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節(jié)
申紅玉頭疼的看著眼前三歲毛孩子似的醉鬼,有種打人的沖動。 “不就是難受嗎?”申紅玉自暴自棄道:“我教你怎么解決!” 段弘光的哭聲漸漸止住了,打了個哭嗝,黑密的眼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一眨眼,淚珠子“啪”的掉了。 “……真的嗎?”他含著一點期冀的問道。 申紅玉點頭,肯定道:“當然是真的了?!?/br> 她轉身走到床邊,本來想去拿香蕉的,眼角的余光卻瞥見一旁的干果,手頓了一下,轉了個方向,把先前抖落的干果收拾了一下,用被單兜著,提到他面前。 “喏,”她指著被單里的一大堆花生和核桃,誘哄道:“把這些東西都剝完,你就不難受了?!?/br> 段弘光抹了抹眼淚,歪著腦袋,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萌萌的望著她,“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了?!鄙昙t玉說話的同時估量了一下花生和核桃的數(shù)量,差不多夠剝兩三個小時的了,她心里底氣足足的,肯定道:“只要剝完,絕對就不難受了。這可是我的獨門秘方,一般人我都不告訴他的?!?/br> 段弘光信以為真,專心致志的開始剝花生。 申紅玉看他不鬧騰了,心里松了口氣,把香案上的提子拿下來一顆顆吃了,吃了沒多會兒,扭頭問段弘光:“是不是好多了?” 段弘光歪著腦袋想了一下,眼睛亮亮的,“真的好多了!” 申紅玉嘴角翹了翹,暗暗的給自己點了個贊。 段弘光這樣的,就不能讓他閑著,找點事兒給他做,注意力一轉移,火不就慢慢熄了嗎? 提子有點酸,申紅玉順手把段弘光剝好的一小堆花生米撿起來塞在嘴里,吃著還挺香,看段弘光剝的認真,突然有點想吃核桃了。 她的目光在屋子里脧巡了一圈,落到一方石刻的硯臺上,頓了頓,走過去將硯臺拿過來,塞給段弘光,在段弘光疑惑的目光里,指了指那堆薄皮核桃,說:“剝核桃?!?/br> 段弘光反應還有點遲鈍,接過硯臺拿在手里看了看,申紅玉撿了個大核桃塞給他,他才反應過來,把核桃按在地毯上,用硯臺砸了下去。 地毯有點軟,砸了幾下核桃才被砸開。 申紅玉看了眼還陷在果殼里的核桃rou,指揮道:“把核桃rou挑出來?!?/br> 段弘光乖乖的挑了果rou,看她伸出手,立刻將核桃rou放在了她手上,還仰頭附送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申紅玉把核桃rou吃了,看見他還仰著頭,傻傻的看著自己,像條大狗似的,心里一動,伸手在他短短的頭發(fā)上拍了拍,說:“真乖?!?/br> 段弘光的眼睛亮了一下,撈起被單里的核桃,用硯臺去砸,剝好了果rou,自發(fā)的送到申紅玉嘴邊。 申紅玉吃了,見他直勾勾的望著自己,會意的伸出手,拍兩下他的腦袋。 段弘光又砸了兩個核桃,申紅玉吃夠了,見他還意猶未盡的,便又指揮他回去剝花生,就這樣一個剝一個吃,然后拍兩下大頭,居然弄了大半個時辰。 到最后,申紅玉吃的肚子飽飽的,段弘光身體里的躁動也平復下來了。 兩個人一個床一個地毯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段弘光在一堆花生殼核桃殼蘋果核香蕉皮中悠悠轉醒,清晨和煦的日光透過門縫窗縫鉆了進來,將他的處境照得一清二楚。 段弘光坐在一地狼藉之中,疑惑的撓著自己的腦袋,茫然的想了一會兒,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昨天是自己的新婚之夜,而這個到處披紅的房間是自己的新房。 他抿了抿唇,努力回想昨天自己喝醉之后的事,但什么也想不起來了。 他……應該沒做什么吧? 看著滿地的狼藉,段弘光心里滿滿的不自信。 作者有話要說: 嚶嚶嚶今天應該可以早點睡了~ 感謝你們治失眠的小辦法~ 昨天晚上喝了牛奶,一開始喝完有困意了,結果玩了會手機,又精神了,然后腦子里都是小說的情節(jié),弄得我特別想爬起來寫東西qaq 本來打算下個月月初無論如何開個新文的,結果今天下午和室友一聊,室友問我:你看書了嗎?我朋友跟我說只有五個月了,說她好著急。 我:……還沒有開始 窩還想開新文呢qwq 第145章 人設五03 段弘光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掀開被子,發(fā)現(xiàn)自己穿的還是昨日的喜袍。只是經(jīng)過一夜的折騰,這衣服變得皺巴巴的。 他動了動腿, 想要站起來, 身體忽然整個的僵住了。 關鍵部位附近那種濕粘的感覺讓他一下子手足無措了。 夢遺這種事是每個男人都要經(jīng)歷的, 然而新婚之夜,他一個人躺在新房的地毯上,身上穿的整整齊齊的,這樣的場景下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就無比的尷尬了。 最主要的,他對這門婚事還特別抗拒。 段弘光下意識的抓緊了一邊被角,目光有些空茫的落在房間一角的喜床上。掛著大紅帳幔的喜床上,鴛鴦戲水的被面下有一個起伏的身影,一顆黑色的腦袋背對著他從被子里鉆了出來。 段弘光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他立刻腦補了昨晚發(fā)生的一切—— 就在昨晚,在喜慶熱鬧的新婚之夜, 在所有鬧房的人散去之后,喝得醉醺醺的新郎露出了他冷酷無情的一面,用極其殘忍的語言和新娘劃清界限——至于這滿地的狼藉…… 段弘光目光在快要被搬空的香案,和床邊散落的一些干果, 以及他自己身邊的一地果殼皮核上面一一掃過, 心里浮現(xiàn)了一個極其令人懊惱的答案—— 這一定是他酒后失態(tài)所為! 段弘光看了看自己粘了花生殼碎屑而且因為剝了太多花生還有些紅的食指和拇指, 不忍直視的別過眼,對床上那位受了無限委屈和折辱的新娘不禁心生愧疚和同情。 哦,想想吧! 新婚之夜, 本該濃情蜜意的時刻,新郎與新娘說了十分決絕的話之后,無賴的抱起被子,搜刮出瓜果,坐在與床相隔數(shù)米的地毯上,背對著新娘大吃特吃,對她的傷心和哭泣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這該是怎樣一副令人心痛的場景??! 簡直聞者傷心,見者悲憤。 這樣的時刻,段弘光覺得自己睡著了之后這種無意識的生理性行為變得格外的可恥起來。 這件事對被傷透了心的新娘來說是一種滔天侮辱! 段弘光覺得這樣的自己簡直就是個大渣滓,雖然他在婚前已經(jīng)下定決心,婚后和這位新娘相敬如“冰”,等到以后尋到機會便放她自由,但在此時此刻,他不由得想要落荒而逃了。 * 申紅玉醒來的時候看著陌生的房間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jīng)嫁人了,這不是自己在家中的房間。 地毯上空余一地狼藉,躺在那里的人已經(jīng)不見了。 申紅玉收拾了一下自己,換了身衣服,打開門喚人送水過來洗漱。 此時天色尚早,不過早上六七點鐘,申紅玉洗刷完了之后,張mama就過來了。 “姑爺呢?”張mama望了一圈,沒看見人,便問申紅玉道。 申紅玉見張mama有點不高興,心里念著段弘光昨天給自己剝花生的那點兒交情,便安撫道:“剛剛才出去,馬上就回來了。張mama吃早飯了嗎?沒吃的話趕快去吃點兒吧,今兒您可有得忙呢?!?/br> 張mama冷硬的面色緩和了一下,說:“小姐都沒吃呢,哪有咱們下人先吃的道理?”她抬眼打量了一下申紅玉的裝扮,見她身上的衣服顏色素淡,便提醒道:“等會兒還要過去給公婆敬茶呢,穿這么素淡的顏色可不好。” 她徑直朝房里走去,走到昨日帶來的幾個箱子邊,辨認了一下,開了其中一個箱子,從里面找出件桃紅的裙衫,遞給申紅玉,不容拒絕的說:“穿這件?!?/br> 申紅玉只好換上了這件桃紅的繡牡丹花的裙衫。 她換上了之后,張mama仔細看了看,仍舊有些不太滿意,沉吟道:“還有些不對。” 申紅玉想了一下,喚道:“張mama,您看這樣呢?”她半垂著眼,微抿著唇,做出和順溫馴的樣子。 張mama的眼睛亮了亮,贊道:“這樣好!” 申紅玉彎眼笑了一下,表情立刻就鮮活了起來。 張mama微微擰了眉,念叨道:“還是不要這樣笑了,好看是好看,不若先前那般討喜?!?/br> 申紅玉點點頭,接受了對方的好意,低眉順眼的說:“知道了,張mama。” 張mama見她重新露出溫婉的神情,眉頭這才舒展了。 申紅玉倒很明白張mama為什么會這樣,她的長相偏艷麗,笑起來的時候明媚照人,雖然十分美麗,但時人眼里的大家閨秀多是柔風扶百合那樣清麗婉約的,她這樣明艷款的就有些不夠良家了。 所以她表情死板一些的時候反而更加討老一輩的喜歡。 申紅玉有點擔心段弘光忘記今天要去敬茶的事了,就有心想要讓人出去找找他。段家人對于他對這件婚事的態(tài)度心知肚明,肯定會在這方面多加注意的,倒不用擔心他今天會跑出去。 幸運的是,申紅玉剛開了房門,就看見站在院子里的那個人了。 段弘光站在院子里,低垂著頭,看不清神情,一只腳有一下沒一下的動著,聽到開門的動靜抬起頭來,便看見清晨的日光中,一身桃紅裙衫的妙齡女子盈盈的沖他笑著。 這女子生得很美,那是一種富有侵略性的美,有種艷陽照牡丹的秾麗。 那一剎那段弘光心里閃過許多東西,他給沒意識到這個讓人驚艷的女子就是他的新婚妻子,他心里油然而生一種渴望,恨不得立刻上前探問對方姓名,等到想到自己已是有婦之夫,那種雀躍和渴望的少年人情思便變成了失落遺憾和隱隱的絕望。 等到對方?jīng)_他招手,讓他過去,神態(tài)親昵的挽住他的手臂,他才反應過來,這人是誰。一種巨大的驚喜感頓時侵襲了他險些破碎的心。 申紅玉所作出的親昵神態(tài)不過是做給張mama等人看的,這門婚事對她來說既是束縛,又是獲得自由最容易的方式。對于對方來說想必也是這樣。 所以她并不介意在需要的時候和他一起做做戲,讓雙方的家人都以為他們是一對恩愛圓滿的夫妻。 見段弘光神情有些恍惚,時不時瞥向她的眼神非常奇怪,申紅玉心里也拿不準昨晚的事他記得多少,便謹慎的問道:“昨晚的事你還記得嗎?” 段弘光本來有些飄飄然的心臟瞬間掉到了谷底,臉色也有些發(fā)白,他抿了抿唇,懊悔道:“對不起?!?/br> 他低下頭去,甚至不敢看她的表情。 在他做了那樣糟糕的事情之后,她還能原諒他嗎? 申紅玉并不知道他腦補了什么,但是一聽見他那句對不起,瞬間就明白過來對方已經(jīng)忘記昨晚的事了,她立刻就安心了,柔柔的笑著,做出十分溫婉的姿態(tài),曼聲道:“沒關系。”十分有心機的順著對方的話往下走,最后才徐徐的吐出自己的真實目的:“等下我們要去敬茶了,希望你能配合一點。” 她踮起腳,湊在他耳邊,輕聲道:“其他的事我們回來再具體商量,現(xiàn)在先把眼前的事應付過去吧。在離婚之前,我們就先做一對旁人眼中的恩愛夫妻吧?!彼匾庖е亓恕半x婚”和“恩愛”兩個詞,自然而然的以為對于同樣不想被這段婚姻舒服的段弘光來說,離婚和暫時的偽裝是他們倆應有的默契。 段弘光臉色發(fā)白,心間發(fā)疼,對方這話無疑是坐實了他腦補的內容,令他既懊悔又愧疚。 他一時只覺得無顏面對佳人。 “好?!倍魏牍鈴姶蚱鹁竦?。 他現(xiàn)在也沒有臉面對這個被自己傷透了心的女人做出任何反悔的舉動,對方顯然已經(jīng)對他心死,如果他這個時候還往上湊,試圖做任何的挽回,無異于是在對方的傷口上撒鹽。 段弘光雖然努力的在配合,但神思恍惚的模樣仍舊被眾人看在眼里。倒是申紅玉,一臉的溫婉柔順,十分的引人憐惜。 段母本來還擔心小兒媳出身高,在家又極為受寵,而小兒子雖然對這門婚事多有不滿,可生性溫雅敦厚,難免要被壓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