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詹茵茵呆呆望著他,“如果我告訴你,是這部劇的原型趙時憲,你會相信嗎?” “……”現(xiàn)場制片用一種看神經(jīng)病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輿論的力量果然強大,好好的孩子就這么受刺激了?!?/br> “姑娘,你太入戲了,趙時憲不過是歷史中的人物而已,你可是活生生的人啊?!?/br> 是嗎,是太入戲了嗎? 可是為什么,那么真實呢。 ****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詹貴妃在宮中遇刺了!” “什么?!”葉殷一下子從龍椅上坐了起來,連頭頂?shù)奶熳庸诿岫蓟瘟嘶?,急切問道,“貴妃怎么樣,有沒有出什么事?” 底下跪著的趙時憲也一時間慌了神,正要站起來的時候,一旁的大學(xué)士程學(xué)之卻給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沖動,他這才按住了自己,跪在原地沒有動。 “回陛下,貴妃只是手臂被刺破了一點,太醫(yī)已經(jīng)趕過去檢查過了,沒有什么大礙?!?/br> 趙時憲心中的石頭放了下去。 臺上的葉殷也松了一口氣,顧不上臺下的文武百官了,直接道:“擺駕春映殿,眾愛卿散了吧。” 趙時憲本來很是擔(dān)心的,甚至想過不顧禮法沖進宮去看她傷勢究竟如何,可是見到臺上皇帝這么著急的樣子,便將自己的心意全都收了回去。 該關(guān)心她的人不是自己。 他的關(guān)心,只會為她帶來災(zāi)禍。 “陛下,剖心一事……”眼見著到嘴的鴨子就這么飛了,井茂實在是有些不服氣,上前追問了一句,卻被天子隨意瞥來的眼神嚇得呆在原地,再也不敢說話了。 很快,大殿中只剩下為數(shù)不多的幾位官員,不少人因為附和了井茂的言語,處境尷尬,便匆匆退出了大殿,裝作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詹裕原本也是為女兒的事情憂心了一番,聽說她沒有什么大礙之后,也不便多說什么,正要離去的時候,卻突然被趙時憲喚住了。 “詹大人?!?/br> 詹裕沒有回頭,只是問道:“趙大人何事?” “下官昨夜做了個夢,偶得一游戲,名為斗地主,想邀請詹大人一同切磋,不知可否?” 一旁還沒有離去的程學(xué)之摸著一把胡子踱了過來:“趙大人這就不夠意思了,這么有趣的游戲,竟然不邀請老夫?” 趙時憲連忙道:“那是因為下官知道,程大人一定會不請自來的?!?/br> **** 牢獄。 井翊雙手緊緊抓著柵欄,雙眼充血,看著門外的神情冷漠的女子,絕望地喊道:“救我,救救我!云妃娘娘,救救我!我沒有刺殺貴妃,是她陷害我的!” 云妃厭惡地皺起了眉頭,看了一眼四周的人,使了個眼色,周圍的人便立刻退了下去,消失地?zé)o影無蹤。 看到周圍人都撤走了,井翊的目光突然變得瘋狂了起來,兩只手也似乎不再滿足于抓著欄桿,而是想要靠近她,再靠近她。 “煙兒,你不能丟下我!” “放肆?!痹棋穆曇衾淠绻满?,比雪山上的云還要遙遠(yuǎn),“煙兒這個稱呼,也是你能叫的嗎?” “煙兒……你別鬧了?!本从行┗艔埖貙㈩^朝她的方向湊去,原本俊朗的眉宇依稀可見,露出苦澀的笑意,“你答應(yīng)過我的,只要我?guī)湍惆獾沽速F妃,你就永遠(yuǎn)是我的煙兒?!?/br> “那你扳倒了嗎?”云妃冷冷看他,像是在看一塊怎么也甩不掉的苔蘚。 “我……”井翊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無邊無際的苦澀蔓延而來,“煙兒,我為了你,連男人都做不成了,我不求你多看我一眼,只是……你怎么能這么絕情。” “你這話可就不妥了,可是本宮逼你做太監(jiān)的不是?還不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你現(xiàn)在是要怪到本宮的頭上來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 云妃大概是說話說得煩了,連看也不想再多看他一眼,“你放心,本宮雖然不能出面救你,但是你父親井茂不可能就讓你這么死的,你現(xiàn)在無法出仕為官,對你大哥也算不上是什么威脅,他應(yīng)該會救你的?!?/br> 說罷,云妃便要轉(zhuǎn)身離開地牢,這里的空氣實在是太難以忍受了,她連一刻也呆不下去。 身后突然傳來一聲絕望的詢問:“你費盡心機將我安插在貴妃身邊,究竟是為了斗倒她以爬上皇后之位,還是為了報復(fù)大理寺卿趙時憲?” 云妃的回答亦是冷靜如常:“和你有關(guān)系嗎?” “如果當(dāng)初我沒有在殿試中輸給他,也沒有發(fā)生后來的種種,你心儀的人會不會是我?!?/br> 云妃緩緩回過頭,望向他的眼睛,聲音很慢很慢。 “井少爺,沒有如果。” “現(xiàn)在的你,不過是一條狗?!?/br> 作者有話要說: 推基友的文文~很好看的哦么么噠! 《被太傅追求的日子》 文案:神算子說知煙最近會失去至親之人,第二天她家大黃就被人給燉了。 神算子說知煙有血光之災(zāi),當(dāng)晚她就來大姨媽了…… 神算子說:“你命犯孤煞,不能嫁人?!?/br> 他算無遺策,為避免禍害別人,知煙決定終身不嫁。 幾年后,年輕的監(jiān)國太傅解開了知煙的腰帶,沙啞著聲音說:“你命犯桃花,今夜在劫難逃……” 陸遷是權(quán)傾朝野的太傅,在他眼里全世界都是傻逼,知煙也傻,但她傻得可愛。 此文古代校園風(fēng)、朝堂江湖風(fēng),東南西北風(fēng)~(≧▽≦)/~ 閱讀指南: 1、男主現(xiàn)代穿越人士、風(fēng)水大師,會讀心術(shù),古代的職業(yè)是監(jiān)國太傅,是個長生不老的“妖怪”。 2、女主純古代小妞,奶小怕生很弱非常弱。但她美。 ☆、chapter 42 chapter42 聽說趙府有一種新游戲, 規(guī)則簡單, 卻有著無窮無盡的樂趣。 于是, 許久沒有人問津的趙府忽然間成了南呈上下最令人神往的地方,不少人聚集在趙府門口, 只求能一睹朝中三位股肱之臣的角逐, 只是他們每每想要進去的時候,都會被家丁攔在外面。 就連想聽聽聲音,都成了難以實現(xiàn)的事情。 亭中, 趙時憲緊鎖眉頭,抽出四張牌甩在桌子上。 “三帶一?!?/br> “炸!” 一把年紀(jì)的程學(xué)之似乎一夜間年輕了十歲, 甩出四張二的時候豪氣沖天,比買下京西的一處院子還要開心。 這里三個人斗著地主, 一旁還有樂人撫琴, 琴聲婉轉(zhuǎn)又不失激昂,亦揚亦挫,隨著戰(zhàn)況而變換著節(jié)奏。 詹裕沉思了片刻,看著自己手中那副牌,然后將目光瞥到了最左處那兩張牌, 淡聲道:“王炸?!?/br> “……” 趙時憲和程學(xué)之看著桌子上那兩張牌, 都感到無比的絕望。 斗地主中的兩個王是絕對不能用皇帝和皇后來代替的, 一旦被人發(fā)現(xiàn),那就是殺頭的罪行,所以趙時憲分別用左丞相和右丞相來代替了大王和小王,只是稱呼還沒有變罷了。 天要下雨, 娘要嫁人,岳父大人要贏錢。 有什么辦法? 趙時憲數(shù)了數(shù)兜里的銀子,然后拿出三錠銀子推了過去,程學(xué)之也跟著老淚縱橫地將錢輸了出去,邊給錢還邊數(shù)落趙時憲:“趙大人不是說自己斗遍天下無敵手嗎?眼看著銀子都要被詹大人贏走了,你也不發(fā)揮一下真正的實力?” 趙時憲慚愧地低下了頭,并非是他自夸,只是之前他之所以信心十足,是因為他是鬼魂狀態(tài),可以看見所有人的牌,在劇組的時候等詹茵茵工作期間,他曾經(jīng)在道具車?yán)飮^三個人斗地主斗了一下午…… 現(xiàn)在輪到自己上場了,卻發(fā)現(xiàn)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拋去運氣來說,不能專心也是很重要的一個原因。 程學(xué)之由衷道:“詹大人平日為官高風(fēng)亮節(jié),很少出頭,卻居然有這樣的本事和氣魄,都說人生如棋,這斗地主卻與下棋一般無二,我們二人可都斗不過詹大人啊。” 詹裕連忙拱手:“程大人客氣了,詹某不過運氣罷了。” 趙時憲放下了手中命人畫的牌,忽然開口道:“詹大人是明白人,我也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有件事情,我想請兩位大人幫忙?!?/br> 詹裕也跟著放下了手中的牌,露出高深莫測的神情,瞥了他一眼,道:“若是小女的事情,恕詹某愛莫能助。我之前雖然答應(yīng)過你們二人的婚約,可是如今她已經(jīng)嫁入天家,往后種種也都由不得她了?!?/br> 程學(xué)之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嘆了一口氣:“趙大人真是糊涂啊,天道循環(huán),有其既定的軌跡,趙大人德才兼?zhèn)?,可謂是出將入相的曠世人才,作為大丈夫,自有功績,何苦為了區(qū)區(qū)女子而放棄自己的前途呢?” “兩位大人誤會了。”趙時憲拱手道,“在下所求之事,并非為了貴妃?!?/br> “哦?”詹裕面露疑惑之色,“若不是為了小女,趙大人又是所為何事呢?” 趙時憲將手中的牌攤開,平鋪在石桌上,抽出其中最小的一張牌。 “我這幾日有幸去了一個地方,若是將那里的風(fēng)土人情描述出來,兩位大人或許會覺得是天方夜譚。”趙時憲頓了頓,輕聲說道,“因為我去的,是六百年后的世界。” 詹裕和程學(xué)之嚇得紛紛變了臉色,程學(xué)之更是皺起了眉頭,“老夫一直覺得趙大人是個可造之材,怎么也說起這等囈語了?六百年后,那是何等的遙遠(yuǎn),你又如何去得了呢?” “我不會再糾纏貴妃,也不求和她再續(xù)前緣,因為我看到了最終的結(jié)果?!?/br> “始作俑者的我歷八道酷刑而死,貴妃因此投湖自盡,詹府上上下下上百口人被今上遷怒,流放嶺南,貴妃在后世也成了紅杏出墻的代名詞,沒有人去關(guān)心前因后果,沒有人管她是不是自愿嫁給天子的?!壁w時憲說話的時候語氣很不穩(wěn),大概是沒有什么底氣,滿懷著深深的愧疚,說出了他早就想要說出的那些話,“我曾經(jīng)一直以為,我可以為了她放棄一切,放棄所有的權(quán)勢和未來,可當(dāng)時我不明白什么叫做宿命,什么叫做因果?!?/br> “假信只是一個契機而已,我也很害怕什么時候會做出讓自己后悔的決定?!?/br> 詹裕和程學(xué)之互相對視了一眼,似乎難以接受他所說出口的這番話,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么。 “所以我放棄,不是為了過去,而是為了將來?!?/br> 冰封的記憶開閘泄洪,趙時憲久久沉默,那些在書店中看到的字眼和畫面一一在他面前浮現(xiàn),依舊清晰可見。 隨手翻過的一頁紙,印在紙張上刪繁就簡的一行字,有可能就是一個人所經(jīng)歷的一生,區(qū)別只是在于篇幅的長短,有人幸運,如帝王將相,能夠在史書中被歌功頌德,平日里有趣的言辭也會被記錄下來,供后人研究。有人也幸運,能在史書里被記錄生卒年和官職,更多的人,連名字也沒能留下來,只是隨著他們自己的記憶,一并消失在歷史的洪流中,然后再也沒有被人想起。 他無疑是幸運的,盡管他被后人詳知的緣故不是因為政績,而是因為和一個后宮妃子的風(fēng)流情史,但至少,歷史記住了他的名字。 “趙大人今日的言語實在是令人震驚,老夫一時間消化不了?!背虒W(xué)之摸了摸胡子,突然發(fā)問,“既然趙大人口口聲聲說自己能看到六百年后的世界,那可否告知老夫,六百年后,我程學(xué)之有沒有在史冊上留下自己的名聲?” 趙時憲看了他一眼,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輕聲道:“程素,字學(xué)之,號南陽,謚貞仁,南呈著名學(xué)者,官至刑部侍郎兼文華殿大學(xué)士?!?/br> “這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