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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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四下看著……忽然有一種被很多“人”圍觀的錯覺,明明……這里除了我跟張強,只有小貓兩三只的客人……“他們……” “放心,他們只能看見我跟你在一起喝咖啡,我們說的話誰也聽不到?!彼隽藗€口型,“包括黃書郎,所以他才慌了?!?/br> 黃書郎什么也沒說,走到我跟前拽著我的手拉著我離開,“怎么了?”我問他。 “張強……”黃書郎欲言又止,他四下看了看,“走吧!以后不要一個人出來?!?/br> 你現(xiàn)在這樣是讓我追問嗎?我偏不追問……我也沒說話,低著頭跟他一起走了,在車上的時候黃書郎果然先打破了沉默,“他們都要利用你。” “誰?” “張強,你四叔,都一樣?!?/br> “張強說我有責任清理鄭家門戶,是真的嗎?” 黃書郎抿著嘴不說話了,關(guān)于我家的事,黃家知道的比張強還要清楚吧,或者說它們也是受害者之一,被軟禁的不光是我家先祖……很有可能還有他們…… “管他是不是要利用我呢,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就行。”有利益關(guān)系,比所謂的出于正義感跟基于和我奶奶的交情,可靠多了。 “你四叔不是現(xiàn)在的你能挑戰(zhàn)的?!?/br> “我又什么時候能挑戰(zhàn)他呢?就算我在進步,我四叔也不會退步吧。” “他已經(jīng)停滯了,你卻是你們家一百年來最有潛力的。你們鄭家,每隔幾代就會出生一個能力特別強的人,從宮里逃出來的你家老祖就是其中之一,你也是。” “你們黃家呢?你給我的契約上寫的是修練了五百年,可你告訴我你才一百多歲?!?/br> “我的能力不好,你不要多問?!秉S書郎說道。 “你要知道我的所有秘密,我不能知道你的?” “那你也保守你自己的秘密好了?!秉S書郎干脆地說道,“前面是肯德基,我要吃全家桶。” 我買完全家桶上車,黃書郎卻不在車上,我坐在車里自動自覺地拿出土豆泥挖著吃,過了一會兒黃書郎從肯德基出來上了車。 “咦?你什么時候進去的?” “我去上廁所,順便見一個人。”黃書郎說道。 “誰???”我四下看著。 “一個同族,他在肯德基打工?!?/br> “噗……你的同族……肯德基打工?” “不然呢?吃什么?他又暫時沒遇到合心意的徒弟,不過他說這次遇見了一個不錯的苗子……我剛才看了,還行?!?/br> 能讓他說句還行可真不容易,說起來現(xiàn)在黃皮子一族也不好過,已經(jīng)化形的據(jù)黃書郎說除了七百年以上修為的,全都變不回原形,再不能像原來一樣轉(zhuǎn)換自如,靠人類當傳聲筒積攢功德了,只能自己rou身出現(xiàn)尋找有緣人,還不如沒化形的異類呢。 建國后不能成精,真的坑慘了一批“人”,其中心性本就不好的,出來做怪簡直太正常了。 就在我們說話的當口,我的手機響了——是四叔…… 作者有話要說: 鄭多現(xiàn)在根本不是四叔的對手。 ☆、第33章 胡 和平村 隨著城市的發(fā)展擴大, 一步一步地鯨吞殘食著周邊的村莊甚至小鎮(zhèn),原本偏遠荒辟的和平村, 因為城市的規(guī)劃和地鐵的建成通車, 成為了新的黃金寶地。 至于和平村的另一個舊地名——南墳圈(quan四聲)子, 除了老省城人知道外, 已經(jīng)無人提及。 從清朝末年省城開埠到六十年代末,這里一直是城市南邊中下層最集中的埋葬地, 直到八十年代還有人經(jīng)常來這里祭掃,只是后來隨著移風易俗平墳頭改良田運動, 絕大部分的墳頭被平,這一片成了“菜社”地。 現(xiàn)在, 又成了炙手可熱的黃金開發(fā)區(qū), 偏辟?明明是交通便利, 環(huán)境優(yōu)美,鄰近濕地公園, 遠離工業(yè)區(qū),鳥語花香沒有空氣污染…… 再加上已經(jīng)有兩所重點小學要在這里蓋新校區(qū), 這里的房價又比市中心便宜三分之一,許多人將目光投向了這里。 至于挖地基的時候挖出來的累累白骨……小意思啦!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五千年的歷史, 哪個地方?jīng)]埋過人。 再說開發(fā)商們都已經(jīng)把尸骨收集起來,集資請高僧一起超度火化了呢…… 興和開發(fā)公司興建的興和小區(qū),地理位置優(yōu)越,距離地鐵站只有步行十分鐘的距離, 駕車二十分鐘可達濕地公園,名校校區(qū),最小戶型使用面積46平方米,最大144平方米,銷售價格4500元/平米起,期房開售時場面火爆異常,第一期工程發(fā)售半個月全部銷售一空。 面對這樣喜人的場面,興和公司上上下下應該喜上眉梢干勁十足才對,可現(xiàn)場經(jīng)理張大力卻愁眉不展幾天了。 原因就是工地里時常出現(xiàn)的“事故”,一開始只是建筑材料莫名其妙的失蹤,調(diào)看監(jiān)控錄像毫無線索,東西簡直像是平空消失一樣。工人的手機啊、鑰匙啊、錢包啊這類物品也經(jīng)?!罢也坏健保劣诎踩蹦涿畹牟灰姾喼笔侨粘?,可后來這種“無傷大雅”的小偷小摸,漸漸變得難已控制了。 腳手架莫名其妙地松動,一個工人一腳踩空要不是有安全繩就直接從頂樓跌下來了。無風的天氣里塔吊吊空心磚上十樓,忽然在半空中無規(guī)則地搖晃起來,磚頭散落一地,要不是低下沒人就出大事了。 工人們四下都傳鬧鬼,還有人信誓旦旦地說晚上施工時親眼看見安全帽在半空中排成隊“跳舞”。 工地雇來煮飯的大媽,被人發(fā)現(xiàn)一把一把地往鍋里扔砂子,被人阻止時竟然蹦了起來,在大庭廣眾之下跳起了“脫衣舞”。 如果說以上事故還“無傷大雅”也沒有耽擱多少工程進度的話,這一個星期以來發(fā)生的事,則讓工地蒙上了一層血色的陰影。 兩個工人,在抹灰的時候從十四層跌到十層,一個大腿骨折,多處骨裂,另一個重度腦震蕩。 兩個人清醒過后,都說是有人推他們下樓的,可當時十四層只有他們倆個…… 施工電梯運送工人上樓的時候,忽然一邊的鐵鏈斷裂,要不是電梯只運行到了三層,五六個工人就全完了。 嚇出了一身冷汗的張大力還沒來得及慶幸,另一邊一個工人手就被從天而降的鋼筋扎穿了。 幸虧只是手……要是頭……他根本不敢往下想下去了,雖說工地出現(xiàn)各種事故是平常小事,但是這次事故也太集中太邪門了。 張大力是總經(jīng)理表姨的二兒子,老板的自家人,這種事自然不能瞞報,趕緊一個電話打給自家表哥匯報情況,說完之后末了提了個建議:“表哥,要不要咱們找明白人給看看?我怕再繼續(xù)下去,會出大事??!” 他的表哥聯(lián)系了最熟悉的“明白人”鄭天翼,鄭天翼聯(lián)系到了我。 我看見興和公司的老總時,笑了……“劉大叔?!痹瓉砭故莿㈤L有……聽說他家后來興旺發(fā)達了,沒想到竟然發(fā)達到了這種地步。 “你是……”劉長有側(cè)頭看著鄭多,“我也覺得你面恍地……你是……” “我是鄭多啊……” “哎呀呀,竟然是鄭多??!長這么大了?。≡趺?,你現(xiàn)在接了你奶奶的堂子?” “是啊?!?/br> “唉呀,早知道是你我就不找你四叔直接找你了,我還留著你奶奶的手機號呢?!眲㈤L有笑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副東北成功企業(yè)家的模樣了,比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胖了足有六十斤,穿著淺亞麻卡其色繡大青龍中式立領(lǐng)盤扣半袖,真絲加麻的皂色褲子,圓頭黑布鞋,一只手戴著金表,另一只手戴著金絲楠木手串,脖子上盤著的金星菩提瑪瑙佛珠繞了兩圈最長處仍然到了肚皮中間。打工的才整天西裝領(lǐng)帶,老板當然怎么舒服涼快怎么穿了。 “是嗎?”我笑了起來。 “這位是……”他指著黃書郎,“你對象?” “不是,我同事啦?!?/br> “你比我家老疙瘩(最小的孩子)大一歲吧?找得對象了??!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個?” “不用,不用?!?/br> “行,大叔全明白!!全明白?!彼麃砘卮蛄恐腋S書郎,一副我懂得的模樣,也不知道他理解到什么程度了,“走,我?guī)銈兩瞎さ乜纯?。你家還有一個jiejie一個弟弟吧?都干啥呢?” “我姐省稅務(wù),我弟弟在北京呢?!?/br> “都買房了吧?沒買的話叔給你友情價?!?/br> “叔,我可聽說您這里的房子火得很……售樓處都賣空了?!?/br> “不是還有二期工程呢嘛,再說了,誰手里不留幾套房子啊,我跟你說,現(xiàn)在工程還沒完工,房價就漲了兩成,二期工程5500起了?!?/br> “叔您現(xiàn)在可真的是生財有道啊,除了這個小區(qū)還開發(fā)了別的地方嗎?” 他說了幾個小區(qū)的名字,“都不是啥好地點,在省城的大池子里我也就是小魚小蝦,十年前包磚料的幸福城開發(fā)商跑了,留下了半截子爛尾樓,政府找我們幾個債權(quán)人商量讓我們繼續(xù)投資把工程收尾,好讓回遷戶和買房的老百姓有房住,省得他們總是上,訪,沒辦法我們硬著頭皮把工程蓋完了,事后一算帳,收回了成本還賺了點,就干脆在這一行混了,這些年我也沒敢像人家似地鋪開來大投資,就是小打小鬧,不瞞你說,要不是你四叔勸我趁著房地產(chǎn)還算熱的時候大投入一把,這次興和小區(qū)我根本不敢一個人開發(fā),沒想到……工程進行到一半,就出事了?!?/br> 又是我四叔……他到底在多少事上插手了,“沒想到你跟我四叔一直有聯(lián)系。” “我們倆個是五年前在酒桌上又聯(lián)系上,本來呢,就是光腚娃娃的時候一起玩過,我媽走了以后我就沒再往你奶奶他們屯子去,長大了破模樣了,互相都不認識了,喝多了酒敘起家鄉(xiāng)這才知道是老鄉(xiāng),結(jié)果越聊越近,就一直有來往?!?/br> 劉長有帶著我們坐上了他的豐田霸道,一路駛離市區(qū),往和平村那邊去了。 “長有叔,大有叔呢?” “他跟著我干呢,我管著房地產(chǎn)開發(fā),他在燒磚、做塑鋼窗呢?!?/br> “您這是打虎親兄弟啊?!?/br> “唉,不拉著他干咋整?你大有叔還跟當年一樣,心粗脾氣急,要不是攤上個好媳婦又攤上我這樣的哥,不知道混成啥樣呢?!?/br> “這就是啥人啥命,大有叔是有福之人不用忙啊。” 我們聊著天到了和平村附近,一直沒說話的黃書郎忽然開口,“這不是南墳圈子嗎?” “喲,您是老省城人吧?年輕人很少有知道這個地名的了。” “您是在這兒開發(fā)的房子?” “是啊?!?/br> “地點是誰定的?” “當時政府把這一片地分成了四塊拍賣,你四叔幫我挑了不大不小的一塊地,中不溜兒……” “他可真會挑?!秉S書郎道,他拿出手機跟我微信聊天,“胡家地盤?!?/br> 我看著手機上顯示的四個字,頭皮一陣發(fā)麻,傳說里狐仙不是在深山就是在老林,其實狐仙更喜歡墳塋地,狐鬼共生,都市傳說中的醉鬼半夜到了墳地,跟“人”打了一宿麻將,回家發(fā)現(xiàn)口袋里全是大洋票子(冥幣),回到打麻將的地點竟然是墳地之類的故事,世人都以為另一個主角是鬼,實際上嘛……大半是愛捉狹的狐。 開發(fā)商竟然攪動了狐家的老巢,難怪工地上大小事故不斷,有些還很“荒誕”。 “那個跳脫衣舞的煮飯大媽怎么樣了?” “送醫(yī)院了,醫(yī)生說是發(fā)癔癥了,她說自己個兒啥都記不清了……拿了賠償就回老家了?!?/br> 劉長有把車停到了工地門口,從車里拿出了三個安全帽,一個自己戴上了,另兩個交給了我們,“戴上。” “您這么重視工地安全啊?!?/br> “沒辦法,沒背景的小商人,不小心不行,再說了……工地上真出了事就是大事,要是真出了人命,咱們賠錢事小,工人都是家里的頂梁柱,一個人沒了,一家老小就都完了。” 我點了點頭,對劉長有的印象又好了一層,可四叔為什么要坑他?如果真要坑他,又為什么會打電話讓我來幫忙?這是什么道理? “工程打地基的時候沒出什么事吧?”黃書郎問道。 “沒有,一直挺順利的,都封頂了才開始出事。” “您再想想,哪怕是很小的事?!?/br> “要是小事的話……我就不知道了,我一直在外面跑,十天八天來一回工地看一眼,要說具體的事得問現(xiàn)場的張經(jīng)理?!?/br> 他帶著我們到了用彩鋼房搭的工地現(xiàn)場辦公室,進了屋由空調(diào)制造的宜人的涼風吹去了我們渾身的燥熱,西側(cè)靠著墻擺著一溜的沙發(fā)和兩個木茶幾,一個茶幾上擺著水果跟瓶裝水,另一個則是放著喝工夫茶的整體茶盤,桌下擺著各種茶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