fā)著熱氣一般。

    低頭看著在給自己的腿抹沐浴露的徐嘉，衛(wèi)凌陽覺得被他的手指碰過的地方，都像是激起了一小串靜電，酥酥麻麻的，刺激著他的感官，某種難以言喻的躁動在身體的某處漸漸蘇醒。

    徐嘉用沐浴球幫衛(wèi)凌陽簡單搓了一下澡，感覺差不多了就拿過花灑幫他沖身上的泡泡，沖完背部，繞到前面去，提醒他：“你站起來吧，我比較好沖?！?/br>
    “……”衛(wèi)凌陽微低著頭一動不動，雙手虛虛搭在自己的胯間，耳根有些可疑的紅暈。

    “你聽到我說……”徐嘉伸手去拉他的手想讓他起來，剛拉到一半，就看到他腿間某處隆起了不小的弧度，手上一僵，表情錯愕。

    衛(wèi)凌陽看他一張白皙的臉迅速變紅，抓著自己的手像是被火燙了一般松開，連忙站起來：“嘉嘉，你聽我解釋?！?/br>
    他這一站，原本用手掩藏著的地方整個暴露了出來，被水浸濕的內(nèi)褲印出那處明顯的輪廓，大刺刺地展現(xiàn)在徐嘉面前。

    小時候徐嘉也和衛(wèi)凌陽光著身子下河洗過澡，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這會突然看到對方毫無預警勃.起的地方，只覺得臉燙得厲害，別開頭不去看他，低聲斥了一句：“耍什么流氓？你給我轉(zhuǎn)過去?！?/br>
    “不是，你聽我說……”衛(wèi)凌陽乖乖轉(zhuǎn)過身，為自己辯解，“我不是耍流氓的，就是……你剛才……摸我……我就忍不住……”

    “誰摸你了？！”

    “你啊?！毙l(wèi)凌陽輕咳了一聲，語氣中帶了點掩飾不住的小得意，“還摸了全身呢。”

    “……衛(wèi)凌陽，”徐嘉臉色由紅變黑，“你再說一句！”

    “……我錯了?！?/br>
    從衛(wèi)生間出來的時候，徐嘉的臉還是黑著的，衛(wèi)凌陽跟在他的背后，不敢再得瑟一句，也沒敢再和他繼續(xù)昨天的話題，免得他翻臉不認人。

    ………………

    作者有話要說：

    衛(wèi)凌陽：摸了還不承認……

    徐嘉：……

    第40章

    到了第三天下午, 衛(wèi)凌陽已經(jīng)可以辦出院了, 辦好出院手續(xù), 衛(wèi)仲齊開車過來將他和徐嘉接回了家里。

    假期的時間過得很快，衛(wèi)凌陽作為一個傷患，不能打球也不能打游戲, 每天除了吃了就是睡，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就重了四斤。

    年關將近，衛(wèi)仲齊和何敏玉去鄉(xiāng)下接父母過來過年。衛(wèi)家兩老不適應城市的生活, 常年住在鄉(xiāng)下的小村莊里, 到了過年過節(jié)就由衛(wèi)仲齊和衛(wèi)仲秋兩兄弟下鄉(xiāng)將他們接來一起過。

    市里到小村莊的路途有些遠，開車需要三個多小時, 何敏玉他們下午才忙完出發(fā)，需要在鄉(xiāng)下住上一晚才能回來, 衛(wèi)凌陽手還沒有好，沒有隨著一起去, 到飯點了就去了姜家蹭晚飯。

    姜母之前就一直把衛(wèi)凌陽當另一個孫子，經(jīng)過這次的事故之后，又把他當成了徐嘉的救命恩人, 吃飯期間, 不停地讓他多吃菜，最后把他肚子又撐圓了。

    飯后，姜父姜母下樓去散步，徐嘉在廚房洗碗，衛(wèi)凌陽跟在他旁邊想幫忙, 徐嘉嫌他只有一只手能用會越幫越忙，讓他站在一邊不許動，自己把碗洗好，放到消毒柜里。

    衛(wèi)凌陽在一旁等著，見他擦干了手，拿了護手霜幫他擠在手上。

    徐嘉剛來h市那幾年，因為不習慣北方城市的氣候，每年一到了冬天手腳就會長凍瘡，十根手指和腳趾腫得像是泡過水的白蘿卜一樣，又腫又疼又癢，每年用掉了不少凍瘡膏也不見好。后來姜母找人尋了偏方，到了冬天就燉水給他每天泡兩遍，這才慢慢好起來，沒有像之前一樣每年長凍瘡。不過天氣太冷的時候，他的手指仍會開裂，衛(wèi)凌陽也因此養(yǎng)成了到了冬天就隨身攜帶護手霜的習慣

    家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徐嘉坐在沙發(fā)上，幫姜母理毛線球，衛(wèi)凌陽蹭到他的旁邊：“趁外公外婆不在，你先幫我洗個澡唄。”

    “為什么要趁外公外婆不在？”徐嘉聞言用眼角掃了他一眼。

    徐嘉的眼睛大，雙眼皮，睫毛濃密又翹，這樣漫不經(jīng)心用眼尾掃過自己的時候，衛(wèi)凌陽覺得心口像被他的睫毛掃了一道似的，癢癢的，又想起那天他幫自己抺沐浴露時的感覺，不禁輕咳了一聲：“我怕你尷尬。”

    徐嘉：“……”

    衛(wèi)凌陽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徐嘉驀地想起在醫(yī)院幫他洗澡時的尷尬事件，無語地瞪了他一眼，直接將毛線球摔他臉上：“臟死你算了。”

    毛線球砸在臉上，衛(wèi)凌陽閉眼一笑，接住從臉上掉落的毛線球。

    衛(wèi)凌陽的傷還未好，石膏也沒有拆，徐嘉雖然這么說，但是澡還是得幫他洗，好在這次衛(wèi)凌陽沒有耍流氓，兩人順利地洗完了澡，姜父姜母也散完步回來了。

    天冷老人家睡得早，十點不到便回房休息了，徐嘉洗完澡回房，衛(wèi)凌陽正坐在他的桌子旁翻他的練習冊來看，聽到聲音，回過頭：“洗完了……怎么又不穿鞋？”

    徐嘉的房間前兩年重新翻修過，地面的瓷磚全部換成了木地板，老太太在家經(jīng)常打掃，房間特別干凈，也養(yǎng)成了徐嘉經(jīng)常光腳在房間走來走去的習慣。他在房間門口的棉墊子將腳底的水蹭干，直接光著腳走進來，在床邊坐下：“有暖氣又不冷。”

    “等你長蘿卜腳就知道冷了?！毙l(wèi)凌陽無奈地去把棉拖拿過來，蹲下給他穿上，“還不承認自己是小公主，連穿鞋都要人伺候?！?/br>
    “你可以不伺候啊?！毙旒握f道。

    “我喜歡伺候，行了吧？”衛(wèi)凌陽說道，又回到凳子上坐著，指了指桌面上的練習冊，“我們上次在書城買的練習冊不是掉了嗎？你什么時候又買了？”

    “上周陪外公出去的時候順道買的?！毙旒翁竭^身去，拉開桌子的抽屜，“這里還有，你要嗎？”

    衛(wèi)凌陽低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里面一抽屜滿滿的練習冊，翻了一下，發(fā)現(xiàn)里面還有高二的書本，嘖了一聲：“我才不要?！?/br>
    衛(wèi)凌陽本就不喜歡做題，現(xiàn)在又受傷了，徐嘉也不會像之前那樣催他學習，把抽屜關上，問他：“衛(wèi)叔叔和敏姨什么時候回來？”

    “明天吧?！毙l(wèi)凌陽拿過桌面的罐子，從里面倒了一些開心果出來剝，然后將果了遞給徐嘉，“你媽他們呢？”

    “我媽今年他們不回來過年了?！毙旒螐乃中哪昧藥最w開心果吃。

    “嗯？”衛(wèi)凌陽抬頭看他， “為什么？”

    “她和于叔叔的婚期馬上到了，要忙的事情比較多，反正過完年我和外婆他們也要過去，也不差這幾天?！毙旒谓忉尩?。

    “你過完年就去？”衛(wèi)凌陽剝果子的手一停。

    “過完初三吧?！毙旒巫蛱炻犕夤馄耪f初三走完親戚就去b城。

    “這么快？怎么沒聽你說？”衛(wèi)凌陽以為他們至少初五以后才去。

    “昨天剛確定的?！毙旒涡Φ溃胺凑彩且^去的，早晚都差不多?！?/br>
    衛(wèi)凌陽見他一臉自然，一點也沒有不舍的樣子，心里頓時像有什么東西堵著一般，將手中剝好的開心果拋進嘴里，說了句“困了，睡覺！”便從椅子起身，脫鞋子上了床。

    徐嘉回頭看了眼，發(fā)現(xiàn)他又用被子蒙住頭，失笑了一聲，起身去關燈，也跟著上了床。

    兩人一人一張被子，衛(wèi)凌陽先上的床，賭氣睡在了里邊，徐嘉躺在外邊。沒一會，衛(wèi)凌陽就從被子里探出了頭，往徐嘉那邊看。

    房間的窗簾沒有拉上，借著窗外傳來的微光，他可以看到徐嘉往他這邊的方向側(cè)躺著，下巴埋在被子里，黑色的劉海因為側(cè)躺的原因散落到一邊，露出光潔的額頭。

    真好看。

    衛(wèi)凌陽心里想到，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徐嘉的臉，覺得怎么也看不夠似的。看了許久之后，他輕聲叫了一聲：“嘉嘉？”

    徐嘉沒有回應，看樣子像是已經(jīng)睡著了。

    “嘉嘉？”衛(wèi)凌陽又叫了一聲，還拿手指點了點徐嘉的鼻子，見徐嘉只是微微動了下，他心里起了一個念頭。

    ——我就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