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瘋道士如此放肆無禮，護(hù)駕的侍從們頓時火冒三丈，一個個怒氣沖沖地迎了上去，一邊大聲呵斥著，一邊拉扯著他向路邊拽。

    那道士卻不在乎，仍然以手指點(diǎn)著趙匡胤說：“人云‘茍富貴，勿相忘’，一當(dāng)皇帝，就如此健忘，真?zhèn)€是貴人多忘事。一別三十年，難道就不認(rèn)識了，還記得關(guān)中聚飲嗎？”

    聽著這個道士滿口不倫不類、瘋瘋癲癲的胡話，眾人都大吃一驚，唯恐趙匡胤責(zé)怪自己護(hù)駕失職。趙光義馳馬向前，對侍從們沉聲喊道：“混賬東西，還不把他捆起來，送交地方?！北娛绦l(wèi)答應(yīng)一聲，手持刀槍，正要動手，卻聽趙匡胤說道：“慢著。讓他過來?！?/br>
    然后趙匡胤便讓馬車停下，從馬車中下來，走近前仔細(xì)打量了一會兒，忽然又驚又喜，脫口說道：“啊呀，原來是你，久違了，幾十年不見，叫朕找得好苦??！”

    眾人聽了，都是一愣，也不知道這道士究竟是個什么路數(shù)，只能干瞪眼瞅著。只有趙光義在無人察覺到角度中，嘴角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諷。

    趙匡胤卻不管他們，上前拉著那道士臟兮兮的雙手，徑向小訶邊的柳樹下走去。一邊走，一邊對侍從和臣下們說道：“你們可各自歇息。拿過些酒菜來，朕要與這位道長席地暢飲?！?/br>
    原來，這道士正是趙匡胤在年輕時，只身闖蕩江湖，在關(guān)中一喧結(jié)識的一個自稱“混沌”，又叫“真無”的道人。此人行為怪誕，放浪不羈，唯一的嗜好就是喝酒，鯨吞牛飲，堪稱海量。

    當(dāng)年趙匡胤還是禁軍中一名尋常將校時，在一個偶然的機(jī)會，讓他遇上了這個道士。當(dāng)時兩人相談之下，甚為投緣。從那以后，便常在一塊，豪飲暢談，幾至爛醉如泥。

    這道士喝了酒以后，便手舞足蹈，又歌又笑，常常沒頭沒腦地唱上幾句，歌詞不倫不類，讓人聽了茫然不解。當(dāng)趙匡胤與這個道士分手的時候，道士設(shè)酒送行，二人也是在野外道路旁，抵掌痛飲。這位道士又喝得酩酊大醉，醉后故態(tài)復(fù)萌，放聲而歌。但奇怪的是二人雖然對面咫尺，那歌聲卻似從半空中傳下來，而不是從他的口中唱出來一般。且歌聲又輕又細(xì)，隨著微風(fēng)從遙遠(yuǎn)的地方飄來，唯有趙匡胤獨(dú)自一人能夠聽到，其他過路之人渾然不覺。

    最主要的是，歌詞中有兩句道：“金猴虎頭四，真龍得其位?！壁w匡胤聽后，不知何意。待道士醒后，幾次詰問，他都以酒后醉言無憑推托，不肯細(xì)道其詳。

    酒后二人各奔東西，自那以后，再也未曾謀面。直到建隆元年趙匡胤禪代登基，當(dāng)上了皇帝。事后他突然想到，這一年是庚申年，以天干對五行，慶辛為金，十二生肖申猴，正好為金猴，又恰恰是正月初四，正月建寅，寅為虎，豈不就是關(guān)中相遇的那個道士預(yù)言的“金猴虎頭四，真龍得其位嗎？”

    趙匡胤這才知道，這位號稱“混沌”或“真無”的道士原來是世外高人，得道仙長。

    幾十年來，趙匡胤不知多少次派人找尋他，卻是“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不僅蹤影全無，就連點(diǎn)聲息都沒有，真?zhèn)€成了地地道道的“真無”。前年葉塵來到大宋為官，他曾經(jīng)派人查葉塵過往經(jīng)歷，發(fā)現(xiàn)是一片空白，便懷疑過葉塵是否與這“真無”道士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不想，今日無意之中居然半路相逢，快三十年了，才見得一面，趙匡胤如何不喜出望外？

    當(dāng)下侍從們在樹蔭下擺了一張小幾，搬過酒壇，擺上酒碗，又?jǐn)[上了五六樣現(xiàn)成的酒肴。趙匡胤與“真無”仍是席地而坐，自斟自飲，命侍從們遠(yuǎn)遠(yuǎn)地離開他們，趙匡胤要再一次感受一下當(dāng)年窮愁不得志時朋友們之間那種真正的友誼。

    兩個人也不多說話，各自倒了一大碗酒，一口氣倒進(jìn)肚里。再斟一碗，“真無”正要喝，趙匡胤卻笑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尋來全不費(fèi)功夫。一別將二十載，道長仙蹤何處？”

    “真無”隨手抓了塊干鹵鹿脯，放在嘴里咀嚼著，答道：“閑云野鶴，四海為家，哪里有個一定之處。”

    趙匡胤又道：“當(dāng)年仙長日出讖語，說道‘金猴虎頭四，真龍得其位’，后來果然應(yīng)驗。道行高深，可見一斑，朕每思之，都敬服有加?！?/br>
    “真無”又將那碗酒一飲而盡，哈哈笑道：“真命天子一生所遇，無論吉兇興廢，皆為天數(shù)。貧道那時也只能點(diǎn)到為止，不敢泄漏天機(jī)?！?/br>
    趙匡胤又問道：“朕自登基以來，每以國事為重，朝夕惕怵，如履薄冰。也不知有何失德之處，朝政處置究竟如何，還請仙長賜教?！?/br>
    “真無”連連擺手道：“貧道乃是山野之人，不問政事，豈敢妄一言朝政。”

    趙匡胤懇切地說道：“正因為仙長乃山野高人，無求于朕，更不懼于朕，說的才是肺腑之言、真知灼見，今日務(wù)求不吝賜教?！?/br>
    “真無”聽了這話，臉上的嬉笑之色一時散去，正色說道：“陛下臨國十四年，藩鎮(zhèn)歸化，境內(nèi)大治，民無凍餒之憂，國有充廩之糧，也算是一代盛世了。朝廷之德政，陛下之仁恩，四海之民頌聲不絕，貧道已灌滿雙耳了。若說有缺失之處，貧道以為，朝廷為政過寬，乃為一失。幽燕仍在化外，不免終為缺憾?！?/br>
    趙匡胤聽罷，頻頻點(diǎn)頭，十分感激地說道：“仙長針砭時事，真乃一言中的之高見，這也正是朕晝夜憂思之事。朕此生最大的遺憾，便是至今不能收復(fù)燕云十六州，實(shí)現(xiàn)華夏一統(tǒng)?！?/br>
    說到這里，趙匡胤想起一事，略一猶豫之后，微微嘆口氣，小聲問道：“請仙長為朕決斷一事，不知可否？”

    “真無”狀似無意看了一眼遠(yuǎn)處第二輛馬車，一聲驚疑，失聲說道：“那第二輛馬車內(nèi)為何人，身有狐媚邪異之氣息，當(dāng)是禍國殃民之人，陛下切要遠(yuǎn)離。”

    趙匡胤聞言，不由心中一震，心想花蕊夫人有問題，葉塵早就給自己說過，之所以一直沒有動花蕊夫人，一方面是因為他當(dāng)時聽信葉塵所言，不想打草驚蛇。另一方面他心底深處也是舍不得花蕊夫人這個絕世尤物。

    不想如今被這“真無”道長隔著車廂，未見其面，便看出其“原型”。

    “這‘真無’道長果然是得道高人。朕所問之事他定能算出?！壁w匡胤心中暗忖道。

    第604章 玉皇頂祭天

    不等趙匡胤對花蕊夫人之事說什么，“真無”道長又說道：“陛下要問何事，盡管說來?！?/br>
    趙匡胤看了一眼遠(yuǎn)處下馬看狀似看風(fēng)景趙光義，不再理會花蕊夫之事，略一猶豫，說道：“朕的弟弟光義會不會背叛朕？”

    真無道長好似對于這個問題沒有絲毫意外，手掌內(nèi)掐按幾下，眉頭微皺，說道：“陛下所問之事事關(guān)兄弟親情與帝王之位糾葛，貧道需要知道幾件事情，方能算出未來之事。”

    趙匡胤一怔，急忙問道：“道長想要知道何事？”

    “真無”道長說道：“請問陛下，太后在臨終之際是否與陛下簽定了金匱之盟？”

    趙匡胤沒怎么猶豫，便點(diǎn)頭道：“是有此事。”

    “真無”道長說道：“那請問陛下這金匱之盟如今放于何處，貧道要以其方位定今日之時位，以算陛下所問之事?！?/br>
    趙匡胤這次有些猶豫，但一想眼前這位道人在自己落魄之時都能夠算到自己要當(dāng)皇帝，實(shí)乃世外得道高人，自己以世俗之心猜忌對方，實(shí)在是太不該，當(dāng)即便說道：“金匱之盟被朕放于朕的寢宮暗室金柜之中?！?/br>
    “原來如此！”這樣說著，“真無”道長手掌內(nèi)掐按幾下，閉目半晌，突然睜開眼睛，說道：“今日為開寶四年六月二十三日，陛下剛才所問之時為申時一刻，貧道所用乃是鬼谷子掐指占卜術(shù)，是用問事時間起卦，男順女逆，年上起月，月上起日，日上起時，時上起‘命神’，推掐十二命神分布十二支宮位，找出求測事項，看其落宮，以落宮斷其結(jié)果。陛下所問之事貧道已經(jīng)算出。”

    趙匡胤聞言大喜，說道：“還請道長告知。”

    “真無”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說道：“今日傍晚天有不測風(fēng)云，陛下可靜觀天氣，若是晴天，陛下江山永固，晉王當(dāng)無反叛之意，若是陰雨天，晉王當(dāng)有背叛陛下之心。”

    說到這里，“真無”不等趙匡胤說什么，便又接著說道：“陛下洪福齊天，貧道觀陛下之面相，還有二十九年帝尊之位，陛下不用擔(dān)心?！?/br>
    趙匡胤當(dāng)即大喜，說道：“多謝道長。”

    “真無”端起面前的酒碗喝了，歪歪扭扭地站起身來，又喃喃說道：“酒足矣，貧道還有些事兒，恕不能再奉陪了?！?/br>
    說罷，莊莊重重地打個稽首，飄然而去。

    ……

    ……

    白云山，大佛寺。

    玉道香已經(jīng)從葉塵身上搜出了“日月星”三枚玉佩，拿在手中，自然不會輕易交給張無夢，且心中充滿警惕。

    張無夢似吟似詠的輕唱道：“往古之時，四極廢，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載，火濫炎而不滅，水浩洋而不息?！?/br>
    玉道香聽得一頭霧水，張無夢敘述的仿佛是遠(yuǎn)古時某一場大災(zāi)難，而她用吟詠的方式唱出來，卻是令人有點(diǎn)毛骨悚然的詭異感覺。

    張無夢沒有理會玉道香的疑惑，似沉浸在某種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的氣氛情緒里，道：“于是女媧煉五色石以補(bǔ)蒼天，這就是千古流傳‘女媧補(bǔ)天’的神話。”

    玉道香說道：“我聽過女媧煉石補(bǔ)天的故事，屬于無從稽考的傳說，怎可能與我手中這三枚精美的‘日月星’玉佩有關(guān)呢？”

    張無夢道：“我父親查閱了大量的道家典籍，經(jīng)過詳細(xì)的推斷之后，他認(rèn)為煉石補(bǔ)天的神話背后包含著有關(guān)生命的秘密。金木水火土是主宰我們這宇宙最本原的五種力量，當(dāng)它們交戰(zhàn)之時，宇宙混沌紛亂，沒有生命可以存在，可是當(dāng)宇宙之母女媧煉成五色石，縫補(bǔ)了宇宙的缺陷，五行回復(fù)平衡，宇宙方能穩(wěn)定下來，成為我們眼前的世界?！?/br>
    玉道香父親雖然是一代魔尊，她自己見識過且也修煉過一些在尋常人看來很玄很神秘的秘術(shù)，但此時聽了張無夢所說，依然不置可否，略有些譏諷地說道：“你父親的看法很玄?！?/br>
    張無夢好似沒有聽出玉道香話中的諷刺，繼續(xù)說道：“我父親并不是胡言亂語，他精通五行術(shù)數(shù)論人祿命之道，他指出既然人的命運(yùn)受五行支配，所以只要能打破五行，人便可以脫離生死的宿命，超脫生死。當(dāng)‘日月星’三佩合一，這情況便會出現(xiàn)?！?/br>
    玉道香聽著越來越玄乎，漸漸有些不耐，神色中譏諷意味也越來越濃，嘲笑道：“照你這么說，假如三佩合一，豈非世間大亂？”

    張無夢依然一副肅然凝重狀，說道：“世間大亂自然不會，五色石補(bǔ)天只是一個比喻，代表我們所處的宇宙并沒有被局限在五行之內(nèi)，與洞天福地間可以自由流通，而五色石卻把二者分隔開來。虛空怎會有缺口呢？缺口是代表傳說中仙界的存在。‘日月星’玉佩是五色石遺留下來的殘余之物，比起五色石補(bǔ)天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只可以打開一個僅能容人通往洞天福地的入口，一閃即逝，不會對這世界有任何影響?！?/br>
    玉道香看著張無夢說的認(rèn)真，不再嘲笑，而是皺眉道：“你自己相信嗎？”

    張無夢說道：“我父親是個有大智慧的人，他說出來的我一直深信不疑?！?/br>
    玉道香像她般目不轉(zhuǎn)睛地打量三佩，張無夢父親的猜測，賦予了三佩完全不同的意義，如果他的猜測是正確的，那三佩將代表超越了人間武者的某種神秘不可測的力量。

    張無夢不等玉道香說什么，繼續(xù)說道：“人也可以從自身的感覺和渴望作出判斷，因何會有這么多人會選擇入道入佛呢？正因在他們內(nèi)心不能觸摸的深處，遺傳著對洞天福地的殘余記憶，更不甘心被局限在五行之內(nèi)，希望打破五行，超越生死。所謂成仙成佛，白日飛升，說的不外是這回事?！?/br>
    玉道香終于失去耐心，美目圓睜的盯著手中三枚被自己隨手拼接到一起的玉佩，說道：“好了，不說廢話了，這三枚玉佩看形狀倒的確能夠拼接到一起，照此看來原本的確是一體。只是需要怎么做，我們開始吧！”

    張無夢說道：“很簡單，只要將三枚玉佩拼接成一體，放在葉塵丹田位置，然后你以自己真元灌入葉塵體內(nèi)經(jīng)脈，激發(fā)葉塵丹田真元便可?！?/br>
    玉道香本來還有些猶豫，但一想張無夢都已經(jīng)發(fā)了道誓，而她必須要讓葉塵擺脫黑血蠱母的控制，所以便照著張無夢所說，先將葉塵平倒在地上，然后將三枚拼接好的玉枚放在葉塵丹田，接下來她玉手伸出放在葉塵肩膀上，自己真元灌入葉塵體內(nèi)經(jīng)脈，將葉塵丹田內(nèi)真元激發(fā)。

    下一刻，奇異的一幕果然發(fā)生了。

    玉道香神色一凝，微微驚呼道：“陰日和陰月兩佩竟然轉(zhuǎn)寒轉(zhuǎn)白，而天星說佩竟然變熱和變紅?！?/br>
    張無夢雙目閃動著又驚又喜的光芒，道：“我父親的話沒有錯，葉塵果然是真正的先天之體，所以有此異常之像?！?/br>
    此時玉道香清楚的感覺到陰月和陽日兩玉佩變得冰寒異常，而天星玉佩變得熾熱無比。古怪是三佩似轉(zhuǎn)化為另一種若虛若實(shí)的物質(zhì)，陰月和陽日玉佩愈趨晶瑩純白，天星玉佩隱泛紅光。

    ……

    ……

    洛陽嵩縣。

    趙匡胤注定今夜無眠。

    只因“真無”說了那一句話：今日傍晚天有不測風(fēng)云，陛下可靜觀天氣，若是晴天，陛下江山永固，晉王當(dāng)無背叛之意，若是陰雨天，晉王當(dāng)有背叛陛下之心。

    “真無”既然這樣說了，今晚上自然不會是陰雨天。所以趙匡胤雖然晚上沒睡好，但天亮?xí)r，卻是心中欣喜。這證明了自己最疼的親弟弟并無反叛自己之意。以致于趙匡胤雖然沒有睡好，但早上起來竟然精神抖擻，計劃中祭天都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華夏皇朝，歷代皇帝在統(tǒng)一天下或者有大功于天下之時，便會祭天。

    如今，大宋統(tǒng)一了天下自然要祭天。不過，在宋朝以前，歷代朝廷皇帝祭天多會在泰山。而大宋祭天之地卻被趙匡胤定位伏牛山脈白云山玉皇頂。

    所以，大宋皇帝陛下此次西巡洛陽，除了重回故里和體察民情之外，實(shí)事上計劃中還有一件事情——玉皇頂祭天。

    洛陽嵩縣南部有一片山脈是中原最大的山脈區(qū)——名為伏牛山，而中原有人間仙境之稱的白云山便在伏牛山腹地，而中原大地名副其實(shí)的第一峰——玉皇頂便在白云山。

    第二日天蒙蒙亮，一行隊伍便離開了嵩縣。既然是圣駕，陣勢自然非同一般，雖然各式儀仗未出，可是前后拖了近三里地的隊伍，密密麻麻的人群，拱衛(wèi)著正中間那輛貴氣十足的大型馬車，看上去聲勢驚人。

    嵩縣城的百姓們跪在地上，恭敬地向離開的皇帝陛下磕頭，或許這是他們這一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到皇帝的機(jī)會，身為大宋的子民，誰也不愿意錯過。而皇帝陛下則在平穩(wěn)舒服的馬車中抓緊時間補(bǔ)覺。

    第605章 天子最后說了什么

    山腳下旗幟招展，數(shù)千人分行而列，將這玉皇頂進(jìn)山地道路全部封鎖了起來。在三天之前，圣旨便已上了玉皇頂，山上宮廷祭祀們此時都在山門之前恭謹(jǐn)?shù)群蛑ヱ{，而一些游客或者山中寺廟道觀的香客百姓則早已被當(dāng)?shù)氐膸妭凃?qū)逐下山。

    玉皇頂這座孤伶伶的高峰，此時數(shù)千人斂聲靜氣，一種壓抑地森嚴(yán)地氣氛籠罩四野，這一切只是為了那一個人，那大宋天下第一人。

    小太監(jiān)辛石踩上了木格，從大車內(nèi)將略有些疲憊，一身正裝，明黃逼人的皇帝陛下從車內(nèi)扶了出來，趙匡胤站在了車前地平臺上。

    沒有人指揮，山腳下數(shù)千人齊唰唰的跪了下去，山呼萬歲。

    趙匡胤面色平靜地?fù)]揮手，示意眾人平身，被辛石扶下車后，便很自然地脫離了太監(jiān)的手，雙手負(fù)于身后，向著被修葺一新，白玉映光的山門處走去。

    趙光義、盧多遜、沈義倫等文武大臣跟在趙匡胤的身后。周圍自然還有兩百大內(nèi)侍衛(wèi)和十多名太監(jiān)簇?fù)怼?/br>
    許方義拖后了幾步，平靜地留意著場間的地形局勢。

    走到山門之下，那幾位穿著袍子專門主持祭天儀式地皇家祭祀恭敬地向皇帝再次行禮，然后極其諂媚地佝著身子，請陛下移步登上，聆聽天旨。

    趙光義在后面看著這一幕，在心底暗自忖道：“在祭天之事上大哥真是小家子氣，為了節(jié)省用度，竟然選擇就近在玉皇頂祭天，而不是去泰山。等本王當(dāng)了皇帝，祭天之事自然是要在泰山的?！?/br>
    趙匡胤卻沒有馬上移步，而是看著華美地山門，溫和笑著說道：“朕來祭天確切時間是半個月前定地，你們的反應(yīng)倒是挺快。只是不要太擾民生。一座山門便如此華麗，當(dāng)心華夏衛(wèi)府監(jiān)察司查你們花費(fèi)了多少銀子?！?/br>
    那幾位宮廷祭祀面色一窘，一位年齡看起來有七八十歲的白眉老主祭顫著聲音解釋道：“陛下，只是一座山門。峰上其它地方絲毫沒有變過?！?/br>
    趙匡胤微微一笑說道：“如此便好。”

    在一旁隨駕的洛陽知州大人付洪亮擦了擦額頭地汗水，心想自己莫要拍馬屁拍到馬腿上，幸虧陛下后面的話語算是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