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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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死,無論如何,絕對不能死。哪怕缺胳膊少腿,也不能死。女鬼在電光火石間做了決定,她亮出匕首,對準(zhǔn)自己大腿猛地刺下。這匕首是大王在民間尋得,削鐵如泥,稱之為神器也不為過。女鬼疼得唇色發(fā)白,渾身都在顫抖,可她別無辦法。 若是不對自己狠一些,又如何存活? 疼是疼,可是想想忘川里的自己,也就可以忍受了。她忍著失血過多帶來的暈眩感,把大腿rou往相反的方向一擲,豹子聞得血腥味,不由自主地去接,趁著這個機(jī)會,女鬼轉(zhuǎn)身便跑。好在身后是一汪潭水。只是死水沉寂,波瀾不動。她深知跑不過豹子,倒不如跳入水中,幸好自己會游泳。之前她便看到了,那死潭很清澈,她甚至看到潭壁上有個一人大小的洞。 豹子也會鳧水,她必須抓緊時間。 只聽撲通一聲,死潭立刻恢復(fù)沉寂,像是沒有人跳入一般。豹子吃完了嘴邊的rou,奔到死潭邊,試著想要跳下去,最后卻耷拉著耳朵,往后退,在邊上等了會兒,既不見人出來,也不見死漂,最后只得戀戀不舍的離去。 女鬼剛進(jìn)入洞里便覺得不對。這洞里不應(yīng)該都是水嗎?怎么往前擠了擠,水便少了?四周潮濕的泥土滿是蠕蟲,她有些累了,便四肢著地,效法動物般往前爬。憋氣時間馬上就要結(jié)束,她必須快點(diǎn)找到辦法出去。 就在她馬上便要窒息的時候,突然發(fā)覺前方有亮光,似乎這洞到了盡頭。女鬼雙手撐住身邊泥土往上一拔!瞬間出了地面,發(fā)覺這里乃是一個山洞,自己則在一個圓形坑池中??映乩镉兴?,死水波瀾不驚。 原來那個洞竟然連到了這座山里。 是誰把山挖了這么大一個洞? 她狼狽地倒在地上,大腿仍然血流不止,再不止血怕是又要死了。 為了活命,女鬼強(qiáng)撐著爬起來,先是看了看四周,發(fā)覺這里真是……特別地神奇。 什么東西都有,石頭桌子上有止血藥和繃帶,甚至還準(zhǔn)備了油燈與被褥,再往旁邊看,甚至還有一個水坑,這水坑里的水則干凈清澈,最重要的是它是流動的,也就是說這個可以喝。 也不管別的了,女鬼先給自己傷口止血,大腿處的疼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忽略,只是走路一瘸一拐,不知要多久才能恢復(fù)。怕豹子不上鉤,方才她對自己可狠多了。 人如果能對自己狠,就能對所有人狠。 她休息了會,趴著喝了幾口水,才有功夫理清這回事。如今這是第四個世界了,一開始剛踩到地面的時候,她沒看到死潭有洞,可當(dāng)她看到豹子并想法子的時候,那洞卻突然出現(xiàn),還連了這么個神器的山洞。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誰在幫忙。 是那個白胖的小娃娃。 墨澤此刻正坐在奈何橋上,聽到有人說自己又白又胖,一時間不知是該難過還該高興。 他多貼心呀,不僅給了救命的東西,還順便奉送一本秘笈呢。說起來這秘笈還是之前主人無意間得到的,他看了一遍就掃描到腦子里了,正巧云衿子武功盡失,正好可以練。 女鬼云衿子開始搜尋自己腦子里的記憶,發(fā)覺云衿子雖然魯莽,但記性非常好,只是平日不肯用而已。清淺騙她說那本禁|書是師父的寶貝,而他一直想破解,云衿子本想幫忙,翻了兩遍后,竟全都記了下來! 所以即使秘笈已經(jīng)被墨君銷毀,但腦子里還是存在的! 云衿子面露喜悅之色。方才她發(fā)現(xiàn)了干凈的衣服還有夾在衣服里的另一本秘笈,現(xiàn)在她有了云衿子的記憶,知曉如何練功,假以時日,誰還能是她的對手! 是誰害她今日跳崖,還割了塊rou喂給豹子,改日她一定全部找回來。 還有云衿子的心愿。 她輕輕撫上心口,這魔功說難練難練,說好練其實(shí)也好練。難就難在于練此功時,心中若是有七情六欲,則會走火入魔成為魔功,若是清心寡欲一心無礙,練出的便是好功夫。只是有誰心中空無一物? 至于滿心都是仇恨的自己,若是練了,那便是入魔之道。 云衿子不在乎這個。早在從奈何橋跳下去的時候她便不再為人,是魔也好是鬼也罷,她只要一生再不被人欺辱。 深吸一口氣,她現(xiàn)在需要很多很多的時間。 就這樣,云衿子在這山洞里一待就是五年。俗話說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她根本不知自己待了多久,也不知外面的世界變成何種模樣。她每天練功,到了后來,甚至連進(jìn)食都不需要了。云衿子的心碎了,她以鬼的身份占據(jù)她的身體修煉魔功,根本不需要睡眠與進(jìn)食。 只是有一天她俯身喝水時,從清澈的水面看到了一個陌生的自己。 白發(fā)紅眸,不是魔又是什么? 甚至連心都變得冰冷殘酷。云衿子閉上眼睛,差不多是時候了,她在這里待得夠久了,該去做點(diǎn)什么讓人永遠(yuǎn)都忘不掉自己的事了。 說到底,骨子里就是壞的。既然云衿子把身體交給她大鬧一場,她又何必在乎那么多。死后灰飛煙滅也好,魂消魄散也好,只這一生,只這短短幾十年,她再不想痛苦的過了。 她骨子里就是壞的,又何必要做那好人。 云衿子很輕易就出了山洞,又站在了死潭邊。說來也巧,五年前那頭豹子正趴在死潭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假寐。瞧見云衿子,似乎認(rèn)出了她是誰,咆哮著朝她撲來。 云衿子微微一笑,只一道掌風(fēng),便將豹子狠狠砸在樹上,只剩下哀鳴,嘴角也不住地有血泡鼓出來。 她走過去,看到那威風(fēng)凜凜的豹子瞬間變成了一只小可憐,便摸了摸它毛茸茸的頭。動物的兇殘是那么真實(shí)不偽裝,比人可好多了。豹子沒力氣躲,只小聲嗚嗚著,云衿子抬起頭對著天空說:“我知道你看著我,能治好它嗎?” 下一秒,豹子立刻甩甩尾巴雄赳赳氣昂昂地站了起來,然后在云衿子面前伏下,云衿子愣了下,她本來只是想放了這豹子,沒想到現(xiàn)在這是……變成了自己坐騎? 有豹子坐誰他媽愿意走,她立刻坐了上去,由著豹子馱著自己在森林間漫步,小動物們一聽到豹子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地便四下逃竄起來,云衿子哈哈大笑,她發(fā)覺自己十分喜愛這種感覺,所有人都畏懼自己,沒有人敢與自己作對,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生活呀! 不再依附任何人,也不需要靠誰拯救。她就是這樣的,惡毒,陰險,沒有人性,所有人對她聞風(fēng)喪膽,他們在背地里咒罵她怨恨她,可當(dāng)他們看到她,卻仍然要笑著諂媚討好。 ☆、第四十二碗湯(三四) 人若是老了,一頭青絲自然成雪,可誰見過擁有天仙容顏般的少女,一身白衣清雅出塵,卻是滿頭白發(fā),眼眸帶血。 最讓人害怕的是,她竟赤腳騎著一頭金色的豹子。街上的行人被嚇得紛紛四處逃竄,小販們連攤子都不要了,甚至還有人大喊:“妖怪來了!妖怪來了!” 望風(fēng)而逃,最后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竟空無一人。云衿子坐在豹子背上,指揮著它馱自己到一個賣糖人的小攤子上,那攤主是個上了年紀(jì)的老頭,腿腳不便,根本跑不快,此刻正縮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云衿子問:“你的小人怎么賣?” 老頭被嚇得一句話說不出來,止不住地擺手,意思是不要錢。 于是云衿子歡快地挑了一只老虎放到嘴里咬了一口,滿足地瞇起眼睛。這五年在山洞里,雖然每天都有食物,可都是些野果,真是叫人哀嘆那小娃娃的薄情,連點(diǎn)糖都不給。 她喜歡甜食,日子過得苦了,吃點(diǎn)甜的心情就會好上許多。 豹子低低地咆哮了幾聲,云衿子問那老兒:“你能給我做個豹子么,就按它的模樣?!闭f完,她燦爛一笑?!叭羰亲霾坏?,我便讓豹子吃了你?!?/br> 老頭連連點(diǎn)頭:“能、能?!?/br> 于是就出現(xiàn)了這神奇的一幕。少女側(cè)坐在豹子的背上,甜蜜蜜地舔著一根糖人,而哆嗦著手腳的老頭不敢抬眼,等到做好了,顫巍巍地遞給少女。云衿子接過來一看,還挺像豹子的,便彎腰送到豹子嘴邊說:“你吃了我的rou,日后便是我的坐騎了,我喜歡吃糖,你也得喜歡吃?!?/br> 豹子伸出舌頭把糖豹卷入口中,嚼了兩下,覺得頗為甜蜜,發(fā)出滿意的呼嚕聲。云衿子笑聲清脆:“小老兒,念你糖人做得好,我很開心,便不殺你啦,給你個好東西?!闭f著順手拋出自己懷中的野果,那野果是奈何橋上的小娃娃所給,凡人吃了強(qiáng)身健體延年益壽。 只是走遠(yuǎn)了,云衿子回頭看了一眼,那老頭并不敢吃,直接將她給的果子扔進(jìn)了一旁的餿水桶里。云衿子揚(yáng)起一邊嘴角,世人盡皆以貌取人,所謂人心,不過如此。 一路上慢慢悠悠招搖過市,很快一傳十十傳百,人人都知道江湖上最近出現(xiàn)了一個白發(fā)女妖,她身著白衣,白發(fā)紅眸,坐在一頭金色豹子的背上,殺人如麻。 但事實(shí)云衿子到現(xiàn)在還沒怎么殺人呢。只因?yàn)樗獗砜膳?,人人便拿她?dāng)妖孽,甚至還有正道人士三五成群地要來殺她。 這一日她行到一個很熱鬧的小鎮(zhèn),如同之前一樣,她一出現(xiàn),人們便四處逃竄。云衿子慢悠悠地往前走,看到什么新奇有趣的東西便取來把玩,只是走了沒多久,豹子便停住了腳步,原來不遠(yuǎn)處有一群身穿藍(lán)袍的少年少女擋在面前。 一個個,都是正當(dāng)好年華,意氣風(fēng)發(fā),滿心正義,便不知天高地厚。其中為首的少年亮出長劍,陽光折射在上面,云衿子微微瞇了下眼。她這雙眸子越發(fā)變得血紅,如今竟像是浸在鮮血中一般,甚至有將眼白都慢慢吞沒的趨勢。 她的白發(fā)沒有挽起,就這樣隨意披散,風(fēng)吹過來,與那一身白衣交相輝映,妖氣彌漫,仙氣卻也不缺,只叫人心生不祥。 “妖孽!還不快快受死!” 這一身衣袍,實(shí)在是熟悉得很,當(dāng)年欺騙云衿子偷盜秘笈最后被廢去武功逐出師門的,不正是所謂天劍門的人么。本來云衿子還覺得沒有地方可去,現(xiàn)在她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了。她對著那少年嫣然一笑,血眸紅唇,說不出的誘惑,偏偏她的眼神又是孩童般清澈干凈,與此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對比,就好像妖怪與天仙,奇異地存在于一個人的身上。 幾乎只是眨眼間,莽撞的少年便死在云衿子手下。少年的劍還沒來得及擦過,云衿子的左手已經(jīng)掏出了他的心。她仍然有著同樣的疑問,只是這一次,再沒有人來回答她。“為何所有的人心都是紅色的呢?” 她慢吞吞地看向其他人:“不如把你們的一起破開,讓我看看吧?!?/br> 只這一句,便造了殺孽。這群少年少女不過是天劍門的新弟子,哪里敵得過她,不過片刻,地上已經(jīng)橫七豎八躺滿了尸體,以及被隨意丟在地上的心。云衿子對此感到很失望,她原以為能找到答案,可到頭來,她剖了這么多顆心,每一顆都是一樣的。 是真的銀行,假的也罷,都沒有任何區(qū)別。 也許是她剖的不夠? 豹子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往前繼續(xù)走,然后突然停住。云衿子慢慢調(diào)轉(zhuǎn)視線,才發(fā)現(xiàn)在不遠(yuǎn)的角落里,還藏著一個哆嗦著流淚的少女。她便笑了:“我不殺你,你不必害怕?!?/br> 少女傻傻地看著她,她便笑得更深些?!巴心慊靥靹﹂T帶個話,尤其……對了,你認(rèn)識清淺么?” 少女被這笑容奇異的感染道,竟不抖了,點(diǎn)頭道:“她是師父最看重的大師姐,我剛?cè)腴T的時候便聽過清淺大師姐的名諱,據(jù)說師父有意讓她做天劍門的第一任女掌門……” “記得告訴她,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說完,她便坐著豹子悠閑地往前行,徒留少女從角落爬出來,傻乎乎地望著她的背影,望著那一頭如雪白發(fā)在風(fēng)中飄揚(yáng)。 聽這妖孽的話,她似乎認(rèn)識大師姐……少女低下頭,不知道站了多久。 云衿子繼續(xù)行走,總是有不長眼的人想要?dú)⑺?。投毒的有,刺殺的有,明目張膽攻擊的也有,但這一次她遇到了第一次見的人。 一群黑衣人在山間擋住了她的去路。她歪著腦袋看過去,問道:“你們是誰?” “我們是聽雨樓的殺手,樓主請姑娘過府一敘?!?/br> “若是我不愿呢?” “那屬下等人便是用綁的,也要將姑娘綁回去。” “只怕你們在綁了我之前,自己便要死了。”第一次看到這樣不知死活說要綁走她的,云衿子輕笑。“想見我,便叫你們樓主親自來?!?/br> “在下已經(jīng)來了!” 隨著話音,一個身穿黑衫的男子凌空而下,他身形高大,五官粗獷,渾身肌rou虬結(jié),透出一股nongnong的血腥氣?!耙娺^姑娘。” 云衿子不疾不徐地看著他:“找我何事?” “在下想和姑娘談個交易,若是姑娘答應(yīng),在下便將這聽雨樓送給姑娘,自己則做牛做馬,鞍前馬后效忠于姑娘!”說著單膝跪下,雙手奉上身為聽雨樓樓主身份象征的令牌?!奥犛陿请m然不是名門正派,卻也是武林中人人聞風(fēng)喪膽的存在,姑娘接下樓主之名,絕對不會后悔?!?/br> 云衿子伸手把令牌接過,拋來拋去的把玩:“哦?” 她漫不經(jīng)心地問:“你想求我什么?” “我要你殺一個人?!?/br> “誰?” “天劍門墨君。” 云衿子把玩令牌的手突然頓住了,她皺了下眉,問道:“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次?” “天劍門墨君,只要姑娘能做到,在下便是立刻死了,也心無掛礙?!?/br> “你怎么確定我殺得了他?” “姑娘白發(fā)血眸,定然是練了魔功。這魔功乃是幾百年前傳下,據(jù)說能夠毀天滅地,墨君武功蓋世,卻不過是凡夫俗子,如何能與姑娘相爭?” “這話說得不錯?!痹岂谱託g快地笑起來,她喜歡聽別人夸他。“嗯……你有糖嗎?” “?”聽雨樓樓主露出莫名其妙的眼神。 “我想吃糖了。” 最終他給她買了許多許多的糖,云衿子用一個布兜裝好掛在豹子的脖子上,豹子對此感到非常不高興,認(rèn)為有損自己威風(fēng)凜凜的形象,奈何主人太殘暴,它只能在心中默默抗議。 為了這些糖,云衿子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至于聽雨樓樓主跟墨君之間的恩怨情仇她沒興趣聽,于是她半道去了趟聽雨樓,把事物仍然全權(quán)交給原樓主打理,甚至令牌也還了回去,只要求自己住在這里的時候,他們要把她伺候好。 最重要的是,糖不能少。 可有些東西是吃糖也彌補(bǔ)不了的。云衿子住了幾天后,便坐著豹子前往天劍門。天劍門很遠(yuǎn),她并不知道要怎么走,不過這個不重要,隨便抓的武林中人一問就曉得。 墨君隱世而居,數(shù)十年不下山,想要他出山必須得有大事發(fā)生——天劍門被血洗,這應(yīng)該算是大事吧? 云衿子來到天劍門山下,天劍門早已知道她要來尋麻煩,便早早做了準(zhǔn)備。她與他們有深仇大恨。遠(yuǎn)的不說只說近的,那十?dāng)?shù)個被云衿子挖了心的弟子,便足以天劍門將云衿子碎尸萬段了。