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葉塵在開封的另一名親近之人——曹彬,既是葉塵的長輩,也是好友。但昨日已經(jīng)親率五萬廂軍前往白馬縣,與于越澤急招的勞役,轟轟烈烈的展開了筑堤之事,所以沒有來送葉塵。 “好了,你們就送到這兒吧。此次南下,不管事成與否,最多三個月,小弟就會再次回開封,到時候再與兩位哥哥痛飲?!比~塵勒馬停下,對著王超、羅耀順笑道。 三人臉上自然不會出現(xiàn)離別的哀戚之色,都極為灑脫。 “葉哥兒!為兄等你再立大功,凱旋歸來?!绷_耀順笑著說道,但雙眸中有著對葉塵此行任務(wù)的擔(dān)憂。 “葉哥兒!前些日子欲對你不利的賊人一直沒有落網(wǎng),一定要注意自己安危。還有,等你從江淮回來了,我再娶七娘,為兄的喜事怎么能少得了你喝喜酒?!蓖醭仁青嵵靥嵝?,然后認(rèn)真說道。 “兩位哥哥說的話,小弟記下了。好了!兩位哥哥請回!小弟告辭!”葉塵最后微笑抱拳。 言罷,葉塵帶著賈憲、喻文和十五名護(hù)衛(wèi),轉(zhuǎn)身便向碼頭踏板行去,船邊有軍卒警戒,驗(yàn)明了身份,葉塵便登上船去。 “爵爺可是姍姍來遲啊。”葉塵一登船,便有四人微笑著迎上前來,態(tài)度都很親熱。 這四人葉塵在昨天下午趙德昭召集的集議會上已經(jīng)見過面。分別是趙普推薦給趙德昭的幕僚李佑和皇甫同,以及南衙開封府兩名屬官胡正一和王鑫。 四人對自己的親熱,葉塵自然能夠理解,不管怎么說自己也是當(dāng)今天子眼前的紅人,又是實(shí)封的開國伯爵,最主要的他還是此次南下副使。 “兩位大人和兩位先生都已經(jīng)到了??!呵呵……昨晚睡的晚了一些,所以起得遲?!比~塵隨口說道。 皇甫同微笑道:“聽說爵爺前幾日新納一妾,乃開封三大魁首之一的琵琶女王,妖嬈嫵媚,堪稱絕代尤物,爵爺將她蓄入私宅,艷福不淺,晚上睡得晚,嘿嘿!也是情理之中嘛!” 皇甫同這些話對琵琶女王似乎不太恭敬,但是這也正是當(dāng)世風(fēng)尚,娶妾娶色,本來就是被視做玩物,許多士子文人贈妾、換妾,或者親近友人登門作客時還有讓妾去侍寢的,前幾日葉塵還聽說南唐宰相韓載熙每次宴飲之后就常常留宿客人,讓自己的侍妾去陪宿。原因只有一個,他們根本沒把這些侍妾當(dāng)成是自己的女人,而僅僅是一個比丫環(huán)侍婢待遇好些的玩物罷了。 可是葉塵雖也入鄉(xiāng)隨俗,且那玉道香并不是真的成為自己的小妾,但聽了些這話,心中還是有些不快,只是不便表露出來罷了。 胡正一也不甘示弱,微笑撫須道:“呵呵!如此說來,家有如此尤物當(dāng)小妾,爵爺晚來一步,那便情有可愿了?!?/br> 對于二人向自己示好,但卻沒有示到點(diǎn)子上,葉塵微笑不語,心想這趙普和趙光義果然如歷史記載一樣,二趙之間水火不容,無時無刻都不忘記相斗,如今各自都派了人來,想在籌集糧食這件事上搶些功勞……恐怕還是其次,另有其它見不得人的目的……才是真的。 “此行應(yīng)該會有趣的很呢!” 第92章 出發(fā) 葉塵這樣想著,心中卻暗自警醒,以他的性格自然不會對任何一方表現(xiàn)過于親熱和善意,不偏不倚正好。 其實(shí),葉塵明知?dú)v史大勢,趙普是斗不過趙光義的,且按照原本歷史,先是趙普被罷免宰相一職,還趕出了開封,甚至連趙匡胤都沒能逃過趙光義之手。總之,按照原本歷史走向,趙光義乃是最后的大贏家,葉塵按理說應(yīng)該對趙光義更加親近一些才對,可是他就是不喜歡趙光義這個人。 葉塵與四人隨意談笑說話,偶爾賈憲也插上幾句。正閑聊間,碼頭上的官員忽然都肅靜下來,船上幾人立即有所感應(yīng),紛紛向遠(yuǎn)處一望。只見三輛高頭大馬拉架的華麗馬車正向這邊趕來。 皇甫同四人面容一肅,撣撣衣襟紛紛搶上岸去。葉塵讓護(hù)衛(wèi)和喻文按照船上早有的分工去尋找住處,自己帶著賈憲也上了岸。 三輛馬車到了碼頭依次排開,打簾兒的急步上前掀開車簾,第一輛馬車中緩步走出之人氣質(zhì)雍容、面容清瞿,正是當(dāng)朝宰相趙普。 第二輛馬車上下來的則是年輕的魏王趙德昭了,趙德昭有別于他父親趙匡胤,眉目英俊,看起來一表人才。特別是蟒袍玉帶著身,頗有幾分英氣,他此次還是頭一回在文武百官們面前亮相,神態(tài)卻也不顯局促,不失親王之尊。他下來之后,又轉(zhuǎn)身將一名黑須老者從自己馬車中請了下來。 這黑須老者沒有著官袍,只是布巾青袍,腳下一雙步履,在場文武官員認(rèn)識他的人不多,但認(rèn)識他的人都暗中點(diǎn)出了他的身份,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此老者實(shí)為趙德昭府上的管家陳東陽,但實(shí)際上乃是趙德昭死去的母親給他留下來的家仆,從小看著趙德昭長大,趙德昭將其當(dāng)親人長輩一般對待。 這黑須老者一出馬車,便表現(xiàn)的很本分,自動退到趙德昭后面,低眉順眼,一幅忠仆的模樣。 趙德昭帶著黑須老者走向趙普,那老者嘴唇微動,似乎在向他低語些什么。 最后一輛馬車中鉆出的是有大宋財神爺和官場不倒翁之稱的三司副使羅公明。羅公明一下馬車,便帶著幾名侍衛(wèi)和仆人向趙德昭走去。 接下來,趙普帶領(lǐng)文武百官禮儀性質(zhì)的進(jìn)行了歡送,趙普和趙德昭各自象征性的說了幾句送別祝福和致辭感謝的話,然后趙普、羅公明帶人登船而去。 整個過程中,基本上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說白了只是一種形式而已,和后世相比也是大同小異,但趙普卻表現(xiàn)得太過熱情了一些,葉塵感覺趙普恨不得想給所有人一個信號:他和魏王趙德昭乃是一伙的。 按理說,以趙普的宰相身份,即使趙德昭乃是太子儲君,他又傾向于趙德昭,但也用不著如此刻意的表示熱情。更何況趙德昭如今只是剛剛封王,距離成為儲君還有很大一段距離。 葉塵隱隱感覺趙普如此所為,與此次江淮籌集糧食一事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再聯(lián)想到剛才趙普派來的兩位幕僚刻意的想結(jié)交自己這位副使,更是進(jìn)一步確定了這一點(diǎn)。 船工的號子聲中,巨大的船帆在水手們整齊劃一的動作下一截截的升起,趙德昭帶著羅公明已登上第二層船面,向站在碼頭上的趙普帶領(lǐng)的文武百官拱揖道別。 魏王趙德昭的大船緩緩駛離了碼頭,所有大帆全部張開,左右長槳排擺如翼,威風(fēng)凜凜的地順著運(yùn)河,向東南方向而去。 碼頭上,除了趙普之外,官員們互相談笑著,神態(tài)是很輕松的,這些尋常大臣們,還不知道此次京城籌集糧食的真正原因,都以為是昨日三司使公示出來的糧倉被北伐時耗完,為防止開封百萬軍民無糧吃,所以才緊急籌集糧食。 正因如此,他們才更以為此番趙德昭封王、巡狩,是天子向文武百官傳達(dá)了一個立儲的信號,已經(jīng)有人在暗暗策劃上表請立太子了,對于籌集糧食這個本身可能事關(guān)開封百萬軍民生死的大事,他們反而渾然不覺。 …… …… 河邊,一艘小船。 說是小船,只是相對于那些往來于汴河上的運(yùn)貨艙舟而言,這船前艙、中艙、后艙俱全,船上有桅桿船帆、舵手槳手,也是一艘跑長途的船。特別是,若有人能夠進(jìn)入船艙中查看,便會被里面裝潢布置的奢華而大吃一驚。即使比魏王所在船艙住處也不差絲毫。 兩名面容看起來只有中上之姿的妙齡女子,帶著兩名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登上船去。 那其中為首的女子走到船頭,向遠(yuǎn)處眺望一眼,唇角一抿,微微一笑,明明是中上之姿,但那一雙眸子卻給人一種驚艷迷人的感覺。 她吩咐道:“開船,不遠(yuǎn)不近的輟著他們。” “是!”一個大漢恭應(yīng)一聲,立即向船老大下達(dá)了命令,早已整裝待發(fā)的船兒立刻駛離了碼頭,遠(yuǎn)遠(yuǎn)的跟在了魏王一行的欽差官船后面。 “我去艙中歇息,外面的事情你處理好?!蹦菫槭椎呐优ゎ^對旁邊另外一名女子吩咐道。 “遵命,屬下曉得了,圣……小姐盡管放心?!绷硗庖慌庸Ь凑f道。 船行悠悠,一艘小船兒不緊不慢地跟在趙德昭一行所在大船后面行駛著。 …… …… 魏王趙德昭的大船前面有兩艘小船開道,旗幟擺處,一艘艘商船、貨船盡皆駛到岸邊給其讓出水道,等欽差大船駛過,才又魚兒一般散布到整個河面上。再加上欽差大船上面有巨帆和兩大排槳手,行程很是迅速。 魏王趙德昭上了船,略微適應(yīng)了一會之后,便讓人將羅公明、葉塵、皇甫同、李佑、王鑫、胡正一叫到自己所在房間的外廳,再加上趙德昭的老仆人陳東陽,一共八人商討籌糧之事。 趙德昭一看人已經(jīng)到齊,便目光掃過眾人,最后目光停留在葉塵和羅公明身后,略一猶豫扭頭對羅公明說道:“羅大人!你是欽差副使,此次江淮籌糧如何行事,不知羅大人心中可有定計?” 羅公明先是恭敬向趙德昭行禮,然后說道:“祥符伯也是欽差副使,且整個計劃方案乃是祥符伯所提,不如先聽聽祥符伯說說自己的計劃。” 趙德昭深以為是,看向葉塵。 葉塵也不客氣,自己的確已經(jīng)有所準(zhǔn)備和籌劃,不過因?yàn)樗呀?jīng)隱隱察覺到此行可能會牽扯到兩趙相爭,特別是他想起在原本歷史中,趙普是有名的貪污受賄,這江淮地帶的官保不準(zhǔn)便有給趙普送過厚禮之人。所以,就在剛才,葉塵改變了之前的想法,不想再過多蹚這個渾水。 葉塵沒有將自己本想著找出一兩個趁機(jī)謀以私利的地方官吏殺一儆百,從而以點(diǎn)帶面的計劃說出來。因?yàn)樗呀?jīng)猜到,開封府趙光義派來的兩位屬官王鑫和胡正一,肯定會將這件事不遺余力的做好。他甚至想著回頭找個借口,離開欽差隊(duì)伍,自行游山玩水一番。自來到這個時代之后,他還真沒怎么好好的領(lǐng)略過沒有經(jīng)過工業(yè)污染的原生態(tài)美景。 有了這樣的想法,葉塵便輕咳一聲,向趙德昭和羅公明行了一禮,說道:“按照計劃,各路差使昨日便已提前派出,朝廷的公文也已經(jīng)給各州、縣下發(fā)。事情的具體運(yùn)轉(zhuǎn),不需要殿下過多關(guān)注。殿下乃是代天巡狩,以下官看來,主要目的是督促地方盡心盡力,防止有貪官污吏和糧紳豪商勾結(jié),囤積零食,謀以私利。所以,下官認(rèn)為,殿下不用提前便定下確定的去處,盡可一路行去,隨走隨停,根據(jù)各州縣具體情況,隨時督察督促?!?/br> “祥符伯此言差矣!”葉塵話音一落,胡正一立即便說道:“按照祥符伯所說,殿下漫無目的,隨走隨停,所耗費(fèi)時間就沒有個準(zhǔn)數(shù)?而我們此行時間又極為緊張,如依此法按部就班,時不我待呀。所以,以下官看來,我們應(yīng)該找出一兩個趁機(jī)勾結(jié)地方糧紳、豪商謀以私利的官員,以雷霆之勢進(jìn)行懲處,這樣便達(dá)到了殺一儆百的作用,其它州縣官吏無不引以為戒,盡心盡力籌集糧食,修建水閘。而那些想趁機(jī)囤積糧食謀大利的糧紳和豪商也定會嚇住。這樣一來,既節(jié)省了殿下的時間,又可順利完成此次籌集糧食的大事?!?/br> 葉塵心想果然如此,但面上卻一臉認(rèn)真地說道:“胡大人所言極是,是在下想的簡單了。” 胡正一沒想到葉塵立刻便承認(rèn)自己的錯誤,并且主動贊成他所說,不由一怔,緊接著便對葉塵生出好感,特別是看著魏王也跟著點(diǎn)頭意動之后,更是喜上眉梢。 可是不等趙德昭說什么,皇甫同拂了一把胡須,看著葉塵,面色溫和說道:“呵呵呵!祥符伯乃是世外高人弟子,不知世間之事也在情理之中。” 第93章 南唐國主 緊接著,不容別人插話,他又看向胡正一,臉上剎那間變成一幅長輩教訓(xùn)晚輩的姿態(tài),厲聲說道:“但胡大人此言荒謬,我大宋乃是天邦中國,尊崇圣人之道,素來優(yōu)待士子官吏,所謂刑不上士大夫便是此意,且我大宋從不以苛政暴律治理江山,焉能用嚴(yán)刑酷法行那殺雞儆猴之事。以這樣的法子來對付江淮官吏,無疑自毀我大宋之基。” 葉塵心中冷笑,心想這就開始了嗎?只是趙普為一代名相,派來的幕僚用來反駁胡正一的理由,還真是太過可笑。 胡正一和王鑫面上同時流露出譏諷,這次卻是后者說道:“皇甫先生讀書多年,難道不知‘亂世重典,事急從權(quán)’的道理。要知道我們只有兩個多月時間,所有州縣都去走上一遭,那絕對是來不及的,難道皇甫先生想要讓魏王殿下沒有完成籌集糧食的大事不成。” 開封府派來的另一屬官王鑫說話比胡正一還要犀利,且反擊更是只指要害,皇甫同和李佑臉色微變,另一邊趙德昭也是聽得神色一沉。羅公明始終神色平靜如冰面一般,讓人難以看出心中所想。而陳東陽看似神色不變,但葉塵卻從中看出一絲冷意和不滿。 葉塵自然是抱著看戲的態(tài)度,不再吭聲。當(dāng)然,若是單純只為了此次能夠籌集糧食一事,葉塵自然傾向于開封府王鑫和胡正一二人的意見。 “王大人!你休要血口噴人!”趙普推薦的另一外幕僚李佑出來說話了,且比皇甫同還要慷慨激昂:“王大人、胡大人!你二人這是陷魏王殿下于不義,如此一來,天下官吏、士子們將會如何看待魏王千歲?如此做事莽撞、不計利害……” 李佑唾沫橫飛,又如艙底河水般滔滔不絕講出許多道理來,羅公明眼睛微瞇,好似睡著一般。而陳東陽眉頭微皺,面有慍色,只是不是這慍色是針對誰的。葉塵心中對趙普派來的這兩個幕僚又看輕了幾分。 王鑫和胡正一見趙普的兩名幕僚如此愚蠢,所說道理都是紙上談兵之類的虛偽大道理,再加上這兩人自持年齡,說到最后竟然以教訓(xùn)晚輩的口氣,不由終于撕破臉皮,王鑫冷哼一聲,將李佑的話毫不客氣的打斷:“李先生,此番南下,以魏王殿下為欽差,羅大人和祥符伯為副使,而在下和胡大人乃是陛下親點(diǎn)負(fù)責(zé)南下所有不法之師的具體徹查??衫钕壬突矢ο壬皇且唤槟涣牛山ㄗh罷了,若是有建議,只需說出,卻不需要說這么多廢話?!?/br> 李佑和皇甫同雖不是官兒,但是作為當(dāng)朝宰相的心腹幕僚,平日間朝中百官哪個不敬他三分。如今王鑫絲毫不給他面子,氣得兩人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 趙德昭其實(shí)在心底深處更親近趙普,畢竟此次封王乃是后者一力所成,且為了將來最終目的,他也應(yīng)該更親近趙普才對。可是李佑和皇甫同二人所說的道理實(shí)在是牽強(qiáng)了一些,特別是明顯不利于他此次籌糧大事。說白了他也知道王鑫和胡正一所說更有理、更可行,更應(yīng)該去施行。 但他一想起離開時,趙普親自帶百官相送時的熱情,便有些拉不下臉,去駁皇甫同和李佑二人面子,正在為難之際,趙德昭目光一掃,突然看見一直沒有說話的羅公明,便說道:“哈哈哈!兩位大人和兩位先生說的都各有道理,不只羅副司使對此怎么看?” 羅公明心中嘆了口氣,神色平靜的看了一眼李佑和皇甫同,在二人微微有些不自在的神色中,終是沒有說違背良心的話,簡單地說道:“下官認(rèn)為胡大人和王大人所言更加有理一些?!?/br> 趙德昭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頭看向陳東陽,說道:“陳伯!您對此事怎么看?” 陳東陽將趙德昭神色看在眼中,心中微微嘆了口氣,心想殿下還是經(jīng)事太少,缺乏經(jīng)驗(yàn)??!趙普身為當(dāng)朝宰相,身邊的幕僚怎么可能表現(xiàn)的如此不堪,這明顯是有什么特殊原因,才讓這二人故意這樣說。 陳東陽這樣想著,眸中寒光一閃而逝,口中則恭敬地說道:“老朽也認(rèn)為胡大人和王大人所說有理?!?/br> 趙德昭眼見有兩人同意了胡正一和王鑫所說,便心中安定了不少,心想在這種情況下,再表達(dá)自己的立場,也算是給足了趙普的面子。 “不過,兩位先生所言也不無道理。只是,此次最大的問題的確是時間緊迫。所以,所謂事急從權(quán),本王也認(rèn)為在這種情況下,王大人和胡大人所說更加適合此次籌糧之事。不過,以嚴(yán)刑酷法行那殺雞儆猴之事來對付江淮官吏,此事多少對本王名聲有損,所以王大人和胡大人查辦過程中,一定要做到公平公正,切不可妄動私刑。”趙德昭說道。 “殿下只要順利將此次籌糧一事完成,自會得到偌大的威望名聲,可若是出了差錯,威望名聲一切皆無?!标悥|陽終于忍不住肅然說道。 趙德昭心中一凜,點(diǎn)頭說道:“陳伯所言極是,是本王被名聲所累。等下一個州縣碼頭靠岸之后,本王便讓前期派出去的所有御史將調(diào)查結(jié)果送過來,從他們口中找個懈怠公務(wù),進(jìn)度緩慢的州縣,前往此地進(jìn)行徹查。” 葉塵眼見時機(jī)已到,開口說道:“殿下!此次給京師籌集糧食的關(guān)鍵除了地方州縣能夠籌集到足夠多的糧食之外,便是運(yùn)輸?shù)膯栴},而能否按時將六百萬石糧食運(yùn)到京師,最關(guān)鍵的則是水閘的修建。所以下官建議我們兵分兩路,由下官和羅大人帶人去督查水閘的修建。而殿下帶人去行那殺一儆百之事。” 羅公明看著葉塵微微一笑,心想這小子將我要說的話提前說了出來,趕緊補(bǔ)充道:“殿下,下官覺得祥符伯所言有理,水閘一事的確事關(guān)重大。” 趙德昭深以為是,且感覺葉塵和羅公明也的確是一心辦事的人,便沒有怎么猶豫地說道:“祥符伯和羅大人所言有理,等下一個碼頭,我們便兵分兩路。就由兩位副使去督查水閘的修建?!?/br> …… …… 商討結(jié)束,眾人散去之后,葉塵跟著羅公明站在船頭,一邊觀賞河邊景色,一邊說著事。 “羅伯伯!您也是知道的,一直有歹人欲對晚輩不利,所以晚輩為了自己安全著相,也為了不牽連到羅伯伯,晚輩不能和羅伯伯同行,所有欽差儀仗也不能帶著。因?yàn)橥磔呏挥须[匿身份行走江淮,隱于茫茫人海之中,才是最為安全的。”葉塵由衷地說道。 羅公明神色中滿是擔(dān)憂,說道:“此次江淮之行你就不應(yīng)該來。如今已經(jīng)被陛下委任欽差副使,自然不能再回開封,否則就是欺君了。嗯……你小子所說也有道理,坐著欽差官船,又有欽差儀仗跟著,明擺著是給那些歹人當(dāng)靶子。所以,督查水閘之事,你就不用管了,此事由老夫和賈憲去做就行了。你只要保護(hù)好自己就行了?!?/br> 葉塵欣然稱是。 房間中,趙德昭和陳東陽對視而坐。 “殿下!治國、治世雖然要有仁心,但絕對不可心慈手軟。殿下也是經(jīng)歷世間惡事太少,此次殿下南下籌糧,卻正是一次成長進(jìn)步的大好時機(jī)。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殿下這一路上,要從山水之間和人情世故之中學(xué)到一些書本和皇宮中沒有的東西,那羅公明擁有治事之才,號稱我大宋財神爺,那葉塵乃是高人弟子,殿下與他們多多交流,必有裨益。至于宰相大人派來的兩位先生和南衙兩位推官,這四人……所言所行,殿下當(dāng)要多長一個心眼才是?!?/br>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