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夫君~就一片, 一小片——”寧王府中，涼亭里，傳出甜膩膩的哀求聲, 令人聞之不忍拒絕。

    但那相公顯然冷酷無情得很，只聽他義正辭嚴地說起了西瓜的壞話, “西瓜寒涼，你已經(jīng)吃了兩片了，不能再吃, 別說就一小片的話，你第二片的時候也是這么說的，你知道, 我這回不會再心軟了?！?/br>
    感情那媳婦統(tǒng)共就吃了兩片西瓜，第二片還是求來的, 想要第三片卻再不行了？炎炎七月, 太陽恨不得把人烤熟的架勢, 來一個冰西瓜是何等的爽快，那夫君著實可惡！

    “可是, 西瓜甜美多汁又解暑, 咱閨女說她想吃，非常非常地想?！敝宦犇菋D人繼續(xù)哀求，聲音婉轉(zhuǎn)。

    那相公這回拒絕得有些無奈, “阿沅，咱閨女在你肚子里，隔著肚皮她吃不著西瓜, 你莫要再耍賴，否則今晚散步多一刻鐘?！?/br>
    原來是懷了身子的孕婦，那西瓜寒涼，的確不能多吃。

    “那不要西瓜，咱要冰糖葫蘆？”此路不通，婦人繼而要別的。

    “可以……”

    “真的？”婦人狂喜。

    “不過是棗子做的糖葫蘆?！?/br>
    “那豈不是甜死了，我要酸酸甜甜的山楂！”婦人抗議。

    “說了忌諱字，晚上散步時間加一刻鐘?！痹瓉砑煽诓粌H忌的是吃食，還有說的話，死這樣的字眼是斷不能說的，還真是管得嚴??！

    隨之而來的是婦人的哀嚎，“宣冉之，你冷酷，你無情，你再不是以前疼我愛我的夫君了，閨女，你把那個什么都遷就我的夫君還給我……”

    宣逸笑看著衛(wèi)明沅耍賴撒潑，不理。見他無動于衷，衛(wèi)明沅扁了扁嘴，哼聲出氣，“宣冉之你個管家婆，我娘都沒這么管我，許嬤嬤也沒有！”

    “那是因為我把你管得好，她們放心地把你交給我了。”宣逸笑得有那么一點得意。

    衛(wèi)明沅嘟噥了一句，“娘有了女婿就不要女兒了。”

    宣逸就這么聽著，手攬著她已不再纖細的腰肢，貼在她鼓鼓的肚皮上撫了撫。

    說起來，要不是衛(wèi)明沅被宣逸勒令在家安胎，恐怕其他女子見了她又會是一番羨慕嫉妒，無他，別的女子懷孕，哪個不是大腹便便、胖得沒朋友沒夫君的？不僅如此，那些大家冢婦還要違心地給自己男人安排通房，免得他憋壞了在外頭偷腥！

    可看看衛(wèi)明沅，臉色紅潤，雖然比之前要圓潤了一些，但也沒有到面若圓盤的地步，仍舊是面若桃花的一張小臉，那什么妊娠斑就更沒有了。再看身形，為什么別人懷孕是整個兒氣球一樣吹起來，她卻只胖肚子不胖四肢！這也就罷了，說不準是人家身體素質(zhì)有異以及調(diào)養(yǎng)得當，可那二十四孝相公是怎么回事？！

    送上門來的嬌滴滴的美人兒，目不斜視，甚至冷冰冰地吩咐一句，“再有人摔倒在馬車前，驚了王妃，就直接拖下去砍了?！?/br>
    太后賜的美人兒，閉門羹伺候，赤果果地抗旨，“本王與王妃乃是命定的姻緣，太后把如此邪祟送來，是要害了本王和本王骨rou的命嗎？”

    哦，是了，還有這么一個寧王妃佛緣深厚與寧王乃是命定姻緣的說法！

    那些嫉妒的婦人私下里無不懷疑這個所謂的命定姻緣是不是寧王妃自個弄出來，以杜絕寧王的狂蜂浪蝶的，如果是，那寧王妃真真的是心機深沉。

    如果衛(wèi)明沅知道這些婦人的所思所想的話，一定會大呼一聲，“臣妾冤枉??！”

    與妾斗、與婆婆斗、恨不得掐死自己孩兒的衛(wèi)明昭更是嫉妒得發(fā)狂，不，她那已算不得嫉妒了，甚至算得上恨，都怪她，都怪她，如果不是她在自個生產(chǎn)那日不來，她的孩兒不會這樣，夫君也不會這樣……

    如此癲狂的衛(wèi)明昭，被寧王定義為危險分子，直接修書一封給榮國公，大意是世子夫人病了，若是誠心祈禱，佛會眷顧她的。

    有過把女兒送去尼姑庵前科的榮國公，膽小怕事，當下便讓人壓了衛(wèi)明昭去佛堂抄經(jīng)念佛，派人看守著，沒啥事不許她出來。

    寧王心狠嗎？有一點，但明知有這么一個禍患存在著卻不除，難道還等她出招害他媳婦和寶貝閨女的性命嗎？他又不傻。

    昭武帝看著寧王全副心思都在衛(wèi)明沅和她腹中孩兒身上，一點要就藩的意思也無，也沒說什么，反倒幫著勸說太后莫要搗亂。他倒不是真兒個的護弟，只是好不容易抓到寧王的一個弱點，他可不能讓太后攪混了。

    對于所謂的弱點，寧王很是坦蕩，因為這是事實，以前他沒有生的希望，所以無欲無求，但自從有了衛(wèi)明沅，一切都變了，她的確是他的弱點，致命的那種，他可以為了她連命都不要，更不要說他一直不屑一顧的皇位。

    昭武帝知道了他的弱點又如何？只要他不動他媳婦和孩子的壞主意，寧王便還是個安分守己的閑王，他要是動了，那么很抱歉，天王老子他都敢掀了。

    話又說回來，和大多數(shù)父母一樣，衛(wèi)明沅對腹中孩兒的性別很是好奇，倒不是重男輕女又或是重女輕男，純粹是好奇，并且知道了以后一切都好準備。

    雖然對在沒有b超的古代，通過把脈摸出胎兒的性別來這件事存疑，但衛(wèi)明沅還是讓林神醫(yī)摸了脈并且問了。

    得知是個女胎以后，衛(wèi)明沅倒沒所謂失望不失望，在她看來，男女都好。反倒是趙氏知道以后，讓她不要胡思亂想，說是王爺會喜歡她寶貝閨女的。衛(wèi)明沅心想，阿娘，你要是親眼看到他知道是個閨女時的模樣，你就不會這么安慰我了。

    如此想著，她竟是想念起了林神醫(yī)的陪伴。且說摸脈辨性別那天，宣逸自然也是在衛(wèi)明沅身旁的，得知是個閨女時，衛(wèi)明沅下意識地看向宣逸，卻見他正跪下來虔誠地摸著她肚皮，傻笑，“閨女啊，我是你爹啊！”

    當時懷孕四個多月的衛(wèi)明沅，頭一次有了胎動——肚子里的閨女非常爭氣地與她爹隔了一層肚皮來了個招呼，然后自家王爺更傻了。

    一般來說，衛(wèi)明沅懷孕以后統(tǒng)共可以看到宣逸的三張臉——一張是冷酷無情的，具體表現(xiàn)在他管家婆一樣管三管四的時候，每回看見他又捧著他逼林神醫(yī)寫下的懷孕寶典時，她就感覺腦仁疼；一張是他溫柔無奈的臉，這個經(jīng)常穿插在他冷酷無情的臉中間，當然，夜里從隱忍到抒發(fā)時的臉也屬于這個范疇，衛(wèi)明沅喜歡這個時候的宣逸；還有一張則是他傻笑的臉，這張臉通常極具感染力，會讓衛(wèi)明沅也一同犯傻，這也沒啥，她心甘情愿。

    總的來說，宣逸的這三張臉，衛(wèi)明沅都愛，咳，雖然經(jīng)常會吐槽他是個冷酷無情的管家婆，但她也是甘之如飴地被管著的。

    不過，她還是會想念林神醫(yī)，無他，先前衛(wèi)明沅無事可做，又被宣逸管三管四，和同樣苦逼的林神醫(yī)志同道合，經(jīng)常聚在一起開批斗大會，吐槽宣逸的冷酷無情，很是有一番樂趣。這些宣逸都知道，但也只是笑著縱容。

    可自從知道肚子里的是個閨女以后，衛(wèi)明沅的這項樂子便被剝奪了，用宣逸的說法是，林神醫(yī)臉上的褶子太多了，換言之太丑了，萬一衛(wèi)明沅看得多了，女兒長得像他怎么辦？又或者審美出現(xiàn)了偏差怎么辦？

    林神醫(yī)委屈……其實，看看日常圍在衛(wèi)明沅跟前的人，他其實一點也不委屈——長相艷麗的趙氏，披著溫文皮的衛(wèi)清朗，陽光型男（跳脫劃掉）的代表衛(wèi)明哲，豐神俊朗的宣逸，就連寧一和冰影雪影、春兒夏兒都是長得不差的，對比之下，菊花臉林神醫(yī)這不就被勒令退場了么，以后看診也要隔個簾子，真是悲了個催。

    衛(wèi)明沅對此也很是抗議，女兒長什么樣這個要看父母長什么樣啊，關(guān)林神醫(yī)什么事，你不能把我好閨蜜奪走啊！

    衛(wèi)明沅的抗議自然被無情鎮(zhèn)壓，取而代之的是，宣逸越發(fā)俊逸的臉龐在眼前繞啊繞，你想讓女兒長得像你就直說！

    許多年以后，衛(wèi)明沅看著顏控的大女兒一臉無奈，王爺您老當初的顧慮實在多余，您女兒的審美一點偏差都沒有，還很挑！

    日日被宣逸的俊臉洗眼的衛(wèi)明沅痛并快樂著，對外界之事毫不關(guān)心，當然，宣逸為他推掉了諸如太后的傳召、皇后的傳召、太子妃的傳召、誰誰誰的賞花宴，等等，這些她是知道的。

    名符其實的宅女衛(wèi)明沅樂得不去參加這些糟心的宴會，見這些糟心的人，然后吐槽的垃圾桶從林神醫(yī)換成了豆豆。

    豆豆每回默不作聲地聽完，都會來一句，“你確定你不是在和我炫耀？你知不知道關(guān)愛單身汪，人人有責啊！”

    第96章 丫丫

    林神醫(yī)為衛(wèi)明沅推算的生產(chǎn)日子在九月末, 于是進入了九月，整個寧王府便戒嚴起來，其中最為緊張的莫過于寧王宣逸。

    夜里不敢睡熟, 但凡衛(wèi)明沅有個動靜宣逸便會扎醒，盡管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虛驚一場, 要么是上夜，要么是腿抽筋，要么是翻身, 總之不是宣逸忐忑等待著的那個。

    衛(wèi)明沅看著他眼底的青黑，數(shù)月以前也曾提過分房睡，她相信他不會胡來, 看著他不得安歇，心里既感動又內(nèi)疚, 如今, 更是又一次提起。

    宣逸聞言搖頭, “你如今白日晚間歇覺的時候多，我都陪著, 足矣。更何況, 我若是不能陪著你，反倒會念著你，更入不了眠, 倒不如多陪著你?！?/br>
    當然，更深處的原因是，他希望能在她有需要的時候陪著她, 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而不是，讓她獨自承受嬰兒忽降的彷徨和無助。

    衛(wèi)明沅聽了，也知他放心不下她一人，即便讓春兒等人守夜，他也是不會放心的，只好作罷。只是，不管是需要還是不需要，她每日總會在榻上多待一會，讓他能多歇息片刻。

    經(jīng)歷了幾回虛驚一場以后，九月終于過半，宣逸總是看著衛(wèi)明沅的大肚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摔了又或是碰了。那什么榮秀玉不就是摔了一跤早產(chǎn)而后差點過去的嗎！

    細數(shù)起來，先于衛(wèi)明沅生產(chǎn)的幾位“熟人”，除了太子妃和李淑慧，其余幾個，都不甚順利。

    榮秀玉是摔了一跤早產(chǎn)，衛(wèi)明昭則是害人反害己導致難產(chǎn)，誕下的孩兒是個啞巴。隨后的陳皇后雖然成功誕下了七皇子，但到底年已不惑，高齡了點，自然也不甚順利。至于韓王妃孟常茹，則有些特別，她懷了雙胎，那本是大大的喜事，但她年紀尚小，身子還未長開便生育，生產(chǎn)時亦遭遇了難產(chǎn)，最終生下一龍一鳳，那皇子卻活不下來，孟常茹更是因此壞了底子，以后怕是不能再生，也不知她日后會有怎樣的遭遇。

    如此種種，也由不得宣逸不提心吊膽，生怕衛(wèi)明沅有個萬一。

    這些心思，他卻從未在衛(wèi)明沅跟前表現(xiàn)出一絲一毫，怕害她緊張害怕。且，他希望自個成為她能夠依靠的存在，這樣的忐忑不安，自然不能叫她知道。

    對于生產(chǎn)，衛(wèi)明沅是忐忑的，但也沒有到害怕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地步。古代的生產(chǎn)條件的確是落后了點，但寧王府找的穩(wěn)婆、用的東西，甚至是林神醫(yī)都是最好的，避免了一些生產(chǎn)的風險，另外，雖然豆豆說了不會幫她，但卻沒有阻止她從空間里取靈泉水，有了這個，她的生產(chǎn)其實毋需擔心太過。

    她此前唯一的擔心是這具身體年歲尚小——十六，身子還未長開，會遭遇孟常茹同樣的境地，但有了豆豆的保證——她經(jīng)過靈泉水改造的身體足夠強大，于是唯一的擔憂放下。

    剩下的只是對未知的忐忑。

    九月二十三這一晚，衛(wèi)明沅在睡夢中被肚子的一陣抽疼疼醒，起初并不為意，以為又是“炸糊”，不忍讓宣逸勞累，于是忍了。

    抽疼很快便歇了下去，她以為今夜就這樣了，誰知沒過多久肚子又疼了起來，仿佛母女連心，她終于有了要生的預感，于是推了推宣逸，后者不用他發(fā)話便睜開了眼。

    “阿沅可是要起夜？”他問，一般她主動推他的時候，皆是她需要上夜的時候，因而他由此一問。

    緩慢的鈍痛衛(wèi)明沅還能忍得住，她笑著與他說，“宣冉之，我好像要生了?！?/br>
    宣逸一驚，伸手探了探她額頭，而后指著他的手鎮(zhèn)定地安撫她，“阿沅莫慌，我這便去喚許嬤嬤來?！?/br>
    衛(wèi)明沅臉上掛著淺淺淡淡的笑，點了點頭。

    他也不離她，只是高聲喚起了寧一的名字，后者很快便出現(xiàn)在簾子外，單膝跪地候命。

    “寧一，去喚許嬤嬤來，另外派人去衛(wèi)府通知岳父和岳母，王妃要生了，著人去做準備?！?/br>
    寧一領(lǐng)命下去，衛(wèi)明沅聽著他條理清晰，鎮(zhèn)定自若地吩咐，心中的不安稍稍平復了一些，卻不知，他沒有握住她的另一只手正緊張地貼著褻褲擦汗。

    “阿沅感覺如何？”他回過頭來溫和地問她。

    衛(wèi)明沅搖了搖頭，“停下來了，現(xiàn)在不如何疼了?！?/br>
    聞言，宣逸也沒說什么，伸手在她的手腳上按摩起來，不讓她太過疼痛。

    過了一會陣痛又來，衛(wèi)明沅忍了一會以后，額角沁了些許細汗，趁著自個還能控制得住的時候，伸手在枕頭底下摸了摸，卻是從空間里掏出一個玉瓶來——里頭是她準備好了的靈泉水。

    她將它放在他掌心里，讓他握住，道，“王爺可還認得此物？”

    宣逸接過，打開瓶塞聞了聞，點頭，眼睛探究地看向她，不解卻隱約有了猜測。

    “也不知能不能派上用場，我倒是希望我用不上，便留在王爺此處保管罷?！彼?，說完悶哼了一聲，顯然是有些疼得厲害了。

    宣逸手掌握緊，珍而重之地將那一小瓶靈泉水貼身放好，而后繼續(xù)安撫起衛(wèi)明沅來，“莫擔憂，阿沅可是佛緣深厚之人，佛祖會眷顧阿沅的?！?/br>
    衛(wèi)明沅當下也沒有反駁他，所謂的佛緣深厚還不是他弄出來的，只是含笑點頭。

    沒過多久，許嬤嬤便來了，讓宣逸扶著衛(wèi)明沅慢慢走一走，如此等下才能生產(chǎn)得更加順利，而她則領(lǐng)著穩(wěn)婆收拾起了產(chǎn)房以及一應物什。

    待衛(wèi)明沅疼得再也走不動時，衛(wèi)清朗和趙氏、衛(wèi)明哲趕來，她只來得及與他們打個照面，便被宣逸抱著進了產(chǎn)房。

    宣逸卻沒有再出來過，一直到衛(wèi)明沅生產(chǎn)完畢。所謂晦氣的說法，他是不信的，她和他們的孩兒，是他畢生的運氣和福氣，何來的沖撞？

    衛(wèi)明沅倒是不希望他看見她狼狽的樣子，她可以想像自個渾身冒汗，青絲凌亂地貼在臉上，咬牙使勁時的面目猙獰，那一定很丑。因而，盡管他能為她留下來，她很是感動，可還是勸他在外頭等著。

    宣逸自是不肯，說什么都要留下來，衛(wèi)明沅疼得沒有力氣與他爭辯，只好隨他，只是被他握住的手反握，用力收緊。

    于是，宣逸親眼見證了衛(wèi)明沅艱難生產(chǎn)的一幕，心中顫顫。他想，恐怕女子生產(chǎn)比之鮫人殤的毒還要來得更疼一些，否則阿沅不會如此狼狽。

    縱然狼狽，卻也是令人震撼和心疼的，宣逸那一剎那只有一個想法，再也不讓她受罪了！一個，就只要一個就夠了。

    衛(wèi)明沅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跟著穩(wěn)婆和許嬤嬤的指引吸氣呼氣憋勁用力。宣逸的手被她抓破了，也渾然不知。

    也在產(chǎn)房中的趙氏見了，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開口，當下可不能讓閨女分心。

    宣逸對此一無所覺，他只是看著她，卻什么都做不了。

    某一刻他極想就這么把靈泉水拿出來灌下去，卻在對上她堅定的眼神時猶豫了，還是再等等吧，他不能剝奪她堅強努力的權(quán)力。在這一刻，宣逸和豆豆的想法達到了一致。

    當天空透著冰藍之色的時候，一聲響亮的啼哭終于響徹了寧王府，宣冉之親手為他家小郡主剪的臍帶，喜愛之情表露無疑。

    趙氏見了，與許嬤嬤對視一眼，悄悄松了一口氣，教起了他如何抱孩子。

    待宣逸學會并且抱上了軟綿綿的小棉襖之時，床上的衛(wèi)明沅已經(jīng)被收拾妥當，臉色雖然有些不好，但精神頭尚可，沒有虛脫，也沒有病怏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