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夫人樂呵呵的起身：“禮不可廢。皇貴妃的身子可好？”

    “好，不過是精神短了些，皇上硬是讓本宮臥床調(diào)養(yǎng)，本宮也就遵了旨。”皇貴妃含笑。時光打磨了她，以往她跟佟夫人可沒這般溫柔客氣。

    佟夫人卻不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大力贊同道：“皇上說的是，娘娘您就是該好好調(diào)養(yǎng)，宮權(quán)算什么，皇子才是正經(jīng)。趁著這個機會，娘娘一定要把身子養(yǎng)好了，來年再一舉得男?！闭f著看皇貴妃的笑容變得有些苦澀，當下又道，“娘娘也別失望，前頭不過是個格格，是她沒福氣當皇家人。娘娘調(diào)養(yǎng)好身子，定能再生個健健康康的阿哥，這都算不得什么事?！?/br>
    皇貴妃臉上的笑消失了，早夭的女兒永遠是她心中的痛，別看她現(xiàn)在面上不如以往歇斯底里，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只是痛藏進了四肢百骸，在悄悄流動，隱隱約約又綿延不絕。

    舒嬤嬤氣場全開，沉聲道：“夫人慎言?！?/br>
    佟夫人竟叫她喝的一愣，二十年的后宮沉浮，舒嬤嬤早已不是當初佟府的奶嬤嬤，全開的氣場甚至壓的佟夫人動彈不得。

    皇貴妃合上眼又睜開，淡淡的道：“無事，嬤嬤不必如此?！?/br>
    舒嬤嬤這才收斂，退后一步又變成了那個平平凡凡的嬤嬤。

    佟夫人還有些愣，仿佛沒明白剛剛發(fā)生了什么事，皇貴妃卻已經(jīng)沒心情跟她拉扯：“本宮乏了，額娘想來一早進宮也累的狠。弄墨，去收拾間屋子，讓額娘歇一會兒，時間差不多了就送回去?！?/br>
    “哎，娘娘……”佟夫人還待說什么，皇貴妃卻已經(jīng)由舒嬤嬤扶著躺下了。

    弄墨上前，客氣道：“夫人請吧?！?/br>
    佟夫人頗有些生氣的甩甩帕子，身子一扭便氣哼哼的出去了。

    回了正廳，弄墨道：“奴婢這便吩咐人將偏室收拾出來，夫人便在那里歇息罷。”

    “臣婦何德何能住在皇貴妃的宮殿里呢，還是算了罷，弄墨姑娘這便派個人將臣婦送回去吧?！辟》蛉瞬魂幉魂柕牡溃瑒倓傄姷脚畠旱哪屈c高興早就沒影了。她很生氣，明明是好心安慰，死丫頭居然沖她甩臉子，真是當了皇貴妃就不認親娘啊。佟夫人其實對皇貴妃并沒有多喜歡，不過是個女兒罷，也就是佟佳氏進宮以后給她帶來了面子和地位，她才對佟佳氏熱切起來，這里頭有多少真心，那真是只有天知曉了。

    弄墨正要勸說，這樣將佟夫人送回去肯定是不行，主子與娘家的不和還不能顯露于人前。在景仁宮休息是一回事，沒待多久就回去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小佟佳氏卻開口了：“額娘想來是不想擾了jiejie的清凈，不如這樣吧，便讓額娘去東配殿歇著?！?/br>
    弄墨考慮一下，覺得這樣也好，便同意了：“也好，那便麻煩佟佳庶妃了?！敝劣谛≠〖咽蠒粫惺裁搓幹\？弄墨表示這完全不需要擔(dān)心，目前來說，她們主子想要碾死小佟佳氏還是很容易的。

    佟夫人本來只是想拿喬，并不是真想走，誰知道弄墨竟想都不想便同意了小佟佳氏的話，這讓她覺得很沒面子，當下冷著臉起身便走。

    小佟佳氏匆匆跟上去，弄墨在身后行禮：“恭送佟佳庶妃、佟夫人?！?/br>
    起身后斂斂衣服，輕哼一聲，即使佟夫人是她主子的親娘，她也看不上，就這搶在宮妃前走的行為，若不是在景仁宮，最少也是個蔑視皇室的罪名。還有小佟佳氏，還以為她多有骨氣呢，跟在佟夫人屁股后邊跑，宮妃的臉都叫她丟盡了。

    嘆息一聲，弄墨為主子覺得可惜，大逆不道的想：其實主子不是佟夫人親生的吧，這樣看著，小佟佳氏倒像是佟夫人親生的。

    小佟佳氏將佟夫人請到正殿坐下，泡了茶，才道：“額娘這是怎么了？喝口茶消消氣。”

    “哼，不過提一句那短…那小格格，主仆上下就開始給我擺臉色?！辟》蛉藲獾?，“你說，我讓她好好調(diào)養(yǎng)身子再生個皇子難道說錯了么？不識好人心。”佟夫人真真是覺得自己一片好心喂了狗，她都沒怪皇貴妃沒生出兒子、生了個女兒還沒保住，好心好意安慰人，居然被甩了臉子。

    小佟佳氏眼睛微微一轉(zhuǎn)，大概就明白了佟夫人跟皇貴妃在一起的時候說了什么。這太常見了，在府里的時候，佟夫人沒少懟隆科多的妻子，就因為隆科多這些年只有一個兒子。這么多年下來，即使佟夫人在與皇貴妃的交流中有所收斂，話估計也好聽不到哪兒去。

    “額娘沒錯，別上火?！毙≠〖咽蠈⒉璞劫》蛉耸掷铮Φ?，“芯兒以為，jiejie應(yīng)是還沒從小格格夭折的悲痛中緩過來，并不是針對額娘的，想來過了這股勁兒，jiejie也會明白額娘是一心為她好的?！?/br>
    “哼，若是真能明白也不枉我生養(yǎng)她一場?！辟》蛉撕攘丝诓瑁畔?。

    “jiejie一直很孝順額娘的?！毙≠〖咽闲Φ?，而后面上又有些猶疑，像是想說什么又不敢說。

    佟夫人當然注意到了，若擱半個時辰前，她是懶得理小佟佳氏的，不過這會兒剛剛被皇貴妃下了臉子、小佟佳氏又體貼的安慰了她一場，她暫時性的將對小佟佳氏的好感度提高了一些。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為難事？”佟夫人問道。

    “有件事，是關(guān)于jiejie的，芯兒不知道該不該跟您說?！毙≠〖咽硝局碱^，間或輕咬了一下下唇，充分展示了她的為難。

    “有什么不能說的，說罷，可是有什么人想害娘娘?！辟》蛉艘幌伦酉氲胶髮m傾軋上去了。

    “不不不?！毙≠〖咽线B連擺手，“不是這種事，是…”說著又遲疑起來，看到佟夫人有些不滿了，才湊近了小聲道，“jiejie生小格格的時候傷了身子，芯兒私下聽到舒嬤嬤說，怕是…不能…”

    佟夫人眼睛倏地睜大，小佟佳氏退后一點，低著頭道：“芯兒是無意中聽見的，這消息現(xiàn)在宮中并沒有多少人知道?！?/br>
    佟夫人有些失神，隨后哭喪起臉：“怎么會，怎么會。真是…不但是個短命的，還是個討債的！這可怎么辦喲，我可憐的兒啊，難怪剛剛心情不好呢?！奔词故瘢曇暨€是小的。

    小佟佳氏被唬了一跳，即使聲音小，這話若是被人聽見，她們可沒什么好結(jié)果。

    “額娘，隔墻有耳?！毙≠〖咽霞甭暤馈?/br>
    佟夫人閉了嘴，還是一臉愁苦的長吁短嘆。

    小佟佳氏瞧了瞧，發(fā)現(xiàn)沒人注意到，才低聲道：“額娘也不必擔(dān)心，就算jiejie不能…，也沒什么大礙的?！?/br>
    佟夫人抬眼瞧她。

    怎么會無礙？

    第144章

    小佟佳氏抿嘴，語速有些慢：“jiejie養(yǎng)了五阿哥這么些年，不是親生勝似親生。”

    佟夫人不屑，還以為她能說出什么真知灼見呢，當下用帕子按了按眼角，一副哭腔道：“什么勝似親生，玉碟上可還什么都沒有呢，誰知道皇上是怎么打算的?！?/br>
    小佟佳氏一副懵懂樣，仿佛才知道這條消息：“竟是這樣？怪不得?！?/br>
    佟夫人聽她話似未說完，問道：“怪不得什么？”

    小佟佳氏又是一副猶豫的樣子。

    佟夫人不耐煩了：“有什么就說。原來在家里那般膽大，怎么一進宮窩囊成這樣?！闭Z氣里竟是譏諷。

    小佟佳氏不禁紅了眼眶，低下頭小聲道：“在家里是芯兒年紀小不懂事，芯兒錯了，還望額娘能原諒芯兒?！?/br>
    “行了行了?！辟》蛉瞬荒蜔┑臄[擺手，“把剛才的話說完?！?/br>
    “是?！毙≠〖咽蠎?yīng)道，“就是自打jiejie生產(chǎn)以后，芯兒發(fā)現(xiàn)，德妃娘娘經(jīng)常見五阿哥，而且宮里還起了風(fēng)言風(fēng)語，說是五阿哥怕是要回到德妃娘娘那兒去了。芯兒跟舒嬤嬤說這事，舒嬤嬤卻只是閉了景仁宮，外面的傳言也沒人管。”

    “真的？她哪兒來的膽子！”佟夫人猶自不信。雖然德妃已經(jīng)貴為四妃之一，佟夫人卻是打骨子里瞧不起她的，尤其這個包衣奴才原來還是皇貴妃的宮女。其實一開始聽說皇貴妃要借包衣奴才的肚子生子，佟夫人就是不同意的，奈何拗不過皇貴妃，只能眼睜睜看著。看不上德妃是一回事，五阿哥卻是另外一回事了，不管怎么樣，這都是一個皇子，雖然心里還是希望皇貴妃能自己生一個，但養(yǎng)個別人的卻也沒什么。五阿哥養(yǎng)在景仁宮，那就是皇貴妃的東西了，現(xiàn)在這奴才居然起心思想把主子的東西拿回去，其心可誅！

    小佟佳氏蹙眉愁道：“德妃現(xiàn)在也是四妃之一，又生了兩兒兩女，還頗得寵愛?！碧а劭粗》蛉?，“而景仁宮，皇上卻是有大半年沒有來過了?！?/br>
    佟夫人滿臉驚訝：“皇上大半年都沒來過了？你沒侍寢？”若說康熙大半年沒來看過皇貴妃她還是能理解的，畢竟皇貴妃病了大半年，宮里是不會允許康熙過了病氣的?？尚≠〖咽夏兀克雽m也才半年多，皇上不來就意味著她沒侍寢，那佟家送她進來干嘛？好看嗎？雖說佟夫人當初是反對小佟佳氏進宮的，可那不是正好撞上皇貴妃懷孕了么。在皇貴妃沒懷孕前，其實她是不反對小佟佳氏進宮的。

    想到懷孕的事，佟夫人突然有些心虛和悔意，眼神閃躲了兩下，不敢再看小佟佳氏。

    好在小佟佳氏正好因為羞愧低著頭絞帕子，沒看到佟夫人的神情：“是芯兒沒用，不能叫皇上滿意。”語氣很是失落。

    佟夫人卻是沒責(zé)怪她，而是有些干巴巴的笑道：“也…也不關(guān)你的事，畢竟上頭有個淑嫻貴妃擋著，其他的怕是也沒好到哪兒去?！?/br>
    小佟佳氏不敢說與她一同進來的秀女里有幾個人還是頗得寵愛的，尤其是那個章佳氏，也就是比不過淑嫻貴妃，跟德妃都不差了。儲秀宮的敬嬪簡直都要把她捧上天了，沒事就帶著她去長春宮拍淑嫻貴妃的馬屁。

    “還是芯兒不夠好，若是芯兒能得了皇上的喜歡，皇上也不會聽了德妃的一面之詞，覺得jiejie待五阿哥不好，要將五阿哥送回去?！毙≠〖咽险f著說著竟抽泣起來，“都是芯兒無能，jiejie剛失了親生的孩子，現(xiàn)在還要被搶走辛苦養(yǎng)了五年的孩子，芯兒卻只能干看著什么都做不了，芯兒對不起jiejie?！?/br>
    佟夫人沉默了一陣，帶著些疑惑的問道：“皇上要將五阿哥送到德妃那的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雖說明令禁止窺探宮私，但對他們這些處于頂級的家族來說，都是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的。不管他們佟家看不看重五阿哥這個養(yǎng)子，如果宮里有這種傳言，他們都是會得到消息的，而佟夫人在這之前卻完全沒有聽說過這個消息。

    小佟佳氏手上動作微不可見的頓了一下，又自然延續(xù)下去，小聲道：“這事兒還沒傳開。芯兒身邊有個宮女，她的一個同年在五阿哥身邊當差，說是又一次不小心聽到德妃那邊的人跟五阿哥說話時說的?！?/br>
    佟夫人皺眉思索，又問：“皇貴妃知道么？”

    “不知道，自打小格格去了，jiejie就沒露過面，也不管事兒?！毙≠〖咽蠐u頭道，又肯定的道，“但是舒嬤嬤肯定是知道的?！?/br>
    佟夫人沉思一陣：“這事我知道了，回去會同老爺講的，你就別管了?！?/br>
    “芯兒明白。”小佟佳氏應(yīng)道，想了想又囁嚅道，“其實，五阿哥雖說一生下來就是jiejie養(yǎng)著，但是到底不姓佟，像這次，五阿哥已經(jīng)很少去給jiejie請安了。芯兒覺得，咱們還是得有一個留著佟家血液的皇子的，這樣才能保佟家百年富貴?！?/br>
    這話說的太直白，想裝聽不懂都不可能。

    佟夫人快速眨了幾下眼睛，扯起笑容：“你說的很是，你阿瑪送你進來本也是此意。”說著拍拍小佟佳氏的手，“放心，皇上對咱們家還是有幾分顧念的?！焙沃褂袔追?，這兩年，佟家在朝堂發(fā)展極快，都快跟索家、明家形成個三足鼎立之勢了，也就是底蘊還差幾分。

    小佟佳氏勾起羞澀的笑意：“讓額娘笑話了。額娘可累了，不若去歇歇？”想說的都說的差不多了，也不必再虛與委蛇。

    佟夫人按按額頭：“是有些累，便去歇歇罷?！彼€得好好想想該怎么辦呢，比如，在佟家偏支里挑個女孩子送進來？至于小佟佳氏，能生的出來那絕對要老天幫她才有可能。

    小佟佳氏喚人帶佟夫人去歇著，卸下面上的表情，手指在杯沿上畫圈，心里慢慢的思索。找佟夫人說這番話也是無奈之舉，她阿瑪雖然進宮前也跟她說了一言半語，但卻沒涉及什么核心。進宮后她才發(fā)現(xiàn)，她根本往外傳不出消息去，佟家在宮里的人脈她一個也沒有，佟國維讓她有什么事兒找皇貴妃，但是直到現(xiàn)在，她也就在進景仁宮那天見過皇貴妃。接著皇貴妃就生產(chǎn)了，一直臥床養(yǎng)病到現(xiàn)在，舒嬤嬤她們壓根不拿她當回事，她竟是在這宮里寸步難行，連康熙晚上去了哪兒歇的都要花銀子打探，還不一定打探的到。

    想著想著小佟佳氏就覺得心火又旺，明明不該是這樣子的，明明她進宮后就應(yīng)該得康熙寵愛，然后靠著jiejie，先在四妃的位置上坐一坐，再生幾個孩子，立后可以晚幾年，她不介意等皇貴妃去了之后再被冊為皇后，反正皇貴妃也快三十了，就那單薄的身子也撐不了幾年。

    怎么想都不可能是現(xiàn)在事事都不順的樣子。小佟佳氏恨恨的攥拳，一定是有小人害怕她得寵，在背后陷害她，一定是這樣。

    ……

    云荍余光瞟到一前一后進來的小佟佳氏和佟夫人，轉(zhuǎn)眼笑道：“佟夫人回來了，皇貴妃可還好？”

    小佟佳氏與佟夫人上前請安，佟夫人答道：“皇貴妃娘娘精神甚是不錯，還叫臣婦謝謝娘娘呢?！?/br>
    “可當不得娘娘的謝，夫人快坐吧。佟佳庶妃也辛苦了，都坐?！痹魄J捂嘴輕笑，卻是很奇怪小佟佳氏跟佟夫人的臉色都算不上好，佟夫人還能說得過去，擔(dān)心皇貴妃嘛。小佟佳氏呢，難道是想做的事兒沒成功？反正不可能是擔(dān)心皇貴妃的。

    下午的時候，云荍一邊與人閑談，一邊分出心思注意兩個佟家人，卻除了兩人都時不時神游外，什么也沒看出來。

    嘖，無趣。

    結(jié)束一天的繁忙，無趣的云荍癱在榻上讓嬤嬤按摩，疼的她齜牙咧嘴的。

    庫嬤嬤在一邊匯報：“主子，明兒個五阿哥就要搬去阿哥所了，奴婢備了一份禮，您要不要看看？”

    聽到五阿哥，云荍腦中第一時間浮現(xiàn)的，是那雙帶著些驚慌的雙眼。小孩子也是可憐，景仁宮低調(diào)行事，連帶的五阿哥也在宮里匿了聲跡，又不像已經(jīng)進了上書房的幾個阿哥，時不時康熙還會親自過去考校功課。掐指算算，康熙怕是有大半年沒見過這個兒子了。見不到康熙就意味著沒有圣寵，沒有圣寵的阿哥是個什么待遇，看看年初那一陣的胤礿就知道了。胤禛，可能還要更慘些。

    “看看?！痹魄J伸手接過禮單，大致掃了掃，又遞回去，道，“可以了。不過你吩咐一下內(nèi)務(wù)府，讓他們給五阿哥多添些布匹被褥什么的，做的好些?！卑⒏绲臇|西都是有份例的，但是這些份例中的東西一般沒幾個人用，像胤礿，當初他搬過去的時候，所有貼身用的東西，都是云荍給的，半點沒用內(nèi)務(wù)府分的，被褥這些，都是云荍身邊的親手做的，至于衣服，更是云荍這邊做好了使人給他送過去的。胤禛嘛，就皇貴妃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怕是沒人能費心費力給他準備這些了。

    “是，奴婢遵旨?！睅鞁邒邞?yīng)道。

    云荍猛地嘶了一聲，緩過勁兒來問道：“皇貴妃那里還是沒什么消息嗎？”

    “舒嬤嬤將景仁宮管的井井有條，據(jù)說佟佳庶妃和五阿哥都見不著皇貴妃的面?！睅鞁邒叽鸬?。

    “許太醫(yī)呢？”

    “許太醫(yī)那里也沒甚消息?！?/br>
    云荍默了一會兒，道：“原樣不變，沒消息就沒消息，不要亂動?！?/br>
    “是?！睅鞁邒咂鋵嵱行┢婀郑「窀褙舱哿艘院?，云荍就讓她們打探皇貴妃的病情消息，卻又沒有進一步的計劃，仿佛真的只是關(guān)心皇貴妃的身體一般。更奇怪的是，她們還什么都沒打探出來，就只有景仁宮官方對外的說辭：皇貴妃虧著了，要臥床靜養(yǎng)。

    云荍閉著眼睛，想著宮里現(xiàn)在的情況。

    新人入宮時間不長，高份位也都滿了，就嬪位還空一個，所以她們翻不出浪去。但若是皇貴妃一去，作為康熙的外家，佟家勢必不能在后宮沒有人的，小佟佳氏最起碼也要被封個妃，甚至貴妃都不會讓人驚訝。

    這樣一來，后宮必定要重新洗牌，人事變動從來都是最亂的，誰知道到時候會出些什么亂子。

    安穩(wěn)了這些年，云荍并不想都到這一步了，還一腳踏進泥沼里。

    第145章

    “主子，還有一事?！睅鞁邒叩穆曇粲猪懫稹?/br>
    云荍沒睜眼，只疑惑的偏偏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