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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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兩人計劃好了一切,那邊魏金陵過得可就不怎么舒坦了。 在進指揮使府之前,她聽別人說這里鬧鬼的時候,是非常不屑一顧的,這世上哪里有鬼?怎么會有鬼?真要有鬼,她怎么從來沒見過?想來是魏長安作惡太多,殺人如麻,才叫他人覺得指揮使府鬧鬼。 后來她成功進了指揮使府,就更加覺得自己想的沒錯了,哪里有鬼?她每天晚上睡得不知有多香!真不知道魏長安還有那群金鱗衛(wèi)在搞什么鬼,照她看,他們是在裝神弄鬼才對! 不過這個想法在半夜里受到了動搖。 只聽得一聲凄厲慘叫,清歡正窩在魏長安懷中,剛剛歡愛過,她困極了,好不容易被放開,本來是想要睡下的,結果這聲慘叫實在是穿透云霄,竟然隔了那么遠也能聽見,她便揉了揉眼睛,要起身時卻被魏長安按住,“睡吧?!?/br> 有他在她什么都不用擔心。魏長安瞧著熟睡的清歡,眼神溫和,然而一扭頭就成了陰冷。那張俊秀如書生的面容,當真是叫人不寒而栗。 他披衣起身時將自己的刀放在枕邊,然后快速出去,其他金鱗衛(wèi)早已到達西苑,聽見里頭傳來慘叫卻都沒有動,站在原地等待命令。見到魏長安來才整齊行禮,魏長安手一揮,沒有人說話,只有窗戶紙上倒映出的詭異的景象。 那是魏金陵。 她并不是一直在尖叫,而是身體被彎曲成了種種神奇的人類幾乎無法達到的角度,甚至懸在半空中,如果沒有第二個人根本不可能! 但所有人都知道,房間里的確沒有第二個“人”。 魏長安站著看了幾秒,微微瞇起眼睛:“不必管她,走?!?/br> 金鱗衛(wèi)立刻消失了身影,無論魏金陵再怎么慘叫也都沒有人來營救。她沉浸在無邊恐懼中無法自拔,直到第二日清晨,外頭傳來第一聲雞叫,那折磨了她一夜的詭異東西才離去,她狼狽的從半空中摔到地面上,整個人遍體鱗傷。 可仔細看,身上其實并沒有特別明顯的傷口,但那種深入靈魂的恐懼與惡心,魏金陵這輩子都不想再感受第二遍了。 從來都是她玩弄男人采陽補陰,像這樣被鬼給上了還是頭一次。 早上清歡聽說昨天那只色鬼把魏金陵給那啥了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她呆呆地問:“為什么?” 魏長安盛了碗粥給她,神色淡淡的:“那串佛珠。” “……什么?” “佛珠?!彼种貜土艘槐椋澳欠鹬槭抢夏峁蒙八?,有些年頭了,外表看起來雖不起眼,切開外頭的檀木,里面的珠子顆顆價值連城。也只有那蠢貨rou眼看不出什么好壞來?!?/br> “……所以呢?”剛覺得自己變聰明的清歡,突然感到自己又笨回去了。 “所以老尼姑死后,大概魂魄就寄托在上頭,被我殺死的人都會跟我回來指揮使府,她沒有,應該就是因為佛珠。然后佛珠被人帶走,不知怎地到了魏金陵手中。這段時間她住在這里沒什么事,就是因為佛珠里老尼姑的鬼魂比這府里任何一個都兇。” 本來還以為魏金陵能住一天活著出去就不錯了,倒是沒想到她安然無恙,魏長安一開始還以為她有什么特別的本事呢,搞了半天就是這串佛珠。 清歡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結果卻說:“長安,這是你第一次說這么長的話?!?/br> 魏長安捏她的臉:“快些吃,難道你不想知道她究竟是誰派來的么?” 她當然想知道,于是加快了進食速度。 魏金陵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正哭鬧著要離開,金鱗衛(wèi)自然不會讓她就這么走了,她想到昨天晚上的事都害怕,哪里還敢多待,管那玩意兒是不是鬼,反正這樣的罪她不想受了,她要趕緊走! 可是這些金鱗衛(wèi)不碰她一根汗毛是一回事,不讓她走是另外一回事啊!魏金陵仗著自己是女人,衣服都要脫光了,還是沒能往前挪一步! 就在她險些萬念俱灰的時候,黎明的曙光終于來到。一看到魏長安,她仿佛看到了唯一的親人主人,撲過去跪下磕頭:“指揮使大人!指揮使大人我認罪!我不是你meimei!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聞言,清歡好奇不已,昨天晚上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能讓魏金陵一夕之間改變。 ☆、第七十碗湯(十) 第七十碗湯(十) 清歡仍舊是一臉的茫然,沒有弄明白魏金陵到底是怎么了,魏長安也沒預備叫她知曉,只是對哭得分外凄慘的魏金陵道:“從此刻起,假使我聽到你口中說出一句謊話,便留你在府里住一年。” 魏金陵猛地打了個寒顫,無論如何是不敢了,她本來就不是什么有毅力的人,口風也不是很緊,蓋因美貌跟媚術讓她無往不利。于是恐懼之下,竹筒倒豆子般什么實話都說了,一點不敢隱瞞。 結果魏長安卻并不準備放她走,魏金陵絕望至極:“我都說了,為何還不肯放我離開?” “袁欣汝,自幼被父母賣入勾欄,習得魅惑之術,十二歲遇到高人得傳輕功,此后脫離勾欄開始做買賣,大安八年,縱火燒死親生父母一家五口;次年因躲雨借助江南一名書生家中,見色起意,書生不從,便將書生及其懷有身孕的妻子一同殺死;大安十年,闖出名號,人稱媚姬,同年手頭共沾人命四十二條……”魏長安說完這一串話,眼神冰冷。“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從這里離開?” 早就想抓她了,只是沒想到她自信到如此地步,竟然自投羅網,真是蠢而不自知。 媚姬行走江湖這么多年,還是頭一回翻船,她劇烈的喘息著,總說魏長安如何可怕,她一開始還覺得他是浪得虛名,自己不是輕輕松松就騙了過去?然而這一刻才是真正感到了恐懼,她渾身發(fā)冷,畏懼的連氣都喘不過來,窒息感強烈。原來自己引以為傲的手段在他眼中不過是跳梁小丑,她的一舉一動都是被他看在眼中的。 這樣的男人,根本是她無法觸及的高度,更別說是掌控了。 從一開始選擇到指揮使府來,她就錯了。把自己賠進去也是理所當然,那么多年殺死的人,到現在終于遭到了報應。 可媚姬不想死,她忍受著恐懼說:“我是殺了很多人,可和我比起來,指揮使大人難道清清白白不成?還不是同我一樣!今日我死在你手上,誰知來日你又會死在誰手上呢!” 魏長安根本不在乎自己死后會怎樣,對媚姬的言語也無甚反應,清歡卻笑道:“你有什么資格和長安相提并論呢?” 媚姬仍舊嘴硬:“我哪里說錯了不成,指揮使大人是什么樣的人,世人皆知,難不成還是我冤枉了他!” “你冤不冤枉他,這不重要,他活著,也不是為了保護像你這樣惡貫滿盈的人?!鼻鍤g把玩著魏長安修長的手指,“我卻看不慣你把自己拔高到與他相等的高度。你算什么,長安是金鱗衛(wèi)指揮使,我在金鱗衛(wèi)府的時候看過他的卷宗,一共三千一百八十四樁案子,每一樁每一件,都記載的清清楚楚,不曾錯殺過一個好人。你拿什么和他比?” 說完,她看向魏長安,眼神溫柔繾綣:“他是世上最好的,日后他的功過,自留給后人評說。京城如今一片繁榮安定,這份功勞是他的,而你,不過是個心腸惡毒濫殺無辜的禽獸,如今死到臨頭還不忘胡說八道,我看你的舌頭是不想要了。” 魏長安微微抬起眼皮子,他心內一片火熱,似是有涓涓細流充斥,聲音卻是不疾不徐的:“沒聽到夫人說什么么?!?/br> 金鱗衛(wèi)心領神會,下一秒媚姬發(fā)出一聲慘叫,嘴里的舌頭已經沒了。 眼前這一幕如此血腥,清歡卻一點都不怕。因為她知道,倘若今日媚姬不死,他日因她而死的無辜百姓就越多。一個能為了幾十文錢滅人滿門的女子,能是什么好人不成。 下一秒卻被魏長安抱了起來,他俊秀的面容上是憐愛的笑,“怕不怕?” 她搖頭:“一點都不?!?/br> 她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若他真是惡人,她絕不會喜歡他,他的溫柔藏匿于冷酷殘暴的面具之下,隱藏著最真實的自己,不過是因為太過孤寂。 “我最喜歡長安了。”清歡湊上去親親魏長安的下巴,他側臉的線條完美的令人嫉妒?!笆裁礃拥奈叶枷矚g?!?/br> 魏長安的感動沒法用語言形容,直截了當以行動表達,他開心的方式就是壓倒她為所欲為,只是這次的疼愛更加小心翼翼,萬事以她為主,一點也不敢弄疼她。而平時他明顯更喜歡粗暴簡單一點,今天卻讓清歡翻身做主人了。 他喜歡她,一如她喜歡他。這是他的福氣,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緣分。 一場淋漓盡致的歡愛,讓彼此的心靠得更近了些,清歡迷迷糊糊中還不忘記問魏長安:“那……幕后指使……怎么辦?”抓住了媚姬,怎么去順藤摸瓜呢? “放心吧,我會查出來的?!彼械氖鞘侄吻碎_媚姬的嘴,那女人狡詐成性,定然還有很重要的信息沒有說。單憑一千兩黃金就來行騙,未免也太草率了。媚姬那么惜命,沒有十成十的把握,她怎么會相信三王爺的鬼話連篇?她又不是三王爺的麾下,只是個拿錢辦事的江湖人而已。 清歡嗯了一聲,對他的辦事效率非常放心,魏長安擁著她沉沉睡去,夢中仍舊相依為命,以彼此為伴。 隔日是個好天氣,陽光明媚晴空萬里,這天氣能活活把人熱死,偏偏指揮使府因為鬼多顯得格外涼快,因此清歡更舍不得把所有的鬼全驅除了,那樣的話明年夏天可怎么過,雖然有冰塊,但怎么能比得上這天然的低溫呢? 驅鬼的方法很簡單,魏長安的血加上被高僧開過光的佛珠,先將佛珠碾碎成粉末,然后滴入血中,輕輕一滴就能讓厲鬼魂飛煙滅。這法子有些狠毒,但它們生前害死那么多人,只是死了根本無法贖罪。 清歡能看見鬼,魏長安跟在她身后,聽著她自在的與鬼們交流,愿意留下來的就要侍奉他們,不愿意留下來的也可以離開,但如果不想留下來也不肯離開,那就不能怪他們不客氣了。 好在大部分的鬼都比較識趣,少數幾個不服氣的在看到領頭想報仇的瞬間魂飛魄散后嚇得也不敢再多說話,最后只剩下佛珠里的老尼姑。 魏長安在的時候老尼姑不會出現,她的戾氣與怨恨越重,骨子里對魏長安的畏懼就越深。所以在清歡的再三要求下,他離開了她身邊,但其實仍然藏在附近,只不過清歡不知道罷了。 短刀一被拿走,老尼姑就出現了,只是這一次她撕掉了偽善的面具,對著清歡的模樣看起來像是要吃掉她:“為師讓你報仇!你聽到沒有?!你愛上那個男人了?!” 清歡一點都不害怕,她看著老尼姑,覺得有點可笑,“對啊?!?/br> “你怎能如此辜負師父——” “反正本來你養(yǎng)我,也是為了利用我?!鼻鍤g自己想明白的,再加上魏長安告訴她的,這些信息足夠她拼湊出老尼姑收養(yǎng)她的原因了?!跋胱屛胰雽m去做官家的女人,知道官家喜歡天真懵懂的少女,便限制我的思想,控制我的行為,希望我的一切都按照你的步驟走……怎么,難道我說錯了么?” 老尼姑被殺死的時候,只要她在場,她就一定會聽從師父的話,即使心如刀絞,也會將長安殺死,然后自殺。那就是老尼姑希望培養(yǎng)成的她,言聽計從,絕不反抗。 只可惜她變了,那天沒有出現不說,反而逐漸變得聰明起來,別人對自己有什么企圖,一眼看不出來,琢磨一會兒也就清晰了。老尼姑這點心思在她面前實在是不夠看。 “是不是魏長安那小子跟你說了什么?!那個雜|種!”老尼姑恨死了魏長安,不僅葬送了自己的性命,還壞了王爺的大事!她恨魏長安,恨不得食其rou寢其皮!惡鬼一旦被仇恨控制,就會變得面目全非,形容可怖。她眼下不僅恨魏長安,連清歡也一起恨上了。既然殺不了魏長安,那么殺了清歡也行!反正這丫頭是她養(yǎng)大的,不然早就死了! 清歡本來還打算再說兩句,結果被老尼姑這一句謾罵惹怒了,她喜歡魏長安,不容許他人說他一句不好,頓時小臉一冷,在老尼姑朝自己撲過來的時候左手往前一點,老尼姑發(fā)出慘叫聲,渾身如同被烈焰焚燒,很快便消失殆盡。 這時候清歡才看了看自己手掌心早就藏好的血跡,撇了撇嘴:“真吵?!?/br> 然后她扭頭就撲向了情郎懷抱:“長安!” 魏長安抱住她親,仍舊有些后怕,方才那一刻他真怕她反應慢,自己往這邊撲來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他低頭夸贊清歡:“嬌嬌真厲害?!币粋€被刻意養(yǎng)的無知懵懂的小姑娘,在面對吃人厲鬼時卻能如此冷靜,魏長安是真心覺得自己得了至寶?!暗鹊阶プ∪鯛斢帱h,咱們便成親?!?/br> 聞言,清歡仰起頭,笑瞇瞇的回答:“好的呀?!?/br> 歡喜無限。 ☆、第七十一碗湯(一) 第七十一碗湯(一) 【她本應受盡□□,死于獄中,而他們結成眷屬,幸福一生。】 “喲!好漂亮的妞!” “妞到哥哥這里來!叫哥哥好好疼疼你啊!” 比起這樣不絕于耳的口哨聲與調笑聲,更不堪入目的是某些男性犯人為了彰顯自己的男子氣概,已經脫了褲子露出骯臟的那玩意兒,對著她來回擼動。 女獄警露出嫌惡的表情,將清歡一把推入牢房,冷冰冰地說:“給我放老實點兒,如果讓我知道你在打什么壞主意,別怪我不客氣!” 清歡被這狠狠一把推倒在地上,胳膊被擦破,沁出血絲。她狼狽的趴在地上,對門的男性犯人仍舊在對她吹口哨,說些不三不四的下流話調戲著她。 但她整個人都是呆滯的。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想起來了,她……是為了給meimei頂罪才進來的。 那個,光芒萬丈的,受盡寵愛,甚至連他都心疼的女人,開車撞了人后駕車逃逸,而自己竟然被所謂的“家人”說動了,為了回報他們的養(yǎng)育之恩,便答應為meimei頂罪。 清歡從地上爬起來,也沒有到床上坐下,就那么呆呆的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聞著監(jiān)獄里發(fā)霉陰暗的氣息,雙手抓住自己的頭發(fā)不住地揪扯。她的腦子似乎在這一刻前都是無比混沌的,她都在想些什么?!給meimei頂罪?!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可是現在后悔還來得及么?很明顯,答案是否定的。她被判了十年的有期徒刑,等到十年后,她已經三十多歲了,那個人真的會如他所說的,等她出去么? 不會的,她早就應該明白,那個人的眼睛,雖然是看著她,但真正的目光卻凝結在meimei身上。她不過是個廉價的,不受重視的棋子,一個被收養(yǎng)的孤兒,一個不被愛卻又渴求愛,為了愛可以不顧一切的蠢貨。 清歡的大腦逐漸變得清醒起來,似乎這一次的事件讓她走出了以前那種愚蠢的為他人獻身的圣母心態(tài)。此刻她開始考慮自己日后要怎么辦,就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明明是這樣艱難的處境,明明是這樣可笑的局面,可她竟然能如此冷靜,冷靜的……就好像是另外一個人。 可她知道她還是自己,是內心深處看穿一切,那個不肯自欺欺人的自己。 a國的監(jiān)獄分為三個區(qū)域,男囚區(qū)、女囚區(qū),以及男女混合區(qū)。只有被放棄,最無藥可救,最卑微的罪犯才會被放至到混合區(qū)。在這里沒有道德與法律,除了獄警偶爾假模假樣的約束外,是個以拳頭論天下的地方。這里是a國最聲名狼藉、最骯臟殘酷的地方,女囚在這里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淪為眾多男囚的泄欲工具,即使玩死了也不會有人說一句不是,因為到了混合區(qū)的女人,是被所有人放棄的。 但清歡有父母,有meimei,還有一個很溫柔的青梅竹馬。只不過,父母是養(yǎng)父母,因為不能生育到孤兒院領養(yǎng)了她回來,一開始那幾年,對她確實很疼愛,可造化弄人,有了清歡后沒幾年,他們竟然有了孩子!這個孩子讓他們欣喜若狂,于是清歡就成了多余的那個,為了不讓親生女兒難過,他們忽視了清歡。 meimei不喜歡她,清歡知道,可她不在乎,因為她有喜歡的人,只要遠遠地看著那個人,就很開心,她相信只要自己安安靜靜的等待下去,父母一定會看到自己,meimei會和自己言歸于好,那個人會正視自己的心意。 后來,父母終于看到她了,但卻是為了要求她替meimei頂罪。那個人也終于正視了自己的心意,甚至還許下了等她出來的諾言,但她知道,這仍然是為了meimei。 這個世上,唯獨她,是不被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