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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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的方向好像是御膳房的位置,待她左拐右拐后又好像不對,沒等負責(zé)盯梢的察覺到哪里不對,整個人已經(jīng)消失在他們眼前。 確認(rèn)了甩掉身后的小尾巴們,燕淮安從冷宮的枯井里冒出了頭。迅速進了屋里,她將外頭的兩層衣裳脫下,又露出個水粉色的宮女裝,將發(fā)髻與妝容變了變,她大大方方在冷宮里干著活,等著午時的祭祖之后的封后大典。 而那個真正的小宮女昨晚就被西津點了睡xue,送了出去。 辰時將完,一個著深藍色宮裝的嬤嬤過來視察,她是冷宮明面上的總管,實際上什么也不管,大致望了望,敲打幾句,交代一下重要日子不要出錯就著急著回自己屋子里歇著去了。 燕淮安了解這個規(guī)矩,應(yīng)付過了這一關(guān)長長呼出一口氣,全心全意在冷宮里等待起來。 巳時,宮中上上下下的宮女兒太監(jiān)們都被叫了出去,按照各宮的位置在廣德殿前的大廣場下跪好。冷宮自然是一個最邊角的地方,也可幸是邊角,旁邊兒就是一棵高樹,枝葉華茂繁盛,正正好那影子落在燕淮安的背上,讓她偷偷往上瞥的眼睛不至于被明烈的陽光刺傷。 這邊都跪好了沒一會兒,古鐘與大鼓的聲音配合著規(guī)律響起,在這莊嚴(yán)的韻律里,一對著大紅喜服的璧人相攜著,路過兩旁俯首的宮女公公大臣家眷,直直走向那五十九階白玉階。 燕淮黎走得正是燕淮安跪伏的這邊,他過來時似不經(jīng)意像燕淮安的位子瞥了一眼,驚得燕淮安趕忙將偷偷抬起一些角度的頭剎那底下,裝作與他人一般平靜的模樣。 燕淮黎與蔣瑤音順利地走上那些玉階,燕淮安才松了手里含著的勁兒,方才燕淮黎望她的那一眼,叫她汗毛豎立。 二人從玉階上后的玉臺上各取了三柱高香燃上,高舉過頭,三叩之后將那香插.入同一座三足青銅蟠龍鼎,香裊裊燃著灰白中泛猩紅的光,一閃一閃,在金黃的陽光下不是很顯眼。 燕淮黎從一旁的玉臺上的玉盒里取出鳳冠,那鳳冠十分華美精致,通體以罕見的白黃兩色金屬制成,配合著成一形鳳凰展翅。鳳凰周身綴著細小的白色寶珠,羽毛用的是少見的紅色寶石,那雙眸子用的則是較羽毛更為深邃的紅寶石,通體流暢自然,可謂巧奪天工。 他側(cè)過身,舉起鳳冠欲給蔣瑤音親自戴上,完成這封后大典祭祖里的最后一個步驟,卻在將要完美成功時異變突生!數(shù)十支箭羽從四面八方射過來,直直射向玉階之上的兩人,在那數(shù)十支箭羽之后更有數(shù)十個黑衣劍客從各處藏身之地拔.劍而出,直指這場大戲的兩個主角。 燕淮黎沒了內(nèi)力,可他人不知曉,蔣瑤音更不知曉。于是她一見有箭過來自顧自地就躲避開來,飛下玉階,待她飛下才發(fā)現(xiàn),臺上的燕淮黎是命懸一線,被暗衛(wèi)救下的! 詫異之余,已經(jīng)被反應(yīng)過來的侍衛(wèi)們團團保護起來的蔣瑤音望著不遠處一身紅衣的燕淮黎心中惋惜,早知曉她也救一救了!然而當(dāng)她的視線隨著燕淮黎的挪到溫玥,溫夫人以及他們身后宮女的身上時,惋惜又變成了嫉恨。那嫉恨恨得她的心砰砰砰地跳,恨得她的眼睛都發(fā)紅了。 燕淮安! 第61章 取一棄一為擇善 此時情況已基本受控。早有準(zhǔn)備的侍衛(wèi)軍分成三隊, 兩隊分別團團圍著燕淮黎與蔣瑤音,成了一圈又一圈的繭蛹似的保護層;另一隊直沖上前,舞著長.槍與黑衣劍客們交戰(zhàn)。其余閑雜人等則自覺而迅速退到最外圍, 膽戰(zhàn)心驚地望著那刀光劍影血rou橫飛的酣戰(zhàn)。 燕淮安在黑衣劍客們出現(xiàn)時便趁著霎那的sao.亂到了溫玥與李眉雪身邊,將他們緊緊護著, 眼睛卻不受控制地往玉臺旁望,待看到燕淮黎安然脫險她才能夠?qū)⒆⒁饬θ哭D(zhuǎn)移回來, 到身邊人的身上,緊攥的拳微微松開, 涼風(fēng)拂過, 方覺冷汗涔涔。 再悄悄掃那塊兒時,燕淮黎正定定望著這邊,目光灼人。燕淮安蹙了蹙眉,快速扭頭, 作平凡宮女的模樣驚慌失措地望向激烈的斗場。 扭頭時眼神正掠過蔣遠山那處,看著錢道庭正笑吟吟地與蔣遠山貼耳說著什么,不動聲色,她心中的警備更甚。 這隊來行刺的黑衣劍客并沒有多厲害, 短短兩炷香的時間被打得落花流水,與剛開始時所造的氣勢大相徑庭。然而,就在侍衛(wèi)長長.槍一挑將其中一個劍客的劍打落之際,仿佛是一個信號,驟然又從場地八角竄出來許多裝扮相同的黑衣劍客! 他們的武功顯然更好,進行著無差別攻擊。被輕松控制下來的場面一下子混亂不堪, 人流亂竄,踐踏,推擠。尖叫聲,呼救聲,劍器劃過皮rou后的哀嚎聲將這恢弘綺麗的殿前廣場輕松改頭換面,變作泣血的煉獄。燕淮安趁著亂子將溫玥與李眉雪以及李眉雪懷里的溫念安拉到一個隱蔽的角落,北顧風(fēng)與南倚竹二人不知曉什么時候跟住了他們,也隨著躲到了這里,隱隱有保護他們的意思。 知道這兩個是溫玥的人,燕淮安并沒有什么過多表示,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忽然,竟又有七個黑衣劍客從天而降!最后這一隊的劍客顯然是這次刺殺隊伍中武功最好的了,而且目標(biāo)極為明確,四個直奔向燕淮安,三個直直攻向燕淮黎! 雙拳難敵四手,再加上在角落里怕誤傷施展不開,試探出這些黑衣人的目標(biāo)是自己之后燕淮安便逐漸將他們引到更廣更遠的地方去,順便還在過程中搶了其中一個人的銀劍。劍是好劍,燕淮安拿在手里舞得虎虎生風(fēng),借由不斷輸出的渾厚內(nèi)力瞬間將劣勢拉平,隨著時間的推移更是一個個地將其中三個狠狠打倒在地,不停吐著血動不能動。 剩下的那個在劍被折斷后憑借著突然從懷里掏出的亮銀鏈子槍傷了將燕淮安的右胳膊劃了一個小血道,血道道流出的紅色的血令燕淮安放下心,她緊了緊手里的劍,眼睛鎖著負隅頑抗的黑衣人。亮銀鏈子槍用好了十分難纏,可攻可守,可柔可剛,一不小心就會被那鏈子絞死,或是槍頭刺穿。 黑衣人就是那個用好了的。著實糾纏了好一會兒,燕淮安才一個鷂子翻身,找到機會將鏈子打斷,槍頭挑走,一劍將黑衣人釘在不遠處石墻之上。 再轉(zhuǎn)頭卻見到令她目眥欲裂的一幕! 溫玥不知何時竟脫離了北顧風(fēng)與南倚竹的保護圈,被人流隔離在他們很遠的距離,此時正有一個武功明顯高他很多的黑衣人拿著劍迫近他,他手中只剩下一把斷劍,周身也狼狽得狠,那黑衣人舉劍,生死存亡刻不容緩! 離溫玥很遠的相反方向,燕淮黎那里亦是如此,他身邊圍著的人都被殺干凈了,失去了內(nèi)力的他在面前的黑衣人面前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而那屠夫已經(jīng)高高舉起了屠刀,尖銳的寒光在陽光下一閃,燕淮安沒等反應(yīng)過來,身體已經(jīng)代替大腦進行決斷,向燕淮黎那處飛去! 等燕淮安從黑衣人的利刃之下救出燕淮黎,她才心中一冷,陡然明白紙條上那擇善而從的意思! 三人行,取一棄一,是為擇善而從!這就是錢道庭的意思!一切都掌握在錢道庭的手中!他在逼著她做出選擇。難怪,難怪西津帶的人至今未來,難怪溫玥藏的人銷聲匿跡,怕是都被用計攔住了。這是怎樣的算計! 她抱著燕淮黎轉(zhuǎn)了個角度落地,敏銳直覺地向南望了眼,那里一直有兩雙眼睛靜靜注視著場上的一切。見她望過去了,錢道庭甚至還懶散地靠在將遠山的身上給她回了個似有若無的笑。 燕淮黎被救下之后便順勢摟上她的脖子,燕淮安低頭望了眼,燕淮黎非但絲毫危機感沒有,還一臉笑意艷若桃李“其實同時與溫玥被隔離開的時候我便猜到了,那個人就是愿意在爪子下?lián)芘蹅儯埗号鲜笏频摹?/br> 燕淮安現(xiàn)在仿佛整個人在隆冬掉到了冰窖里,寒冷而麻木,哪里有功夫聽他傾訴衷腸,自動忽略雜亂的聲,她極速向溫玥那處飛去。 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援,溫玥的心口被貫穿,又因利器的拔出猛然噴出很多鮮血,止也止不住。這個傷勢,就是大羅神仙怕也是回天乏術(shù)。 行兇的人已經(jīng)混進其他的黑衣劍客里隨他們改攻為守迅速遁逃不知所蹤,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一聲令下展開追捕,嗖嗖許多身影飛離,燕淮安給燕淮黎放回地上。 溫玥此時身邊圍了半圈兒的人,李眉雪懷里摟著他怔怔流著淚,溫念安在一旁哭叫著爹爹,稚嫩的奶聲顯得這個廣場格外蒼涼。 北顧風(fēng)見她抱著燕淮黎過來冷笑一下要說些什么,被南倚竹不贊同地扯了扯袖子,隨即冷哼一聲望回溫玥。 溫玥望見燕淮安過來了努力笑了笑,又嘔出一口鮮血,殷紅的顏色染上他玉白的臉,他沖燕淮安虛弱地招了招手,輕聲道:“淮安,過來。” 燕淮安走過去跪下,不知道為什么,直到現(xiàn)在那種血濃于水的親近感突兀地清晰,她的心吊著懸著揪著痛著愧疚著,很多年不曾隨意流過的淚就在這氛圍里隨意地掉下來了。 溫玥努力地抬起手,仿佛要夠到燕淮安的臉,燕淮安趕忙給自己的身子俯下去,靠近溫玥的手。 溫玥用自己的食指給燕淮安臉上唯一的血跡揩掉,他突然劇烈地嘔血,大口大口的鮮血被噴出,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人活不太久了。 再平靜下來時,他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臉色因為大量的失血蒼白如紙,冷汗直冒,再沒有眾人心里燕京第一公子的風(fēng)流。他用努力清明的目光示意燕淮安俯耳,燕淮安依他的,俯過去,便聽他在燕淮安的耳邊氣若游絲道:“在我的床鋪下有一封信是給你的,帶著眉雪和念安,好好……” 話還沒說完,他已經(jīng)沒有了說話的力氣了,只有嘴角心口不住流的鮮血與望著燕淮安遲遲不肯合上的雙眼證明著他還活著。 燕淮安的眼淚和他的鮮血流的一樣快,她覺得她這一生大概都沒有流過這樣多的淚,心臟像是被捏住了,她握住溫玥的手,溫玥用僅剩的力氣給了她幾乎沒有的回應(yīng),她便更握緊了溫玥的手。 她想叫出兄長,可她不能。 她想救溫玥,她也不能。 她的牙都要給她的嘴唇咬碎了,才能堪堪阻止她哭出聲來,可那憋在喉嚨里的咽嗚,是怎么也咽不回去了。 溫玥的眸子就要合上了,那雙驚艷過世人的眸子,就要永遠的合上了。燕淮安的腦海閃過許多畫面,從初相識的,到現(xiàn)在,是他特地設(shè)計的與她扯上干系,可也是他,只有他,在這場權(quán)謀中,自始至終一心向著她,利用僅有的資本不斷小心翼翼地權(quán)衡著,不要將她這個meimei牽扯進去。 他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唯一的親人了啊。 溫玥神情已經(jīng)變得恍惚了,眸子也半合了,嘴角竟然還揚起了個細小的弧度,這讓他的風(fēng)姿又回來了些,彌留之際,他對不上焦點的目光還是執(zhí)著地望著燕淮安的方向,輕輕對燕淮安比了個口型,燕淮安大約能猜到那三個字是什么,他說,對不起。 燕淮安心中的疼痛更甚,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眸光一閃,最后一滴淚落下,她捉住溫玥的手將自己的內(nèi)力壓抑著灌進他的身體。大量的內(nèi)力順著燕淮安的經(jīng)脈流向溫玥的經(jīng)脈,她在用內(nèi)力吊著溫玥的最后一口氣! 南倚竹一眼就知道她在做什么了,懟了懟身旁的北顧風(fēng),北顧風(fēng)也知道,望著燕淮安的眼神便沒那么冷了。南倚竹嘆了口氣,顧念著燕淮安此時還易著容,他道:“這位姑娘,何必再如此呢?內(nèi)力終有耗竭的時候,又何必……” 燕淮安沒有理他,待內(nèi)力可以穩(wěn)定地輸出后睜著雙淚眼望向一言未發(fā)的燕淮黎,她懇求著“皇兄,淮安求您,救救溫玥!” 第62章 趁火打劫非君子 見狀, 燕淮黎并不詫異。他還在想到底要多長時間溫玥的那些蠢貨手下能夠想起來,他們還有一個引靈珠在他這里。當(dāng)年暴殄天物只當(dāng)做一個小jian細的問路石,如今想要拿回去可沒那么容易。 于是他就勢拿出早做好的決斷:“此言差矣, 朕此生只有一個皇妹,早已在兩年前的火海里不幸逝去。今日你救了朕一命, 朕見你也投緣,就當(dāng)作沒聽過這句話, 此事就此罷了。至于溫丞相,朕的確有一靈藥可救他, 只是需你應(yīng)朕一個承諾, 你可愿?” 這時候哪里是討價還價的時候,一聽燕淮黎愿意拿出手里那顆引靈珠燕淮安吊起的心降下大半,連忙配合著他話里的意思,高聲應(yīng)道:“奴婢愿意!謝主隆恩!” 甚至還效仿著真正的小宮女認(rèn)真地叩了三叩。 燕淮黎見她愿意為溫玥做到這個地步眸色一沉, 懷里的引靈珠突然又不想交出去了,只是,溫玥不能死,至少不能這么死?;钊擞肋h比不上死人的道理他怎么不懂。輕哼一聲, 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墨綠色的小匣子,上前兩步遞給了燕淮安。 燕淮安不疑有他,小心翼翼拿左手接過匣子,又放在地上,取出里面的那顆瞅著平淡無奇的珠子就往溫玥的嘴里喂。 整個投喂的過程十分順利,沒有人阻攔她。知情的不會阻攔, 不知情的抱著一股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的心態(tài)也不會阻攔,溫玥還有一點兒模糊的意識,迷迷瞪瞪知曉是自己的meimei給自己喂東西了,十分順從地協(xié)助著做出吞咽動作。 從前爭得天下大亂,江湖動搖的引靈珠就這樣輕描淡寫地被燕淮安喂了進去。 并沒有驚天動地的效果,只是暫且保住了溫玥的呼吸,而后他陷入了更深層次的昏迷。內(nèi)力又在溫玥的周身游走一圈兒,燕淮安終于確認(rèn)他暫時沒事兒了,收了手,用袖子擦了把腦門上出的冷汗。 一旁的燕淮黎在這時突然趕人,先一道口令趕走了以蔣遠山、南倚竹為首的在這里無所事事閑雜臣等,又將有所牽扯的大理寺卿,刑部尚書,以及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教訓(xùn)了一遍驅(qū)趕走,場上只剩下溫玥一家以及皮厚不動彈的燕淮安。 待燕淮黎吩咐的加大加寬奢華版軟轎到了,溫玥被小心著抬上去,燕淮安也跟著李眉雪與溫念安上了轎子,并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心中大大松了口氣。 轎子被轎夫平穩(wěn)地抬著,轎子內(nèi)的氣氛就沒那么平穩(wěn)了。溫玥仍昏迷著,李眉雪與溫念安守在左側(cè),燕淮安守在右側(cè)??諝饽兀澎o得尷尬。 燕淮安不說話是因為方才救人時沒有第一時間選擇來救溫玥覺著在他妻女面前沒臉面說;李眉雪則是因為對溫玥與燕淮安之間的關(guān)系的誤會更深了一層,她想對燕淮安說等溫玥醒了只要她想,一定會成全兩人,卻又總覺著這是一種對燕淮安的折辱,想著尋一個好點兒的說法,這一想就想了很長時間;至于溫念安那純粹是怕了,瞪大了一雙通紅的圓鳳眼緊緊守著溫玥,生怕他一個不注意就被黑白無常勾去了,哪里有空閑與人搭話。 就這樣過了一路,轎夫們將轎子已經(jīng)停下了,三人還是一言未發(fā)。 早與南倚竹一齊等在溫府門外的北顧風(fēng)被南倚竹一個眼色,支使進轎子里接人,所幸奢華版的轎子夠大,多一個北顧風(fēng)也不多,溫玥輕輕松松被移回了屋子。 五個人守在溫玥床前從正陽高懸等到晚霞漫天,燕淮安終于成功將那一南一北難纏的打發(fā)走,李眉雪也成功被她勸著打算去帶著團子吃一口飯。臨走的時候李眉雪緊緊抱了一下燕淮安,還留下一句情真意切的話,她說,淮安,你是我最好的meimei,比什么都重要。 這種時候收到這樣的表白燕淮安深受觸動,亦緊緊回抱住李眉雪,久久,兩人才分開,相視一笑。李眉雪按著燕淮安的意思帶著團子走了,還貼心地關(guān)緊了門。燕淮安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取出溫玥所說的床里的信。 信裝在一個牛皮黃的信封里,用蠟封著。小心打開,里面有三張信紙,上頭的字開闊瀟灑,很有溫玥人的意境,那上面道:“吾妹,見字如晤。你見到這紙的時候我大約已經(jīng)不在了,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親口叫你一聲meimei,不過今兒白日里聽你那聲兄長也已經(jīng)無憾了。 我自小被康親王所換,幸得義父,前朝的南丞相,南倚竹的祖父所救撫育,這也就奠定了我必須回到燕京,不擇手段奪回皇位,肅清朝廷的命運。說句掏心的話,相較于生活過許多年山野的清靜,我并不喜歡這步步為陷的燕京,所以,我一直都在注意著,不要將你牽扯進來。大抵還是沒有成功的。不得不對你說句抱歉,你前面十幾年的人生兄長不得不缺席,突然出現(xiàn),帶給你的大概也只有麻煩。 有機會便帶著你眉雪姐與念安走罷,我知道你一向與眉雪要好,即使我不說,你也會這樣做,可我還是得腆著面皮得說一說。兄長過的蠢笨,這么些年,能用的人都是義父的,一場夫妻,我欠了眉雪良多,有機會,還請?zhí)嫖肄D(zhuǎn)告眉雪,對不起,好好生活。 帶著她們走罷,走得遠遠的。這里隨著我的死不會再有責(zé)任,兄長的唯一愿望就是你們好好活著,過得好好的。 盡快走罷,燕京里有個瘋子,錢道庭,也是前朝狀元季洪章。曾經(jīng)我以為最大的對手是燕淮黎,其實不是的,最大的對手是他。他心思太深了,更有蔣遠山的助力,咱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說實話,我并不愿與他為敵,也沒有與他為敵的資本。他如今留著我們,大概也只是當(dāng)作耍猴似的取樂。 義父是個真正公正的人。他毫無保留地告訴過我當(dāng)年的所有事情,是咱們的母后心生妄念橫刀奪愛不對在先,又施以各種心思,令季洪章與蔣遠山兄弟反目。最后甚至以死相逼,斬斷了蔣遠山當(dāng)年回應(yīng)季洪章情意的最后一次機會,可惜,害人終害己,被父皇發(fā)現(xiàn),父皇念著情分沒舍得直接殺死母后與當(dāng)年的你和燕淮黎,只將母后喂了藥,將你們丟在冷宮。生死有命,命薄的她還是沒有挺過去那霸道的藥性,沒幾天就去了。 淮安,是咱們欠了季洪章的啊?!?/br> 燕淮安讀完了信心頭大震,眼前仿佛還能見到溫玥著一襲白衣,手執(zhí)黑色筆墨,在昨天她離開以后,就著油燈一字一句寫下這些密事的情景。她毀了信,往床上望了眼,溫玥安安靜靜地合了雙目,明明剛剛受了重創(chuàng),反而像比他昨日完好的時候更康健舒順了些。 他太累了,終于可以好好歇一歇了。 一會兒,叩門聲響起,燕淮安將信銷毀了才去開門,李眉雪正獨自站在門外,手里還拿了個六角的上下兩層紅木盒,“念安被我哄睡了,淮安,吃些東西罷。” 燕淮安一笑,將李眉雪迎進屋內(nèi),“好。” 沒有辜負李眉雪的心思,給食盒里的白粥與小菜吃完了,燕淮安才不顧李眉雪的挽留起身欲走,將屋子留給李眉雪與溫玥。 此次她見到了李眉雪抱著溫玥慟哭的模樣,便知曉無論是否自知,這一定是動情了,日久生情,倒也合理。溫玥那樣一個光風(fēng)霽月的人物,如果不是忠君愛國與她相好的心思壓在那里,李眉雪說不定早就動心了。既然她不自知,她這個作meimei的撮合撮合也是成一樁美事。 溫玥她放心,李眉雪她也放心。 剛出溫玥的府邸,燕淮安就被負荊請罪在外邊兒等了一日的西津堵著了。西津的神情總是冷清的,如今充滿了卻抬不起頭來的羞愧與擔(dān)憂。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著燕淮安,燕淮安沒由得噗嗤一笑,打了她肩膀一下,繼續(xù)向客棧的方向走著“今兒被人攔住了。” 西津面色發(fā)青地嗯了聲。 “受傷了沒?” 燕淮安用眼角的余光掃到西津搖了搖頭。 “那就好,不怨你。是我太大意了,下次咱們縝密些就好了。” 后面很久沒有發(fā)出聲響,只有沉悶的腳步聲,快到客棧了,西津才發(fā)誓似的嗯了聲,又難得主動地添了局,“那小姑娘怎么辦?” 燕淮安因為西津的反應(yīng)笑了笑,想到那小宮女也是件麻煩事兒“給幾百兩銀子送回家罷。” “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