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感覺會是餅餅會做的事情呢

    ——沒錯，我餅也是社會大哥，不接受反駁

    ——啊啊啊啊莫名希望這是斯巴達回來了，換了一種方式回到sing的身邊

    ——猝不及防的淚點

    凌葶走后，阿梨一個人坐在亭子里唉聲嘆氣?！安贿^誒，替身梗是什么東西呀？”

    年年跳上桌子，舔了一會兒毛，忽然說道：“會不會指的是你的金鏈子是假的呀？”

    阿梨頓時了然。哦——沒錯，可能是在暗示我的金鏈子是假的。哼！

    辛勤出來看阿梨時，見他一個人坐在池子旁，耷拉著腦袋，一副很沒精神的模樣，走過去，將一瓶冰的玻璃瓶裝可樂遞給他。這是店里新進的可樂，也不在菜單上。辛勤莫名覺得，阿梨大概一個人也能喝完那一筐。

    阿梨端起來喝了一大口，總算開心了點。他拎著自己的大金鏈子，鄭重其事地告訴辛勤：“這個金鏈子，是真的哦，不是假的。”

    辛勤點點頭，有些奇怪為什么忽然要說起這個。不過更加奇怪的是，居然會有人用真的黃金打造這樣一條特立獨行的大金鏈子。

    阿梨嚴(yán)肅地繼續(xù)說道：“這是老師送給我的，在我變成人……在我成人之后，他送給我的禮物。是真的哦?！彼俅螐娬{(diào)，“我很喜歡呢?！?/br>
    辛勤看了一眼阿梨，又看了一眼一眾戴著金鏈子的大貓們，再次點頭，“看出來了?！?/br>
    “你不覺得好看嗎？”明明我的第一條金鏈子還是你送給我的呢！我那么喜歡！

    “嗯，怎么說呢……看得出，你的老師對你挺好的?！毙燎谵D(zhuǎn)移話題。

    阿梨抿著嘴笑了起來，“那是的，老師是這個世界上對我第二好的人?！?/br>
    辛勤很自然地接著問道：“那誰是對你第一好的人？”

    阿梨瞥了他一眼，繼續(xù)笑，搖頭說道：“我不能告訴你?！?/br>
    辛勤不由得也笑了起來。

    這時，黃豆從一旁湊過來，蹭了蹭阿梨的褲腿，弱弱地叫喚著。

    ——我們什么時候能吃罐頭呀？

    黃豆小聲問道。說好的入會福利好呢？

    阿梨為難地皺起眉頭。什么活兒都沒干，就要賠幾個罐頭進去，被老師知道了肯定要說我敗家了。嗨呀，那個什么小混混真的是好討厭哦。

    辛勤對貓已經(jīng)相當(dāng)了解了，一看黃豆賤兮兮的模樣，就想到他大概是餓了想吃東西。他起身回到廚房。不一會兒，辛勤端出來一只大托盤，他先將一盤厚切菲力遞給阿梨。

    阿梨驚訝道：“可是我今天沒有點餐呢?！?/br>
    “新菜，試吃。”

    阿梨低頭想了想，決定先坦白。他羞愧地說道：“我前一次吃飯也沒有給錢。我一會兒給你補上吧，我老師說買吃的東西賺錢可不容易了?！?/br>
    辛勤想了想，說道：“那這樣吧，你幫我試吃這一盤牛排，告訴我好不好吃，當(dāng)是幫我一個忙，抵消你之前的賒賬。怎么樣？”

    阿梨瞪圓眼睛，還有這樣的好事呢！吃rou也能幫咪嗚的忙，我真是太能干呢！他舉起叉子，愉快地吃了起來。牛排已經(jīng)事先切好了，一口一塊，大小正好，外焦里嫩，rou質(zhì)甜美。有調(diào)味料的世界真好呀！如果阿梨此時還是一只貓，他肯定要開始咕嚕咕嚕叫了。

    黃豆湊過去，也想舔一口，被辛勤攔腰抱了起來。大概是和辛勤熟悉了，黃豆也不怎么掙扎，努力張開他的三角眼，期待地看著辛勤。

    辛勤將一疊盤子一字擺開，數(shù)量和在場的貓正好一樣。然后，他起身再次回到廚房。幾只大貓像是有感應(yīng)似的，不約而同跑過來，乖巧地蹲在空盤子前，或趴或立，安靜地等待著。不一會兒，辛勤回來了，拎著一袋子貓罐頭和一盆清水。

    黃豆興奮地喵喵叫。

    辛勤帶來三種口味的罐頭，他都開了，讓每只貓聞一聞，決定他們想吃的口味，然后分裝在不同的盤子里。大貓們吃飯都很守規(guī)矩，埋頭只吃自己的，蹲得整整齊齊，連尾巴尖擺的方向都是一致的。

    阿梨吃完自己的牛rou才發(fā)現(xiàn)咪嗚已經(jīng)替他喂了這些過江貓罐頭。他有些不好意思，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道：“其實我們回去也能吃罐頭的?！彼皇枪室庖獛ж垇沓园罪埖?。

    “沒事，下次他們愿意過來，就一起帶來吧?！?/br>
    阿梨想了想，說道：“那你下次被人欺負的話，要告訴我，我?guī)麄儊肀Ｗo你。別看他們只是貓，他們很能干的，打架也很厲害。”

    辛勤輕笑一聲，答應(yīng)道：“好，一言為定?！彼统鲎约旱氖謾C，將阿梨的聯(lián)系方式加了進去。

    ——老板人真好呢！

    ——餅哥快答應(yīng)！

    ——喜歡老板！我要給老板抓老鼠！

    吃完罐頭后，大貓們也不急著離開，在餐廳里來回巡邏，將每一個角落都翻遍了。只可惜，辛勤的餐廳經(jīng)常有貓咪光顧，別說老鼠了，連只蟑螂都看不見。力氣沒地方使的大貓們挫敗地嘆氣著，懊惱得仿佛大金鏈子都失去了光彩。他們暗自決定下一次起早過來再試試。

    年年也一無所獲，這讓他有些猶豫，他還惦記著家里的弟弟。他遲疑著來到辛勤跟前，朝他喵喵叫著。

    辛勤不解，問道：“你還餓嗎？”

    喵喵！

    阿梨翻譯道：“他家里還有一只弟弟呢，想要點罐頭回去?！彪m然連吃帶拿還不付錢似乎不太好，可是小魚也挺可愛的，不給他帶點禮物，好像也很殘忍呢。

    辛勤準(zhǔn)備了一只罐頭，放在一只小布袋子里，讓年年叼著走了。

    吃飽了還打包好了的一行貓不太好回家，辛勤決定開車送他們回去。今天他換了汽車，可以一次性將十幾只貓都帶走。

    阿梨坐在副駕座上，辛勤幫他安頓好，放好背包，系上安全帶。阿梨低頭看了一眼橫在前胸的安全帶，暗自心想，以前他坐車都不需要這個呢。這輛車和他記憶里的沒有什么不同，真皮座椅上還有他的爪子印呢。辛勤是一個念舊的人，不到萬不得已，一般不會換裝備。熟悉的環(huán)境，讓被“綁起來”的阿梨放松不少。

    后頭的過江貓們擠成一堆，安安靜靜地等著出發(fā)。只有黃豆不太老實，一直覬覦年年留給弟弟的那只罐頭，在年年身旁踩來踩去，換來厲害的一爪子，終于安靜下來。

    辛勤回到主駕駛，發(fā)動汽車。阿梨的背包被放在座椅前面，他將兩只腳踩在背包上，好奇地盯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

    “你的包里是什么，這么沉，為什么每次都帶著？”

    阿梨認真想了想，說道：“等以后我再告訴你?！?/br>
    辛勤笑了笑，不再追問。

    阿梨心想，我當(dāng)然不能告訴你呀，這里頭是我變成人之后的所有家當(dāng)。等我有一天，可以再次接管你的時候，就可以帶上我的一切，和你生活在一起啦，就像我以前那樣。

    他一直將自己的背包帶在身上，只是擔(dān)心著如果哪一天，這樣的機會真的來臨了，他卻還沒有準(zhǔn)備好。因此，雖然這個背包很重很重，他也不愿意放下。

    他得隨時準(zhǔn)備著回到他的人類身邊呢。

    可是，老師說，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只人類了。對于咪嗚而言，他就是一只全新的陌生人。咪嗚并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他就是斯巴達。他需要有耐心，慢慢地靠近咪嗚，讓他重新認識自己。這個過程可能有點復(fù)雜，而且可能會很漫長，但阿梨一點也不擔(dān)心。他相信，咪嗚和他一樣，一定也盼望著重逢的這一天。就像他能從那么多只貓咪里一眼認出自己，咪嗚一定能從這個世界上那么多那么多的人類之中，重新喜歡上自己。

    哼，畢竟我接管了你，就是一輩子的事情喲，誰也不可以中途反悔的。

    第79章 陳年的“情敵”

    辛勤送完阿梨回研究所，又回到店里頭，忙完一天的營業(yè)，才回到自己家。斯巴達離開后，辛勤有很多機會可以換一套新房子，搬到離店里更近的地方。但是他始終沒能下定決心。也許應(yīng)該再等一等，等到他再理智一點，將往事都收拾妥當(dāng)，才決定人生的下一步路。

    每天晚上盤點完店里的事情，已經(jīng)很晚了。進門口，只要不開燈，有那么瞬間，他仍會產(chǎn)生一種斯巴達還藏在某個角落，偷偷看他的錯覺。斯巴達有時候淘氣，很喜歡躲貓貓的游戲，藏在辛勤從來不曾留意過的角落里，然后忽然跳出來，大喵一聲，撲到他懷里。這種錯覺，會讓忙碌一天之后的辛勤，生出一股幸福的滋味。只可惜在開燈之后，這種錯覺會隨著燈光的亮起而消散，亮堂堂的房屋顯得比黑暗還要冷清。

    炒蛋說，sing你這樣容易觸景傷情，一不小心就憋出內(nèi)傷來，你想想看斯巴達以前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哪里像是愿意你這樣隨便對付自己敷衍人生的模樣。如今炒蛋也已經(jīng)是工作多年的成熟男人，有時候說出的話還是很有幾分道理的。

    炒蛋大學(xué)畢業(yè)之后，去了一家發(fā)展勢頭不錯的游戲公司，后來又跳槽到了x市，在一家新開的工作室做合伙人，依舊做著和游戲相關(guān)的工作，也陸陸續(xù)續(xù)一直在做直播。那些釣貓直播上曾經(jīng)紅極一時的名號，有些已經(jīng)隕落，有些再也不見，消失在時間的長河之中。而炒蛋這種原來不溫不火的主播，堅持多年之后，也開始有了情懷黨粉絲，觀眾群穩(wěn)定下來，漸漸形成自己的風(fēng)格，成為平臺的又一品牌。

    而辛勤早在很多年前就漸漸降低了直播頻率，將生活的重心放在斯巴達和投資上頭。他和釣貓平臺重新簽訂了合約，以駐站主播的身份留在釣貓平臺，卻不再享受固定的工資和網(wǎng)站福利。而兩年前，斯巴達離開后，辛勤已經(jīng)完全放棄游戲直播，甚至私底下連游戲也很少碰了。

    也許真的像炒蛋所說的那樣，他已經(jīng)開始逐漸失掉人生的樂趣，了無生趣，慢慢老去。

    炒蛋又建議道，要不你再養(yǎng)只貓吧！

    這個建議聽起來很科學(xué)合理。只有辛勤自己知道，他失去的并非只是一只貓，那是他很長時間的頹靡之后，終于又出現(xiàn)的希望。斯巴達教會了他生活，希望，和目標(biāo)。他教會他如何欣賞月光，欣賞春花，欣賞生命中無意爬過的一只慢吞吞的小蝸牛。辛勤明白，他再也無法像愛斯巴達一樣，重新愛上另一只小貓。甚至，辛勤有些懷疑，自己是否懂得如何去愛人。付出是那么全心全意毫無保留，抽離的時候才會覺得撕扯著骨血。

    一直孤獨著，才能一直無所謂著。

    想到這，辛勤忽然想起阿梨，那個笑起來像貓一樣狡黠的大男孩。他心下一動。這種感覺很奇怪，他確信自己以前從未見過阿梨，甚至從未見過和他相似的人。阿梨的發(fā)色和瞳色都很特別，如果以前見過，應(yīng)該會一眼認出。然而，他是如此熟悉，他的某些小動作，某些微妙的表情，他周身散發(fā)的感覺，都讓辛勤覺得極為親近。

    他產(chǎn)生一個模糊的想法。他潛意識里認為這個想法太過大膽和荒誕，因此遲遲不肯將它帶入嚴(yán)肅的思考范圍之內(nèi)。

    是什么呢？

    辛勤問著自己，意識到今晚，他大概不會像以前那樣無所事事，隨意打發(fā)時間了。

    與此同時，阿梨也網(wǎng)絡(luò)上忙碌著。他已經(jīng)完成王博士交代的任務(wù)，正在進行人類語的自學(xué)習(xí)。當(dāng)他還是一只貓的時候，他的人類語水平在貓咪里已經(jīng)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了，他可指導(dǎo)無數(shù)貓咪（如論他們有多么愚笨）順利完成大學(xué)階段的人類語學(xué)習(xí)。對此，阿梨一直引以為豪?？墒?，他變成人后，這種優(yōu)勢蕩然無存。

    當(dāng)人類語要結(jié)合聽說讀寫真正運用到日常生活中時，真的好難哦。

    阿梨目前最大的困難就是人類語文字閱讀，而他的詞匯量也掌握得太少了。如果僅僅是日常交流，短時間內(nèi)也許還能應(yīng)付過去；隨著交流的深入，時間一長，他很容易就暴露出自己無知的本質(zhì)。

    為了提升自我，阿梨又重新回歸到學(xué)生時代的習(xí)慣，開始每天都搜集人類語生詞，記錄下來，利用晚上的時間進行了解，學(xué)習(xí)和復(fù)習(xí)鞏固。這個過程對于一只前貓咪而言，還是很有難度的。但阿梨斗志昂揚，他深信，在自己重新接管咪嗚之前，他一定能夠變成一只聰明得和常人無異的人類。

    咪嗚肯定不會發(fā)現(xiàn)我的，嘿嘿，想一想，說不定他要嚇一大跳呢，我可不能告訴他！

    偶爾對咪嗚暴露一部分自己的小秘密，還是挺讓貓愉快的呢。阿梨一邊想著，一邊哼著歡快但是不成調(diào)的小曲，打開自己記錄生詞的小本子，找到最新的一條。

    紋身。

    這是阿梨從凌葶口中得知的生詞。凌說，咪嗚手臂上畫著的黑乎乎的圖案，就是紋身。他利用智能系統(tǒng)語音輸入這個生詞，進入搜索。

    搜索：貓去世后還會回到主人身邊嗎

    搜索：貓變成人

    搜索：長得像貓的男人

    搜索：出現(xiàn)幻覺

    辛勤給自己倒了一杯冰啤酒，小口小口地喝著，眼睛一刻不離地盯著電腦屏幕。不管腦海里的念頭有多么不可思議，他都如實地輸入出來，隨心所欲地變換著搜索關(guān)鍵詞。毫不意外的，一無所獲。他隱約記得在很久以前，他也有過類似的經(jīng)歷。那段時間，他老是神神叨叨地懷疑斯巴達成精了，上網(wǎng)搜了很多相關(guān)資料。事實證明，他的貍花貓并沒有成精，一只成精的老貓，才不會自己傻乎乎地跑到壞蛋面前任人宰割。

    辛勤自嘲地笑了笑，正要關(guān)閉瀏覽器，手機響起了新消息提醒。

    是阿梨。

    ——一定很疼吧

    阿梨發(fā)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后頭跟著一個嚎啕大哭的貓咪的表情。

    辛勤沒理解，回了個問號。

    阿梨一邊吸著鼻子，一邊絞盡腦汁來表達自己的感受。

    ——就是手臂，毛絨絨的頭

    他其實想表達的是那個紋身圖案，就是他毛絨絨時期的自己的腦袋。只是他聲音含糊，系統(tǒng)很難盡職地將他的本意逐字逐句地翻譯出來。

    辛勤怔楞片刻，對著手機屏幕不由地發(fā)笑。

    ——還好

    辛勤的圖案篇幅雖然是中等的，但要求很高，每根毛發(fā)都極為精細。為了完全呈現(xiàn)他想要的效果，辛勤特地開車去x市，找到當(dāng)時據(jù)說是手藝最好的紋身師。紋了三個多小時，開車回家的時候，背后全是汗水，一呼一吸都是痛。

    ——那我也要紋一個

    辛勤想了想阿梨那雙要哭不哭的大眼睛，猶豫了片刻，回復(fù)道：“還是不要吧，你有特別想紋的圖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