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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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雉早發(fā)覺這路有問題,就像三胖說的,正常情況下他們現(xiàn)在都到銀子巖了??伤幸稽c想不通,除了司徒善,這旮旯還有誰要跟他過不去。 “我去,”劉三胖子突然了悟,壓低聲音道,“老葉,別是鬼打墻吧?” “是也不是?!比~雉答道。 “你別故弄玄虛……”劉守捂住自己的胸口,小心臟砰砰跳。 “有我在,你怕什么?!比~雉斜了他一眼,說完,就踩下了剎車。 劉守:“你干啥?” 葉雉:“看前邊?!?/br> 劉三胖子瞇起他的小近視眼往前面看去,原來在不遠處,有一個穿白裙子的小姑娘正站在路邊沖他們招手,見到車子停下來了,蹦蹦跳跳地就跑了過來。 “我咋瘆得慌……”劉守搓了搓手臂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 小姑娘敲了敲窗戶,笑嘻嘻的,葉雉搖下車窗。 “兩位哥哥,可以搭個便車嗎?”她問,“我去銀子巖玩兒。” 劉守瞄了葉雉一眼,葉雉點了點頭說:“正好順路,上車吧?!?/br> “謝謝?!彼M了后座。 車子又重新啟動了。 葉雉在后視鏡里不動聲色地打量她。 這小姑娘身上沒帶多少東西,只背著個棕色的小挎包。她皮膚不白,穿上一身白裙子就顯得更黑,有股說不出來的野性,雖然看起來瘦瘦小小的,其實身上的rou都緊實得很,肌rou的線條下隱伏著力量,估計不是在城市里長大的。 她笑起來很甜,嘴角有倆小梨渦,笑意卻沒有絲毫抵達至眼睛里,可見來者不善。 最重要的一點,她是人,活生生的人。 葉雉有點想不通了,他認識這丫頭么?他對人向來是過目不忘,如果從前行路的時候遇見過這號人物,沒道理記不得。 他用眼神示意劉守找點話聊,探探底子,于是劉守咽了一口唾沫,扭頭問道:“小姑娘,幾歲了呀?怎么自己一個人呀?” 這句話一問出口來,他頓時覺得自己有種說不出的猥瑣。 “我十八了,出來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唄?!彼曇籼?,回答得很俏皮,“人窮志短,只能選擇窮游,搭車旅行。幸好這世上啊,跟兩位大哥一樣的好人還真不少呢!” “你有紋身嗎?”葉雉突兀地插了一句嘴。 “哈?什……什么意思?”小姑娘明顯被他這不按套路出牌的打法給嚇了一跳,“我,我沒有紋過身?!?/br> “建議你以后紋一個,否則找到以后尸體不好辨認?!比~雉見老半天繞不出去,心里已經(jīng)很有些不耐煩了,語氣就不怎么好,“因為,基本上搭車旅行的女孩子被強.暴之后,臉會被刀子劃得亂七八糟,親爹親媽都認不出來。” 小姑娘口中訥訥,不知道說什么好。 劉三胖子也呆了一下,趕緊打圓場:“老葉你……你看你說這些干什么,可別嚇著人家小姑娘?!?/br> 然后他又轉(zhuǎn)頭安慰她:“小meimei你別怕,我們不是壞人?!?/br> 媽了個巴子的,此言一出他覺得自己更加猥瑣了。 小姑娘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了笑,轉(zhuǎn)移話題道:“對了,怎么感覺開了這么久還不到?” “我也想知道呢?!比~雉扯了扯嘴角,一腳踩下剎車,“不過沒關(guān)系,小meimei,路程長了,咱們不是有機會多聊幾句么。” 劉三胖子心中暗自奇道:為什么差不多的話從老葉口中說出來,就顯得沒有這么猥瑣鄙陋呢?難道真的是他劉守本身的氣質(zhì)有問題? “大哥,你這是……什么意思?”小姑娘顯得有些不安,手指頭不停地絞著挎包上垂下來的流蘇,“怎么不繼續(xù)開了……” “看歲數(shù)你還在上學(xué)吧,平時都看些什么書?”對她的問題,葉雉避而不答,繼續(xù)道,“讀過《伊耆氏蠟辭》么,聽沒聽過——” 他突然用古語低喝道:“土反其宅,水歸其壑,昆蟲毋作,草木歸其澤!” 同時,猛地按下喇叭。 頓時鳴笛聲直撞各人的耳膜,聲音高得簡直能沖上云霄,嚇得兩邊山林里的鳥都驚惶地飛了出來,嘰嘰喳喳地叫。 古語中蘊含神力,《伊耆氏蠟辭》又是古書,葉雉講的那句話經(jīng)過一代代能人異士的傳承,放大了其中使一切復(fù)歸原位的特殊含義,對付由外力營造出來的種種亂象是最為有效的。當(dāng)然,也跟使用者的能力掛鉤。 劉守瞪著眼睛看葉雉,都快被震傻了,等鳴笛聲停下來之后,顫顫巍巍地往后排座位一看——啥人都沒有了,車門還半開著。 車?yán)锞褪O铝怂腿~雉兩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社會你鳥哥,人狠路子野。 ☆、血玉心(08) 前方路上的黃霧漸漸地散了開來,之前那股說不出的壓抑感頓時一掃而空。 見劉守還在發(fā)愣,葉雉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胖兒啊,幫我把車門關(guān)上?!?/br> 劉守照辦,回到副駕駛座上,他抖著嗓子問:“咋回事兒啊?” “剛才那不是鬼打墻,是幻術(shù),故意弄得跟鬼打墻似的?!比~雉瀟灑地撩了撩頭發(fā),發(fā)動了車子,“不過沒逃過爺?shù)姆ㄑ??!?/br> “所以,跟剛才攔車那姑娘有關(guān)系?” “除了她還能有誰。” 劉三胖子聽了,撕心裂肺地嚎了一聲:“雉啊,你這又是在哪兒欠下的風(fēng)流債?。∪斯媚锊艅偝赡臧?!” 要不是正在開車,葉雉真想踹他一腳,“滾你丫的,我都不認識她!” 有時候葉雉真他媽整不明白,為什么胖子老覺得他為人風(fēng)流沾花惹草的不正派?或許是有那么點兒吧,可也沒像他嘴里說的那么夸張啊。 “真不認識啊,那她找咱們的麻煩作甚?” “這樣吧,要是有緣再見,我?guī)湍銌枂枴!?/br> 劉守:“……” ———————————— 這個時間段的銀子巖沒來什么旅行團,來的都是些散客。 危素從入口走進去,溶洞里濕冷陰寒的空氣一下子撲面而來。 山洞里的巖石犬牙交錯,崎嶇不平,有的巨石像是大蘑菇,有的石頭層層疊疊狀如蓮花,潮濕處生長著苔蘚和地衣。 洞頂垂下鐘乳石石柱,那一個個尖尖兒懸在頭頂上,雖然距離腦袋還是挺遠的,但是她仍舊覺得不太舒服。 其他游客都時不時停下腳步來看看洞中的特色景點,像是瑤池仙境、雪山飛瀑什么的,只有危素一個人腳下走得飛快,往深處走。 一是因為她此次前來并不是為了觀光,沒有游玩的興致;二是她本身沒什么藝術(shù)細胞,那些所謂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行路的時候也見得多了,真不知道這些石塔、石幔、石瀑有什么好瞧的。 尤其是景區(qū)安裝的霓虹燈一打光,五顏六色的映照在石壁上,好看是好看,俗氣也是真俗氣,穿梭在其中,還莫名有股陰森森的感覺。 “老鬼,給我指路?!彼吐曁崾镜?。 老鬼道:“你甭著急,這前邊兒開發(fā)好的路線應(yīng)該是固定的,你先一路沿著走,走到底了,再往后的路,肯定能找到謝家?!?/br> 不多時,面前出現(xiàn)了一條蜿蜒曲折的河,看不出水深。較大的巖洞里幾乎都會有暗河,銀子巖也不例外。 河邊修了臺階,危素走下去,岸邊擺著條木筏,邊上站著個小哥,手里握著根長槳,一臉困意,看樣子是專門帶游客過河的工作人員。 危素想要過河,但在她開口之前,那小哥先說話了,帶著點桂林口音:“等多幾個人來,我不能只載一個過河的?!?/br> 她點點頭,表示可以理解。 過了會兒,陸陸續(xù)續(xù)地來了幾個游客,大家一起上了木筏。 危素起得早,此刻眼皮也有些打架,便打算閉目養(yǎng)神。 誰知垂下眼的一瞬間,竟然看到水底有什么東西迅疾地游了過去,似乎是棕黑色的,體積還不算小。 她打了個激靈,一下子就精神了。 “你剛才看到了嗎?”危素問。 旁邊坐了個麻子臉男游客,還以為她在向自己搭話,問:“看到什么?” 危素說了聲“沒什么”敷衍過去。 老鬼:“看到了,可它竄得太快,沒看清?!?/br> 其實危素稍稍定了定心神之后,反倒覺得是自己大驚小怪。 溶洞這種地方,沒有陽光,又暗又濕,就算是有謝家坐鎮(zhèn),不干凈的東西應(yīng)該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一些。 既然沒有正面攻擊造成傷害,她也就當(dāng)做沒看見吧。 很快,木筏靠了岸。危素坐得靠后,要下去的時候還往后邊的河水里張望了一下,等回過頭來,前邊的游客已經(jīng)慢慢走遠了。 她上岸的時候褲管不慎濺上了些水,濕掉的布料貼著rou,不大舒服,于是半彎下腰去卷褲管,不料屁股被摸了一下。 她身體一僵,往旁邊看去,跟她距離近的只有一個人,就是之前坐在她旁邊的那個麻子臉。 危素怒極反笑,謝憑失蹤以來發(fā)生的事情太多,她心里早就窩了一把火,現(xiàn)在正愁沒地方燒呢,發(fā)泄對象這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她直起身來,用足了氣力往麻子臉腳背上狠狠一跺,對方正要叫,她立馬上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他的慘叫聲一下子堵在喉嚨里,上不去下不來。 然后她一拳搗在他肚子上,兩手同時發(fā)力,一下子把他推進了河里。 麻子臉呀呀叫了起來,他看起來不會游泳,撲騰著雙臂拼命呼救。 剛才撐船的小哥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此時回過神來,趕緊下水救人去了。 危素本來想放幾句狠話,但拿捏不準(zhǔn)怎么說比較有氣勢,于是沖著麻子臉“呸”了一聲,轉(zhuǎn)身麻溜走人。 老鬼好笑地嘀咕道:“這人脾氣怎么越來越爆了……” 危素聽了,冷笑一聲:“軍功章有你的一半,也有謝憑的一半?!?/br> 老鬼輕嘆:“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br> 這話聽在危素耳朵里純屬是狡辯,她說:“我可一直沒拿你當(dāng)過外人,你怎么對我的?你連你是什么東西都要瞞我——我看你就不是個東西!誰知道你究竟還瞞了我多少事情……” 聽了最后一句話,老鬼心頭一跳,趕緊打岔:“現(xiàn)在不是咱們倆吵架的時候,你要算賬,等事情完了慢慢算?!?/br> 危素“哼”了一聲,五步并作三步地往前走。 不一會兒,剩下的游程就走完了,她來到了盡頭,黑乎乎的一片,周圍連游客的影子都見不到,大多數(shù)人沒走到這兒都已經(jīng)折返了。 “現(xiàn)在呢?”危素問。 “在周圍的石頭上看看能不能找到謝家家徽,”老鬼道,“你還記得是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