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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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保側(cè)頭想了想: 而今之計,是要弄清楚到底是抱月軒還是明月樓下的手。 “說得不錯,如果是明月樓,那事情是真麻煩,如果是抱月軒,那我只能孤注一擲,將王妃之死的真相揭發(fā)出來了?!?/br> 馮保若有所思:“娘娘打算如何揭發(fā)?” 初雪從貴妃塌上站起身來,緩緩踱到窗前,望著窗外那一片新綠:“我去揭發(fā),自然是師出無名,好在王妃娘娘的娘家還住在京城,因著寶兒的關(guān)系,逢年過節(jié)時,王爺還是照例送些禮物過去,找到他們并不難,對了,當(dāng)日修葺幽蘭軒的工匠你找到了嗎?” 馮保搖了搖頭:“那個人自幽蘭軒修好之后,就不知所蹤了,不過,我們可以請別的工匠將幽蘭軒的煙道拆開一看,便知內(nèi)里乾坤!” “可是,如果找不到人證明是陸側(cè)妃唆使修建的煙道,那也沒有用啊!”林嬤嬤在一邊插嘴道。 初雪抬眼看了一眼林嬤嬤,唇邊現(xiàn)出一絲冷笑:“工匠失蹤了,他的家人一定還在,倘若他的家人知道是陸采蓮害了他滅口,你說他家人會不會出來作證?” 馮保精神一振:“娘娘說得好,奴才馬上就出府去尋訪工匠的家眷,相信親人之死的仇恨,比任何珠寶財物的籠絡(luò)都更加深入人心。” 馮保走后,小月沏了一杯熱茶,遞到初雪手里。 初雪捧茶在手,卻不喝,只瞪視著杯中那裊裊升起的霧氣,不停地在心里謀劃著。 從楊美人之死以及她的臨終遺言來看,此事十有□□是陸采蓮幕后推動,以她素日里魯莽惡毒的性子,能想出這樣一石三鳥的計策來,可真是大大地進步了。 若想揪出真相,就必須在王妃之死的事件里讓陸采蓮徹底完蛋,她一旦完蛋了,她身邊那些見錢眼開的羽翼走狗定然會將如何誣陷若芙的事情一同供出來,那樣的話,若芙和自己都安全了。 可是,怎么樣才能讓陸采蓮惡有惡報,徹底完蛋呢?很顯然,憑自己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 首先,寶兒的舅舅就不會相信自己這個沒有任何背景后臺的側(cè)妃真的能為他們討回公道,一旦心中存了這種疑惑,他們連告都不敢告了。 和自己拴在一條繩上的,是若芙和她背后的陳家,初雪相信陳家在此事上一定會樂意與她結(jié)成同盟。 想到這里,她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對小月道:“北院的賬房里,有個記賬的小廝叫順兒,是王妃的乳母董嬤嬤的兒子,隨著他娘一起陪嫁過來的,天黑以后,你請他過來一敘,注意不能讓人瞧見?!?/br> 第108章 雍妃 陳家的動作果然迅速得很, 初雪找過順兒的第二天, 宮里就來了皇爺?shù)闹家?,著李?cè)妃進宮面圣。 隨著太監(jiān)走進長春宮的時候,初雪才明白, 原來皇爺這道旨意是讓她進宮見陳雍妃的。 由此可見皇爺對陳家和這個妃子的寵信之深了。 初雪想,看來自己之前的猜測沒有錯,皇爺也是打心底里不相信寶兒是若芙毒殺的, 若非如此, 他絕不會讓自己來見雍妃。 雍妃所居的長春宮果然名副其實,滿院里都是長青的松柏藤蘿, 在初春清晨的陽光下綠得清新耀目,絲毫沒有富麗氣象,真不知道這里的主人會是怎樣一個女子。 走進精巧的殿舍, 一個管事模樣的宮女便迎上來笑道:“是李側(cè)妃娘娘到了吧?娘娘請稍坐喝茶,我們娘娘正在更衣, 馬上就出來了?!?/br> 說完,身邊就有小宮女奉上了香茶。 初雪站在殿內(nèi), 一邊打量著殿內(nèi)擺設(shè), 一邊等候雍妃的到來。 片刻之后, 就聽見屏風(fēng)后傳來輕微的低語聲,初雪忙低下頭,她還記得,當(dāng)日自己在青云閣做點心的時候,被采蓮所忌,一心想找茬打死她,是張居正通過這位雍妃出面斡旋,才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對與自己有過救命之恩的人,怎么恭敬都不為過。 雍妃在宮女的簇擁下從屏風(fēng)后走出來的時候,初雪急忙上前跪倒行禮:“臣妾見過雍妃娘娘?!?/br> “你就是初雪?平身吧,芳兒,給李側(cè)妃看座?!庇哄f著,自己先在炕桌邊坐下了。 初雪依言起身,坐到下首的繡凳上,這才抬起頭來看了雍妃一眼。 只見她約莫三十來歲年紀,只穿了件家常秋香色竹葉圓領(lǐng)宮裝,頭上零星綴了幾支珠釵,一張清秀的瓜子臉,容貌固然美麗,可是神情氣度更是說不出的溫雅可人,初雪忍不住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書香氣質(zhì)了,也只有陳家那樣的百年詩書大家,才能培育出這種氣質(zhì)。 “初雪,我常聽若芙說起你,在裕王府,也只有你和她合得來些?!庇哄_口說道。 “那是王妃娘娘厚愛,臣妾深感榮幸。” 雍妃仔細打量著眼前清艷之極的一張面龐,不由得點頭道:“難怪裕王如此寵愛你,果然是個尤物——也正是因為這樣,你才有今日之危啊?!?/br> “娘娘過獎了,如今之計,只求娘娘庇護,令臣妾得以逃脫大難?!?/br> 雍妃聽了此言,神情一動,又仔細看了她一眼,隨后面色神色又溫和了好些。 眼下被誣的是陳家,被軟禁的是若芙,幕后的那只黑手,壓根就還沒伸到初雪的身上,初雪目前所做的一切,都還是在幫助陳家,盡管若芙的冤屈最后多半能洗刷掉,可是初雪這個姿態(tài),還是擺得大度而善解人意。 于是雍妃便道:“現(xiàn)在的情形,咱們已經(jīng)是坐在一條船上了,不知是誰在幕后推動,咱們都要同仇敵愾,揪出兇手才好。” “娘娘,臣妾聽說,皇爺對陸家很是寵信——” 雍妃點了點頭:“皇室子弟對于自己的乳母往往都有很深的感情,皆因他們打小就是跟乳娘過日子,跟親娘反而見得少?!?/br> 見初雪面露難色,雍妃又道:“不過,再親密的君臣關(guān)系,也抵不上天家長子嫡孫的一條性命,假如此事真是陸家幕后策劃的話,那可真是膽大包天之極,壓根就不顧陸家全家老幼的性命與富貴了?!?/br> “采蓮的個性,一向如此?!背跹┧甲弥溃骸澳锬铮裰?,只有請您的娘家出面,支持李家的人去給寶兒的母親喊冤,當(dāng)日修葺幽蘭苑的工匠家眷那里,臣妾已經(jīng)安置妥當(dāng),自會出來作證?!?/br> 雍妃嗯了一聲,一雙眼睛瞇縫著,神情也慢慢地凝重起來:“從楊美人之死的事情上來看,多半是陸采蓮讓楊美人幫著毒殺寶兒,楊美人不忍下手,又受逼不過,無奈之下,才自我了斷,只要李香玉之死被翻出來,證實是陸家做的,就算陸家不被滿門抄斬,皇爺對他們的寵信也會去掉十之七八?!?/br> “剩下這十之二三的寵愛,只能保全陸家,卻保不住采蓮,采蓮一倒,她身邊的人必然有想立功補過的,那時候,寶兒之死的真相自可水落石出。”初雪接口道。 “不錯,我回頭就讓我哥哥派人去找李家,叫他們放心大膽地去告?!闭f完,雍妃用手指了指炕桌上的玫瑰糕,微笑道:“巴巴的到我宮里來了一趟,好歹吃些東西再去,早就聽說你做的點心是天下一絕,你且嘗嘗我這小廚房里的玫瑰糕比你的手藝如何?” 初雪謝了一聲,從芳兒遞過來的盤子里取了一塊玫瑰糕來吃了。 雍妃定定地看著她,突然輕輕嘆了口氣:“若芙小的時候,最喜歡吃我親手做的玫瑰糕?!?/br> 初雪道:“娘娘放心,王妃娘娘腹中懷著天家骨rou,事情又不曾定案,她現(xiàn)在雖然不能出門,可是料想也無人敢薄待她的?!?/br> 雍妃曬然一笑,略帶傷感地道:“我倒不是擔(dān)心這個,我只是有些想她了,進宮已經(jīng)整整十年了,當(dāng)年她還是個黃毛丫頭,天天跟我一起睡,一道吃,她和潤兒兩個人認識的字都是我一筆一劃教出來的,當(dāng)年我進宮的時候,她和潤兒追在我后面哭叫的模樣,仿佛就在昨天?!?/br> 見她臉上一片惘然的神色,初雪不敢貿(mào)然出言相勸,只是低了頭不做聲。 雍妃又道:“本以為陳家的女兒以后都不用像我和jiejie這般困在深宮里終年不見天日,誰知若芙又走了我們姐妹的老路,她還是正妻名分,將來注定要正位中宮,唉,前路漫漫,實在荊棘滿途?!?/br> 初雪勸道:“王妃娘娘蘭心慧質(zhì),又有董嬤嬤在一邊輔助,哥兒眼看就要出生,想來這一生都會平安順遂?!?/br> 雍妃深深看了她一眼:“難得你心地寬厚,怪不得潤兒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夸贊你,極力讓我勸若芙與你親近?!?/br> 見雍妃提到林潤,初雪心中不由得一陣感慨,這個令若芙一生郁郁不樂的人,到底還是沒能絕情到底,看來,他也是擔(dān)心若芙在殘酷的后院爭斗中被人暗算的。 雍妃沉吟一番,又道:“事不宜遲,我們今晚就行動,明日就讓皇爺知曉香玉之死另有蹊蹺?!?/br> 第109章 鳴冤 這日清晨,太陽尚未升起, 京城順天府衙大門外,就響起了悶雷般的擊鼓聲。 順天府尹李浩照例升堂問案, 卻見來告狀的是一對衣著鮮明的老夫婦, 口口聲聲的喊冤,說自己的女兒被女婿的妾室設(shè)計害死,求府尹大人做主為他們伸冤報仇。 李浩便問:“你們的女兒是如何被人害死?可有人證物證?” 那老婦人垂淚道:“小女出嫁之后,幸蒙上天垂憐, 頭胎就生下了一個兒子,女婿雖然寵愛小妾,卻因為外孫之故, 對女兒向來愛重, 四年前,女兒再度懷孕, 那妾室卻一無所出, 妒恨交加之下, 居然花錢買通修地龍的工匠, 在煙道上做了手腳, 致使女兒在隆冬之際, 被煙道里回流的毒氣所傷,丟了性命,求大老爺為我們做主啊!” 李浩聞言大怒,將手中的驚堂木猛地一拍:“豈有此理,堂堂京師,居然有人行如此傷天害理之事!你家女婿姓甚名誰?家住哪條胡同?還有那妾室的名字,你且細細說來,本官立刻著人帶上堂來,讓你們當(dāng)堂對質(zhì)。” 這時,那老兒哽咽著道:“回大人,小人女婿姓朱名栽垕,家住裕王府,他那個妾室,便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陸炳嫡親的侄女陸側(cè)妃。” 短短幾句話,卻如晴天里打了個霹靂,震得李浩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吃吃地問:“你們——你是裕王原配王妃之父,錦衣衛(wèi)千戶李家?” 李千戶點了點頭,咬牙道:“正是!當(dāng)日女兒應(yīng)選做了王妃,本以為從此榮華富貴,一步登天,誰知卻遭橫死,府尹大人,這案子,你敢不敢接?” 定了定神,李浩方苦笑道:“李千戶,這不是本府敢不敢接的事兒,此乃皇家家事,非本府管轄范疇?!?/br> 李千戶冷笑道:“古有開封府尹包龍圖怒斬陳世美,怎么到了大人這里,就不行了?大人莫不是畏懼陸家勢大,不敢為民做主?” 李浩本也是個讀圣賢書長大的耿直君子,被李千戶如此一激,正義之心頓起,沉吟一番,便道:“宋時律法與本朝不同,此乃天子家事,待我寫封奏折,將此事稟明陛下,讓陛下親自做決斷罷?!?/br> 說完,便拿起案上的紙筆,揮毫寫就了一封奏折,遞給身邊的衙役:“火速送往內(nèi)閣。” 李千戶見目的已經(jīng)達到,這才道:“多謝府尹大人。” 當(dāng)天的內(nèi)閣,早已被陳家暗中打點妥當(dāng),李浩的那封奏折一遞進去,就被轉(zhuǎn)到了嘉靖皇帝的手上。 這日,嘉靖皇帝依舊半靠在龍椅上閉目養(yǎng)神,給他念奏折的照例是大太監(jiān)林安。 林安先是念了一封應(yīng)天府惡霸因奪民女滅人滿門的慘案,聽得嘉靖十分惱火,又念了一封淮河水患之事,隨后,他拿起了順天府的那份奏折。 只念了幾個字,林安就猛地頓了口,再也念不下去了。 嘉靖低聲道:“順天府有人狀告貴人?是哪個貴人?快念!” 林安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皇——皇爺,奴才不敢念,皇爺您還是親自過目吧?!闭f完就將奏折呈給了嘉靖。 嘉靖拿起奏折,只看了幾行字,身子就繃緊了,待到看完之后,神情冷肅,怔了半晌方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果真有此事?若真是陸家所為,那也太目中無人了!” “皇爺,陸老太君是您的乳母,陸家公子又為國立下功勛,即便是他們害了您的兒媳——”說到這里,林芳就沒再說下去了,他跟隨嘉靖多年,早已摸透了他的脾氣,這人就是個不聽勸的,你越是這樣勸他,他越是反著來。 在溫和有禮的陳家和飛揚跋扈的陸家之間,林安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偏向陳家,不光是陳家的人對他態(tài)度好,更因為已故的陳皇后對他有過提拔知遇之恩。 果然,嘉靖一聽此言,那火氣就上來了,冷冷地道:“是朕的乳母又如何?為國立下功勛又如何?就因為這些,便可以毒殺朕的兒媳了么?他們把朕當(dāng)成什么了?” “皇爺,依奴才之見,陸家對您一向忠心耿耿,此事怕是另有蹊蹺,未必真如奏折上所說,畢竟順天府尹也只是奏明有人狀告陸側(cè)妃,并沒有說案子已經(jīng)斷明了。反正東廠的人已經(jīng)在王府安營扎寨了,不如您讓東廠的人一并將此案也偵察一番得了?!?/br> 嘉靖神色一動,仔細想了想,臉上又露出了猶豫之色。 林安知道他是怕事情若果真屬實,他會不忍處置陸家,事情是明擺著的,裕王元妃雖然是他的兒媳,可是這翁媳二人估計連正經(jīng)話都沒說過幾句,而陸老太君自幼將他帶大,陸炳與他更是情同手足。 想到這里,林安決定再添一把火:“裕王元妃的娘家人既然已經(jīng)在順天府衙前擊鼓鳴冤,又當(dāng)堂申訴案情,此案很快就會天下皆知了。” 嘉靖聞言,忍不住擰起了眉頭。 橫死之人可不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妾室,那是他天家明媒正娶,八抬大轎抬進門的正經(jīng)兒媳婦,若是這般不明不白地了斷此案,天下人會怎么看待他這個皇帝呢?唉! 看來,此案是不得不查了。 想到這里,嘉靖終于對林安道:“你去一趟裕王府,將這份奏折遞給王芳,傳朕口諭,叫他三日之內(nèi),斷明此案。” 這道口諭很快就傳到了王芳那里,王芳得了圣旨,膽子也大了起來,索性又派了一隊人馬,將采蓮的抱月軒也團團圍了起來。 一時之間,整個京城的輿論沸沸揚揚,焦點從前日的初雪和若芙身上,轉(zhuǎn)到了陸家和采蓮身上。 李香玉和陸采蓮爭寵之事,在坊間早有傳言,采蓮仗著娘家勢大而不把主母放在眼里,也是街知巷聞,如今李家猛地來了這一出,四年前香玉母子雙亡的慘劇再一次被人們痛惜地提起。 陸家恃寵而驕,行事一向高調(diào)專橫,早已樹敵不少,那些平日里與陸家不合的人,更是借著這個機會拼命踩低陸家,案子尚未斷明,陸家就已經(jīng)被輿論定了罪。 第110章 翻案 王芳在東廠素來以斷案如神著稱, 這次又是秉承了嘉靖的口諭, 務(wù)必要查出真相。 在東廠那群專業(yè)拷打人的番子面前,抱月軒里的那群丫頭婆子簡直就像冰塊遇見了烈火, 很快就融化成一灘水,問什么招什么了。 王芳帶著人拆掉了幽蘭苑, 仔細檢視著煙道, 自然也就發(fā)現(xiàn)了煙道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