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舉案齊謀、盛意難卻、太后金安、重生小時候、我的命中命中、洗白那個大祭司[系統(tǒng)]、我也在猜我的崽是誰的、[綜]雪山有兔、最強女團美貌擔(dān)當(dāng)[穿越]、這個人設(shè)很豐滿!
“侯大哥客氣了,不破費的, 都是長身體的孩子嘛,多吃點不礙事?!?/br> 宋渙說罷,也沒顧上這話以自己現(xiàn)在的年紀有些不妥, 轉(zhuǎn)頭便讓人送了幾味小菜來,都是些爽口開胃的涼品,既能解饞又不會吃撐了肚子。 這回他懶得一一去問了,橫豎侯譽風(fēng)就是看自己不順眼, 無論他好聲好氣地說什么話,一概都會被他駁回來的,倒不如主動做更省事,于是起身給兩個孩子都夾了點涼拌黃瓜。 侯禹道過謝便默默吃著,到底是孩子,說得再懂事也耐不住口腹之欲,而且他自一早便起來跟著大哥練武,熬到此時已是餓得厲害,漸漸便吃開了,余下不太餓也不喜歡黃瓜的侯苒,對著碗里的黃瓜有點兒尷尬。 別人夾到碗里的東西,禮貌上要全部吃掉才行,可她又實在不想吃這個,皺著眉頭瞪了老久愣是不動筷子,打算等正菜上來后混著一起吃的,結(jié)果旁邊那冷淡的語調(diào)又幽幽飄了過來:“不想吃為何接受?浪費。” 侯苒:“……”不說話沒人當(dāng)你啞巴! 本不欲理會的,誰知他還沒完沒了了,繼續(xù)道:“早拒絕不好?” “……”還不是怕得罪了太子殿下,將來怪到你的頭上嗎! 侯苒實在不懂侯譽風(fēng)今兒到底怎么了,對她愛理不理便罷,對主動示好的太子也沒有好臉色,若不是礙著太子在旁,她真的很想問問緣由,心里憋得太難受了。 “無事無事,不愛吃便不吃吧,哥哥再給你夾別的。”宋渙出來打圓場,雖然他也是泥菩薩過河,但總不好叫小姑娘因自己而被責(zé)怪,心平氣和勸道,“侯大哥,孩子可不經(jīng)嚇的,又不是什么要緊事,你別嚇得她都不敢說話了。” “侯某有分寸,不勞公子指點?!焙钭u風(fēng)不咸不淡地回敬道。 宋渙:“……”得,他閉嘴總可以了吧? 侯苒眼睜睜看著兩個人成功把天聊死了,尤其是罪魁禍首,不知說什么才好,幸得此時有伙計進來上菜了,便暫且放下這茬兒,專心用飯。 上好的菜品,一道接一道地足足擺了整圈,共八道菜,葷素湯皆全,可惜在座的除了單純不知事的侯禹外,其余三人都似乎心事重重的,食不知味。 宋渙倒是想給人夾菜的,坐一桌卻各有各吃像拼桌似的,不利于加深交情,可他一起身,手里的筷子才剛下去,那邊就有人冷冷地看過來了,估計要是真了夾菜過去,他這頓飯都別想安心吃完了,于是只好筷子一拐,將菜夾回自己的碗里默默吃掉。 難得最擅場面話的太子殿下都閉了嘴,這一頓飯下來,簡直安靜得讓人胃疼。 好不容易熬完了,宋渙著人去結(jié)賬,自己則與侯家三兄妹一同下樓,直把人陪到馬車前才停住腳步,本想尋機悄聲讓小姑娘回去幫自己說說好話的,可惜侯譽風(fēng)一直抱著人走在前頭,他連個眼神兒都沒對上,只能盼著自己今日做得夠好,給小姑娘留了個好印象。 “今日謝公子延請,此禮他日定還?!焙钭u風(fēng)讓兩個孩子先上車,轉(zhuǎn)身與太子殿下告別。 “侯大哥真是客氣?!彼螠o笑道,他未經(jīng)知會便橫插一腳進來,請客也是應(yīng)該的,不過聽了侯譽風(fēng)的后半句,立馬順著桿子往上爬,“好說好說,侯大哥何時得空了,派人給我遞個信兒,我定來赴約?!?/br> 侯譽風(fēng)根本無此意,故而只含糊其辭地“嗯”了一聲,拱手告辭。 “侯大哥慢走?!彼螠o目送幾人乘馬車離去,身后的隨侍才悄然靠近,問他是否起駕回宮。 “走……”糟了,他忘記將母后與舅娘相議之事告知侯譽風(fēng)了……哎,罷了,待過一陣子再借口見見他吧,“回宮?!?/br> “是?!?/br> ****** 百香樓距國公府不遠,又因侯禹在旁,若三言兩語說不清的事,還是先別問的好,侯苒便打算等回到府里再說,但不知是否錯覺,她覺得侯譽風(fēng)的臉色好像比來時更難看了,全程面無表情地望著窗外,待到了國公府,馬車剛停他便下了車,頭也不回便往府里走,只留管家劉伯接他們進去。 ……怎么了,又有急事? 侯禹先回蘭苑去了,侯苒本也要回自己屋里歇午覺的,可躺在床榻后翻來覆去半個時辰,越睡越精神,一閉上眼就看見某人那張冷冰冰的臉,想到他今日種種異于尋常的舉止,只覺得快被心底的困惑折磨死了,再睡不下去,翻身起來讓丫鬟來更衣。 “小姐要去哪兒?” 侯苒心不在焉道:“找大哥哥?!?/br> “世子爺……”丫鬟從屋外回來不久,低頭匯報,“世子爺在書房有要事呢,小姐現(xiàn)在去怕是見不到人?!?/br> “那我去等等吧?!?/br> 反正躺著也睡不著,侯苒干脆直接過去書房前守著,確實房門緊閉,連書童都被趕出來守門了,便沒有進去打擾他,只在門外的花壇子邊隨意晃悠著等他。 此時,書房內(nèi)的侯譽風(fēng)獨自坐于書案前,正手執(zhí)一本厚厚的卷宗仔細閱覽,卷宗的封面印有“先朝志怪”四字,看著似講述鬼神妖怪的通俗話本,實則是侯譽風(fēng)用于記錄前世記憶的白卷。 起初重生后未想太多,但經(jīng)過比武會一事,有些事確是早想起為好,否則錯失先機,不可能每回都同上次那么僥幸救到人了。時隔多年,許多事都記不太清,因此他想起什么便立刻記下來,具體細節(jié)再慢慢回憶,以防錯漏。 卷中人物皆以化名為稱,所記之事大多尚未發(fā)生,封面也是偽造的,即便哪日不慎被旁人翻閱了,大概也只是不知所云,斷不會深究。 今日在百香樓偶遇太子一事,他很清楚前世里不曾發(fā)生,當(dāng)然這一世因侯府多了那個小姑娘,回京后碰見的人和事都與前世不大一樣,此回偶遇是有心還是無意暫且不談。 他在意的,是宋渙的態(tài)度。 上回宮中一見已有端倪,此次再見有過之而無不及,宋渙說的話、做的事,無一不在極力討好他。 說實話,一個十歲的少年郎,清澈干凈,待人溫和有禮,難得如此愿意親近自己,任誰也不會拒絕的。 可侯譽風(fēng)忘不了,上一世他重傷臥床,最后卻是被什么人所殺。 呵…… 他輾轉(zhuǎn)沙場,沖鋒殺敵,多少次撞進了鬼門關(guān)硬是撿回一條命出來,旁人都說他命硬,不曾想,這條硬命最后卻斷送在自己效忠十年的帝王手里。 ……怎能不恨? 人心叵測,皇家人更是如此,即便現(xiàn)在的宋渙只有十歲,誰曉得他有無受人指使?指使之人有何目的?為利抑或為權(quán)?牽涉其中的又是哪家的勢力?…… 侯譽風(fēng)揉了揉眉心,被紛亂的思緒攪得太陽xue發(fā)疼。 還有一點。 宋渙三歲被殷皇后抱養(yǎng),八歲立儲,自小尊養(yǎng)在宮中至今,衣食住行皆有宮人伺候周全,為何今日在飯桌上,他對斟茶倒水的活兒如此熟練,沒有半點兒照葫蘆畫瓢的僵硬,自然得仿佛做過千百次…… 對了,席間還聽他說了句話,當(dāng)時并未在意,可此刻連起來一想,倒覺出些怪異來了。 “侯大哥客氣了,不破費的,都是長身體的孩子嘛,多吃點不礙事?!?/br> ……都是孩子? 宋渙自己不也是孩子?怎么語氣如此老成,說得好像比他們倆年長許多似的? 第28章 一個人的改變大多因其自身經(jīng)歷而起, 然而就侯譽風(fēng)所知的,關(guān)于宋渙十歲以前發(fā)生過的事,無論如何拼湊不出他現(xiàn)在的模樣。 這個人……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侯譽風(fēng)對著密密麻麻寫滿字的書頁, 腦中的思緒翻來覆去滾了好幾遍, 終究尋不出一點蛛絲馬跡來,嘆了口氣, 將厚重的卷宗合上,起身放回堆滿典籍的木架里。 疑點太多了。 但也無妨, 既太子殿下那么希望親近他, 處處找機會與他往來, 他只要從善如流答應(yīng)了便是,正巧能探一探這人的底細,以及他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盤。 若僅是單純的親近倒好, 且留他多活幾年好日子,可若他或那藏在背后指使的人意欲對付侯家,侯譽風(fēng)不介意提前動手,只是時間緊迫無法用明面上的手段除掉他的話, 善后大概會麻煩些,還需托那位好友幫個忙…… 說到他,侯譽風(fēng)也有段時日未曾見過了, 先前隔三差五便收到他傳書信來磕叨幾頁閑話,天南地北地扯,順便邀他有空去欣賞自己的新杰作,催了好幾回, 近來卻不知怎的,半月未見來信。 想著便提筆修書一封,侯譽風(fēng)話不多,有要事也不喜在書信內(nèi)多言,很快便寫好了,裝入信封,離開前順手交給了守門的書童,讓他著人送出去。 初回京時,還答應(yīng)過小姑娘要帶她一道去的,隔了許久,約莫她也該忘得差不多了,加上近來又多了個好去處…… 呵。 進一趟宮里,這小姑娘都要樂不思蜀了,據(jù)說與賢妃娘娘相處甚歡,頗得她心,過幾日還要再去,那也罷了,今兒才頭一回見到太子殿下,又是讓他抱著又是喚他哥哥,不過多說兩句話而已,居然笑得比蜜糖還甜! 當(dāng)時在百香樓看得生氣,他費好大勁兒才壓下心頭火,但還是忍不住冷嘲熱諷了兩句,終于讓小姑娘不情不愿地安分下來了。 再說,那些也并非是一時沖動的氣話,她還小,不想要直接拒絕便是,沒人會與一個孩子計較的,為何要違心接受?就因為宋渙是太子的身份,想討好他?抑或像上回榮安郡主那樣,只是希望多交個朋友? 前者要不得,后者他也放心不下。 同是小輩,侯禹雖心性純粹無甚城府,但沒什么機會進宮,也鮮少接觸宮里人,相較之下侯苒瞧著卻有幾分機靈聰慧,可畢竟年紀小,未經(jīng)人事,進宮沒有他在旁,萬一碰上了別有用心之人該如何是好? 然而呢,他自個兒是擔(dān)心了半天,這小姑娘卻沒心沒肺地與宋渙親近,當(dāng)著他面便已如此,若在宮中或他無法時時看得到的別處,豈非被人拐了去還幫著數(shù)錢? 因此他惱火得厲害,邊又顧忌著自己在氣頭上,語氣太重會把她弄哭,于是忍了一路沒說話,回府又腳不沾地往書房里來,關(guān)上房門想事情。等這會兒想完了,氣也就消得差不多了,他才出來,打算去跟小姑娘心平氣和地講講道理。 ……嗯? 她怎么又來蹲在花壇邊上了?來等他的? 侯譽風(fēng)心下微動,邁開步子往那小小身影走過去,待離得近了,才聽見背對自己的小姑娘正在嘟嘟囔囔地抱怨什么。 “真討厭……有什么事就曉得憋在心里,也不明說……好吧,自己生悶氣便生悶氣,還非得擺臉色讓旁人也跟著難受,別扭得要命……” 侯苒蹲在地上拔草,一根又一根,并未察覺身后有人站著,小嘴不自覺嘟得老高,巴掌大的臉皺兮兮的,好不委屈。 ……這說的是誰? 侯譽風(fēng)皺了皺眉,沒有出聲。 “大柚子,祖母給你起這么個小名,真是委屈了柚子,人家是又大又圓,水潤香甜,你呢,起棱起角、不近人情,也不會說好聽的話,可比柚子差遠了吧……” “柚子是誰?”他忽然問道。 “……”這人什么時候來的,怎么走路又沒聲兒??? 侯譽風(fēng)繞到她前面,見小姑娘不起來,又問了一遍:“誰是柚子?” “……”侯苒僵在原地沒動,倒不是背后說人壞話怕被聽見,純粹沒想到后面還杵著個人,心口一陣狂跳,連氣息都穩(wěn)不住了,說話有些飄忽,“什么柚……子?” 侯譽風(fēng):“你方才說的人?!?/br> ……還偷聽人說話,果真不是什么好柚子。 侯苒順完氣了,臉上的表情也收拾妥當(dāng)了,沒看他,淡定地睜眼說瞎話:“苒苒沒說,大哥哥聽錯了。” 所以……意思是她叫的并非柚子?那叫的是何人?竟惹她不高興了? 侯譽風(fēng)莫名在意,正欲追問,又覺察此處不是說話的好地方,于是道:“走了,回屋說?!?/br> 說罷轉(zhuǎn)身要走,出去幾步?jīng)]聽見人跟上來,以為小姑娘鬧脾氣故意忤逆他,可冤有頭債有主,若非他惹她不高興的,這般豈不是無理取鬧? “蹲那兒做什么?”縱容歸縱容,這種事卻是慣不得的,侯譽風(fēng)神色微沉,停在三步開外看著她,冷聲道,“過來。” 侯苒聞言,緩緩扭頭瞥向他。 其實她也沒想耍小性子,就是腿麻了站不起來,想緩一緩再追上他走的,可這一眼過去……居然又看見他那礙眼至極的臉色? 哦,很好。 在外頭忍了整日的臭臉還不夠,回府了,她巴巴地過來找人,見他有事正忙,不吵不鬧等了他一個多時辰,這人倒好,一出來便甩臉子給她瞧……到底是誰在無理取鬧?。?/br> 侯苒想想就來氣,索性不開口解釋了,將目光從他身上收回來,賭氣似的蹲在那兒一動不動,平日總掛著笑的嘴角抿得緊緊的,一副“你走吧走吧我就不過來就不想與你說話”的模樣,可差點兒把侯譽風(fēng)唬住了。 怎么,現(xiàn)在連他的話都不聽?生什么悶氣? “侯苒。” 依舊得不到應(yīng)答,侯譽風(fēng)終于忍不住皺了眉頭,三兩步走過去,一把將小姑娘攔腰抱起,緊緊錮在懷里。 “……”干嘛,仗著自己長得高力氣大,就為所欲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