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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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了一會兒,沈樊成緩緩從地上爬起來,回頭去那間小木屋里。 他在一張發(fā)霉的桌子上找到了一些小工具,被磨得很光滑,像是經(jīng)常使用。沈樊成猜測這也許是莊槿沒來得及帶走的制香工具。他撕了塊破床單,將它們包起來收好。 他坐在咯吱作響的床上,又熬過了一波疼痛,才慢慢地走出木屋,往山林外而去。 他的馬已經(jīng)沒了影子,刀烈春的馬當(dāng)然也不在了。 但他知道,他必須走出這座小山陵。 他需要回到二十里外的鎮(zhèn)上去,燕臨澤還在等他。 還有……殷佑微。他答應(yīng)過她,下次消失一定提前給她打個招呼,但他還沒有打,所以他不能就這么消失。 他搖搖晃晃地走著。 只是番木粉毒發(fā)作的時候難忍罷了,其他時候,他還是可以堅持的。他這樣告訴自己。 他摘了一把薄荷葉塞進(jìn)嘴里咀嚼,讓自己提起精神來。 這并不是他經(jīng)歷過的最糟糕的情況。 他曾不眠不休夜行百里,砸破了結(jié)冰的湖面,從水底潛出包圍。 他曾一身是傷傷可見骨,昏倒在荒蕪的山嶺,最后被夜晚的狼嚎驚醒。 他在生死線上徘徊過那么多回,最后不都挺過去了。 從踏入江湖的第一天起,他就有了覺悟。 這世上只能靠自己。 快到黃昏的時候,他終于撐到了山腳下,恰逢一輛牛車經(jīng)過,他便招手?jǐn)r下。 趕牛車的是個黑臉漢子,非常淳樸,聽說沈樊成想搭車去鎮(zhèn)上便很痛快地同意了。 “成,你就坐后頭吧,正好俺也要去鎮(zhèn)子。”他覷了一臉沈樊成的臉色,“咋,不舒服?” 沈樊成緩緩?fù)铝丝跉猓骸皼]有,就是有點累。” “好嘞,那咱們接著出發(fā),天黑透之前肯定能到?!?/br> 沈樊成笑了笑:“多謝?!?/br> 一路顛簸而行,他坐在車板上,雙目緊閉,強(qiáng)忍住體內(nèi)翻涌的疼痛。 一股溫?zé)崴坪跻獩_上喉頭,被他壓了下去。 黑臉漢子果然在天黑透之前就趕著牛車進(jìn)了鎮(zhèn),他將沈樊成在清白堂門前放下,婉拒了酬謝,憨厚一笑,趕著牛車往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沈樊成在路邊站了一會兒緩神,然后邁步,敲開了清白堂的大門。 門吱呀一聲開了。 開門的那人身形嬌小,一雙杏眼圓睜。 他動了動唇,終于支持不住,雙腿一軟,一口鮮血噴在了她的衣襟之上。 “沈樊成!”她尖叫一聲。 他最后一刻想的是,暈倒在女人的懷里,實在是丟人至極。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霸王票:努力吃rou(づ ̄3 ̄)づ 感謝營養(yǎng)液:lanzzzing、大鯢、夏末、河兔兔的兔耳朵和無名讀者 ☆、傷 殷佑微幾乎是立刻跪了下去, 把沈樊成抱在了懷里。 他臉色蒼白,唯有唇角的鮮血驚心動魄。 “沈樊成!沈樊成!”她叫著,可那人雙眼緊閉,沒有半點回應(yīng)。 “怎么了怎么了?” 殷俊從后院跑出來,看到沈樊成一身狼狽地倒在那里,也是大驚失色:“這是怎么回事?” 殷佑微差點哭了:“我不知道!他吐血了!” 殷俊急急忙忙又轉(zhuǎn)回后院, 高聲喊道:“陸大夫!陸大夫!你快出來!” 一個白衣女子匆匆而出:“怎么?” 看到地上的沈樊成, 她亦是一驚, 伸手去摸沈樊成的脈搏:“還活著, 快把他扶回屋里去?!?/br> 她和殷俊一左一右把沈樊成架起來,殷佑微跟在后頭,惶惶不安。 燕臨澤本在喝藥, 聽到外頭的動靜立刻下了床,顧不上手里還捏著半碗湯藥, 沖到門口一看, 登時變了臉色:“沈大哥?!” 沈樊成被他們送到床上去, 一動不動。 “沈大哥這是怎么了?” 被稱作陸大夫的白衣女子道:“不要吵, 讓我好好看一下?!?/br> 眾人便噤了聲。 殷佑微捂著嘴,渾身發(fā)冷。 陸大夫?qū)⑺麢z查了一遍,皺眉道:“看這癥狀, 怕是中了番木粉毒?!?/br> “中毒?怎么會中毒呢?”燕臨澤失聲,“沈大哥不過是幫我出去買東西,怎么就中了毒呢?” 殷佑微哽咽道:“你也說了,他久去不歸……” “我也想知道, 他怎么會中這種毒。”陸大夫擰眉,“這毒,我再熟悉不過?!?/br> 殷佑微急道:“陸大夫既然熟悉,那就快解吧!” 陸大夫道:“幸虧我在這里,還隨身帶著解藥?!彼龔乃幭淅锶〕鲆粋€小瓶子,倒了一丸藥出來,“拿去用熱水化了,喂他喝下去?!?/br> 殷佑微正要上前,卻被昌平搶先一步:“我這就去?!?/br> 陸大夫嘆了口氣:“他該不會是遇到莊槿了吧?!?/br> “莊槿?”殷佑微和燕臨澤齊聲道。 “你們知道莊槿?” 二人點頭。 “莊槿曾是我藥王谷的弟子,后來被逐出師門,靠毒揚(yáng)名,藥王谷深以為恥,收集了她常用的毒的信息,來給谷中弟子做試驗?!标懘蠓虻溃暗贫炯妓嚑t火純青,縱然是相同的毒.藥,每次的劑量也未必相同,所以也并不是容易對付的。大部分藥王谷的弟子身邊都常備解藥,但不能保證藥效。我還得等他喝完藥看過效果才能再繼續(xù)?!?/br> 陸大夫大名陸挽雙,是近年來在民間走動比較多的藥王谷出谷弟子,頗有盛名,最近來到江州走訪,受邀參加宴集,恰好與殷俊在席間結(jié)識。 兩人本不過點過頭認(rèn)個臉便罷,結(jié)果散宴之時殷俊落了東西被她撿到,次日她便尋了個時間上門歸還。 殷佑微聽說她是藥王谷的弟子,便留了個心眼,同她攀談起來。 陸挽雙和她聊得愉快,便留了自己住的客棧地址,讓殷佑微有事可以來找她。 這天中午殷佑微收到沈樊成讓人傳來的口信,說是燕臨澤病了,她便告訴了殷俊,又去找陸挽雙。 她說,她那位朋友恐怕得的不只是身體上的病,還有心病,問陸挽雙能不能去看一看。陸挽雙樂善好施,欣然同意。 一行人就這么往清白堂去了。 陸挽雙看過燕臨澤后,給他開了方子,讓昌平去抓了藥回來熬。她已經(jīng)聽殷佑微講過事情大概,看見床上的少年雙目無神的樣子,也不由生出幾分憐憫與心疼。 她想起谷中那些爛漫的師弟師妹們,和燕臨澤差不多大的年紀(jì),而他卻要背負(fù)血親盡亡之痛。 陸挽雙說話輕聲細(xì)語,如春風(fēng)拂面,潤雨化田,縱然燕臨澤并不怎么認(rèn)識她,也沒有抗拒。大約是身為醫(yī)者,她見慣了生死,也看透了人心,懂的道理比尋常人更多。在等藥熬好的期間,陸挽雙心平氣和地跟燕臨澤聊著天,竟將他灰敗的臉色說得逐漸有了一點生機(jī)。 燕臨澤很乖順地喝了藥。 藥效起后,他顯然恢復(fù)了一點元氣。 在喝第二碗時,本站在一邊的殷佑微忽而道:“外面好像有人敲門?!?/br> 燕臨澤奇怪:“是誰來了?” 殷俊道:“也許是你久久不歸的沈大哥。” “不會啊,如果是他,直接進(jìn)來就好,有什么好敲門的?!?/br> 殷佑微說:“行了,我去看看?!?/br> 這一看,就看到了半死不活的沈樊成,將她驚得險些魂飛魄散。 ——他敲門,只因他已經(jīng)無力推開略顯沉重的大門。 殷佑微直到此刻身子還在抖著。 昌平溶了藥丸,捧著一碗淡褐色的熱湯回來:“好了?!?/br> 陸挽雙抬了抬下巴:“把他扶起來?!?/br> 殷佑微剛一動腳,昌平便又搶先把沈樊成扶了起來。 陸挽雙用小勺把藥湯給他慢慢喂了,將空碗擱置在一邊。 殷佑微忍不住問:“什么時候才有效果?” “等一刻鐘,如果一刻鐘后還沒有一點反應(yīng),我就要重新擬藥了?!?/br> 這是殷佑微等過的最漫長的一刻鐘。 她的焦躁焦躁直接寫在了臉上,殷俊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一眼。 沈樊成忽然開始咳嗽,一縷黑血從嘴角溢出。 “他這是……”殷佑微剛開口,就被陸挽雙用手勢打斷。 陸挽雙去按了會兒脈搏,又檢查了一下他嘴角流出來的血,道:“已經(jīng)逼出了一點毒素。莊槿的番木粉果然又有調(diào)整,我再寫個藥單,你們?nèi)プ€藥?!?/br> 她提筆飛快寫了一張單子,交給昌平。 燕臨澤突然想起手里還有自己剩下的半碗藥,一仰頭喝了,然后背著手在屋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陸挽雙用帕子時不時給沈樊成擦一下唇角的血,對著帕子上的血痕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