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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青青在線閱讀 - 第10節(jié)

第10節(jié)

    他沉著嗓子問:“你叫什么名兒?”

    香云略福了福身,腦袋快要低到胸口,“奴婢香云……”

    “香云?好名字,爺聽一耳朵就覺著香。”他說完這句便挑起簾子出去,留下香云一人在屋子里直愣愣發(fā)夢。

    他出門時正遇上春風(fēng)和美的時辰,園子里的花都開了大半,或黃或粉的,還未到姹紫嫣紅的光景,卻又有另一番鮮嫩嬌羞的處子之美。

    他遠遠地,隔著一叢粉月季瞧見站在橋上倚風(fēng)而立的青青。

    她身子纖細,面容嬌媚,單單一個蹙眉便將湖上落英都襯得黯淡無光。

    他因想到拱橋上皎皎如天上月的人是他的屬物,一時間胸中溢滿了情思,稍跨幾步上前,長臂一撈便將她擁在懷里,聞著她發(fā)頂淺淺淡淡的香,問:“怎么了?一大早的跑這兒來吹風(fēng)?!?/br>
    青青對他的懷抱并不抗拒,更未見多余表情,只稍稍抬起頭,免得發(fā)髻上的白玉簪子被他碰歪了。

    她似乎沒聽見陸震霆說什么,或者是不在意,忽而問:“南邊最近太平嗎?若是要出兵,你是不是也得掛帥南征?”

    陸震霆道:“我聽這風(fēng)聲,去是必定要去的,只不過掛帥就輪不到我了,你也明白,四叔始終對我留著心呢?!?/br>
    “幾時去呢?”

    陸震霆道:“我倒是想等到長江汛期,屆時趁大雨決堤,恁他是千軍萬馬也能頃刻間夷為平地?!?/br>
    青青道:“上面怕是不會應(yīng)。”

    “可不是么。自打入了京,就連‘他’也畏首畏尾了起來,幾個叔叔都只差立書為證了,可他偏偏就是不應(yīng),要么匆匆趕在汛期之前,要么在伏暑之后秋收之前,可真是……”后頭的話不敢說了,他如今連在自己府里也知道收斂。

    青青垂目輕嘆,“你們想要的不同,自然做法也不同。”

    “怎么說?”

    “你只想著打一場勝仗,立不世之功,他要的卻是鳳引九雛、撫綏萬方,終究是不一樣的。但你需時時記著,他先是皇帝,才是你四叔,君臣之間,要知道分寸?!?/br>
    陸震霆笑:“又與我掉書袋,橫豎心肝兒說的都有道理,我聽著就是了。倒是想起來,前幾日就該跟你說,不過……拖到今日也不算晚?!?/br>
    青青心頭一跳,聽他果不其然要領(lǐng)她入宮,“太后千秋,你隨我去宮里讓皇后見一見,她過了目,上頭就沒話說。”

    “什么意思?”

    “自然要給你個名分,娜仁托婭既已占了位置,總不能休了她,就只好委屈心肝兒領(lǐng)個側(cè)妃的名頭,不過你放心,王府里決不讓你受半分委屈……”

    之后無非是些拍胸脯下保證的話,她腦中亂得很,一時間什么也想不起來,耳邊忽然響起娜仁托婭的話,她說“你這樣的人,他怎么能放手呢?”

    她抬眼看著滿臉憧憬的陸震霆,怔怔說不出話來。他亦收住笑,低頭吻了吻她嘴角,“怎么了?高興傻了?”

    青青匆忙移開眼,視線落在他胸口的麒麟紋上,吶吶道:“我這樣的身份,是絕不能……”

    “怎么不能?我這兒就沒有干不成的事兒,你別怕,到時候咱們生他十個八個的,再沒人敢多說一句,就是不生,但凡有爺在,也不能讓人欺負了你?!?/br>
    “好……你若是喜歡……就都隨你?!?/br>
    “橋上風(fēng)大,咱們回去吧,爺一大早出來尋你,連個墊肚子的東西都沒來得及吃。”

    陸震霆半摟著青青志得意滿地往玉笙院去,原本他一個整日都想賴在玉笙院不走,但無奈軍中有事,不得不上衙門報道。

    午后,青青獨自坐在春榻上發(fā)愣,春兒端了茶水來,正要勸她去瞇一瞇,沒料到她仿佛突然間回了神,吩咐道:“你去把針線笸籮找來,我要用?!?/br>
    春兒道:“今日光不怎么好,姑娘要繡什么,奴婢替姑娘做吧。”

    “不必,你只管去拿?!?/br>
    春兒轉(zhuǎn)身去找針線,青青的視線卻越過她落在窗外的江淮之身上。

    她暗地里攥緊了手,再等不得了。

    夜里,陸震霆歇在自己房中,叫人把香云領(lǐng)了過來,作弄一番卻覺著沒滋沒味,到底還是不如心上那個,任她或嗔或喜,他都看著高興。

    因而越發(fā)地懶,半道就把人掀起來,扯上一把長發(fā)往下面按。

    隔了一會兒終于散了氣,陸震霆靠在床上正琢磨著該怎么打發(fā)香云,稍一抬頭就撞見她面帶純色,細聲細氣說道:“奴婢伺候的不好,奴婢……奴婢……”

    這下眼看就要抹淚,好在陸震霆還有些憐香惜玉的心思,便拉了她一并躺到床上來,溫聲道:“你伺候得極好,爺正要賞你?!?/br>
    香云低著頭兩腮飛紅,“奴婢有愧,只怕當(dāng)不起王爺賞賜?!?/br>
    陸震霆覺著她太不識好歹,正要撒火,香云便已站起來跪在床下,“奴婢有一事,想著如不向王爺稟告,實在于心不安。”

    陸震霆皺起眉頭,已有幾分凜冽之意,“你說——”

    香云從掉落的額衣物當(dāng)中找出一方繡著梅花的手帕遞到陸震霆跟前,“這是奴婢今兒瞧著姑娘一連繡了兩日的東西,卻轉(zhuǎn)眼讓春兒送給了江大人,奴婢怕惹出禍事,便趁著江大人進屋喝茶的功夫偷了出來?!?/br>
    陸震霆接過手帕,臉上辨不出喜怒,他略看一眼便用來擦了擦下頭,往地上一扔,把金達叫進來。

    金達照例不敢抬頭,卻聽陸震霆吩咐道:“把她拖出去,處理干凈?!?/br>
    金達做慣了這種事,手底下的人身手也利落,陸震霆從頭至尾也沒聽見香云的呼救聲。他看著地上那張手帕,問金達:“玉笙院是不是多了人?”

    金達道:“王爺說多了,那就是多了?!?/br>
    他輕哼一聲,背過身去,仿佛是睡了。

    轉(zhuǎn)眼就到了太后千秋大壽的日子,陸震霆打心眼里覺著青青目下無塵的性子根本瞧不上江淮之,也不可能做些背后勾搭的事。因而只當(dāng)香云作妖,沒了便沒了。

    這日陸震霆領(lǐng)著娜仁托婭與青青入宮,卻直到開宴各家分席而坐才與他碰上面。

    她悶了一整日,這下更有些倦了,懨懨地看著滿桌油膩膩的rou,聽著遠處皇帝與太后一家和美,只覺得一陣反胃。

    恰好這時候娜仁托婭回過頭來說:“我也不舒服的很,想去后頭散散,你也與我一道去吧。”

    青青警惕地看著她,不愿動,陸震霆卻意外地慫恿她,“快去,正巧四嬸也走了?!?/br>
    娜仁托婭笑起來,“放心,必不辱命?!闭f完便站起來生拉硬拽地將青青從席上帶走。

    一到僻靜處娜仁托婭就變了一張臉,指著靠近乾正殿的方位,“你去,有人在等?!?/br>
    “我為何要去?”

    娜仁托婭道:“你不去,他差個太監(jiān)來將你五花大綁捆了去也是一樣的?!?/br>
    “你們——你們簡直欺人太甚!”

    “呀,生什么氣呢。我也是喜歡你的呀,不過我的喜歡可比不上他,我也不敢自不量力與他去爭?!蹦热释袐I比青青略高一些,她低下頭貼著青青的耳說,“你呀……認命吧?!闭f完推她一把,一轉(zhuǎn)身跟著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小太監(jiān),消失在層層樹影之間。

    青青別無他法,只得硬著頭皮向前。

    風(fēng)冷云黯,她原以為要徑直走到正殿才算完,不料走過廊下拐角就聽見吱呀一聲門響,西側(cè)居的門開了,元安從內(nèi)繞出來,低聲道:“姑娘請?!?/br>
    她提著月華裙邁過門檻,背后傳來輕微響動,是元安又將門合攏。

    屋內(nèi)只一張孤燈,冷冷清清襯著一席頎長的影。

    他轉(zhuǎn)過身,卻在光圈之外,令她看不真切。

    “鳳引九雛、撫綏萬方,這八字朕覺得極好,不如各自刻一方閑章如何?”

    他聲音低且沉,一字一字落在耳里,恍然間帶著嗡嗡聲,讓人耳根都發(fā)癢。

    他站而如松,不怒自威。連青青都不敢抬頭,只垂著眼看自己腳下一塊方磚說道:“這都與我不相干。”

    他似乎勾了勾嘴角,在笑,“鳳引九雛的章要由你來刻,怎么不相關(guān)?”

    “我不……我又不是你的民,為何要聽你的?”

    她言語頂撞,他卻絲毫不惱,反而帶著寵溺說道:“天下都是朕的,何況是卿?!?/br>
    青青霎時面紅,耳后發(fā)熱,輕聲道:“我已經(jīng)許了人了?!?/br>
    “犯了錯,改了就好?!?/br>
    “我……我絕不會應(yīng)你?!?/br>
    “噢?”他向前邁一步,終于走入微光下,令青青能夠看得清他的臉。

    一張清癯的、眉目舒朗的臉孔,與陸震霆的濃眉利眼全然不同。

    “朕只問你要一枚閑章,你想的卻是什么?”

    他靠的太近,呼吸都落在她眼前,讓她聞到一股干冽卻讓人沉醉的香。

    青青慌了。

    “我……我什么都沒想,你說完了吧,該回去了,否則他鬧起來……”

    “鬧起來?他鬧起來又如何?”

    青青一哽,適才想起來眼前這個是天下之主,陸震霆再囂張,到了他跟前也得老老實實聽訓(xùn)。

    青青咬住下唇,想了想說:“孤男寡女終歸不妥。”

    他輕哼,“原來滿腦袋規(guī)矩道義。”

    “你是皇帝,君奪臣妻,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他再進一步,譏誚道:“妻?你算什么妻?”

    他的話刺得她難耐,言語不和,多說無益,青青轉(zhuǎn)過身就要走。誰知手指尖剛剛觸到雕花木門,便被身后突如其來的力道向前一帶,轉(zhuǎn)過身便被摁在門上,發(fā)出哐啷一聲響。

    那人清癯的面龐就在近前,咫尺之間她還能聞到他的呼吸,帶著些微的酒香,不語已醉人。

    他說:“想走?朕連日來的苦,找誰來償?”

    青青只覺得委屈,真真是無妄之災(zāi),便咬牙道:“皇上愿意找誰便找誰,與我何干?”

    “只與你有關(guān)?!?/br>
    “你……你不講道理。”

    一低頭,含住他想念多時的嘴唇,大手在她臀后一撈,將她整個人抵在門上,端起來,端到恰恰好適合深吻纏綿的高度,令他毫不費力便可嘗到她口中甜膩的滋味。

    這滋味令他想得發(fā)慌,怎能忍她咬緊牙關(guān)抗拒?便隔著薄薄春衫在她身上起掐,令她驀地張口,毫無保留地接受他熾熱的舌頭。

    有力的大舌頭在口中攪弄著她的小香舌,帶出一陣嗚嗚咽咽的聲響,她嬌嬌似開春第一朵花,顫顫巍巍開在寒風(fēng)中,總叫人恨不得摘下來護在胸前。

    青青的拆發(fā)都亂了,再怎么推他捶他都沒半點作用,她力氣用盡,又被他吮走了神髓,只能乖乖跟著他在唇齒之間鬧出個春意潺潺。

    “唔……我……嗯……我舌頭疼……”

    她嬌嬌地說出這么一聲來,聽著像是他的小女兒,倒將他惹出幾分笑意來,“不怕,朕再親一親便不疼了。”

    “疼的,都是你,是你欺負我?!?/br>
    “好,都是朕不好,是朕孟浪了?!痹捠侨绱?,但見她眼底含春,身子柔嫩,他心中那股躁動的念頭卻怎么也按耐不住。

    …………

    陸晟長嘆一聲,似乎很不情愿地說:“罷了,今兒便要了你吧,免得你如此不上不下的,回去了又找額日敦求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