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jié)
江湖本就是這樣殘忍,何況上官飛燕以那般殘忍的手段對人,如果那些飛針射中了峨眉四秀,四人只怕難逃命喪當(dāng)場。殺與被殺,上官飛燕應(yīng)該早有覺悟才對,沒有這個覺悟就是死不足惜。 “好了,我就是隨便出個主意,你們慢慢玩?!?/br> 樂遠(yuǎn)岑也不多停留,她才不想扛著上官飛燕回客棧,就先一步轉(zhuǎn)身離開了,還順勢取出了火折子,一把火燒了手里的傘。既然傘已經(jīng)壞了,留著又有何用,不如就化作煙塵了。 “等一等?!蔽鏖T吹雪看著樂遠(yuǎn)岑離開的方向不是回客棧,他還有未盡之言,“總捕頭,你定一個時間,我們比劍?!?/br> 樂遠(yuǎn)岑的腳步一頓,西門吹雪的腦子里除了劍還能有些別的嗎?這都是什么情況了,還想著劍、劍、劍,她碰到的都是什么人??! 第89章 西門吹雪癡于劍, 這種癡更甚于葉孤城。兩人雖然都白衣勝雪, 但他們是截然不同的, 起碼葉孤城不會專程出門,去殺江湖上背信棄義的惡人。 樂遠(yuǎn)岑見證了葉孤城劍道的變化, 那種改變的機(jī)緣是可遇而不可求。 現(xiàn)在,她并非不愿與西門吹雪比試, 只不過輕易就答應(yīng)了, 未免也太無趣,她一直都是一個有趣的人?!拔鏖T莊主, 聽聞你只會殺人的劍法,我沒有說錯吧?” “沒錯。劍下綻開的血花勝于人間無數(shù), 那一瞬的璀璨美得驚心動魄。”西門吹雪如此說著,他的眼中已然多了平時不會有的光亮,“總捕頭, 我認(rèn)為你是明白的?!?/br> “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樂遠(yuǎn)岑笑了起來,她是明白的,卻不是因為血花。 “西門莊主,那你也該明白, 每當(dāng)吹落血花之際只余孤寂,深入骨髓的孤寂。你邀我陪你共賞一場孤寂,那也并非不可。就算我心甘情愿地赴了一場寂寞的局,但我對劍道沒有那份癡心,所以我為什么要輕易答應(yīng)你,你有什么可以打動我之處?” 西門吹雪想到了死在他劍下的蘇少英與獨孤一鶴, 他們并非大惡之人,可是在充斥著鮮血與陰謀的江湖,不是所有生死都能順著人的心意。 在他劍尖開出的血花美得炫目,而每多綻放一道血花,他就離天更近一步,每一步則多了一份孤寂。然而,孤寂也好,他是甘之如飴。 西門吹雪看著樂遠(yuǎn)岑消失在雨幕之中,他真的想不出有什么能打動樂遠(yuǎn)岑,可讓他就這樣放棄了一場比試,他一定會心有不甘。 于是,西門吹雪看向了才松了一口氣的陸小鳳,“陸小鳳,你說呢?” 陸小鳳被問得頭疼,別搞事情了行不行,眼前的事情還不夠亂嗎?“我們先把眼前的事情處理了,然后再說別的,行不行?” 西門吹雪只是淡淡地瞥了陸小鳳一眼,他沒說好不好,轉(zhuǎn)身也離開了。 “三師姐,你別難過了。我早說了,西門吹雪該與劍過一輩子。他殺了師父,你覺得你們還會有可能嗎?” 石秀云看到孫秀青悲苦的神色,沒忍住勸了一句。今夜的一切都太出人意料了,葉秀珠背叛師門引得師父中計,偏偏殺了師父的是孫秀青喜歡的西門吹雪。不管西門吹雪是不是被人利用了,確實是他殺了獨孤一鶴。 “小師妹,你別說了?!睂O秀青見到西門吹雪尚未遠(yuǎn)行的背影有了一瞬停歇,他一定都聽到了,孫秀青真是不知該羞惱或是其他。 “好了!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再說?!瘪R秀真看著三位師妹,峨眉派只怕是要沒落了。“陸小鳳,還請你將上官飛燕帶回客棧。峨眉派掌門之死,不能就這么算了,該討的債總要討清楚才行。我這就安排散播消息,等著上官飛燕的同黨自投羅網(wǎng)?!?/br> 馬秀真已然是接受了樂遠(yuǎn)岑的好建議,她作為大師姐是必須當(dāng)斷則斷,如果殺不了西門吹雪,起碼不能放過布下這一切的上官飛燕與她的同黨。 馬秀真想著又看向一臉恍然的葉秀珠,欺師滅祖當(dāng)以門規(guī)處置,葉秀珠的罪責(zé)到事情終了后,帶回峨眉再交以眾人決議。 ** 樂遠(yuǎn)岑并不關(guān)心峨眉派的未來,她已然僅是看客心,即便身在江湖既入局中,但能夠牽動她喜怒哀的人已經(jīng)不多了。 所以,當(dāng)陸小鳳前來告之霍天青自殺一事時,她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 霍天青的自殺是在情理之中,如同他那般的出身,高傲到不愿意受到天禽門的余蔭。當(dāng)事情已經(jīng)敗露,一旦不成功的話,那么只有死路一條。是成全了他的感情也好,是成全了他的驕傲也好,他無法帶著罵名與罪責(zé)活下去。 “還有,我們沒能看住上官飛燕,讓她偷跑了?!标懶▲P看著面不改色只顧喝茶的樂遠(yuǎn)岑,“你就不驚訝嗎?一點也不怕?” “怕什么,打擊報復(fù)嗎?我以前覺得自己的人緣挺好,如我這般的溫和風(fēng)雅、和藹可親,既不是人見人愛,也該是不忍傷害才對。可是這一年,我切實體會到總捕頭是一個討人嫌的職位,現(xiàn)在想殺我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多一個上官飛燕也是債多不愁?!?/br> 樂遠(yuǎn)岑不驚訝于上官飛燕的逃跑,因為這些日子除了上官雪兒,竟是沒有一個青衣樓的人來找上官飛燕,不管是救人或是殺人都沒有人來。 霍天青已經(jīng)死了,也算是死無對證了。要想知道背后還有沒第三人,或者說霍休是不是才是那個老謀深算了一切的人,只有放走上官飛燕才能有所線索。 “我猜是馬姑娘主張放了上官飛燕,這不是縱虎歸山而是順藤摸瓜。”樂遠(yuǎn)岑晃著茶杯,“這一手很不錯,借刀殺人,這是要送上官飛燕去死。我倒是沒想到你竟是會同意了?!?/br> 陸小鳳灌了一口茶,他才沒有同意,是峨眉四秀看守著上官飛燕。 上官雪兒找上門之后說出了一個秘密,金鵬王朝的皇室直系一脈都有六個腳趾,她本是很久沒有見到上官飛燕,懷疑是上官丹鳳害了親姐上官飛燕,沒想到實情是反了過來。為此,陸小鳳走了一遭上官雪兒說的別院,找到了上官丹鳳的尸體。等他一回來,上官飛燕已經(jīng)被放跑了。 “如果霍休是無辜的呢?” 陸小鳳雖然多此一問,但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只怕這樣可能性很低了。 陸小鳳與霍休也認(rèn)識,霍休是個脾氣古怪的老頭。如今想來,霍休能成為天下最富有的人,這里面確實有太多疑點了,他的發(fā)跡時間與青衣樓的發(fā)展能夠重合在一起?!暗舱f不定不是霍休,是上官飛燕與其他人合謀了?!?/br> “你想知道答案,去走一遭不就行了?!睒愤h(yuǎn)岑還好意加了一句,“當(dāng)心一點,別把小命玩沒了?!?/br> 陸小鳳肯定要走一遭,但說起把小命玩沒了,就想到了來找樂遠(yuǎn)岑的目的。他想著憂心地不由自主要去摸胡子,可是什么都沒能摸到,最終只能直言問了,“你真的要與西門吹雪比劍?” “陸兄,你弄錯了吧?這話你該問西門莊主?!?/br> “論起會勸人,我是不如花兄,也不怪你會給他一個面子。只是我還算了解我的朋友,你如果不同意比劍,又怎么會想找西門吹雪的樂子?!?/br> 樂遠(yuǎn)岑聽著這話笑了。她是有些憑心情做事,之前愿意給花滿樓一個面子,是因為他說出了她不敢去希望的事情。 樂遠(yuǎn)岑無從得知為何花滿樓會恰逢黑暗里潛藏的隱秘,如果真的想起前世,對他而言是好事嗎?這與血月一樣都是莫測的機(jī)緣,是天意難測的機(jī)緣,全憑個人把握。 而今,花滿樓終是跨過了忘情天書的一道門檻,他敢于去撥開迷霧去探尋謎底。他們都走在未知里的人,他不再懼怕,也好意地希望她能夠敢于去期待。 然而,人與人終究是不同的,她感謝花滿樓的好意,卻不再執(zhí)著期待與否,也許這就是忘之一道了。 “陸兄,你還真是聰明?!睒愤h(yuǎn)岑也猜到了陸小鳳的來意,“說吧,你給西門莊主支了什么招?你讓他出手幫忙解決金鵬王朝的事情,付出了兩條眉毛的代價。現(xiàn)在他想請我出劍,是你能討回來的時候了。你確實是我的朋友,我會成全你的心愿,如果你想看他穿女裝……” “不必!”陸小鳳當(dāng)即止住了樂遠(yuǎn)岑的話,他怎么可能對西門吹雪提這種要求,他還想要保住另外兩條眉毛。何況,他并不需要這種成全,而為何他交的朋友都那么有性格? 陸小鳳一想起握著劍請他想辦法的西門吹雪,他為什么要設(shè)法讓兩人比劍,搞不好那是要死人的?!靶?,你別笑了。嚴(yán)肅地回答我,為什么受委屈的人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