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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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掌心赫然放著一塊水果糖。 ☆、第四十五碗湯(七) 看著那塊糖,羅溪瞬間忘記了流淚。她慢慢地從喬寒手上把糖果接過來,在他溫和鼓勵的目光中將糖紙剝開。 甘甜的味道讓她苦澀的心似乎好轉(zhuǎn)了幾分,羅溪低著頭,喬寒拍了拍她的肩膀:“別哭?!?/br> 雖然他這么說,可羅溪還是止不住的眼眶一酸。她睜大眼睛遏制淚水的傾瀉,“學(xué)長……” “你這么好的女孩,怎么能被那樣的人渣欺騙糟蹋呢?”喬寒輕笑?!胺判模瑢W(xué)長給你教訓(xùn)他?!?/br> 羅溪吸了吸鼻子,接過喬寒遞過來的手帕,對他笑了:“好啊,那我就等學(xué)長給我出氣了?!彼钦鏇]想到那人竟然會是這樣的,原以為兩個人婚前都商量好了,可人家一開始就在騙她。 她想,自己真是倒霉透頂了,難道她天生走霉運(yùn)?好不容易下定結(jié)婚的決心,竟然還遇到了騙婚的……越想越悲傷。 喬寒摸摸她的頭,像是之前在別墅里那樣把她整齊的頭發(fā)揉亂,今天結(jié)婚,她頭上用了不少發(fā)膠定型,喬寒這一揉,頓時露出惡心的表情。羅溪瞧他那樣,頓時破涕為笑。 其實仔細(xì)想想,她也沒有多么不開心,甚至還松了口氣。結(jié)婚是為了奶奶,也是因為大家都勸說自己年紀(jì)差不多了,現(xiàn)在出了這樣的事,婚禮開了天窗,羅溪除了一開始覺得丟人之外,在喬寒的目光中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隨便他們怎么弄吧,反正她不會不開心了。 喬寒問:“好些了?” “嗯。謝謝你,學(xué)長。” “不客氣?!?/br> 兩個人相視一笑,很快就回到了別墅,喬寒拄著手杖艱難下車,羅溪下意識地跑到他身邊扶了他一把,他現(xiàn)在是能走路,但還不是特別順暢,而且走不了多久就會累的大汗淋漓。所以一下車,保鏢就把輪椅搬了過來??粗鴨毯陷喴?,羅溪又很自然地接過他的手杖,推著輪椅往里面走。 吳叔看著羅溪身上的婚紗,張口結(jié)舌:“這、這是怎么了?少爺你去參加婚禮,怎么把人家新娘搶回來了?你這是?” 喬寒說:“新郎是個人渣,不能讓小溪嫁過去?!?/br> 吳叔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尋思著這倆難道有戲?可是看少爺?shù)谋砬橛植幌瘢约旱降资抢狭?,搞不懂年輕人都在想什么了。 羅溪把喬寒送回房,正要轉(zhuǎn)身出去卻被喬寒叫住了。她有點(diǎn)猶豫,卻還是回頭看向他,并且在喬寒的示意下走到床邊坐下。兩人之間大概有兩米的距離,喬寒先是嘆了口氣,對她招招手:“靠過來點(diǎn)?!?/br> 羅溪悶聲不吭往他那邊挪了一下。 “再近點(diǎn)兒?!?/br> 又挪一下。 然后便被擁入了溫暖的懷抱。她先是渾身一僵,隨即眼眶發(fā)酸,有種想要落淚的沖動。喬寒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說:“別抬頭?!?/br> 他只是想抱抱她,讓她不要什么苦什么痛都自己扛。她這樣美好的女孩子,應(yīng)該被捧在手掌心疼愛呵護(hù)?!拔覜]有辦法給你愛情,但我會一直保護(hù)你。” 很多年了,羅溪記不清楚已經(jīng)多久沒有人這樣安慰擁抱過自己了。喬寒對她好的真誠,從不欺騙她。他無法愛她,所以從不做會讓人誤會的事,也不說曖昧的話,像是這樣的擁抱,真的是頭一次。 可是,那樣溫暖。好像小的時候被爸爸扛在肩頭,被mama擁入懷抱。好像所有的脆弱和難過都可以釋放,不用一個人假裝堅強(qiáng),不用什么事都自己一個人扛,只要好好的生活,風(fēng)風(fēng)雨雨都有人為你擋。 她把臉埋進(jìn)喬寒胸膛,悶聲哭了起來。 真的特別委屈。 委屈的她不知要如何是好。 羅溪父母早亡,只有一個奶奶是最親的。出了這檔子事,如果沒有喬寒幫忙,她一個女孩子根本沒辦法解決。就算能成功跟那家人斷的干凈,但這糟心爛肺的破事恐怕少不了。只要一想到會面對那么多的嘲諷憐憫同情幸災(zāi)樂禍……羅溪的頭就一陣一陣的疼。 生活有如一團(tuán)亂麻,總是在不合時宜地時候出現(xiàn)在你身邊,告訴你,世界并不是那么美好,總有些煩人又無法避免的事發(fā)生。 她在喬寒懷里哭,哭到厲害的地方,忍不住就問了:“你怎么就不能喜歡我呢?”要是他也喜歡她,那該多好。 她已經(jīng)接受了這個事實,可是這個時候,在這個男人溫暖的懷抱里,她卻還是感到了深深的遺憾。 若是能互相喜歡就好了。 一廂情愿,總是得不到美好結(jié)局。 喬寒摸了摸她的腦袋,說:“我再不會愛上任何人了?!彼钪臅r候,已經(jīng)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忘川河里的一千年,痛苦、絕望、怨恨一直在纏繞著他,從忘川爬出的厲鬼,沒有一個會擁有愛,它們背負(fù)的是千年不消的淚水與回憶。 羅溪聽不懂這句話,卻覺得喬寒的語氣莫名的悲涼,她忍不住抬起頭看向他,他卻只是對她微微一笑,捏了捏她的臉:“但我只要還在,就一定會保護(hù)你?!?/br> 羅溪哭夠了,從他懷里退出來,不允許自己再軟弱下去,伸手胡亂抹了抹眼淚,說:“我自己也能保護(hù)我自己?!?/br> 然后她對喬寒認(rèn)真地說:“學(xué)長,你沒法愛我,我感到很難過,也很遺憾,但我能夠理解,并且也能接受這個現(xiàn)實。”她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臉,然后伸出一只手,“不能做我男朋友,去掉那個男字總可以了吧?” 她好像又變回了樂觀開朗的羅溪。喬寒看著那只小手,笑著握?。骸白龈绺缫部梢??!?/br> “好啊,反正我也沒什么親人了,你要當(dāng)我哥哥,就得對我好?!?/br> 喬寒點(diǎn)頭:“當(dāng)然?!?/br> 話雖然這么說,可說不難受是不可能的,羅溪之后就回了她的房間卸妝洗澡,她對付難過的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睡覺,睡著了就不會去想,也不會哭,等到睡醒,她就逼迫自己把一切都忘掉,重頭再來。 那樣的人沒有結(jié)成婚才是幸運(yùn)呢,真要結(jié)婚生完孩子被掃地出門,羅溪覺得自己會瘋掉的。 醒過來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手機(jī)上有幾十個未接來電,都是那男人還有對方家人打的,現(xiàn)在羅溪看到通訊錄里“伯父”、“伯母”這樣的稱呼都覺得惡心,她曾經(jīng)覺得這對夫妻對人不錯,雖然有些嚴(yán)肅挑剔,但畢竟是長輩??涩F(xiàn)在想想,他們都知道自己的兒子是什么樣的人,對于騙婚這種事,非但不制止,竟然還主動幫忙撮合,甚至在羅溪面前一度保持著我家兒子很優(yōu)秀你作為兒媳要怎樣怎樣的態(tài)度。 想起來就跟吞了個蒼蠅一樣。如果真和這樣的人在一起生活,只是用想的都覺得非??膳隆?/br> 羅溪把手機(jī)丟到一邊,看了下時間,正好是晚上,她睡了多久啊? 換了衣服下樓,就看見喬寒正坐在沙發(fā)上喝咖啡,見她下來了,對她笑道:“醒了嗎?廚房里有晚飯,一直給你熱著。” 羅溪哦了一聲,把飯菜端出來,慢吞吞地吃著。 喬寒說:“不用擔(dān)心你奶奶,我已經(jīng)派人去照顧她了,那家人也沒本事鬧到她跟前去。老人家覺得很對不起你,等到你去看她,記得寬慰幾句?!碑吘故巧狭四昙o(jì)又傳統(tǒng)的老人,也沒有壞心,又是真心疼愛羅溪。 “好?!绷_溪一一應(yīng)了,然后呆呆地問:“那……他呢?” “你說那家人?”喬寒挑眉?!斑@還不到一天,現(xiàn)在就問太早了?!?/br> 羅溪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過很快她就明白了。雖然喬寒不讓她隨意出門,但是那家人是怎樣被辭退,怎樣被指指點(diǎn)點(diǎn),信息是怎樣被發(fā)到網(wǎng)上,上了頭條然后人人喊打的視頻跟照片她卻都看見了。巧的是他們家剛買的房子土地使用權(quán)到期了,也就是說,這剛裝修好沒幾個月的房子,剛貸款借錢掏積蓄買了的房子,又得多交一筆土地使用費(fèi)! 看到他們這么悲慘,羅溪就開心了。 更讓她開心的是奶奶沒事,只是氣暈了過去,而且經(jīng)此一事,奶奶再也不逼婚了,羅溪覺得這可真是件天大的好事,這樣想想,這場惡心的婚禮其實也不是一點(diǎn)好處都沒有的,至少以后她不用再因為懼怕被逼婚連家都不敢回。 她終于可以好好陪著奶奶了。 只是讓她難過的是,學(xué)長生了重病,而且有越來越嚴(yán)重的趨勢,好幾年了也沒有治好,甚至連帶著已經(jīng)勉強(qiáng)能走路的雙腿又重新癱瘓起來,跟在學(xué)長身邊這些年,她學(xué)到了很多東西,她變得自信而又亮眼??缮頌獒t(yī)生,她救不了自己的病人,這才是最讓羅溪感到難過的。 學(xué)長去世那天握著她的手,問她幸不幸福。 羅溪想都沒想就點(diǎn)頭了。 雖然她還沒有遇到屬于自己的愛情,可是有奶奶,有這樣的哥哥,還有那么多朋友。她幸福的不能再幸福了。 喬寒死后,根據(jù)他的遺囑,喬家的所有產(chǎn)業(yè)都轉(zhuǎn)到了羅溪名下??闪_溪并沒有為自己一夜之間成為億萬富翁感到開心,她一直沉默地照顧著奶奶,羅奶奶去世后,她便帶著這筆錢投身到了無國界醫(yī)生的行列中。 在那個時間里,有屬于她的緣分在等候。 ☆、第四十六碗湯(一) 第四十六碗湯(一) 疼。 太疼了。 然而疼是次要的,疼痛難忍的部位最讓男鬼不適。他感覺自己是趴在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上——也許是塊長方形木板,但此刻他根本沒力氣去看自己在哪里,只覺得渾身發(fā)冷,冷得哆嗦。 而除了疼痛以外,還有nongnong的屈辱感。 這種情緒當(dāng)然不是他的,而是這具身體原主人的。男鬼不由自主地顫抖著,這是身體的自然反應(yīng),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疼。 他勉強(qiáng)撐開一只眼皮,發(fā)現(xiàn)自己是睡在一個很小的小房間里,雖然陰暗潮濕,但挺干凈,還有個太陽根本照不進(jìn)來的小窗戶。 他想起來,但是試了下,最后又趴了回去,不知道是什么情況還是不要亂動了,免得傷勢加重。 只是……男鬼慢吞吞地把一只手伸到了臀部上,這種痛……想也知道不會是痔瘡。在這具身體上發(fā)生了什么? 突然,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男鬼閉上眼,裝作一副還在睡夢中的樣子。來人的腳步很輕,聽起來像是女性,她推門進(jìn)來后,先是在門口站了幾秒鐘,然后才走近男鬼,男鬼聽到了吸鼻子隱忍哭泣的聲音,還聽到女人悲痛的呼喚:“小樹、小樹……是mama對不起你,是mama對不起你啊……” 他閉著眼,開始在心中接收關(guān)于這具身體主人的信息。 鄭嘉樹,十四歲,初中三年級,五歲的時候父親車禍身亡,從此跟隨母親生活,十歲時母親改嫁,作為一只光榮的拖油瓶到了方家,認(rèn)識了繼父方懷。方懷酗酒,一醉酒便毆打鄭嘉樹母親,鄭嘉樹母親膽子小又逆來順受,從來不敢多言,她一直都是個懦弱的女人。 鄭嘉樹十二歲的時候上初一,有一天放學(xué)回家,母親擺地攤買菜,只有喝得醉醺醺的繼父在家,他回到家后先寫作業(yè),然后去浴室洗澡,出來的時候只穿了睡褲t恤,半大少年繼承了母親的好皮相,斯文又秀氣,繼父喝高了,見色心起,性|侵了他。 事后繼父再三威脅他不許說出去,否則就把鄭母打死,鄭嘉樹年紀(jì)小,膽子也小,竟真的一句不敢說。 原以為事情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日后他躲著繼父走就是,誰知又一次喝醉后,繼父借著醉酒到了他房間,再一次性|侵他。 從那以后,持續(xù)了整整兩年。鄭母每天都要去菜場買菜,天不亮進(jìn)貨,忙得要命,回家還要負(fù)責(zé)一日三餐和家務(wù),照顧丈夫和兒子,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鄭嘉樹的異常之處。 而對繼父來說,鄭嘉樹雖然是個男孩子,但十幾歲的少年,漂亮又乖巧,最重要的是膽小,那一身皮子,雪白細(xì)滑,比女人的手感都要好,哪有不上癮的,漸漸便成了習(xí)慣。隨著時間過去,鄭嘉樹越來越不愛說話,越來越內(nèi)向,成績也直線下滑,鄭母每次去開家長會心里都急得要死,偏偏沒有辦法。 她一直想知道兒子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可無論她怎么詢問,鄭嘉樹都一言不發(fā)。他和母親逐漸疏遠(yuǎn),整個人變得陰沉而畏縮,偏偏又長得比女孩子還秀氣漂亮,所以在學(xué)校,高年級的人就特別喜歡欺負(fù)他。 什么下流的事都對他做過,在男廁所被脫褲子來回展示,被人用手心熄煙頭,被迫喝酒……從親生父親去世開始,鄭嘉樹的人生就朝悲慘的方向行進(jìn),再也沒有回頭。 他十四歲生日的那天,鄭母特意早點(diǎn)收攤,還買了個蛋糕回家想給他慶生。誰知道開了門就看見方懷把鄭嘉樹摁倒在餐桌上侵|犯,嘴里還不干不凈地罵著些臟話??吹搅怂?,非但沒有驚慌,甚至還將上前制止的鄭母給狠狠地揍了一頓,鄭母為此被打斷了兩根肋骨。 家暴已是家常便飯,鄭母一直都在忍耐,她是那種最隱忍的女人,可是這一次她不忍了。 挨打后她沒有去醫(yī)院,而是在客廳坐了很久,方懷在鄭嘉樹身上發(fā)泄完后回房睡的鼾聲如雷,鄭母則到了鄭嘉樹的房間,親了他一下,然后轉(zhuǎn)身去了廚房,拿了把菜刀。 殺死方懷后,鄭母選擇了自殺,從此鄭嘉樹成了孤兒,無處可去,四處漂泊流浪。 然而他什么都不會。他沒有一技之長,也沒有支撐他活下去的動力,唯一的母親也死了,他再也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 十四歲的少年什么都不懂,本應(yīng)該是白紙般天真的年紀(jì),卻過多的被染上了污穢。所以鄭嘉樹的心愿很簡單,帶著母親離開這里,永遠(yuǎn)不要再受人欺負(fù)。 此時鄭母撫摸著鄭嘉樹的臉,鄭嘉樹感覺到她的淚水滑落,有幾顆掉在他唇邊,苦澀異常。 鄭母低下頭,親了鄭嘉樹一下,輕輕吸了吸鼻子,顫巍巍地從口袋里掏出什么東西塞進(jìn)了鄭嘉樹的口袋。 他知道那是什么。 即使嫁給了方懷這樣的男人,即使過上了這樣的日子,鄭母仍然是一個好母親。她除了每天都要交給方懷的錢之外,自己還偷偷存了一部分,用鄭嘉樹的名義,準(zhǔn)備給他以后上學(xué)用。 她的小樹呀,最聰明最善良,小時候就說以后要考個好大學(xué),孝順mama。 但她不是個好mama。 她連孩子受了這樣的傷害都不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