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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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慌莫名,眨了下眼再看,又好像看著迎嵐懷中擁著女兒,母女兩個擠在一起蜷縮著,似乎是睡的地方太窄了。就是個一人寬的小木盒子,方方正正,釘?shù)乃浪赖?,邊角也沒有光線透進(jìn)來,四周陰暗潮濕,總覺得喘不過氣的憋悶。 跟個棺材似的。 再想看的清楚點(diǎn)兒,眼前就什么都沒了,外頭傳來蘭芳的哭聲,喊著二爺,還有管家勸慰的聲音。 裴徳庸頭痛欲裂,也不知自己在這書房里待了多久,竟喝了幾壇子的酒,腦子卻清醒的可怕。他揉了揉太陽xue,走了出去:“鬧騰什么?” 他向來威嚴(yán),不偏不倚,極為公正,是以這會兒蘭芳見了他就不敢再鬧,只睜著一雙含淚美目:“二爺,您要將哥兒給夫人養(yǎng),可是真的?” 她身形纖細(xì)單薄,此刻正搖搖欲墜,怕是裴徳庸點(diǎn)個頭她就能傷心欲絕的昏過去。 裴徳庸嗯了一聲,蘭芳便翻了個白眼往后仰,伺候的婆子婢子叫著哭著喊著又是要大夫又是掐人中,總算是叫蘭芳又悠悠醒來,想起裴徳庸先前的話,登時哭出聲:“二爺是要害死哥兒么!夫人沒了姐兒,心里正恨著,哥兒到她手上,豈不是沒了活路!” 二爺當(dāng)時可是先救了哥兒啊,可以知道夫人心里頭是怎么恨著他們娘倆了,真要把哥兒給她養(yǎng),這怎么能行?! “你不必cao心,迎嵐心好,會照顧好哥兒?!迸釓杂共皇菓z香惜玉的人,饒是蘭香哭得柔腸百轉(zhuǎn),他也不為所動。轉(zhuǎn)身朝書房走,臨走前說:“姨娘生的兒子本就該給正室撫養(yǎng),你帶了哥兒快兩年,已是恩典,這樣不規(guī)矩的話,日后我不想再聽到。” 蘭芳愣在原地,不哭也不嚎了。她忘了自己只是個姨娘,忘了尉迎嵐是有誥命的侯夫人,她忘了……自己從來都沒有資格跟尉迎嵐?fàn)帗屝┦裁础?/br> 她愛的男人留給她一個高大冷淡的背影,他不愛尉迎嵐,難道就愛她? ☆、第956章 第九十八碗湯(三) 第九十八碗湯(三) 蘭芳如何反對沒有用, 這個侯府還是裴徳庸說了算,即使她哭喊阻撓不樂意, 哥兒還是給抱到了正室的院子。 哥兒還小,兩歲還沒滿,路走的顫巍巍, 說話也不大清楚,平日里蘭芳也不怎么帶他,因著尉迎嵐生了女兒自己卻生了兒子, 蘭芳心中很是得意, 擺足了大少爺?shù)淖V兒。她本來是裴徳庸書房的侍墨婢女,認(rèn)識幾個字, 頗有幾分文采, 尉迎嵐嫁進(jìn)來后,蘭芳更是卯足了勁兒的去讀書寫字,想要跟裴徳庸尋些共同話題。待到哥兒出生,她心中更是想著自己不能叫人看輕了, 日后哥兒有出息,她等著享福呢。 小孩子忘性大, 因此幾日不見也不會想, 不像是尉迎嵐對姐兒, 要是一會兒見不著人,姐兒就不會玩了,非得找著娘不可。她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愛撒嬌又貼心乖巧, 無怪乎沒了,尉迎嵐的心就碎了。 清歡將哥兒抱在懷里,小家伙小小一只,眼睛滴溜溜的圓,皮膚白白嫩嫩,唇紅齒白的別提多可愛。他長得很像裴徳庸,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倒是跟蘭芳沒什么相似的地方。平日都是乳母帶著,倒也聽話不鬧人,就是好奇心旺盛,因著很少來尉迎嵐屋子,覺得新鮮,大眼睛骨碌碌的轉(zhuǎn),四下看。 清歡伸手戳了戳嫩呼呼的腮rou,他也不生氣,伸出小手將她指頭抱住塞進(jìn)嘴巴里啃,最近正是長牙的時候,看著什么都得啃兩下。清歡輕笑,這是歲歲死后夫人第一次笑,周遭伺候的下人都暗地里舒了口氣。夫人心善,他們都是受過恩惠的,小姐沒了,夫人大病一場,知恩圖報的下人們心里都不好受。 邊上的乳母見夫人伸手摸小少爺?shù)哪勰樀埃活w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兒。她是蘭芳的人,哥兒一直都是她帶,清歡拿手去逗哥兒,明明是溫柔,在她眼里就成了夫人要害小少爺,瞧那臉上可怕的表情,保不齊是憋了什么大招要害人了!到底哥兒是從蘭芳肚子里出來的,平日里因?yàn)槭菐Ц鐑旱娜槟?,她也跟著沾了不少光,侯府誰見了不得客氣的叫一聲mama。 “夫人,哥兒怕是餓了呢,您把他給我吧?!闭f著就要來抱,手伸了過來,被清歡身邊的婢子推開。 這婢子名叫小環(huán),是從尉迎嵐娘家跟過來的,對尉迎嵐忠心耿耿?!胺蛉藳]說話,這兒有你什么事兒?還不退下!” 那乳母卻不退,一雙眼睛看著清歡:“夫人求求您行行好,哥兒那么小,您若是有什么不滿意,照奴婢來就好了!哥兒是無辜的啊!” 眼里還帶著淚,要是誰見了,肯定以為是侯夫人心胸狹隘,惡毒的想將庶子弄死。乳母這一哭,小環(huán)臉色就不好看了:“你什么意思,夫人照看自己的孩子,還用你在這里瞎cao心?滿嘴胡言,怕不是要叫人將你拉出去打上幾十個板子才乖順?!?/br> 清歡淡淡地說:“把她拉下去。”竟是沒有要留人的意思。 乳母大驚失色,嘴里叫著:“我是哥兒的乳母!你們誰敢這樣對我!姨娘那邊都是我伺候的!哥兒是我?guī)Т蟮模 蓖炅擞智笄鍤g,“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夫人大人有大量,哥兒讓奴婢帶慣了,離不得旁人!奴婢若是不在,哥兒會哭的!” “是么?”清歡將手指從哥兒嘴里拿出來,用帕子擦了擦,笑的沒什么人情味。“那又如何?” “不過是個乳母,還真拿自己當(dāng)回事兒了?!毙…h(huán)冷笑,叫人將乳母拖了下去。早在抱哥兒來的時候就說過了,夫人這邊什么都已經(jīng)備好,蘭芳還要叫乳母跟來是怎么個意思,想在夫人身邊安插個眼線,還是想隔應(yīng)夫人?就是總有那不知自己幾斤幾兩重的人,才叫整個侯府烏煙瘴氣的。 不僅僅是乳母,曾經(jīng)照顧哥兒的所有下人清歡都換掉了,哥兒一開始找不著熟悉的奶娘還哭,清歡抱著哄了許久,又陪著玩,才哭唧唧的讓新奶娘抱,吃了奶就睡了。 小小一只窩在床上,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清歡梳洗后也上了床,小家伙嘬著大拇指睡的噴香,她盯著看了會兒,眼神極其溫柔,軟軟嫩嫩的小孩子就跟毛茸茸的小動物一樣可愛。 裴徳庸知道她還在傷心,沒有在晚膳的時候過來打擾,但晚上他還是睡這兒。下人伺候他梳洗,他就跟著上了床,清歡沒有理他,他也沒說話,只看著唯一一個無憂無慮只知道睡覺的幼崽。 過了許久,夜都深了,兩人仍舊相對無言。裴徳庸不知道妻子有沒有睡著,他現(xiàn)在不敢碰她也不敢主動跟她說話,橫豎就是跟從前的自己不一樣。過去她無論怎么鬧騰,他都是笑笑,不氣也不惱,但也不上心。尉迎嵐是他的妻子沒錯,他尊她重她,卻始終不明白她想要的“愛”是什么?!啊瓖埂!?/br> 黑夜之中,看不見對方的眼睛,裴徳庸才有了幾分勇氣,似是找到了平日里的自己,不再那么膽怯。 清歡沒有說話,裴徳庸以為她睡了,輕輕嘆了口氣,卻不曾想她突然開口:“侯爺,你答應(yīng)我的事還做熟吧?日后哥兒就是我的孩子了是嗎?” 裴徳庸點(diǎn)頭:“是。” “那好?!鼻鍤g微微笑了一下,裴徳庸是看不見的?!凹热贿@樣,就請侯爺再幫我一個忙吧。” 裴徳庸愣了一下。 第二日一早,蘭芳就來給夫人“請安”了。要說請安這個事兒,雖說是規(guī)矩,但大戶人家妻妾眾多,正室一般都不樂意瞧見什么通房姨娘的,除了立規(guī)矩之外,平日里是看都懶得看。尉迎嵐剛嫁進(jìn)來的時候蘭芳還是個通房丫頭,一開始倒是也乖巧的來請安,后來被扶了姨娘,又生了兒子,就再也見不著人了。 裴徳庸成親前有個通房丫頭這很正常,和其他沒成親就已經(jīng)小妾不斷的人來說,裴徳庸有且只有一個通房,還因?yàn)槲慈⑵薏辉o名分,已經(jīng)是非常難得了。尉迎嵐嫁進(jìn)來之前也知道這事兒,她心里雖然難受,卻也不能說什么。是以嫁進(jìn)來之后,她壓根兒就不想見著蘭芳,不苛刻,完全當(dāng)此人不存在。 蘭芳對裴徳庸也是一片情深,她本來是個侍墨丫頭,后來是裴徳庸的母親見她規(guī)矩,長得又清秀,身段也不錯,才做主給裴徳庸開的臉。裴徳庸不好風(fēng)花雪月,他是個武將,對什么兒女情長著實(shí)是沒多大興趣。除了妻子尉迎嵐能叫他無奈失策之外,他對誰都一樣,哪怕是給自己生了個兒子的蘭芳。 還是個婢子的時候,蘭芳怕自己會被隨意許給小廝,后來成了通房,她愛慕英俊高大的裴徳庸,心里想著,日后哪怕侯爺要娶妻,自己還能在他身邊伺候就滿足了,再后來——人的貪念就跟雪球似的,越滾越大,沒有說會主動停下的。 生了兒子后,蘭芳已經(jīng)有了自己能跟尉迎嵐平起平坐的感覺,甚至隱隱有種奇怪的野心,覺得自己還能有扶正的一天。 哥兒是她的法寶,也是她的依恃。但誰能保證以后尉迎嵐就生不出兒子呢?所以…… 讓尉迎嵐把哥兒抱走只是權(quán)宜之計,蘭芳不可能真的把自己的孩子給尉迎嵐養(yǎng),所以一大早她就借著請安的名義過來了,因?yàn)闀r辰尚早,她也不讓人稟報,就站外頭等著。 里頭還在睡的清歡知道了,不甚在意,苦rou計什么的跟她使沒用,喜歡站就站吧,今兒還有雪呢。 蘭芳知道昨天二爺歇在這兒,不然她也不會要在外頭站這么久??墒沁@都下雪了,眼看肩頭上落了厚厚一層,冷的鉆心,鞋底仿佛都濕透了,里頭的主子也沒醒,從她身邊經(jīng)過的下人也沒有問一句的。 她自己說的站,就是哭死也得堅(jiān)持下去。 哥兒夜里又要吃奶又要把尿,來來回回起夜了數(shù)次,清歡跟裴徳庸都沒睡好,因此天亮了,兩個成人一個奶娃仍舊睡得香甜。等他們醒了,雪已經(jīng)積了手掌深,早膳熱了冷,冷了熱,梳洗的水也早已備好。 這會兒小環(huán)才上來稟報說姨娘來了,就在外頭走廊下等著。 雪下的太大,苦rou計也得量力而行,所以雖然沒有人招呼,蘭芳還是主動到了走廊避雪,不過還是凍的夠嗆。此番進(jìn)屋,一股熱氣夾雜了飯菜香撲面而來,實(shí)在是叫快凍死的她心里難受。 裴徳庸坐著用早膳,看了她一眼,皺眉:“這個天氣過來做什么?” 蘭芳雖是一副楚楚可憐相,可惜臉蛋凍得通紅,鼻子跟小丑似的,再美的美人變成這樣,也沒什么美感了。她抽了抽鼻子,用細(xì)弱的聲音說:“奴婢、奴婢是來給夫人請安的,還有……是想看看哥兒,他那么小,奴婢實(shí)在是舍不得……擔(dān)心的一夜沒睡?!?/br> 作者有話要說: 九月雙更。 ☆、第957章 第九十八碗湯(四) 第九十八碗湯(四) 聽她說話小環(huán)偷偷翻了個白眼, 恰好被清歡瞧見,她臉一紅, 知道自己不規(guī)矩了,怕夫人怪罪,就露出告饒的神色。清歡沒同她計較, 也沒理會蘭芳,意思很明顯,誰的女人誰負(fù)責(zé)。 裴徳庸這個人, 不好女色, 楚楚可憐小白花也好,古靈精怪小妖精也好, 在他這里統(tǒng)統(tǒng)不好使, 所以蘭芳這是媚眼拋給瞎子看,屁用沒有?!耙郧岸疾徽埌玻裉煺埖哪拈T子安,昨日我同你說的不夠清楚?” 不, 很清楚了。 蘭芳也清楚,正妻跟姨娘, 在裴徳庸這里是完全不同的, 他這個人理性大過感情, 永遠(yuǎn)也不會做出寵妾滅妻這樣的事來??墒?,他喜歡兒子。 那是蘭芳唯一的籌碼。她如果沒了哥兒,那就真的什么都不要癡心妄想,這輩子都只能做個姨娘了。蘭芳心比天高, 怎么能甘心? 正要再說幾句話,卻聽到裴徳庸說:“孩子抱錯這回事,我不同你計較,日后你也休得再提?!?/br> 蘭芳瞬間愣住了,什么抱錯孩子? 清歡正喝著粥,聞言,嘴角微微勾起嘲諷的弧度,那笑容只是彈指一揮間,很快就恢復(fù)了冰雪般的冷漠:“你我生產(chǎn)時日隔的不遠(yuǎn),也就幾個月,日后哥兒既然是我的孩子,自然不能叫他背負(fù)著庶出的名號,傳出去也不好聽。就說是當(dāng)初你叫人偷走了我的兒子,用了個女嬰來換,待到你生產(chǎn)時孩子早夭,就將我的孩子拿去養(yǎng),如今被我查了出來,孩子當(dāng)然要還給我?!?/br> “這太荒謬了!”蘭芳騰的站直了,再也不露出那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岸?,您聽聽夫人這說的是什么話!這種事怎么會有人相信?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全是漏洞,正常人會相信么? “你不用管有沒有人相信,總之這么說就是了?!鼻鍤g淡道,“侯爺也覺得此計甚好,我們考慮的都是哥兒日后的前途,是你的名聲重要,還是哥兒的未來重要?希望你拎得清事實(shí),不要無理取鬧?!?/br> 蘭芳差點(diǎn)笑出聲來,這個女人要搶她的孩子,卻說她是無理取鬧?“夫人你不要太過分!” “我就是過分了,你又能如何?”清歡反問,蘭芳頓時說不出話來。 裴徳庸開口道:“此事就這么定了,我會派人處理,日后你安分守己,侯府少不了你的吃穿?!?/br> 誰要什么吃穿了!她要的明明是——明明是……是……蘭芳咬著下唇,知道裴徳庸說一不二,此事既然這樣決定,就已經(jīng)沒了轉(zhuǎn)圜的余地,她必須在有限的條件內(nèi)給自己爭取一個最好的出路:“要我答應(yīng)也可以,二爺扶我做平妻,我就點(diǎn)過此事!” 聞言,裴徳庸還沒說話,清歡先笑出聲:“此事還需要你答應(yīng)?你這姨娘,說好聽點(diǎn)是主子,往白了扯就是個伺候的下人,族譜上不去祠堂進(jìn)不了,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談條件?莫說是平妻,就連貴妾你都不要想?!?/br> 妻子處理后宅之事,裴徳庸素來不插手。他納蘭芳當(dāng)通房是母親的主義,當(dāng)時也征求了蘭芳的意見,并非強(qiáng)行,既然進(jìn)了裴家的門,就要守規(guī)矩,裴徳庸對蘭芳沒有感情,尉迎嵐才是他的妻子,他比誰都清楚這一點(diǎn)。更何況,就如妻子所說,那樣做對哥兒最好,日后就是再有孩子,哥兒的地位也不會被動搖,出去更不會叫人指點(diǎn)說他是個庶出。 而且,他這輩子怕是不會再有孩子了。 裴徳庸心里過不去那個坎兒,歲歲沒了,他沒法再去讓女人生個孩子出來,迎嵐如今與他相敬如冰,陌生人一般,也不會再給他生孩子。他一閉上眼就是歲歲的臉,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再去碰蘭芳。他這人不大熱衷男女之事,有了哥兒也就夠了。 他的確是更想要兒子,可他也愛歲歲。那天的事到現(xiàn)在他都沒辦法原諒自己,危急關(guān)頭他下意識去救哥兒是事實(shí),如今再與迎嵐怎么解釋都蒼白。 便就這樣吧。 蘭芳沒想到清歡如此冷酷絕情,下意識看向裴徳庸,卻見他已用完早膳起身要走了,他們夫妻二人說了幾句話,低低的沒叫她聽見,反倒像她才是外人一樣??烧嬉撈鹣葋砗蟮?,難道不是尉迎嵐搶了她的二爺?尉迎嵐憑什么還能這樣的……若無其事的說出她就是個下人的話? 裴徳庸在的時候清歡對蘭芳尚且不客氣,裴徳庸走了就更不會給蘭芳留面子了:“日后別再朝這兒來,我見了你不高興,老老實(shí)實(shí)待在你對院子里頭,就什么事都不會有。小環(huán),送姨娘出去?!?/br> 蘭芳被架了出去,她很理智,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也不著急,來日方長,急于一時的話沒什么用處,誰能知道以后怎樣呢?平白惹了二爺厭惡才是最主要的,她還年輕,她還能生??伤肫鹞居瓖箵屪吡俗约旱膬鹤?,心里頭就無限快意,你肚皮不爭氣生了個閨女,養(yǎng)都沒養(yǎng)住,我看你以后不還是要給我養(yǎng)兒子! 很快的京城就悄悄有了流言,原來威遠(yuǎn)侯府的庶子竟然是侯夫人的親子!侯爺?shù)逆倚乃即醵?,竟然換了人家的孩子,好在侯夫人心地善良,好人有好報,孩子還是回去了。見過尉迎嵐的都說那可真是個賢妻,不是親生的女兒都那么疼愛,好在親生的孩子現(xiàn)在回到身邊了,真是老天有眼。 其實(shí)這消息要是大張旗鼓的傳言出去,懷疑的人反而多,然而這樣遮遮掩掩秘而不宣,聽到的人大部分都會相信,至于那些聰明的不相信的——反正也是少數(shù),不在考慮范圍之內(nèi)。聰明人,怎么會跟威遠(yuǎn)侯府做對呢? 既然說哥兒是親生的,那就是親生的,從侯夫人尉迎嵐肚子里生出來的,上了族譜記了名兒的,跟那姨娘半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 哥兒過去有個乳名,現(xiàn)在也給改了,清歡給起的新乳名叫年年,裴徳庸聽說后也沒反對,反而每次聽到妻子叫年年,眼神都十分柔和。這個男人,在經(jīng)歷了喪女之痛后,竟然開始有了細(xì)微的變化。 一開始還冷靜對待甚至幸災(zāi)樂禍的蘭芳有點(diǎn)慌了,她現(xiàn)在是真的開始害怕哥兒不再是自己的孩子,侯府的下人都改口叫小少爺,親近些的叫年哥兒,尉迎嵐的院子不讓她進(jìn),但凡有哥兒的地方都防著她,就是過年那會她都沒能看見哥兒,他們母子倆完完全全被隔離開了。蘭芳哭過求過找過裴徳庸,他鐵石心腸不曾憐憫,尉迎嵐更是見都不見她。 慢慢的,侯府的下人也都換了一撥,問起威遠(yuǎn)侯府的年哥兒,他們想都沒想就說那可是咱們侯爺?shù)牡兆?,夫人的心肝寶貝。出門在外偶然聽到人提起威遠(yuǎn)侯府,也都說侯夫人有福氣,侯爺只有一妾,還無所出,她又是正室又有嫡子,日后可不怕無依靠了。哪怕這孩子沒出息,只要能守成,這下一任威遠(yuǎn)侯也是沒得跑的。 說的都對,可孩子是她的?。∷攀窍乱蝗瓮h(yuǎn)侯的親娘! 蘭芳再見到哥兒的時候,哥兒都五歲了。他長得非常像裴徳庸,奇怪的是看起來,眉眼間似乎也有幾分肖似尉迎嵐——這怎么可能呢?! 蘭芳貓?jiān)诠伴T后,等著哥兒讀完書下學(xué)經(jīng)過就撲了過去,伸手要把孩子攬懷里,一邊大哭:“哥兒!我的哥兒!我是你娘??!哥兒!我的哥兒!” 年哥兒被嚇得小臉一白,清歡平日派著機(jī)靈的兩個小廝跟著,蘭芳撲過來的時候就被攔住了,小環(huán)跟在他身邊,見蘭芳張嘴喊年哥兒是她的兒子,臉一沉:“姨娘是瘋了嗎,攔少爺?shù)穆?,不怕侯爺夫人怪罪??/br> 蘭芳只顧著哭,一邊哭一邊朝年哥兒伸手:“哥兒!哥兒”叫個不停。 年哥兒初時被嚇了一跳,這會兒回過味來就不怕了,見蘭芳被小廝拉著,哭得鬢發(fā)凌亂形容憔悴,紅潤潤的小嘴兒撇了撇:“怎么什么瘋子都放出來啊?!?/br> 住在西苑的是阿爹的小妾,說是腦子有些問題,幾年前孩子沒了就一直不正常,瘋瘋癲癲的,見了小孩子就叫兒子。年年第一次見這種人,害怕也是正常的,他越過蘭芳,讓小環(huán)牽著自己的小手,問:“阿娘做好吃的給我了嗎?” 小環(huán)見他不怕,又是個笑瞇瞇的娃娃,也好了心情:“夫人做了年哥兒最愛吃的杏仁酪,就等著年哥兒回去呢。” 年哥兒喜歡甜食,眼睛一亮,哪知道小環(huán)又告訴他:“夫人說,只要年哥兒把今日先生教的都背下來了,就給吃?!?/br> 年哥兒小臉一僵,哭喪道:“那怎么可能呢,先生今日教了好多,我要背下來得等到什么時候?杏仁酪冷了,可不好吃了?!?/br> 兩人笑著走遠(yuǎn),小廝見蘭芳追不上去了,才一個將人拖回去,一個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