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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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住她的粉色迷霧散去,而后又在她驚訝的目光下凝成一個粉色的人形,狀似孩童,一點紅光在人形迷霧的額心處閃爍著妖冶的紅光。 “叫你魏薇好呢,還是叫你衛(wèi)明沅好呢?”人形迷霧發(fā)出小女孩一樣清脆的聲音,生動地做了一個摸下巴的動作。 衛(wèi)明沅看得一愣一愣的,“隨你?!彼龔那翱催^一些玄幻小說,本來她的穿越便挺玄乎,但必定是和空間有關(guān),只是,她從未料到空間會以這樣的形式出現(xiàn)在她眼前,與她溝通。 “那就叫湯圓好了?!笨臻g迷霧擅作主張地拍板。 衛(wèi)明沅:……說好的魏薇又或者衛(wèi)明沅呢? “那我該叫你什么?”她蹙了蹙眉頭,問道。 “隨你?!?/br> 很好!衛(wèi)明沅點了點頭,然后給它取了個霸氣側(cè)漏的名字——豆豆。 吃飯睡覺打豆豆,讓你叫我湯圓! “你似乎一點都不緊張?”空間似乎默認了豆豆這個名字,沒有反駁。 “我感覺不到你對我有惡意,何況,你要是對我有惡意,我現(xiàn)在就不在這了。不過,我什么時候能夠出去?外頭過了多久了?宣冉之怎么樣了?”雖然不緊張,卻焦急。 “啊哈,你怎么知道我對你沒有惡意,你的靈魂氣息很特別,我可是垂涎已久了。把你吞噬了,我興許就能化作人形了?!倍苟硅铊畹匦χ?,企圖讓自己看起來兇惡一點。 如果說話的不是童音,效果興許能更好。 衛(wèi)明沅托著下巴,看著她,沒有負擔(dān),“你說垂涎我的靈魂已久,可是我出車禍的時候,你沒吃,還讓我重生,我這回昏過去沒有意識的時候,你也沒下手,難不成是有喜歡看人掙扎反抗的惡趣味?” “那如果是呢,你打算怎么辦?”豆豆對她的話不置可否,反問。 “當(dāng)然是反抗啊,雖然這里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可外頭還有人等著我,不知道該多著急,我總該為他們拼一把的,雖然,我自認為拼不過你?!毙l(wèi)明沅很是理所當(dāng)然地回道,覺得豆豆有點二,這么淺顯的問題也問。 “為了那個叫宣逸的男人?”豆豆不知她的心思,又問。 衛(wèi)明沅想了想,搖頭,“也不全是。若是在上一世出車禍的時候,你要把我吞了,我也沒有意見,因為我在那一世已經(jīng)沒有多少羈絆了,喝孟婆湯忘記一切而后投胎,與被你吞噬,其實差別不大,即便投胎,那也不是那個我了。 可我現(xiàn)在既有父母,又有兄長,還有丈夫,我放不下塵世間的羈絆,自然要反抗。雖然,我依舊不認為你對我有惡意?!?/br> 豆豆故作老成地摸著下巴做沉思狀,最后得出一個結(jié)論,“所以,我應(yīng)該在你上一世出車禍的時候就下手?讓你重生是多此一舉了?” “可以這么認為?!彪m然豆豆的理解方式有些特別,有些沒有抓住重點,可這樣理解也不算錯。 “啊哈,可是你這一世動了真心和真情,靈魂似乎更美味了呢?!倍苟谷耘f桀桀地笑著。 衛(wèi)明沅無奈,“如果你真要吃我,我也沒辦法,但是,能不能先讓我出去和我的家人道個別?” 看她一點都不緊張的樣子,豆豆有些郁悶了,“我難道看起來一點都不兇狠?你為什么不怕我呢?” 衛(wèi)明沅很是中肯地給出了建議,“你把粉霧變成黑霧,然后把童音變成魔鬼音,最重要的是,切斷我和你的心神聯(lián)系,興許就嚇人了?!?/br> 豆豆要是能變,早就變了,還用她說? “好了,言歸正傳,我也不是非要吞你的靈魂不可,只是,你這回從空間里拿得太多,超過了空間的負荷,你總得付出一點代價,要不然我豈不是虧大發(fā)了?”豆豆這才道出了真實的目的。 “這是讓我付賬的意思?”衛(wèi)明沅反問。 “可以這么理解,空間可不是任你予取予奪的東西,你該明白一點,我雖然寄居在你靈魂深處,卻沒有認你為主,更何況,世間可沒有不勞而獲的好事?!倍苟箤⑺c衛(wèi)明沅的關(guān)系言明,希望她能更明白眼下的狀況。 “你想要什么?”她問。 “用你那男人的靈魂來換如何?”豆豆地性子里似乎有些惡劣因子。 “你明知道,我不會答應(yīng)你?!?/br> “切,沒意思?!倍苟灌絿伭艘幌?,又道,“等值交換,空間里不僅時間流速十倍于外界,便是靈泉水也異于外間,你欠的債,也要用同樣價值的東西來還。于你們?nèi)祟惗?,真情和時間最為寶貴。這樣如何?如果那個叫宣逸的男人能夠為你落下一滴淚,我便放你出去,如果不能,你便一直在這里,直到十倍于你拿走的靈泉水恢復(fù)?!?/br> 若得不到宣逸發(fā)自內(nèi)心的一滴淚,便要衛(wèi)明沅拿時間來換。 衛(wèi)明沅眉頭皺緊,卻也明白,她沒有選擇的余地,她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 “我能問問,為什么是眼淚,而不是其他嗎?”她問。 豆豆沉默了一會,在衛(wèi)明沅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開了口,“因為……我的本名叫相思淚,是花神思念故去的道侶所落下的一滴淚所化?!?/br> 衛(wèi)明沅聽得出來她情緒有些低落,自知問了不該問的,于是岔開話題,“能讓我知道外頭的情況了嗎?” “可以?!睋茉迫レF,清泉上映出了外界的情形。 當(dāng)宣逸憔悴的臉龐浮現(xiàn)水面時,衛(wèi)明沅的心狠狠一揪,拍起了水花來,管他的眼淚,她要出去!!也明白,為什么是眼淚而不是其他,這時候他要能笑出來才怪! 當(dāng)然,反抗無效,衛(wèi)明沅最終被空間無情鎮(zhèn)壓。 第82章 真相 在討價還價而又反抗無效以后,衛(wèi)明沅一屁股坐在地上, 很是納悶地問起了外頭過去了多久。 “已經(jīng)三十五天了。”豆豆回答完了以后, 難得點評了一句, “你那男人還行,治好了腿,也沒顧上自個, 就一直守著你了。” 她不說這個還好, 一說這個, 衛(wèi)明沅便覺得心口發(fā)悶, 她是既盼著宣逸能夠守著自己, 又不希望他這般苦苦守著, 形同自虐! 她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水面上映出的外界映像, 鼻子發(fā)酸,眼睛澀澀的。 “你該不會要哭吧?”豆豆見她不答, 又看她這副樣子,便問。 “我就哭怎么了, 還不許我哭不成?你反正只是要眼淚,我拿我的賠給你,你放我出去吧!”衛(wèi)明沅再一次提議。 可惜豆豆聲音聽起來清脆如稚童, 卻是個沒有多少同情心可言的,也不知存在這世間多少年了,對她這提議不為所動。 “世間有因果,靈泉水用在他身上,自然應(yīng)該由他來還?!?/br> “可下這個決定的人是我, 他什么都不知道?!毙l(wèi)明沅反駁。 “所以你的靈魂現(xiàn)在被拘在了這里,出不去,這也是你濫用空間的代價。你可知,上一個空間持有者是因何而亡?因為貪欲,他無度地使用空間,為空間法則所不容,最后被靈魂被空間所反噬,成為了虛無。這一回,若非看中了你的靈魂,而你作為本心非貪,我又不想換一個地方棲身,你的下場不會比他好多少。如今這般,已經(jīng)是我額外開恩,你可不要得寸進尺。等價交換,一物換一物,最是公平?!倍苟沟脑挷皇菄樆#f得有理有據(jù)。 衛(wèi)明沅也分辨不出她說的真假,所謂的空間法則是由它來定,還是另有他物,而它說的上一任空間持有者成為了虛無的事,是否便是被它所吞噬……即便心中存疑,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她這輩子牽絆太多,很是惜命,可不敢妄為。 只是,如此一來,她能做的便只有等了? “三十五天了,我的rou身便是有參湯吊命,也活不了那么長吧?”她問。 見她拐過彎來了,豆豆便不再嚇唬她,回道,“當(dāng)然,你的命由我來吊,放心,你的rou身還是好好的,沒胖也沒瘦,和從前一樣,看起來就像睡著了一樣?!?/br> 雖然知它是好意,可衛(wèi)明沅想到宣逸的那滴淚,還是忍不住皺了眉頭,“我這樣子,宣冉之能哭得出來嗎?” “你不相信他對你的感情?”豆豆反問。 “不是不信,而是一種假設(shè)。宣逸的自制力很強,我至今只看他哭過一次,還是因為太后,那也是壓抑了好多年才落下來的。我始終認為,愛情與親情是一樣重要的,在親情面前,他尚能壓抑多年,對愛情,也一樣控制得住。沒有足夠的沖擊,宣逸,怕是會苦苦壓抑著,不會宣泄出來。”因著對宣逸的足夠了解,所以衛(wèi)明沅沒有盲目地自信,她可不想就這么坐以待斃。 “所以,你是想讓我放開對你身體的控制?讓你也跟他一樣瘦成人干,更甚至奄奄一息,像是隨時要歸西的樣子,而后刺激他?你這樣,是不是太有恃無恐了一點,我雖然保了你的命,可沒答應(yīng)會幫你。而且,用自己的身體做賭注來冒險,這是一種十分愚蠢的行為?!倍苟购苁窍匮缘?。 衛(wèi)明沅搖了搖頭,“你不懂,我這不單單是為了他,也是為了自己,與其這樣遙遙無期地等下去,還不如冒一把險。你若是任我自生自滅,我也無話可說,這是我自己選的路,有什么樣的結(jié)果都應(yīng)該承受?!?/br> “他自虐,你自殘,還真是般配?!笨床怀鰜?,豆豆還挺毒舌。 “所以,你是答應(yīng)了?”衛(wèi)明沅反問。 回答她的是虛無,粉霧在她面前消散開來,沒有言語。 靈泉池面上的畫面一直沒有消去,衛(wèi)明沅無奈,只好看著畫面,等。 看著宣逸憔悴消瘦的臉龐,聽著他在自個耳邊喃喃自語,衛(wèi)明沅鼻子酸酸的,最終還是沒能忍住落下淚來,滴落在靈池里,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瀾。 靈泉乃整個空間的核心,于豆豆而言,無異于人類的心臟,而它本身便是一滴眼淚所化,與眼淚最能感應(yīng),感受著那滴落下來的淚其中的感情,豆豆長嘆一口氣,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 于是,衛(wèi)明沅通過畫面看到了林神醫(yī)凝眉不解的神情,趙氏的著急,以及宣逸的陰郁和抓狂,明白過來豆豆所為,發(fā)自內(nèi)心地向著空間的虛無說了一句謝謝。 “不用謝,我只是被你哭哭啼啼的樣子弄煩了?!倍苟惯€有點嘴硬。 “我好像還沒謝過你讓我多活了一輩子?這可比生恩,我該如何謝你?”衛(wèi)明沅不是不懂得知恩圖報的。 靈泉空間即便是先天異寶,那也是物,豆豆作為它的器靈,即便化成人形,也出不了空間,因而對修煉升級并不上心,若它想,大可以選擇修道之人為主,可現(xiàn)實卻是,它憑著時空穿梭的能力自在地遨游,累了便在普通人的靈魂里棲居,看人間百態(tài)。 這是個沒啥上進心的器靈。 何況,它當(dāng)初救她,讓她在衛(wèi)明沅的身體里重生,也是因為她上一世的死與它有關(guān)——如果不是它被判官盯上,上一世的魏薇不會早早沒命,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是它那時正津津有味地看小說,分了心,上一世的魏薇還是能保住一命的。種種因果,讓它在判官找上來的時候,沒有獨自逃跑,而是捎上了魏薇的靈魂。 至于為什么是這個書中世界,又為什么是衛(wèi)明沅,而不是其他人,則純粹是巧合。豆豆當(dāng)時忙著跑路,自然是炒最近且最為隱秘的路跑,于是抄起手邊的小說,作為媒介,穿進了這個小世界里——大隱隱于市,天地人三界之中小世界萬千,要找一個善于藏匿的靈物,無異于大海撈針。這個世界里,也就慧然大師能窺得一點天道,穿進這里,十分安全。 至于選擇衛(wèi)明沅這個rou身,也是因為當(dāng)時原身的命星黯淡——即將淪為炮灰,所以有可乘之機。 豆豆將情況大概與衛(wèi)明沅說了一下,她也終于知道自己為何會到了此處,成為了衛(wèi)明沅。 “可我穿來的時候,原身畢竟未亡,你把她的靈魂弄到哪里去了?”她問。占了她的身,享受著她這個身份帶來的親情,衛(wèi)明沅自始至終都覺得虧欠,因為,她繼承了原主的記憶,也看過原著,明白她穿來時原身可是還活得好好的。 “你懷疑我把她吞了?”豆豆不答反問,聽起來有些炸毛。 衛(wèi)明沅沒有說話,沒有否認。 “哼!不識好人心!”豆豆生氣地一哼聲,隨后才道, “天道不允許我隨便扼殺一個人的生命,因果循環(huán),我若這么做了,將承受天罰。這么說吧,你便是衛(wèi)明沅,衛(wèi)明沅便是你,現(xiàn)在的你們是一體的。你能共享她的記憶,很快地融入這個世界,接納她的家人,也是因為你們之間的融合,而之所以你的靈魂形態(tài)做了主導(dǎo),也是因為你的靈魂比她的要強大。但,她畢竟是你的一部分,你難道沒發(fā)現(xiàn),你比上輩子要活潑了不少嗎?也懂得撒嬌了?!?/br> 得到這樣的結(jié)果,衛(wèi)明沅也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大體因為她的意識形態(tài)做了主導(dǎo),占了便宜,還是有些過意不去吧。 “其實你大可不必太過耿耿于懷,因果因果,既然你的意識形態(tài)做了主導(dǎo),便要承擔(dān)起作為衛(wèi)明沅這個人的責(zé)任,包括她的父母,她的家人,她的人生。你只問你的內(nèi)心,是否將她的人生活出該有的樣子來,如果是,那便問心無愧?!倍苟乖谔斓赖紫掠懮?,雖然不上進,可還是悟出了不少道理的。 雖然,也有可能是一本正經(jīng)的歪理,而它的參悟?qū)πl(wèi)明沅也不一定適用,只是,該說的還是要說。 衛(wèi)明沅看著畫面中的趙氏和衛(wèi)清朗,衛(wèi)明哲和衛(wèi)明彥,還有宣逸,開始回憶過往,拷問內(nèi)心,最終得出一個結(jié)論,“這輩子還有很長,不可定論,我能做的不過是保有本心,不辜負重活一世,不愧對父母,不愧對所愛,不愧對我靈魂的另一半?!?/br> 其實,她的到來改變了原主的命運,從而改變了衛(wèi)家眾人的命運,這本身便是功德一件,衛(wèi)明沅若是含糊一點,也可以說是對得起原主,讓心里好過一點,只是,終歸是良善,且將衛(wèi)清朗等人當(dāng)做自己至親的家人,而非只是出于補償,因而不能輕易放下,有些執(zhí)著的堅持。 “你這么想也行,總歸是你自己的人生。”豆豆對于他人的選擇不予評價。 既已曉得來龍去脈,衛(wèi)明沅不禁疑惑,“你既然有自主穿梭時空的能力,而我也非你之主,我當(dāng)初把你當(dāng)成紅豆煮了的時候,你為何不逃?換言之,為何選擇我?現(xiàn)在,你是否打算離開,在我過度耗用空間靈泉之后?” 豆豆組織了一下語言,回道,“緣來便欣然接受,緣去也不強留。你把我當(dāng)成紅豆煮了,這是天道的指引,我順從,同樣的,離去也由天道。一般而言,只要你沒有犯大過失,我會一直留到你離世。我與你有過一世的緣分,因為因果,才有了第二世,如果沒有特別的意外的話,也當(dāng)緣盡于此世?!?/br> 衛(wèi)明沅明白了,這是暫時不會離她而去的意思,心里頓時安了不少。從前,她只當(dāng)空間是個無知無覺的靈物,因而只把它當(dāng)倚仗。豆豆的出現(xiàn),讓她的心態(tài)有所轉(zhuǎn)變,這是一個可以溝通的,額,朋友? 不過,豆豆似乎對她的事也太了解了一點,她該不會整日里無所事事在窺探她的人生吧? “我和宣冉之之間的事,你都知道?”她隱晦地發(fā)問。如果是,那她和宣冉之之間羞羞的事,豈不都被第三個人看在眼里了?衛(wèi)明沅只要這么一想,臉上便漲得通紅。 豆豆存在于她的靈魂深處,能感受到她的情緒波動,聞言,非常無語地辯解,“哼,你當(dāng)我是變態(tài)呢,整天沒事盯著你們的房事?放心好了,我沒有這樣的惡趣味,一般而言,我都會自己找樂子,比方說你的那些藏書,我就很喜歡,你要是實在擔(dān)心,就給我弄十車八車小說來,讓我無暇他顧?!?/br> 哼,男女之事,它都存活了這么久了,什么樣的沒見過,不過是活塞運動,有什么值得關(guān)注的。無情無欲的器靈豆豆如此想。 可這并不能讓衛(wèi)明沅放心,她眼睛一瞇,提出抗議,“你說沒看就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