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得一會兒呢,要辦挺多手續(xù)?!眳卫杌卮鸬?。 陳安渡難為情的看了四周一眼,湊近呂黎小聲說,“我想上廁所,怎么辦呀……” 呂黎四處看了看,下巴一揚,“那邊,調(diào)度辦公樓里有廁所,快去吧?!?/br> 陳安渡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往辦公樓里跑去。 從衛(wèi)生間出來,陳安渡站在鏡子前洗手,身后有腳步聲傳來,陳安渡也沒抬頭。 衛(wèi)生間人不多,十分安靜,陳安渡關(guān)了水龍頭,聽到“啪”的清脆一聲,隨后有煙霧從身后傳來。 陳安渡擦了擦手轉(zhuǎn)過身。 “——哥?” 宋修凡站在窗前,回過頭。 陳安渡快走了幾步過去,“還真是你?。 ?/br> 宋修凡指尖夾著煙,窗開著,煙霧順著窗子飄出去。 “哪都能遇見你?!彼涡薹残α诵?。 陳安渡看了看四周,“你不是海大的老師???你在這工作?” 陳安渡話多,宋修凡也不插話,靜靜的等她說完。 陳安渡頓了頓,后退了幾步,連忙擺手,“哥你別誤會啊,我不是來炸你辦公室的,我可什么都沒干,別再讓我賠了!” ☆、第十章 第十章 陳安渡后退了幾步,連忙擺手,“哥你別誤會啊,我不是來炸你辦公室的,我可什么都沒干,別再讓我賠了!” 宋修凡笑的不行,“這個辦公室倒是隨便你炸,”宋修凡吸了口煙,“別炸我船就行?!?/br> “……”陳安渡站在宋修凡面前,眨巴眨巴眼睛。 “……你別告訴我你要上船?”宋修凡低頭看著陳安渡,陳安渡沒說話,但是表情已經(jīng)回答他了。 “哥,你是船上的研究員嗎?”過了會兒,陳安渡笑嘻嘻的問。 宋修凡吞吐了一口煙霧,眼睛看著窗外,“算是吧?!?/br> 陳安渡“哦”了一聲,笑了笑說,“你竟然還抽煙,我還以為你們都不抽煙呢?!?/br> 宋修凡說,“平時不抽,就這個時候能抽一口?!?/br> “哥,咱倆可真有緣,在這都能碰上?!标惏捕烧f。 “孽緣。”宋修凡冷笑了一下。 “我是后勤部的,你要是研究累了或者有啥雜活兒都可以找我,”陳安渡推了推宋修凡的胳膊,“咱倆也算熟人了,我肯定給你好好干?!?/br> “嗯?”宋修凡低頭審視著陳安渡,這小姑娘滿肚子心眼兒,不知道現(xiàn)在又在打什么算盤。 鋪墊了一大通,陳安渡默默掂量著宋修凡的表情,猶豫了一下說,“那,哥,咱倆都這么有緣了,洗車的錢您看看……能給我抹了不?” 辦手續(xù)還挺快的,陳安渡回去之后沒等多久就辦完了,陳安渡伸脖瞧了瞧,看到是一個金頭發(fā)的高大男人在和引航員接觸。 “那是咱們船長,”呂黎在陳安渡身邊說,“我之前也沒見過,據(jù)說也是剛回國的?!?/br> “哦,”陳安渡應(yīng)了一聲,“船長這么年輕啊?!?/br> 這艘船名叫天陽號,承重千噸,科研船和貨船不同,船上有很多測量采集儀器,碼頭來往的人很多,出航的日子是早就挑選好的,天高風(fēng)清,最適合出航。 出航之前陳安渡上過海大組織的出海安全教育課,陳安渡把需要注意的事情都一一記在本子上,那個時候她覺得出海是件挺簡單的事,但現(xiàn)在真正看到自己眼前的船舶,吊車,貨輪,來來往往的機車,她不由得有點緊張了。 嘖,剛才看到哥在那抽煙,估計也是緊張了吧。 認識這么久了還沒有問過他叫什么名字,陳安渡搖了搖頭,下次見面一定想著問一下。 “你找什么呢?”呂黎問道,“船停在錨地,咱們得先坐小船過駁。你不暈船吧?” 陳安渡想了想,“不暈吧?!?/br> “你不知道?”呂黎說,“好吧,上船就知道了,如果暈船的話可有你受的了?!?/br> “應(yīng)該不暈,我都不暈車,跟我弟去游樂場玩那些東西的時候也不覺得暈?!标惏捕尚α诵Α?/br> “那不一樣?!?/br> 今天天氣挺好,但是風(fēng)稍微有點大,坐上船之后就更能感受到。 陳安渡坐在小船上,感覺自己跟著水浪一晃一晃,挺有意思,瞧著天陽號離自己挺近,但晃悠了半天也沒走多遠。 “你、你還真不暈船???” 陳安渡回頭看向呂黎,后者面色蒼白,手一直拍著自己胸脯,“你難受?” “嗯,”呂黎點了點頭,“我暈小船,上了大船估計會好一點?!?/br> 陳安渡挺樂呵,她確實沒什么反應(yīng),一會兒低頭看海浪,一會兒抬頭看船,什么都覺得新鮮。 宋修凡和靳川從調(diào)度辦公室出來,靳川看了宋修凡一眼,“又抽煙了?” 宋修凡笑了一下,“狗鼻子???” “草,”靳川笑著罵了一句。 海風(fēng)吹起宋修凡的頭發(fā),他瞇著眼睛看著遠處的船只,“習(xí)慣了,改不掉。” 靳川若有似無的嘆了口氣,淡淡的憂傷瞬間吹散在海風(fēng)里。“走吧,引航員過來了?!?/br> “你先過去吧,我去看一眼學(xué)生。”宋修凡說。 “嗯,行?!苯ê退涡薹泊蛄藗€招呼就過去了。 宋修凡到學(xué)生那邊說了兩句,大副也和他們在一起,宋修凡看了一圈,問道,“后勤部走了?” 大副是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跟靳川的船很久了,人很憨厚,不會擺大副的架子。 “剛走,”大副說,“有事?” 宋修凡笑了笑,“沒事,咱們也走吧?!?/br> 早就分好房間了,后勤部就陳安渡和呂黎兩個女生,所以只能是她們兩個一間,在船上二層,離后廚和餐廳很近。 屋子不大,十幾平米,兩張小床,一張小桌,兩把椅子,床中間有個窗子,外面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我去……”陳安渡摸了摸床墊,在上面坐了一下,“房間這么好?我還以為咱們得住地下室呢。” “地下室是機艙,咱們不住,這房間不算好,那些科研的人還有船長什么的都住三樓,那才叫好呢。有咖啡廳,有健身房還有藏書室呢?!?/br> “啊??” 在陳安渡的印象里,對于“船”的概念就是小舟,他們過駁的時候坐的那種,像這種巨輪她沒見過,更沒坐過。 原來這里的設(shè)備和陸地上一樣,陳安渡“嘖”了一下,真會享受啊…… 航行開始的時候,她們正在收拾行李,六個月,時間不長也不短,看著漸漸遠去的岸邊,陳安渡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呂黎讓她這個時候趕緊給家里打個電話,不然到了海上就沒有信號了,陳安渡往家里打了一個,沒有人接,估計奶奶出去買菜了,又打了一下mama的手機,老媽似乎正在忙,囑咐了幾句就掛了。 原本還想多聊會兒的,掛電話時候陳安渡心里空蕩蕩的。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也沒什么可空的,他們才剛見過面。 床尾有一個小衣柜,陳安渡拉開來,一股潮濕的味道撲面而來,她有點猶豫要不要把她的衣服放進去。 “沒帶干燥劑?”呂黎看著陳安渡,從自己包里拿出一小包泡沫球,“我?guī)У亩?,你拿著吧?!?/br> “那……謝謝你了。”陳安渡說。 “謝啥啊,就一包干燥劑?!眳卫栝L得壯,但是五官挺漂亮,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嘴邊有兩個梨渦。 陳安渡很想去甲板上看一看,吹一吹海風(fēng),但是大廚要開會,陳安渡他們收拾完東西就一起去了食堂。 “天陽號”的食堂挺大,西邊單獨辟出了一間,桌子椅子都和大食堂的不同,那邊是專門給首席船長那些領(lǐng)導(dǎo)用餐的。 大食堂的主廚名叫胡小刀,應(yīng)該算是廚子里面的瘦子,這一點著實難得,所以陳安渡一下子就記住這個人。 至于會上其他做了自我介紹的人,陳安渡左耳進右耳出,全都給忘了。 介紹一圈之后,政委過來給他們講了幾句,政委名叫邢飛,人看著挺好,講話也風(fēng)趣,幾次都逗得大伙兒直笑,大廚就不同,一直板著個臉,像是一個生了氣的雪人。 最后一項是給他們派發(fā)任務(wù),以前張小招告訴過陳安渡,船上統(tǒng)共就那么幾個人,活兒不多,大多數(shù)時間就是收拾好了在房間呆著就行。 那個時候陳安渡還不大信,看到這個排班表的時候她真是信了。 陳安渡拿著手里的小紙條,在散會回房間的時候捅了捅呂黎,“哎!黎姐,你看,這上面的‘首席科學(xué)家’是不是就你說的那個老大啊?一條船上有幾個首席科學(xué)家啊?” 呂黎接過她手里的紙條,“是是是!我的天,你的活兒是收拾首席的房間啊……” 陳安渡皺了皺眉,“怎么了呢?” 呂黎奇怪的看了陳安渡一眼,轉(zhuǎn)手把房間門關(guān)上,“一般這種活兒不會給新人做的,可能因為咱船人手不夠,除了這個再沒什么簡單的給你了?!眳卫柘肓讼?,“這么說吧,這活兒好不好做,主要還是看這個首席怎么樣,如果他人好,你就賺了。” 陳安渡低頭看紙條,“宋修凡……那這個人好不好哇?” 呂黎看了眼窗外,小聲跟陳安渡說,“這個人我也沒跟過,但是據(jù)我打聽啊,他是個海歸博士后,是海大在國外砸了大錢請回來做教授的,才三十歲,就能帶船出海了,你想想這個人得多恐怖?!?/br> “啊,”陳安渡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哎,姐,海龜是啥意思???” “……就是國外回來的意思,具體這些學(xué)位啥的我也不太懂,反正就是挺厲害的?!眳卫璞饬吮庾欤傆X得這番話的主旨被陳安渡給岔偏了。 陳安渡嘆了口氣,“行吧,看命吧?!?/br> 她們房間的位置挺好,窗戶沒被那些巨大的采集儀器擋住,向外遠眺就能看見大海,陳安渡干活麻利,收拾好東西之后趴在窗沿往外看。 船開的不慢,但是在海上幾乎感覺不到速度,走路很困難,尤其是陳安渡這種第一次上船的,船體隨著海浪晃動,每邁一步都像在跳舞。 但是瞧樓下的那幫學(xué)生還好,一步是一步的。 陳安渡原想去甲板上的,但是看到有一群學(xué)生過去了,她就沒下去,只趴在窗口外下看。 學(xué)生不算多,其中有一個金發(fā)碧眼的女生,面部輪廓很深看著像是歐洲人,一直站在船頭眺望遠處,也不和其他人交流。 哎?學(xué)生?研究員? 陳安渡瞇了瞇眼睛,在一眾學(xué)生中仔細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