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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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先這樣吧?!彼我馄鹕?,眉宇輕皺,“等大哥病情稍穩(wěn)定后再動身?!瓫]問題吧?”后面這句話是問的醫(yī)生。 “……建議最遲一個月后動身?!贬t(yī)生想了想,說得有些小心,“大少這樣的情況并不能坐飛機,只能通過火車,路上又要耽誤些時間,等到了之后全部身體檢查做完,確定無問題了最快也要半月。拖久了對大少不利?!?/br> 這句話并不長,但從開口到全部說完醫(yī)生至少看了宋意三次。 宋家的事情剛剛平復,可“宋先生”這個位置…… 別說是外人,即便是依附宋家的那些人現(xiàn)在也摸不清宋意現(xiàn)在的心思。 到底是想乘機“趁你病要你命”呢……,還是真的……“兄弟情深”? 身為醫(yī)生“救死扶傷”固然不假,但保護愛惜自己也是人之常情。站在宋意面前的醫(yī)生也不過是在順著宋意的思路走,提出方案。但他絕對不會在宋意開口之前說其他方案的,除非…… 醫(yī)生抬眼,再次看向宋意,但這次卻直接撞進宋意的深邃眼眸中。 ——不知何時,對方的眼睛已經(jīng)等在了那里。 醫(yī)生心中一個咯噔,害怕被宋意看出什么似的避開。 “說。”宋意睨著明顯藏了話的醫(yī)生,淡淡開口。帶著一股子這段時間凝集在體內(nèi)的殘酷感,和還未散盡的血腥氣。似是看出了醫(yī)生的猶豫似的,頓了頓重新開口,“‘宋先生’的安全,……是第一位的?!?/br> 宋先生三字出口,就連阿大都微驚了一下。這算是宋意直接表明了態(tài)度。 宋琸的左右手阿右聽了,眼神閃爍,頗有幾分動容。 醫(yī)生得了宋意這么一句話后,這才微微欠身后開口,“其實還有個方法在時間上可能會快一點。” “我聽我在德國的導師說,港都方面近期正在和他們醫(yī)院交流,也許不久后我的導師會前往港都,成為那里分院的院長,當然設備什么的也會帶一套過去?!贬t(yī)生看了宋意一眼,“如果我們能爭取到這家德國醫(yī)院,將分院設到北平就好了?!?/br> “這樣……大、‘宋先生’少了長途奔波,又能得到及時的治療?!?/br> 宋意聽了,眼簾微垂。 —————————————————————————— 貨運火車從北平開出,一路經(jīng)過天津、濱州、淄博、臨沂。這一路上不斷有人偷扒火車上來,蘇夢縈是不知道其他車廂是不是也這樣,但她這一節(jié)車廂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上來了十幾個人人了。 大多是精壯的漢子,但也有中年婦女帶著小孩兒的。其中有那么三四個和她一般大的女孩兒,是跟著一長了三角眼的男人扒拉上來的。上車后就用衣角做扇,一面扇風一面在這節(jié)車廂里晃蕩了一圈。一眼掃過那群精壯的漢子后,又看了眼在一旁哄孩子的中年婦人,以及圍在她身邊,留著鼻涕吮著臟兮兮大拇指的小孩兒后,最后把眼神落在了縮在一邊,頭發(fā)亂糟糟看不清楚模樣的蘇夢縈身上。 看向蘇夢縈之前,眼還在婦人微微露出的一團軟rou上留戀了一會兒,才在被對方惡狠狠瞪了一眼后,笑得二流子似的移開眼。 三角眼大搖大擺的晃過去,站在蘇夢縈面前,不客氣的用腳踢踢她的,嘴上連聲“哎哎哎”后,豎起大拇指往后一指,“滾開滾開!” 蘇夢縈抿著唇,剛想爬起來換個地方,原本籠在袖子里抱著雙膝的手才一拿出來,三角眼已經(jīng)“啊呀!”一聲大叫,向后退了好幾步,這動靜惹得原本在車廂另一頭躺著睡覺的漢子們都陸續(xù)撐起來看過來。三角眼帶上來,原本站在一邊嘰嘰喳喳興奮說著什么的女孩兒也停止交談,和中年婦人她們一起扭頭看過來。 三角眼捂著鼻子嫌惡的指著蘇夢縈,并看向其他人大聲說,“這個女的有花柳病!花柳??!” 花柳病,那可是治不好又會被傳染的。這話一出口,站在一起的幾個女孩直接就尖叫了起來。婦人一把抱緊懷里的孩子,并把站在自己身邊的也拉至身后,像母狼一般看著蘇夢縈。 漢子們站起來了幾個,扭頭看看彼此后又冷眼著縮在那里的蘇夢縈。 “哎?得趕緊把她趕下去???”三角眼捂著口鼻,對周圍的其他人說,“萬一不小心把我們給傳染了怎么辦?” 漢子們聽了,又相互看了彼此幾眼,卻沒動,就連有兩個老實的,正預動就被同鄉(xiāng)一起出來的給悄悄拽了一把,默默搖頭后,也在原地站住了。 蘇夢縈渾身發(fā)抖,盡量大聲,“我這不是臟病,沒傳染性的。”喉間有些哽咽,穩(wěn)了穩(wěn)后又開口,帶著乞求看向依舊一臉戒備嫌棄瞪著自己的陌生人,抖了抖唇后,勉力繼續(xù)解釋,“我就是、就是去上海找我叔看病的,聽說上海的藥比較好,吃幾服藥,再打幾天針就好了。真的……就是普通的皮膚過敏而已。不會傳染的?!?/br> 其他人相互看看彼此,半信半疑。倒是三角眼聽了,一口唾沫啐過來,雖沒吐到蘇夢縈身上,但也落在了距離她不遠的稻草上,顯得惡心。 蘇夢縈見了,又忍不住將自己又抱著緊一點。 ……沒關系、沒關系。到了上海就好了。蘇夢縈忍著眼淚,低頭聽著三角眼在她面前不遠的話。 “哪個醉酒的人會說他自己醉啦?還去上海治病呢,你看看你這身衣服,你這個樣子。怕不是被人趕出來沒活路了,只好去上海吧?啊呸!還治病呢,別還沒到地方就死了。哎,你死沒關系,但是你別禍害我們啊,我們也是在家里活不下去了,去外地謀生的。你這樣,禍害到我們怎么辦?” 三角眼頓了頓,嫌棄像是在攆懶皮狗似的沖蘇夢縈揮手,“趕緊下去趕緊下去!別在這兒害人!” “我真的沒??!”蘇夢縈朝他喊著,眼淚掉下來,看向其他人想尋求幫助,……哪怕一句話就好??墒撬腥硕荚诤退哪肯嘟又奥氏绒D(zhuǎn)過眼去。就連那幾個和她年齡相仿的姑娘,雖也面露不忍,但也至始至終無一句話。 事關自己的生死,誰也不敢冒險。 畢竟窮人,尤其是背井離鄉(xiāng)去外地討生活的窮人是生不起病的,因為也許一不小心就死了。 蘇夢縈見了,即便理解心中卻依舊有止不住的悲涼涌上來,沖過鼻梁從眼睛冒出。 眼一垂,大顆的眼淚就直直落下,砸在她臟兮兮的衣服上,浸透出圓形的水漬來。 即便咬著牙努力強忍,但整個身子依舊止不住的顫抖。 ……爹。 舅舅。 二叔。 小花兒。 ……哥哥。 你們在哪兒啊…… ———————————————————————— 宋意驟然睜開眼,胸膛略劇烈的起伏,眼直直的看著天花板,好半天才從沙發(fā)上撐坐起來。茫然四顧。 約呆了一分鐘,他猛的直起身,拿起隨意放在一邊的外套,一面穿一面往外走。拉開門后守在外面的阿大就露出訝色,并大步跟上宋意的。 “三少,你才睡了三十分鐘……”阿大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宋意打斷。 “派出去的人呢?為什么到現(xiàn)在都還沒消息回來?!彼我鈪柭?,這還是經(jīng)歷過之前的一連串事后首次露出較為明顯的個人情緒。 “……還在找?!卑⒋笾浪我庹f的是什么,他的心里其實也萬分焦急,但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蘇老爺子失血過多即便現(xiàn)在已無大礙卻依舊在昏迷當中,暫未蘇醒。 沈敬亭右眼傷勢較重,沒及時處理引起了感染,雖眼睛是保住了,但右眼的視力卻會受到極大影響。到現(xiàn)在都不斷的反復發(fā)燒。想從兩人口中問點什么,現(xiàn)在也是天方夜譚。 可就算這樣,宋意還是會時不時的過去看看,希望即便有短暫的清醒也好,至少先從兩人的嘴里問出點關于蘇夢縈的消息。 那群追出去的煙館販子聽說了北平城宋家的清洗,直接連城都沒回就做了鳥雀散,現(xiàn)在也不知道在哪個地方躲著不出來,一時間也抓不到人問。 這才演變成現(xiàn)在的局面。 “去醫(yī)院。”宋意沉聲。面澀難看眉頭緊鎖。 他的小姑娘,他的小姑娘……在叫他啊…… 第95章 番外 四月末的太陽已經(jīng)相當毒辣, 蘇慕白則已經(jīng)上山忙活了快近三個小時。作為一個平時活動量是拿幾本書和戒尺, 頂多揮舞著家里的雞毛撣子滿院子追家里兩個正處于叛逆期少年的私塾先生, 蘇慕白覺得自己居然能頂著大太陽在山上晃悠幾個小時,自己都有些感動了。 父愛啊~果然是偉大的。 頓時想起當年自己老父揮舞著戒尺追打他的事, 決定暫時原諒老父一秒種。 妻子生下自家的寶兒后就去世了, 雖家中老管家提過好幾次讓他再娶, 畢竟蘇家也很需要一個女主人。但蘇慕白考慮良久后, 實在不想在日常抽打完沈敬亭和蘇予然,哄好愛哭的寶兒后,還要消耗僅剩不多的精力去和新妻經(jīng)營感情。 累, 實在太累。 隨即作罷。 不知是不是從小沒娘的孩子會比較敏感害羞還是什么原因,總之他家的小夢縈極其愛哭。 屬于那種前一刻抱在手里還是傻傻的呆萌呆萌小模樣,下一秒你抱著她去走廊晃悠兩圈,準備教可愛的她說一說“這是花花~這是鳥鳥~這是草草~這是雞……”總之一切可愛的疊字名稱時, 上一秒還呆萌呆萌的小姑娘就會盯著某個虛空, 不知道看見了什么吭吭的扁著嘴, 可憐巴巴的用小短手圈住他的脖子嚶嚶哭。 小孩子原本就可愛, 偏偏自家寶兒還生了一對又圓又大的小鹿眼,隨隨便便看你一眼, 簡直想讓人答應她所有的要求。 ——無論合理與否。 所以哭起來的時候, 也更會讓人感到越發(fā)心疼幾分。 害得蘇慕白總是心疼的抱著小夢縈來回走, 一面哄一面說,“寶兒啊~怎么了寶兒?要不……打啾啾給你看?打啾啾?” “……”只是恰好路過的沈敬亭聽了,默默扭頭, 那雙還未完全長開,但已經(jīng)像兩顆上層寶石的桃花眼卻裝滿了屬于少年人的惆悵。無奈看著蘇慕白,“姐夫,為什么要打我啊……” 蘇予然少年原本正準備跨出廳門,聽見這番對話后才跨出去的右腳又非常利落的收了回去,一轉(zhuǎn)身就重新回廳,找個好位置一面坐著興致勃勃的看戲,一面確保蘇慕白看不見自己。 美滋滋。 ——“要打也應該打予然啊。” 美滋滋的表情頓時消失在蘇予然的臉上,微微瞇眼。 好哇~王八蛋。沒義氣! 起身,走至廳門探出身,笑得純良,“老爺,昨天考試,敬亭少爺只靠了六十分兒?!?/br> 沈敬亭聽了,一跳八丈高。“蘇予然!你這個小王八蛋!沒義氣!是兄弟嗎?!” 不是。蘇予然端著笑,心中默默否定。沖聽了自己的話眉毛都豎起來的蘇慕白一臉純良的問,“老爺您要雞毛撣子嗎?” 需要我給您拿過來嗎?需要嗎需要嗎需要嗎??嗯嗯嗯??? “蘇予然?。 鄙蚓赐は胍劳姘榈男亩加辛?。 蘇慕白聽了,先沖抽噠噠的蘇夢縈說著疊字,“打啾啾?爹爹打啾啾給寶兒看哦~”,然后一扭頭,就頓時變成兇神惡煞狀,“好哇你一個小王八蛋,你才考六十分兒?嗯?!你書讀到狗肚子里去了是吧?予然!拿我的雞毛撣子來!” “姐夫,您能不能別說的跟請出您的尚方寶劍似的?!鄙蚓赐た扌Σ坏茫幻嫱艘幻娌煌氉?,“還有啊……憋每次寶兒一哭就打我啊,蘇予然也要照顧一二的呀……” “啰嗦!就你每次都考這么差!”蘇慕白會說“打啾啾”這三字比說“打叔叔?”來得順口?當然不會。接過蘇予然雙手送上的雞毛撣子,猶如拿著尚方寶劍一般遙指沈敬亭,“你站那兒,不準跑!” 沈敬亭?沈敬亭不跑才怪了。頓時蘇家一陣雞飛狗跳。 熱鬧得不得了,給似乎時刻都有幾絲書香氣的淡然閑適小南巷,添加了幾分活力來。 前幾日蘇慕白得了個偏方,說是配給愛哭的小孩子吃效果奇好。所以這才有了背著個背簍,帶個草帽上山親自采草藥的一幕。 后來想想,也是宋珩之命不該絕。 宋珩之上面緩坡滾下來的時候,要不是撞到蘇慕白,作為人形rou墊緩解了一下,估計他不是扭斷脖子,就是直接摔死。 ——距離懸崖邊,也就十幾步的距離。 蘇先生,堂堂私塾先生,頂多扛過半袋子米都被壓趴下的蘇慕白先生,……現(xiàn)在卻被一個百來斤的男人給壓得當了墊背的。 差點兒就憋過氣去。好不容易掙扎著爬出來,當場黑著臉一腳蹬在宋珩之的臉上,嫌棄的試圖踹遠一些。 ……嗯。這輩子宋先生也就被他蘇慕白蹬鼻子上臉過。 在人宋珩之臉上留下個并不是很明顯的腳印后,蘇慕白齜牙咧嘴的站起來,嫌棄的看看渾身狼狽的宋珩之,半點同情心都沒有的就打算“哼~”一聲仰著下巴離開。 對虧蘇先生那一腳,居然把原本在逃命中不小心踩滑跌下山的宋珩之給踹醒了,一睜眼看見蘇慕白這架勢就知道會是什么個情況。試著動了動卻發(fā)現(xiàn)沒個人根本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