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節(jié)
“四位愛卿,如今之計當(dāng)要如何才能除去這兩個狗賊,避免我大宋江山江南一地被這兩個狗賊據(jù)為己有。”經(jīng)剛才李繼勛的勸阻,趙德昭也突然后悔剛才自己反應(yīng)太過激烈,有失天子威儀,還好他見李明軒、呂馀慶和李繼勛及張東四人始終面色恭敬如一,沒有絲毫異樣,才心中稍稍平復(fù),不過這樣一來,他也恢復(fù)了理智和冷靜。 “陛下,臣這就調(diào)集最厲害的高手奔赴江南,刺殺這孫賊和文賊,只要這兩賊生死,其他反賊自會鳥獸散。到時候陛下再調(diào)遣大軍震懾,派得力人手接手江南大營和水師大軍?!睆垨|率先躬身說道。 趙德昭一聽,便喜形于色,說道:“好,張愛卿立刻下去調(diào)派殺手,不管多大的代價都一定要將這兩反賊殺死?!?/br> 張東立刻說道:“謹(jǐn)遵吾皇旨意?!?/br> 李明軒看了一眼張東,微微皺眉,說道:“陛下,光是派人刺殺兩賊,萬一失手,反而激怒兩賊,所以臣認為還要做兩件事情,一是陛下繼續(xù)派出使臣,加封二人為國公,只不過這次隊伍之中可以從二人親屬之中挑選一人隨行。二是樞密院當(dāng)準(zhǔn)備糧草,調(diào)集大軍準(zhǔn)備南下,做好以武力剿滅叛軍的準(zhǔn)備,同時也算是對兩個叛賊的威懾?!?/br> 趙德昭點了點頭,說道:“李相公所慮周全,便按照李相公所言去做。使臣之事由李相公具體負責(zé)。糧草一事由呂愛卿一手cao辦,調(diào)派大軍之事便要李老愛卿辛苦了?!?/br> 李明軒、呂馀慶和李繼勛臉上不露聲色,同時躬身說道:“臣謹(jǐn)遵陛下旨意?!?/br> 看著四人在自己面前如此恭敬,對自己所定之事雖然勸阻,但只要自己定下卻無人敢違背。雖然如今江南不平,但趙德昭心中對眼下朝堂卻甚為歡喜和滿意。 …… …… 蘇州,虎丘山,原名海涌山,在蘇州閭門外,故老相傳,春秋時吳王夫差就葬其父闔閭于此,水銀為棺,金銀為坑,以十萬人冶冢,取土臨湖,葬后三日,便有白虎踞于其上,故名虎丘山。所以,這座山并不高,但卻充滿了一些美麗的傳說和神話,自古以來,就是才子sao客的必游之地。 白滄海三日前與玉老九分開,與鐘三河商議之后,到天機府楚州分舵找到白子軒,二人一番密談,一起來到了蘇州。他們并沒有在城外繞過去,卻穿城而過,白子軒心事重重,白滄海眉眼神色之間盡是滔天戰(zhàn)意。即使是到了這個以景色優(yōu)美而聞名天下的城市,也未能讓他心中戰(zhàn)意和殺意稍減。 四日前白滄海與玉老九二人大戰(zhàn)才結(jié)束,鐘三河趁機出現(xiàn),白滄海才知道上官冰云和水兒如今都在樓炎明手中。發(fā)動安全部和影衛(wèi)的勢力大肆尋找,搗毀了歡喜教自大名府向中原這一路上包括那春水院大內(nèi)的所有據(jù)點的同時,白滄海親自到天機府找到白子軒,后者說鐵劍山莊或許知道歡喜教的秘密巢xue,所以便快馬加鞭趕到了蘇州。 清潔的街道上,彷佛到處都充滿了美麗的少女,長長的辮子隨風(fēng)搖動,時時向人嫣然巧笑。 即使以白滄海的性格,眼睛便也忍不住看向這些少女,白子軒看了一眼白滄海,忽然笑道:“師弟,你可曾發(fā)現(xiàn)一樣有趣的事?這里的人穿的鞋子很有意思?!?/br> 只見在街上是來走去的人,有的不怕冷的竟然穿著和后世的拖鞋差不多的鞋子,另有一些人也沒有將鞋跟拔起來,但一雙雙底平趾斂,瑩白如玉的纖足,套在描金的木屐里,卻也是一道美妙的景色。 白滄海眼睛一亮,但卻沒有說話。 白子軒又笑道:“師弟可知道她們?yōu)槭裁床幌矚g穿鞋子?這原因我卻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 白滄海終于忍不住問道:“為什么?” 白子軒附掌笑道:“因為她們的腳生得比別處的人漂亮,若不讓人瞧瞧,豈非暴殄天物?” …… …… 蘇州姑娘不但腳生得美,而且大多是天足,到了城外,就可以瞧見一個個提著菊花籃的少女,輕盈地追逐來往的車馬,忽而躍上車轅,忽而躍下,聽到她們那如黃鶯婉轉(zhuǎn)的吳儂軟語,有誰忍心不買她們兩朵花。這個時候的菊花正是冬菊,又稱為寒菊,北方是沒有的,江南卻是有的。 城外十里,才是虎丘山,虎丘山上便是鐵劍山莊。 但一出城門,便可遙遙望見那青蔥而雄偉的山勢,果然正如其名,像是一只猛虎蹲踞在那里,生氣勃勃,頭尾岸然。 他們徒步穿過姑蘇,這時又回到車上,白滄海打開車窗,瞧這些年輕活潑的少女們,忍不住向白子軒笑道:“師兄,這些小丫頭身子可真輕快,倒真都是練武的好材料,若是練起輕功來,應(yīng)該不會差?!?/br> 第1046章 江南劍池 白子軒微笑道:“她們這也是從小練出來的,每天也不知道要在馬車上跳上跳下多少次,多半比我們當(dāng)年在劍莊練功夫還要勤快得多?!?/br> 他話末說完,已經(jīng)有一個穿青布短衫,長相甜美,皮膚細嫩少女跳上了車轅,手里拿著一個寒菊花籃,盈盈笑道:“好香好香的寒菊花,公子爺買兩朵吧!” 白子軒瞧她那春蔥般的小手,忍不住笑道:“是花香?還是你的手香?” 那小丫頭頓時羞紅了臉,抿嘴笑道:“自然是花香,不信公子爺就聞聞看?!?/br> 白子軒大笑就要去接花,誰知白滄海卻先搶了過來,笑道:“好花都多刺,這花可有刺么?莫要扎破了我的鼻子?!?/br> 那小丫頭吃吃笑道:“公子爺真會說笑話,世上那有多刺的寒菊花?” 白滄海道:“既然如此,我就買幾朵吧,只可惜此花雖好,卻沒有戴花的人……我也只有將這朵花再轉(zhuǎn)送給姑娘了?!?/br> 話語間,他忽然將花籃又送到那小丫頭面前。 那小丫頭面色忽然變了,竟凌空一個翻身,退出一丈多遠,轉(zhuǎn)過身就飛也似的逃走了。 白滄海疑惑道:“師兄!這花難道有問題,不然這小丫頭為什么被嚇成這樣子?!?/br> 白子軒嘆了口氣,說道:“我苦不將她駭走,她就要了你我的命了?!?/br> 白滄海失聲道:“你說什么?” 白子軒也不答話,卻將那寒菊花輕輕撕碎,只見花中竟赫然有十幾根發(fā)烏光的小針。 白滄海臉色微變,禁不住駭然道:“毒針?” 白子軒苦笑道:“若不是我接得快,只要它的小手一甩,你我此刻還想有命么?” 白滄海眉頭緊緊蹙起,白子軒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師弟,你這殺手之王偌大的名聲,其實只有師兄知道,你用劍殺人自然是天下能擋之人屈指可數(shù),可是以其他手段殺人你卻遠非那連繼城等職業(yè)殺手熟知?!?/br> 白滄海眸中光芒閃動,說道:“這一點是否和鐵劍山莊培養(yǎng)的刺客相似?!?/br> 白子軒默然半晌,卻沒有正面回答白滄海問題,自顧說道:“師弟,你猜師兄是怎么看出這小丫頭是一名刺客的?” 白滄海毫不猶豫或者思索便說道:“這些小丫頭從小就在這條道上賣花,可見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白天賣花,晚上還得幫做家事,那里會有她那么樣又白又嫩的手?!?/br> 白子軒怔了怔,有些意外,看著白滄海說道:“師弟這雙眼睛果然不失殺手之王的名聲?!?/br> 白滄海又說道:“還有,這些小丫頭都是在這里土生土長的,怎么會說她那樣標(biāo)準(zhǔn)的官話,我聽她一開口,就知道不對了?!?/br> 白子軒嘆道:“你既然已經(jīng)看出,為何不阻止?!?/br> 白滄海說道:“在她沒有出手之前,我只能看出她有問題,或者說知道她多半不是真正的賣花丫頭,但我又不能確定她是刺客,所以我在等她出手,只要確定她果然是刺客,那么我會在她出手之前,一劍刺穿她的咽喉。” 白子軒忽然有些感慨地說道:“師弟,剛才我說錯了,你不愧是殺手之王?!?/br> 白滄海說道:“師兄有所不知,我身為特種大隊大隊長,麾下卻是有一個殺手營,其中一流殺手便有七人,這些人如何教授下面的殺手營的戰(zhàn)士,我卻是跟著看了一段時間的。” 白子軒不知想到了什么,眸中光芒閃動,說道:“陛下果然是天縱奇才,實乃神授之人,特種大隊這種自古以來從未有過的兵種被他組建,所起的作用在很多時候卻要比一個軍團還要大。” 頓了一下,他又說道:“師弟,你這次來到大宋,只是為了救水兒那丫頭而來?” 白滄海略一猶豫,便說道:“不瞞師兄,水兒之事陛下全權(quán)交給了上官冰云去辦,我本來不插手的,只是聽說上官冰云被樓炎明擄走,所以才臨時要管這事。我此行陛下主要另外交待了一件事情要辦?!?/br> 白子軒眼睛一瞇,說道:“何事?” 白滄海說道:“師兄還記得當(dāng)年吳越國皇室錢家的那位女劍皇錢月禪?!?/br> 白子軒瞳孔微縮,說道:“一代發(fā)劍皇錢月禪怎么會不記得?!?/br> 白滄海說道:“當(dāng)年錢月禪與陛下以吳越國十?dāng)?shù)州江山換了吳越皇室錢氏世襲王爵和榮華富貴,然后本已受了重傷垂死的錢月禪便被十二個劍童抬著進入了一個至今都讓陛下念念不忘的地方?!?/br> 白子軒深吸一口氣,說道:“什么地方?” 白滄海說道:“當(dāng)年錢月禪一直待在杭州城外如意山半山腰一座小山谷里面,這山谷之外是有一片竹林,這片竹林可以說是江南最為恐怖的地方,他的名字叫鬼竹林,因為據(jù)說進入這片竹林里面的人都會迷路,運氣好的迷上幾天又稀里糊涂的又走了出來,倒霉的人則永遠沒見出來。這些年其中不乏一些慕名而來的武道高手。而錢月禪便在這鬼竹林后面山谷中的一個草廬里面苦修,這草廬被江湖上真正知道女劍皇的高手稱之為劍廬,但卻只有極少極少的人知道那草廬卻是一個通往神秘之地的所在。重傷垂死的錢月禪便是被十二個劍童抬著進入了那神秘之地,陛下此次讓我來到大宋,卻是要讓我去探探那神秘之地?!?/br> 白子軒臉上神色變幻不定,不知道心中再想什么,半晌之后,才說道:“原來如此。師弟卻是要注意自身安危?!?/br> 白滄海說道:“師兄放心,陛下有過吩咐,我隨時可以調(diào)集安全部和周杰麾下在江南附近人手,當(dāng)然若是人手不足,師兄的天機府恐怕也要麻煩?!?/br> 白子軒說道:“師弟,這等神秘之地,即使是陛下當(dāng)年也沒有進去,里面必然是極為兇險,師弟如今雖然已經(jīng)是超一流高手,但同樣貴為祥符國鎮(zhèn)東上將軍,所以且不可輕舉妄動,以身犯險。不如等師兄先派些人手打打前哨,然后師弟再進入不遲?!?/br> 白滄海略一猶豫,說道:“這樣也好。” 頓了一下,他又說道:“對了,師兄,這鐵劍山莊真的與我們劍莊沒有關(guān)系?” 白子軒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任何關(guān)系?!?/br> 白滄海神色變得凝重,說道:“來之前,陛下說這鐵劍山莊若真與師兄無關(guān),那便很可能是北方太平教張無夢指使其大弟子郭無為所組建。” 白子軒愣了一下,稍一猶豫,看了一眼白滄海,說道:“不錯,郭無為身為超一流高手,當(dāng)年更是北漢國宰相,主宰朝政多年,智謀手段都極為不凡,劍道水平不比師弟差,是一個極為厲害的人物,這些年待在晉陽城中沒有什么大的動靜,想來絕不會如表明上這般真的一心給大宋朝廷當(dāng)官。若說這突然崛起的鐵劍山莊與其有關(guān),還真有可能?!?/br> 白滄海轉(zhuǎn)頭看向虎丘山的山門,眸中戰(zhàn)意瞬間飆升,說道:“是不是與郭無為有關(guān),今天一試便知?!?/br> 二人談著話,不知不覺中卻是已經(jīng)到了虎丘山的山門前,二人下了馬車,抬眼看去。 山門外,有個小小的市集,小河一道,蜿蜓流過,河畔停叁五畫舫,畫舫中不時傳出銀鈴般的嬌笑。 入了山門,兩旁也有許多小肆,還有許許多多乞丐,看到有人來了,就圍上來乞討。 白子軒和白滄海對望了一眼,心里卻在暗暗猜測:“不知道這些乞丐中,有沒有安全部的探子?” 他正自思忖時,兩人已經(jīng)到了那聞名江南的千人石。 只見一方大石,可坐千人,一眼望去,非但看不到邊,連一根小草也看不到,大石的北面還有個小小的石臺。 只聽白子軒悠然道:“故老相傳,昔日吳王闔閭在這里造墳?zāi)?,用了工匠千人,等到墓成之后,吳王怕他們泄漏墓中的機關(guān)秘密,就把這一千人全都活埋在這石頭下,所以這石頭就叫做‘千人石’?!?/br> 這殘酷的故事,從白子軒嘴里娓娓說來,卻像是達一絲血腥氣都沒有了,白滄海忍不住問道:“那石臺又是什么?” 白子軒說道:“那就是神僧竺道生的講經(jīng)臺,上面還有唐代李陽冰的四個篆字,為的就是‘生公講臺’,白蓮池旁的那塊石頭,就是有名的點頭石,常言所說‘生公說法,頑石點頭’,這典故便是從此處來的?!?/br> 白滄海知道白子軒向來文武全才,知識淵博,熟讀各種典籍,雖然不意外,但是聽了也禁不住悠然向往。 然后他們就走上了傳說中的江南劍池。 只見四面林木森森,蕭碧幽翠。一道木橋如彩虹般橫臥池上,池水青綠而冷冽,上面點點浮萍。 白滄海站在池畔,便覺一股清寒之氣撲面而來,青碧的池水中,竟像是隱藏有陣陣殺氣。禁不住神色一凝,但死死的看著這劍池,隨著時間的推移,眼睛卻是越來越亮。 第1047章 狂劍客 白子軒微笑道:“唐代名士李秀卿,品評此水為天下第五泉,卻不知此水最宜淬劍,正是古劍客的淬劍之地,而這劍池之名相傳還是近百年前一代劍圣裴旻來此所立之名,不過這‘劍池’二字,倒也真可說是名不虛傳了。因為裴旻前輩起名為劍池卻也并非是毫無緣由,相傳吳王闔閭的墳?zāi)咕驮谶@劍池下,他死時三十柄名劍殉葬,連專諸用的魚藏劍等也在其中,所以這里才叫做劍池?!?/br> 白滄海突然說道:“我記得陛下說過,那一代劍圣裴旻便是女劍皇錢月禪的師父。陛下還說師祖父和錢月禪是師兄妹,也是那裴旻的徒弟?!?/br> 白子軒身體微震,臉色微變,不過他正看向劍池,而白滄海說話時同樣在打量劍池,且站在白子軒右手,并沒有注意到白子軒的臉色變化。 白子軒轉(zhuǎn)過來看向白滄海時卻已經(jīng)是一臉愕然和意外,問道:“祖父是裴旻弟子,這件事情我倒是知道,可是錢月禪竟然也是裴旻的弟子,且和祖父是師兄妹,這件事情我還真是頭次聽說。卻不知陛下是如何得知的?” 白滄海說道:“陛下說當(dāng)年錢月禪自知自己活不過幾天,在進入那神秘之處之前,給陛下說了她的師承和一些往事?!?/br> 白子軒臉色略有些不自然,說道:“原來如此,這么說來那錢月禪倒與我白家,以及你我大有淵源?!?/br> 不等白滄海接話,白子軒又說道:“此劍池其實還有天下第五泉之稱,師弟可知道天下第三泉也在這里?” 白滄海愣了一下,苦笑道:“師兄難道還不知道我,雖然被師父逼著識字讀書,但卻并沒有讀過多少書。這些事情卻是一概不知的?!?/br> 繞過劍池,就可瞧見一個很大很大的石井,井口直徑有丈余,井旁還有個朱欄曲繞約六角山亭。 白子軒笑道:“這里就是天下第三泉‘陸羽茶井’了,師弟可知此處還有個江湖傳說?!?/br> 白滄海好奇道:“什么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