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請，我來了。”灰家□□邁著小短腿跨過了門檻，他的身后赫然跟著個胖娃娃！

    “jiejie！”人參娃娃向我跑了過來，他大眼睛里含著一泡淚，把著我就哭了起來，“jiejie?！?/br>
    “怎么了？誰欺負你了？”我抱起他看向灰家老祖。

    “你別瞅我，我可沒本事欺負他，他是我的冤親債主，我這輩子欠他的?！被壹依献嫫擦似沧臁砬楦S英俊一模一樣，他一跳上了椅子，盤腿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捧著茶杯喝了一口，又吐了，“呸！什么玩意兒！黃英俊，你是不是私藏著好茶沒拿出來？”

    “沒有。這是人家鄭多的茶，我說你有點兒老人樣！這茶葉招待你富富有余?！秉S英俊送了他一個白眼。

    “什么富富有余??？這茶葉給爺洗腳都不配?！被壹依献媾蘖艘豢?。

    “裝什么裝，你什么底細我還不知道嗎？怎么？昨個兒才翻過中，南，海食堂的垃圾筒，嫌棄人間煙灰了?！?/br>
    “你才翻垃圾筒！”灰家老祖跟他斗上了。

    這二位是干嘛來了？斗嘴也別拿我做閥子啊，“這茶不好，我去換好茶來?！蔽亿s緊的拿走茶壺，我怕這兩人吵大勁的把我的茶壺給摔了。

    “你別在這兒顧左右言其他，快說你怎么這小娃娃了？”黃英俊道，“老規(guī)矩，一百年以下的人參屬人，一百年以上的屬妖，千年的人參修成了人形就是同族，吃不得！別跟我說你打他主意了！這么可愛的孩子你也下得去嘴！”

    “你也別在這里裝清高，要是讓你碰上了你也不會放過……”灰家老祖嫌棄地說道。

    “我可不是你。”黃英俊呵呵了一聲。

    “你是陸地神仙，我也不是青眉赤目的怪物，他這樣兒是被鄭天翼給逼的，那小子不知從哪兒找來了幾個厲害的怪物追拿他，那些怪物鼻子靈得很，人參娃娃藏哪兒都能找出來。他去找鄭多，結(jié)果鄭多沒影子了，沒法子跑我這兒來了，我就給帶過來了?！?/br>
    “那些怪物長什么樣兒？”我摸著人參娃娃的頭問他。

    “我沒見著樣子，他們身上一股臭雞蛋味兒，老帶著黑煙?！比藚⑼尥薜溃癹iejie，你這兒好！我要留在你這兒！”

    “嗯，你先留下吧?！笔悄铩氖逭娴哪茯?qū)使魔物為己所用了？

    “追著他的是魔族？”黃英俊正色問我。

    “八成是了。”

    “唉……往年也不是沒有從魔界結(jié)界縫隙里鉆出來的魔物，都是些在魔族都混不下去的可憐蟲，孤注一擲九死一生逃到人間，除了幾個發(fā)瘋的為害一方，都悄悄地藏著，這年月竟然這般囂張了，胡麗姬來是說佛鼠的事吧？”

    “是。”佛鼠的事胡麗姬聽說了，黃英俊知道了也不奇怪。

    “成，廢話不說了，你那大槍還有多少，有多少我們黃家要多少。”

    “你這人！又吃獨食！”灰家老祖不干了，“我不管，我們灰家人多，你存貨在多少？我都要！還有院子里的那些個炮臺，我也要！”

    “您二位別急，我這里存貨不多，你們可以行下訂單，都是自家人，我只收清單上的材料，工本費都不收你們的?！蔽绎w速拿出材料清單。

    “我說——”黃英俊接過材料清單瞅了瞅，“這里面又是黃金又是寶石又是精銅、密銀、精鋼的，我們黃家倒是有點庫存，別的人家不一定有啊。”

    “我們家也有。”灰家老祖搶過清單瞅了瞅，“只比你家多，不比你家少?！?/br>
    “誰都知道你們家人愛藏東西，肯定是不少，可也有沒有的——丫頭，咱們做個買賣，我提供材料你加工，有材料的呢，咱們收材料和手工費，沒材料的直接賣成品，我保證材料供應(yīng)怎么樣？”

    “這可真是要瞌睡來枕頭，作夢都盼不到的好事——”我早就在這兒等著你們呢，黃家也好，灰家也好，胡家也好，總得分給他們利益，我這獨門的生意才能做下去。

    ☆、第148章 四叔來訪

    分配好了利益, 大家簽了契約, 自然成了利益共同體，以這三家的人脈關(guān)系，再加上佛鼠的事漸漸傳開嚇到了一票人——還有別家的受了襲擊，損失有輕有重, 一時間妖界聞魔色變。

    盡管他們對武器的威力有些存疑，但對于這些至少存在了千年以上，家底豐厚的妖族而言，材料費、手工費，甚至直接買成品都是九牛一毛，買回家讓自己安心也行啊。

    胡麗姬行動迅速地在黑市找著了鋪面, 黃英俊和黃書郎施了個法術(shù), 小院的門跟鋪面的門聯(lián)上了，雖然物理上相隔千里，實際上卻是“前店后廠”的格局。

    皇甫燦忙得出不了門，埋著頭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我負責(zé)接待, 黃書郎負責(zé)收錢記帳，我們?nèi)齻€忙得不亦樂乎。

    到了晚上女版皇甫燦出現(xiàn), 她不干了——“干嘛啊，使喚長工也沒你們這么使喚的, 沒工錢也就算了，連歇都不讓人歇會兒，甭管白天他怎么答應(yīng)你們的, 我是不幫你們干活的，人家還要直播呢?！?/br>
    是的，這位大姐一直沒斷了直播，根據(jù)我□□的短信提示，她已經(jīng)是月收入三十萬的小卡了，直播網(wǎng)站還找過我希望簽約什么的，只是那個時候正好是我們處理要塞事件的時候，被我給忘了——

    皇甫燦本“鬼”也不太在意什么錢不錢的，反正最后錢都歸我了，所以一直也就沒有簽約。

    不是簽約主播就沒有推薦位什么的，分成也高，可她的人氣還是很穩(wěn)，大晚上的聽女鬼講恐怖故事，現(xiàn)代人也真夠閑的。

    說完了她就預(yù)備走“鬼”回省城的家去繼續(xù)自己的鬼故事，被我給拉回來了，“大姐，你不能就這么走了，訂單還有很多。”

    “又不是我接的活，誰接的你找誰去?！彼湫χ?。

    “這樣吧，大姐，你說的對，光可著皇甫燦一個人現(xiàn)在就忙得頭都抬不起來了，以后肯定更忙，你找?guī)讉€可靠的幫手過來，我給頂薪?！表斝揭膊贿^是地府指定紙花店的手工冥幣、金元寶、紙扎的房啊車啊各種奢侈品，再貴也有限，順便說一句，這種店家不是姓常的，就是常家的徒子徒孫。

    她食指輕點紅唇想了想，“這樣也行，可我把丑話說在前面，這些人的薪水我得抽成?！?/br>
    要不怎么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呢，我這錢到底支使動了女皇甫燦。

    她花了一宿的工夫給我找了七個“鬼”，“歲數(shù)”都不大，說起來都是“工匠”，其中有四個甚至在正經(jīng)的軍工廠干過，因為一場沒人知道的事故一起沒的。

    不知道因為什么執(zhí)念一直在人間晃當(dāng)著沒有去地府，剩下的三個也都是手藝“鬼”，白天的時候男皇甫燦拿著圖紙教了他們不到一個小時，又盯著他們做了幾樣成品——就放手讓他們做了。

    他只負責(zé)配□□。

    這樣一來，效率提高了，成品多了——最后一只靴子也落下來了……

    有三個魔物闖到了柳家，柳家剛從我手里拿到大槍正在爭執(zhí)這東西好用不好用呢，就來了三只魔物喊打喊殺的。

    幾個年輕“妖”把大槍扛在肩膀頭沖著魔物就轟了過去，魔物立時就被打碎了一只，剩下的兩只逃了。

    消息一傳出去，我店里的訂單跟雪片似的飛來，顧客來了不用我介紹也不用我游說更不用我演示，直接拿出各種形狀的空間寶物，從里面掏材料、掏錢，我也從“導(dǎo)購”變成了收銀，黃書郎成了記帳。

    一天下來，大槍訂出去一百多，炮臺都訂出去了十多臺。

    又得擴大再生產(chǎn)，這次我還雇了黃家和灰家的人，別的不說灰家的人做客服、庫管、送貨員非常合格，黃家的人書法和符文學(xué)得都好，再加上都幫著“官府”做過殺妖彈，做起這個來一樣輕車熟路。

    就在我忙得不亦樂乎大發(fā)“國難財”的時候，我的店里來了位“不速之客”。

    四叔。

    他拋棄了那些國際名牌的西裝，穿了件低調(diào)的夾克衫，西褲，手上戴上的不再是名牌手表，而是一串沉香，看起來低調(diào)神秘——像大師了，不再像個成功商人。

    他進來之后我就看見他了，我沒理他，他也沒有說話，只是站在一旁看著我做生意，最后一位顧客離開之后，他來到了我面前。

    “怎么？做了大生意就不認識叔叔了？”他笑瞇瞇地說道，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是個調(diào)皮的孩子，而他是個寬容的長輩。

    “呵呵?！蔽依湫α艘宦暎澳@樣的叔叔我真是不太敢認?！?/br>
    “你也信了謠言？鄭云松是不是我殺你應(yīng)該清楚！”他一副受到極大震驚和委屈的樣子。

    叔叔，您這樣略顯浮夸了——“鄭云松不是你殺的，胡麗媚呢？佛鼠呢？”

    “你是因為這個——”他笑了，“果然是個小孩子，你以為修成個人形他們就是人了？妖就是妖！若非修道人把他們殺怕了，為了增長功力，甚至只為了解饞，殺個把人根本不算事！西游記、聊齋可不止是故事?！?/br>
    “嗯?！睆谋亲永镟帕艘宦?，“您說得對——那您是承認佛鼠的事跟您有關(guān)了？我聽說抓佛鼠的可是魔！”黃秀英投靠魔可以說是因為被妖族和神仙追殺，走投無路不得不投入魔族一方尋求力量和保護，四叔投靠魔族是為什么？

    “魔族不過是一群被天庭陷害的可憐人罷了！當(dāng)年天庭、人間、地府、魔界是相通的，有些魔族甚至同樣被人類奉為神靈，天庭為了一己之利討伐魔族，將魔族驅(qū)趕回魔界，將魔妖魔化——無非是為了爭奪信徒罷了，跟宗教戰(zhàn)爭毫無區(qū)別！才不過一萬年的工夫，天庭就拋棄了人類，魔族重回人間不過是為了將人類導(dǎo)回正軌。”

    “正軌？你所說的正軌是什么？獻祭奴隸供奉魔靈嗎？”

    “魔跟人一樣也是有好有壞的。天庭一樣有惡神?！彼氖灏櫫税櫭碱^道。

    “呵呵呵，是啊，比較善良的只需要砍掉奴隸的頭獻祭就可以了，比較惡的要求剝皮、肢解……”關(guān)于這方面的獻祭商朝最為興盛，商墓中被獻祭的奴隸死法各異，年齡以青壯年居多，兒童也不少見，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死法極痛苦。

    “你這孩子……果然是聽信了謠言?！彼煌５負u頭，“再說我也不是——不瞞你說，魔族也好，妖也好，歸根結(jié)底都是工具，在沒有妖族的時候，官府什么時候承認過我們這些巫的地位？到現(xiàn)在還遮遮掩掩的，有了魔族……天地之間自然會重回秩序……”

    又是老一套，鄭家也不知是犯了什么毛病，隔幾代就會出現(xiàn)一個希望能夠重回巫、帝、臣、士、庶……秩序的“異類”，每次出現(xiàn)都會將鄭家攪得天翻地覆。

    “您說的，您自己信就行了?！比丝偸且罢f服”自己的，天下最惡的人照鏡子的時候也會覺得鏡子里的是“好人”，“作惡是不得已”，最終的目的是“向善”，他不用魔污染，他自己的心魔已經(jīng)把他變成了魔。

    “我這次來是想幫你引薦一個人?！彼偹銓⒃掝}導(dǎo)正。

    “什么人？”

    “魔族大軍來襲，光靠有組織無紀(jì)律，一盤散沙似的妖是不行的，真正能對抗魔族的只有天庭大軍和人類?！?/br>
    “對抗？”

    “是啊，總要擊退甚至打敗魔族，才能維持人類社會的秩序吧，人間魔域又有什么樂趣？連魔都不喜歡……我是要養(yǎng)魔自重，又不是想要真的把人間交給魔……”

    “我明白了，四叔您就算是獻上了人間，在魔族也是底層，寧**頭不為鳳尾對嗎？”果然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不是說這樣他就不是魔了，嚴(yán)格來說魔都是利己的。不管怎么說在這方面我們有一點點共同利益，可我現(xiàn)在想的是把四叔殺了，能不能阻止他的所有計劃。

    就在我心念轉(zhuǎn)走的時候黃書郎走到了我的身后，“紙人”這兩個字傳入了我的意識。

    四叔——我的好四叔，不敢真身來我的店，竟派來了紙人，這么說的話，他跟常家……我想到了常欣，我一直忘了問常欣到底怎么了，張強冒充了她是殺了她還是將她打暈藏在什么地方了……

    “明天上午10點，你來我家?！?/br>
    “知道了?！蔽业脑捯魟偮?，一道銀光閃過，黃書郎的彎刀將“四叔”均勻地劈成了兩半。

    分成兩半的紙人是未有所覺一樣，還是坐在那里，眨著眼睛，做著表情說著話。

    “四叔，現(xiàn)在是信息時代，以后您若是分不出空來找我，完全可以打電話，想要看見我的臉面對面交流可以用微信，兩樣都不喜歡可以讓人傳話給我，黃書郎對紙人過敏?！?/br>
    紙人的頭頂忽然冒起了煙，不到一分鐘的工夫，就燒成了灰……

    我看了看手表，到了閉店的時間了，黑市上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什么“妖”走動了，起身去關(guān)店門，卻看見一個人站在遠處的街角看著我。

    他穿著條紋西裝戴著禮帽斜靠在墻上，嘴里的煙卷忽明忽滅……我們的視線在空中交匯，我收回了視線關(guān)上了門。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和張強已經(jīng)無話可說。

    ☆、第149章 三種未來

    四叔不敢真身去我的店里, 我敢不敢去他家？答案是敢也不敢。

    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 我接到了一個人的電話——“喂？”

    “是我?！睆垙姷穆曇粲行﹩　?/br>
    我想要掛斷電話，他像是猜到了我的心思，在電話那頭有些急切地說道，“你不想知道你奶奶預(yù)見到了什么嗎？”

    “你有五分鐘的時間。”

    黃書郎注意到我這邊的動向, 走過來擔(dān)憂地看著我，他知道我對張強復(fù)雜的感情，在張強徹底走向反面之前，在我眼里如父如兄，我愿意用生命去信任他，他也確實給了我父兄沒有給過的關(guān)愛和被呵護的感覺。

    可惜——

    “你是一個人嗎？”張強問我。

    “是?！?/br>
    “不, 你不是?！彼陔娫捓飯远ǖ卣f道, “讓黃書郎離開?！?/br>
    我猶豫了一下，“黃書郎你去催一下阿灰他們，客人在催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